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反应有些迟顿,看到祖龄竟然还愣了几秒。
然而就在这几秒的当儿,它奇形怪状的脸就被祖龄挥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很重,直接把海妖打倒在了地上。
白今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小小的空间里隐隐飘来了些桂花香。
白今嗅到这味道,更是吓得不敢从房间出来。
桂花香是祖龄身上特有的味道,但是这气味一般只在她情绪失控时散发出来。
祖龄是个对情绪控制得很好的人,流露出来的感情表情变来变去就那么单调的几个。
在今天以前,白今也只闻过一次。
加上今天,是第二次。
祖龄的脚踩着海妖的脸,闻到这股淡淡的桂花香时也是出神了两秒。
但是她没能出神更久,因为海妖已经摆动着它那条厚重的尾巴朝着她扫过来了。
祖龄自知自己是接不住那么庞大的东西,只好避闪开来。
祖龄的神情很平淡,只有在挥拳时才会露出点狠劲。
白今闻着桂花香很快便消失殆尽,这才敢出来。
毕竟,她不是个勇于自己往枪口上撞的人。
祖龄揍妖是真的很有一套,专挑了海妖柔软的腹部。
但是却总杀不死它。
祖龄这时已经钳制住了海妖的两只手臂。
白今本想拿刀刺了海妖的心脏结果了他,谁料祖龄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吩咐道:“别真的杀死它,去找条绳子。”
船里绳子是真的不少,随便翻个柜子就有。
白今麻溜地用根很粗的麻绳把海妖捆结实了,还不忘打了个很漂亮的死结。
白今看向祖龄。
她此刻正垂着眼看着这只躺在板上的海妖,嘴唇抿成一线,只有金色边框眼镜在和阳光互相辉映着。
祖龄似乎察觉到了白今的目光,很快抬了眼,眼底很深,仿佛有看不尽的深渊藏在眼底。
“走吧。”
她走在前方,挡住了从缝隙中照进来的大部分光,以至于走在她身后的人磕磕绊绊,时不时要被旁物挡一下步子。
推门时,白今却看得分外清楚。
祖龄的手指屈卷着放在门上,放了一会儿才推了门。
然而下一秒,白今的眼里被震惊占据了。
她震惊的不是重见天日,而是伴着阳光的枪声。
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祖龄,焦急地问着:“祖龄,你…你怎么了?”
祖龄的眉皱紧紧皱着,身子也有些弯下来,却硬是没发一言。
白今实在有些慌乱了,手攥着祖龄胳膊的力度也大了些,“祖龄你别这样,你回答我一下啊。”
祖龄闭了闭眼,在白今的注视下吐出一个字——
“疼。”
白今一听这话就冒火了,扭头狠狠看着拿着□□对准自己的Anna。
“不是枪伤,是你的手抓得我有些疼。“
白今这话听得清楚,赶忙松了手。
祖龄揉了揉手臂,重新站直了身体面对了她们。
她先是扫了一眼人群,不知道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在作祟,反正她满脑子就想着要找到务勤。
再仔细想想,或许也是愤怒占了上风吧。
但是当她看到被捆着坐在角落里的务勤,她的怒火又消了不少。
祖龄还没来得及说话,Anna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只是这次没让她得逞,因为白今手疾眼快,用冰盾挡住了那发子弹。
子弹没能如愿进入祖龄的身体。
祖龄眉头一皱,手指对着Anna的枪一勾,那枪便不受控制地飞到了祖龄的手中。
祖龄把玩了一下那把□□,转弄着就把枪口对准了Anna。
Anna自然是吓得赶紧老老实实地抬起手臂作出投降的动作。
其余的人一看情形反转,也跟着Anna作了同样的动作。
祖龄歪了歪嘴角,明知故问:“这是枪?”
Anna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
“早就听闻人类制造的枪杀伤力挺强,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证一下…”
说着,祖龄拿着枪已经走近了Anna,拿冰冷的枪口抵着Anna的额头,“今天是特意给我送了机会来吗?”
Anna的心跳得很快。
她刚刚的气势在失去枪的那一刻就消失得完完全全了。
白今在一旁收了冰盾,然后开口提醒道:“依照天庭的规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祖龄冷着声打断,“我知道。”
祖龄收了枪,但是反手一耳光甩到了Anna的脸上。
Anna捂着脸退后了几步。
她眼里满是愤怒,充盈着不服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枪不在她的手里。
失去了枪支的自己,Anna想了想,什么都拿不出来和祖龄匹敌。
祖龄冷笑一声,把枪扔给白今。
Anna不理解,凭什么那把水果刀可以伤海妖,这把□□却没法伤祖龄。
于是在祖龄对着白今宣布了一句“全部关起来”一句话后,Anna捂着脸问:“为什么这把枪对你没用?”
祖龄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等到那些人都被押着重新进了船下面一层的某个房间关着,祖龄才慢条斯理地迈着步子走到了务勤的身旁。
务勤从始至终都在看着她们,却不发一言。
祖龄居高临下地看了务勤,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低垂下去的脑袋。
祖龄啧了一声,蹲下身,问:“她们不来,还把你绑起来了,对么?”
务勤没敢看她的眼睛,也没说对或不对。
祖龄便不再问,绕到她身后想替她解了绳子。
手指碰到绳子时,祖龄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站起身来,恢复到了那个角度。
绳子是已经解落了的。
祖龄好像什么都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懂——因为她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着她无法看透的深沉。
务勤心里也忧愁。
该怎么跟祖龄说这件事?
说其实自己一开始是真的打算找人帮她的,但是后来也真的抱有一种幻想,就是她和白今都能够到此为止,她们都能够到此为止?
祖龄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撞上了正朝着她走来的白今。
白今刚把人关好,又想起了这里还有两个被捆着的,于是就来了。
白今疑惑地看了眼飞快走过去的祖龄,心里满是问号。
然后回头,她就看到了自己摆脱绳索向她走来的务勤和Audrey。
务勤的语气也很低沉,淡淡的两个字——
“走吧。”
祖龄知道何随会去哪儿,无非就是天庭和自家两个去处。
如今他的家还在自己手里,他应该是去了天庭。
祖龄去了天庭,碰上了刚从天庭出来的木乙古。
木乙古笑容依然灿烂。
祖龄没工夫跟他嘻嘻哈哈,看到人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何随呢?”
木乙古显然是不太相信祖龄问出口的话。
他的印象中,祖龄想避开何随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主动问起何随的去向。
于是木乙古又确认了一遍问题,“你刚刚……是在问何随吗?”
祖龄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木乙古露出了祖龄意料之中的震惊的表情。
祖龄冷漠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好奇,“赶紧说。”
“他说他房子这两天闯了不速之客,申请要到临界客栈去住几天…诶,祖龄,你急着走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