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劳改犯>第42章 NO.42

  务勤沉默地听完祖龄这一个洋溢着伤感的故事。

  “所以,何随是因为这事儿一直对你耿耿于怀的?”

  “耿耿于怀倒算不上,只是刚开始有点埋怨我吧。”

  祖龄说着便垂下眼去,务勤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嘴唇一合一开说道,“现在……顶多算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务勤被祖龄这么轻浮的语气给惊到了,“那你们……还挺宽容。”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祖龄起身,临走前还不忘给她掖了掖被角,“晚安。”

  务勤就趁着她掖被角这会儿功夫问祖龄道:“那明天的劳改……我去么?”

  祖龄抬眸跟务勤的视线对上。

  “你想去么?”祖龄视线往下瞟,停留在她那只缠满绷带的腿上,“去也别想。”

  “那Audrey呢?她去不去?”

  “去。当时留她就是因为带着一伤员影响进度。

  不过黑蜘蛛咬伤的人明天得送回人界了,分组没把她们计算到内,所以现在她们入不了组。”

  “行吧。”务勤打了个呵欠,闭着眼睛往被窝里钻了进去,只留下一点翘上的头发在被子外面。

  “晚安。”

  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一声。

  务勤第二天被隔壁丁零当啷的声音给吵醒了。

  务勤艰难地起身,扶着墙去了洗漱台。

  收拾一番后,她杵着根长木棍刚拉开门,就和隔壁的Ellie撞了满怀。

  “小心。”Ellie手疾眼快地搂住务勤的腰,顺带把她的木棍捡了起来,“你这么早就起了?”

  说完她回想起刚刚自己房里弄出的动静,“你该不会是被我吵醒的吧?”

  虽然就是,但是务勤不想让Ellie徒增负罪感,于是撒了个谎说不是。

  Bale打着呵欠从房间出来,看到Ellie就指着她问:“你大早上弄什么呢乒乒乓乓的?”

  “这你也听得见?”

  “什么叫这也听得见,拜托,你那声音,都跟上战场一样了好吧?”

  Ellie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早从床上掉下来了?”

  “摔着没有啊?”

  务勤本来也想关心,不料被Bale抢了个先。

  务勤把问候的话收进肚中,抬眼便看到了满脸笑容的Audrey朝着她们走来。

  “嗨。”Audrey挥手先向几人打了个招呼,“早。”

  “早。”

  “今儿可是最后一次劳改了,大家加油。”

  Bale听了Audrey这一句话可来劲了,在反复询问了3遍并且每遍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她高兴地感慨: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熬过最后这几天,我们就解放了!”

  她说着越来越开心,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况且本人也没打算掩盖,所以笑容显得放荡而不羁。

  Ellie不像Bale这么听风就是雨。她询问了Audrey一句:“这你怎么知道的?”

  Audrey笑着拍了拍自己胸脯,“祖龄以前给我说的。”

  “她人还挺好。”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却让Ellie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原先那个她们都对其不满的仙子,竟然能够让她们觉得感动。

  有些感情,相处着相处着,就变了。

  “不过……”Audrey四处望了望,“祖龄怎么没来啊?她没来我们怎么去劳改?”

  “她不来。”接嘴的是一个她们都不认识的仙子。

  一个红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她们背后。

  务勤刚开始看她,一眼被吸引的就是她那大红唇。

  红色的唇瓣搭配一条玫瑰红的长裙,张牙舞爪地显示着她的魅力。

  不同于祖龄的素净,她是属于那种极具攻击性的长相。

  明明红色在务勤眼里是幸福吉利的象征,生生被那女人穿出了一种艳俗感。

  比较之下,她还是觉得祖龄那样干净的模样尤为顺眼。

  女人停了步子,在她们面前站定。

  “我负责监督本次劳改。”

  Audrey皱眉从上到下打量了来人一眼,然后戳了戳务勤的手臂,“你认识她么?”

  务勤被她这一问整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认识她?”

  “没。只是觉得你和祖龄关系还挺好,她会不会跟你说过。”

  务勤闻言,看了她那堪堪遮住脚踝的长裙一眼,问:“你是……花嫔?”

  那女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循着声音看向务勤。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猜的。”务勤说完,心里还补充着说道:

  你这玫瑰红的衣服,估计只有花神穿的出来了。

  女人听着务勤随意的语气,心情莫名有些不爽。

  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开口:

  “我是祖华言。”

  “祖……华言?”Ellie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眼神下意识地就往务勤那儿瞟。

  不过务勤没有看见。

  Ellie收回了目光,继续问了一句:“那祖龄呢?”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她的动向。”祖华言语气很不耐烦,“收拾好没有,好了就赶紧出发。”

  Bale听她这语气就来火。

  末尾冒出来这么一货,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祖龄当初也没带这么刁钻的。

  Bale撇了撇嘴,转了身就离开。

  Ellie一看她走,牵着Audrey也跟上了Bale。

  祖华言看唯独务勤靠在门上不动,瞬时脾气就来了。

  “你怎么不走?”

  务勤皱了皱眉,抬起脚给祖华言看,“脚受伤了。”

  脚踝处绷带缠了好几圈,看上去有点臃肿。

  好像还有点严重?

  本来想教训她让她坚持坚持着去劳改的,但是她的一句“祖龄说的我可以修养一下”让她又说不出个啥了。

  以祖龄的地位,她确实惹不起。

  但是你就让务勤这样“狗仗人势”吧……

  祖华言也不是个吃得亏的。

  “那你休息一两天就赶紧来,可别想偷懒。”

  前方的Audrey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扭头反问了祖华言一句:“一两天?”

  祖华言见有人顶嘴,火也跟着冒了起来,嘴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地往外吐:“一两天怎么了?你有意见?你们原来那领头的承受着比这痛千倍万倍的疼都能坚持,你们有多不得了就在这儿喊疼?”

  Audrey觉得这女人是真的脑壳不太灵光,说啥都要杠,便懒得再与她争论。

  反正她也只是在祖龄不在时才这么嚣张罢了。

  送走了这一波人,客栈顿时就安静下来。

  外面阳光暖暖地照进屋子,天上的云翻腾着在蓝色的毯子上滚动,有时还会伸上懒腰,云便四分五裂地散开往何方各地去了。

  天气那么好,可惜空空荡荡的能欣赏这美色的只有自己。

  务勤进了屋,不知不觉就把衣兜里藏着的铃铛摸了出来。

  她在做什么呢?

  要不要现在去找她呢?

  见面又该跟她说些什么呢?

  ……

  千百个怎么样在脑子里重叠着过了一遍,也许是因为思考得过于投入,以至于清脆的声音已经响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铃铛摇响了。

  祖龄见到务勤也是有些意外。

  她不动声色地拖了旁边一本书把右手边几张资料遮盖住,然后起身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

  说完祖龄便挨着务勤在沙发上坐下,还主动给她倒了一杯茶。

  “啊……我……听说你不负责这次劳改,有点担心你。”

  “担心?”祖龄重复了这两个字后,笑容可掬地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递给务勤,“小心烫。”

  务勤接过捧在手里,小口抿了一口后,笑着赞叹了一句“有种清香。”

  祖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了,这次领头的是谁?”

  “祖华言,花嫔。”

  祖龄正准备端茶杯的手一顿,几秒后才继续吧茶杯捧起来喝了一口。

  “那你没去,她说你什么没?”

  “也没说什么,刚开始是挺不爽的,听说有你的批准后也不大好再说啥了,还是放我一马了。”务勤把茶杯放下,眨巴着两只大眼睛问道,“你跟她不和睦?”

  “嗯。”

  祖龄不想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聊她和祖华言和睦不和睦的问题,于是主动变转了个话题说:“你来得还挺自然,不怕了?”

  “哪能不怕呢,整得跟特务似的。不怕才怪好吧?”

  祖龄笑着反问了一句:“可是这里依然像特务,为什么现在却不怕了?”

  “可能……”支吾了一句务勤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答下去。

  祖龄接嘴,自己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俩关系密切了些。”

  密切这两个字又把务勤的脸给说红了。

  务勤觉得,世界上有种很奇怪的感情——

  对没有承诺的关系格外心动。

  她们谁也没宣布说对方是自己的恋人,却把恋人之间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务勤战略性咳嗽一声,扭头无意间就看到了祖龄桌上摆着的一个桌牌。

  那上面弯弯曲曲的线条勾画出了两个字的轮廓,可惜那两个字务勤认不出。

  但是她猜测了一下,多半就是祖龄的姓名。

  “你名字用天文标出来就是那样的吗?”务勤指着名牌问祖龄。

  祖龄偏头,顺着务勤手指着的方向粗略地扫了一眼,点头,“嗯。”

  “你……要不教我写些天文呗,我想学。”

  祖龄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轻轻笑了笑,起身从自己办公桌上拿了支笔和一张洁白的纸过来。

  她把纸铺在茶几上,然后转头看了规规矩矩站在旁边想观赏的务勤一眼,问道:“写什么好?”

  “嗯……”务勤皱眉思索了片刻,“祖龄,我想先学会写两个字。”

  祖龄愣了两秒,轻笑一声便在纸上落笔。

  她细长的手臂在空中转了几个回头,笔尖在纸上画了几条顺畅的曲线,两个奇形怪状的字便在她的笔下诞生了。

  “你来试试。”说完祖龄就把笔塞到务勤手里,“照葫芦画瓢,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等到务勤真的照着写出这俩字后,她才发觉出不对劲来。

  这俩字儿…怎么不太像刚刚名牌上的字呢。。。

  抬头,务勤便对上了祖龄那充满笑意的双眸。

  “你教我的到底是啥啊?”务勤瘪了瘪嘴,要不是想着这是祖龄的名字,她也不至于看得这么认真。

  “你的名字。”祖龄指着纸上这两个字给务勤解释道,“务勤。”

  务勤忍着硬是把上扬的嘴脸抚平了。

  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那再教点别的吧。”

  祖龄笑了笑,拿了笔又写了三个字。

  务勤看祖龄那副等着自己发问的模样,干脆也就顺了她的意,问:“这又是什么字?”

  祖龄上前一步,把务勤耳朵里的耳机取了出来,在她的耳边喃喃说了三个字——

  艾朗妮。(按照读音写的)

  说完她又把耳机重新给务勤塞了回去,指了指自己嘴唇,把刚刚说的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耳机翻译出来的也是三个字。

  那三个字响在务勤的耳畔,也似响在了她的心里。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