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是疯了, ”凤歧浑身软绵无力,就连脱口而出的怒斥听起来都更似娇嗔。

  手中把玩着风歧的一缕湿发,季芜也顾不得衣衫被水打湿,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

  怀中人腰肢盈盈可握, 本该是雪白的肌肤也因愤怒羞.耻而变成浅淡的粉色, 晶莹的水珠缀在其上轻轻颤着,昏暗的烛光将凤歧平日的锐气全部掩盖了去, 此时只余我见犹怜之态。

  喉咙向下滚动了一下, 季芜干脆将人紧紧拥住,声线嘶哑, “姑姑,你逃不掉的, 还是乖乖随我回秦吧,”

  “季芜, 你…竟敢……”头枕在季芜肩上,风歧语不成调,趁季芜未注意时,手中拿着不知何时攥在簪子狠狠刺向心窝。

  一声闷哼,季芜愣了几秒, 面无表情的看着似要将她吞了的凤歧,随手将胸口的簪子拔出。

  “姑姑,我日夜不停,不管不顾追上你,会给你反扑的机会么?你试试喊门外的侍从来救你,看她们能听到否?”明明说的是事实,此时听来更像是对风歧的嘲讽。

  将人抱至塌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季芜没给凤歧盖上寝被,美好的曲线,一览无余。

  刚才那一击,该是用了风歧全部的力气,季芜毫不避讳在风歧面前解衣查看,一道很小的伤口。

  积蓄在眼中的泪水滚落而下,凤歧虽然不是那些养尊处优娇惯出来的公主,但自小也清养出了清贵傲然的气性,两次皆是被季芜折.辱至此。

  不知是惊惧,亦或是寒冷,迎着季芜赤.果的目光,凤歧颤的更加厉害,“季芜,你该死,”

  事已至此,季芜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恶意的想法,何不假戏真做呢?

  略显嘶哑的低语在寂静的房间里似是要诱人沉沦的魔咒,“姑姑,我会带你回大秦,迎你为后,”

  扯下一块布条缚在凤歧眸上,为免那诱人的红唇再说出什么惹人生气的话来,季芜顺手将唇也给堵上了。

  带着薄茧的手攀附上并不平缓的山峰,诱人采颉的茱萸从高高枝头跌落,乘着风砸落在地,馨香的汁水溅开,晕出小团小团的水渍。

  跌宕起伏的细小轻泣声,像极了幼兽的呜咽,撩的人心痒痒的。

  动了动有些发酸的手,季芜将人击晕,穿戴好后抱在怀中,推开窗,几个轻跃,迅速消失在本就隐蔽的客栈外。

  而早就在客栈外埋伏好的人利索的翻窗而上,乍看之下,模样穿着与风歧一模一样。

  边境多风沙,一个月里偶尔能有几天风静沙止。

  但独独长郸与众不同,长郸恰好处在孤山岭背风一侧,又有唯一的一条河流沥江流经,是以环境气候,人文民俗都比其他城市要温和一些。

  凤歧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正午,下床走了走,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倒有些休息过后的舒适感。

  门外与院外都有人寸步不离的看守着,仅凭院内的景象,凤歧推测不出自己的大概位置。

  而季芜,没有出现。

  安排在凤歧身边的侍女叫绿荷,模样很生,以前在秦宫内从未见过。

  见凤歧醒来,绿荷很快安排好吃食与一些解闷的小玩意,明晃晃的要将她困在着院内的意思。

  凤歧神色如常的吃了一些东西,状若随口问道,“陛下什么时候过来,”

  “约莫戌时,”绿荷的回答似是早有准备,一板一眼,凤歧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拎得分外清楚。

  问的多了,凤歧自觉无趣,挥挥手将人打发下去,静坐在房门口,等着日光西沉。

  夜阑人静,疏朗的星子明灭闪烁,将远处险峻的山岭勾勒的十分壮阔。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季芜突兀的闯进凤歧眼帘。

  笑意朦胧,季芜手中拿着两盏莲花灯,直直朝着凤歧走去,那灯是在南边水乡小镇里才能见到的玩意。

  “姑姑,听说城内有南边来的商户在这几日要举办花灯节,我就顺手买了两盏,你可想随我去看看?”语气轻快,季芜看向凤歧眼中的欢喜期盼之意赤.果.果的。

  一瞬怔神,凤歧好像见到了小时候的季芜,那时候她也是这般,殷切的,坦诚的向自己展露着喜怒。

  堵塞在胸口的郁结之气顿时让人更加难受了,凤歧抚上胸口,移开眼去,“岁兰,你到底要干什么?”

  惯来清冷的语调隐隐透着脆弱之态。

  一声轻笑,季芜小心将莲花灯放下,眸光直勾勾的看着凤歧,“姑姑,我只想要你去陪我看花灯节呀,”

  凤歧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慌无力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入季芜编织的网中,不知朝向,不知去处。

  撑在一侧的指关节微微泛白,凤歧极力隐忍着,她仍是没有看季芜,刻意放缓了声音道,“岁兰,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周在边境驻兵五十万,若是朝堂生变……”

  “姑姑,我不想听这些,”疾走至凤歧身边,季芜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伸手钳住凤歧下颚,季芜弯下腰身,滚烫的鼻息还未散去,下一瞬温软的红唇紧贴在了一起。

  生涩的,却不容拒绝的冲撞着,勾勒着,熟悉着彼此的气息。

  啪~耳光清脆,季芜被打的偏过头去,清晰的指印在颊边浮现。

  而凤歧微微喘着,看着季芜神色莫名,似愤恨、厌恶、懊悔……

  “姑姑,我记得你昨日明明很喜欢的,”带着恶意的浅笑,季芜毫不留情的戳中风歧的痛处。

  手被震的有些发麻,仅存的体面被这般粗鲁的撕扯开来,凤歧不再掩饰眼中的厌恶,声嘶力竭道,“你滚,滚的远远的,”

  恍若未闻,季芜禁.锢住凤歧双手,让她挣扎不得,如噩魇般在凤歧耳侧低语,“姑姑,听说周国的小皇帝不听劝,亲自跑来长郸接你了,你说若是发生个什么意外…”

  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下,季芜满意的将人松开,“姑姑,你早该听话的,平白吃了这么多苦头,我好生心疼,”

  又气又急,凤歧索性阖眸任由季芜动作,脸上被冰冰凉凉的东西覆盖住,再次睁开眼睛时,镜子里是全然陌生的容貌。

  “陛下真是好手段,竟连绝迹已久的易容术也学会了,”

  面对凤歧的嘲讽,季芜淡淡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将两人的模样装扮都变了一番后,季芜把早就备好的莲花灯递给凤歧,拉着人便出了门。

  以往这个时候,主街上早就冷清了,因着花灯节,此时还有不少人流连在外。

  季芜似是漫无目的的随意逛着,不知不觉两人走至沥江边,季芜将手中的莲花灯往江中一抛,反过头来看着凤歧,眸中星芒点点,霎时动人,“姑姑,你可有愿望要说与神佛听的?”

  没有理会季芜,凤歧紧跟着季芜把花灯往江水中一抛,

  湍急的水流载着数朵花灯前行,打旋,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季芜不气不恼,看着远处,自顾自说道,“姑姑,我猜这江中的数朵花灯中,定有很多朵许下了天下太平的愿望,”

  顿了顿,季芜似是自嘲一笑,接着道,“你看见远处孤山岭下那片田地没有,那是长郸城外少有的能耕作的土地,可因为要开战了,周军便把快要熟的麦子都给拔了,”

  凤歧心中松动,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声,“大争之世,时局如此,人力不可改,”

  听到凤歧的回答,季芜话锋一转,声音低了下来,贴在凤歧耳边道,“姑姑,你是可定天下之才,为何要局限在周国的那个蠢材身上呢?”

  “放肆,你在周土,辱周国君,莫真有完全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姑姑,我都还未指明是谁,你如此气急败坏做什么?莫不是自己早就知道?”

  凤苟天性软弱,不辨是非,易信馋臣之言…这些凤歧都知道。

  但有不少忠良正值的大臣辅佐,凤歧相信,凤苟总有一日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周行仁政,我朝陛下心地宽仁良善,其他的好生教化便是,”凤歧深吸几口气,才缓缓开口。

  “宽仁良善?”季芜轻嗤一声,不再言语。

  长郸是久经风霜的军事古城,都会备有以供各种需要的地下暗道。

  季芜一行人在下半夜时,领着凤歧进了一条暗道。

  本以为是准备出城,行至尽头时,凤歧发现竟是一处小耳室,外头的谈话声清晰传来。

  “高易觉这个老东西以为有皇姐撑腰,便处处都来打朕的脸,朕才是皇帝,总有一天,朕要将他五马分尸!”

  “陛下,莫要动怒,这一切的根源可都在长公主身上,这次秦来势汹汹,臣以为……”

  这两道声音,凤歧都万分熟悉。

  一道是凤苟,一道是自己给凤苟挑的侍读,尚书家的儿子赵佑。

  踉跄了几步,倚着季芜,凤歧才堪堪站稳身子。

  季芜将眼前人的神态尽收眼中,听着外头的声音眸中掠过杀意,嘴上却不饶人,“姑姑,你可仔细的听着,你那良善的弟弟给你准备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写了些啥,只知道过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