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得温洛心花怒放, 顾望白感觉身后有人,这才回头,只见薛舒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死死盯着她的屏幕。

  虽然她感觉时间过去了不过几十分钟, 但现在已经日近薄暮,黄昏的暗色笼罩在屋中, 在暗色之中薛舒予的眸子熠熠发光。

  “你要去薛家?”薛舒予声音幽幽响起。

  “你想去么?”顾望白问。

  “我听说这家人, 他们和国外一些王族有关系,在国内也是神秘莫测, 深居浅出。”薛舒予搜索着脑子之中的记忆,不过对这家人, 她确实记不得什么了。

  她曾经听到过一个说法,其实国内能称得上豪门的并不多,如果薛家不算的话,那便彻底一个都没有了。

  薛家是整个国家之中除了政府方唯一一个有资格出席国外王族大公们进行的各种典礼的家族,因为薛家的生意主要是与珠宝打交道, 国外有些小国家加冕典礼有时候还要向薛家来借一些首饰装点门面。

  “薛家的花园是很有名的。”顾望白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里的蓝泉公园,就是薛家花园里的一部分。”

  蓝泉公园是很有名的风景区, 但其实只是私人领域的一部分。虽然这一点听上去有些惊世骇俗,不过确实千真万确。从此也能看得出薛家的底蕴确实惊人。

  提到蓝泉公园四个字, 薛舒予略有失神, 她的神情之中似乎掠过一道奇异的光彩, 但很快收敛回了原来的状态。

  只是她抠住了手心的伤口, 伤口重新绽裂开来, 一缕鲜血溢出, 濡湿了她掌心的纱布。

  “要是这样的话, 我也想去看看。”薛舒予声音很轻,她从后面靠在了顾望白的后背上,头埋在顾望白的脖颈轻轻啄了一下,“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家族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人不多,住在这里的只有薛长钧先生和温洛夫人。”顾望白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薛家,抬手握住了薛舒予的手腕,触到粗糙的纱布,她心头微微一动,“晚上了,你该换药了。”

  薛舒予点了点头,模样很乖。

  顾望白拉着她回到客厅里面,开了灯,将药箱取了出来,她伸手要解开薛舒予手掌上的纱布,突然瞥见了洁白纱布上的血痕,指尖微微一颤。

  “你的伤口怎么又裂了?”顾望白一圈圈解开纱布,看见纱布上的斑斑血痕,就像有什么东西捏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样,难受不堪,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调整着呼吸,慢慢拿起蘸着药的棉球,缓缓贴近了薛舒予的掌心。

  当棉球刚刚触碰到薛舒予掌心的刹那,薛舒予的手微微颤了颤,顾望白马上不敢动了,她抬头看着薛舒予,只见薛舒予眼底似乎有什么光华闪烁。

  “很疼么?”顾望白低声问。

  薛舒予避开了目光,摇了摇头。

  “忍着点儿。我会轻一点的。”顾望白这才重新拿起棉球,将药膏涂在了薛舒予的伤口处,药膏自己本身的气味就很刺鼻,混合着鲜血的气息更为令人难以忍受。

  不知怎么,给薛舒予上药时候薛舒予倒没什么,顾望白感觉自己眼底热流微微颤抖,眼泪不由自主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哭过了。顾望白根本不记得她上次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连模模糊糊的印象都很浅淡。

  上次的哭应该是极为撕心裂肺的,回想起来的心口揪痛感现在还隐隐传来。但是究竟为什么而哭,她的记忆却极为模糊,应该是很久远时候的事情了。

  以至于以后她有时候就算有哭的想法,也只是心里酸痛,但却没什么眼泪。

  “别哭了。”薛舒予看顾望白这个样子,索性自己给自己缠好了纱布,拍了拍顾望白的肩头。

  但顾望白的泪水根本止不住,就算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但喉间还是不时地发出低低的呜咽。

  她哭得整个胸前都隐隐牵痛,脸色白得吓人,还是还能坐着,但很快就躺在了薛舒予腿上,泪水还是在脸上流淌。

  “怎么?没想到你还是个爱哭鬼。”薛舒予伸出手擦去了顾望白脸上的泪水,“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么?”

  顾望白哭得声噎气竭,根本说不出话来。虽然她的意识还很清楚,但正因为清楚她才感觉有些迷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

  只是她感觉自己心里很难受,一看见薛舒予残破的那只手,还有薛舒予刚刚的那一声“爱哭鬼”,泪水就不由自主从眼框里面涌出来。

  就像钝刀子在她的胸腔里面来回穿梭一样,一寸一寸地切割着她的内脏。

  顾望白张大嘴巴,身形微微蜷缩,强忍着胸腔里的钝痛呼吸着,但尽管这样大脑还是传来一段又一段危机信号,她眼前的黑朦越来越严重,只能抓住薛舒予的袖口,以免自己摔下去。

  但她的手只微微缩了一下,便马上滑落下来。

  “望白?”

  薛舒予推了推顾望白,看顾望白没有反应,将手放到顾望白的鼻息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将顾望白抱到工作室里,插上输氧管。

  因为身体原因,顾望白的工作室里总放着一台氧气机,以备她工作时劳累过度时候用来缓解症状。

  她的工作室里有一把宽大的躺椅,代替床的位置。这把躺椅很大也很结实,薛舒予感觉就算是她和顾望白同时躺上去都绰绰有余。

  掌心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撕裂,这次比刚刚撕裂得更为可怖,殷红的血直接浸透了厚厚的纱布。不过薛舒予就像毫无感觉一样,目光定定落在顾望白苍白的脸上,整个人就像一个机器一般。

  哭到能让自己背过气的人,薛舒予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自己醒过来。

  上辈子时候她的身体也这么弱的么?薛舒予不由得暗暗怀疑,眼前这个人轻言轻语,似乎就算声音稍稍抬高一点都能要了她的命一样,在上辈子时候还能和何家的人据理力争收回戒指的使用权?

  明明那时候,她还记得这个人的话中措词还是很严厉的。怎么也不像现在这么孱弱。

  薛舒予将没受伤的手搭在顾望白的手上,从她的指缝间抠进去,与她的手指紧紧相扣。

  两人的手指甫一相扣,像是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她心底涌起,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不过却让薛舒予不由自主为之贪恋,不想松开。

  与她就这么拉着手,应该也不错。

  薛舒予心中想,她的目光停留在顾望白脸上,不过没能移开,便被定格。

  眼前人睫毛颤了颤,徐徐睁开眼睛。

  “我刚刚是……”顾望白有些懵然,她刚刚不是在客厅么?怎么现在就瞬移到了工作室里?

  她的声音沙哑,声带就像粘连在了一起,发出声音很艰难,嗓子中很苦。薛舒予见状出去给她倒了杯水,用小勺舀着喂给她喝。

  其实顾望白本来自己能喝的,不过既然薛舒予主动来喂,也就不用她动手了。

  温热的水浸润了干燥的唇舌,恍若甘露滋润着干涸的土地,顾望白贪婪地汲取着,直到薛舒予将勺子抽走,她才怔了怔,收回了目光。

  “怎么?还要么?”薛舒予笑了笑,拿出纸巾擦去了顾望白嘴角的水渍,正了正输氧管,指尖抚摸过顾望白的脸颊,“我去洗点水果给你吃。”

  顾望白连忙抬手拉住了薛舒予的袖口。

  “你的手现在还不能沾水。你要是想吃的话,我来吧。”

  说着她想要站起来,但头还是有些发晕,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便被薛舒予揽住,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我单手洗也可以。”薛舒予抬起了她的手,在她眼前展示了自己灵动的手指,口吻之中满是得意,“我的手可是很灵活的。”

  听着薛舒予在厨房的声音,她越发越怀念她原来的体质了。

  可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被剥夺的半神之体?顾望白从脑中搜索着记忆,但所搜索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剥夺半神之体就是最近的事情,只要她经过的事不可能毫无印象,除非是空间从她的脑子中将这段记忆剥离。

  可是空间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望白下意识想要问系统,看着眼前的空白的光屏她方才想起来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系统就再也没有和她取得任何联系。

  系统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短暂的顾虑之外,她心中反倒多了一丝自私的庆幸,如果系统一直不来的话,会不会意味着她永远都会留在这个位面之上?

  就算她是任务执行者,在没有系统的辅助之下她也无从返回空间。也就意味着她能和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顾望白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她突然感觉就在这个位面上死掉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她发现她从来因为半神之体被剥夺有什么后悔,不光没有后悔,甚至她还感觉有些庆幸自己的这个选择。

  顾望白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她记不清自己为何被剥夺半神之体,但她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自己用半神之体换得了一个比之更好的宝物。

  “冰箱里面找不到别的了,只能找到这个。”薛舒予端着果盘走了进来,果盘里面堆满了鲜艳的草莓。

  草莓上面滚动着晶莹的水滴,在光下微微发亮。

  她小心翼翼提着草莓蒂,捏住绿色的叶子,将鲜红的草莓送到了顾望白口中,顾望白张嘴含住。

  酸甜的汁水在口中扩散,洗掉了她喉咙间的苦涩,顾望白看向薛舒予,这时候薛舒予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交织,相视一笑。

  “你很喜欢吃草莓?”

  顾望白点了点头,对于有甜度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于依赖般的爱和信仰。

  “我也喜欢。”薛舒予笑笑。

  顾望白抬起手要去拿草莓,想要像薛舒予一样喂给她吃,但薛舒予手腕翻转,让这颗草莓转而落到了她自己嘴中。

  旋即薛舒予凑上前来,压低声音:“我的主人,你知道草莓还有一种其他的吃法么?”

  “什么吃法?”

  榨汁?切片?

  薛舒予凑得又近了近,虽然从远看上去就像薛舒予就趴在顾望白身上一样,不过顾望白身上并没有来自薛舒予身上的任何压力。

  她声音低得近乎于来自夜色之中的诱惑,顾望白心跳加速,呼吸也不由自主急促起来。

  薛舒予的膝盖在椅子上跪了一半,躺椅重心改变,往后倾着,她居高临下看着顾望白,缠着纱布的手抚摸过顾望白锁骨之上的凹陷处。

  “我本来想教你的,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感觉还是不教你好了。”薛舒予笑着,眸光如同宝石一般熠熠闪烁,“我可不想让你因为兴奋过度而死掉。”

  竟然还是这样的话。

  顾望白抬手抓住了薛舒予的手腕,想要后发制人,不过她的力气还是争不过薛舒予,被薛舒予轻松化解。

  旋即薛舒予垂下头,唇瓣覆在了她的脖颈之上,轻轻啃噬着顾望白白皙的皮肤。

  她的神情专注而诚恳,就像是品尝着什么精致的佳肴,需全身心投入方能领会其中奥妙。

  良久,她方才微微抬起头,以舌尖在顾望白脖颈上轻轻一点作为收尾,旋即她抬起手,抚摸着顾望白的脸。

  此时她的身体完全压在了顾望白身上,指尖从顾望白的脸徐徐下移,抚摸着顾望白的脖颈,她的指腹从锁骨上方的凹陷处缓缓摩挲而过。

  她的另一只手稍稍将氧流速调大了些,捉住了顾望白要覆上来的手,微微一笑。

  “我感觉到这样的程度就已经够了。”薛舒予含笑说,“再多一点只怕你受不了,还是循序渐进更好……”

  她话音未落,顾望白猛地翻转手腕,顺势将薛舒予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她一边喘息着,一边将薛舒予压在自己身下。

  她没有对薛舒予有什么保留,完全就是实打实地压在了薛舒予身上。她的动作过于激烈,刚刚好端端插着的输氧管歪到了一旁。她急促地喘息着,将头靠在薛舒予肩头,丝毫没有打算放薛舒予起来。

  而薛舒予似乎对她的动作早有预料一般,她捞起输氧管,就这么躺着给顾望白戴了上去,她嘴角漾起一丝笑意,近媚近妖。

  顾望白隐隐感觉自己虽然将薛舒予压在了下面,不过两人之间的主动权还是牢牢握在薛舒予手中。

  而且她只能感觉到薛舒予对她是绝对的魅惑,除了想要引诱她之外并无它途。

  这样想来顾望白未免有些兴味索然。

  对于这种感情她还是愿意采用最保守最古老的原则,先得到心,再得到人。

  这个念头一动,薛舒予很快挣脱了她的束缚。看着低眉急喘的顾望白,薛舒予也有些过意不去,她感觉自己逗顾望白实在有点过头了。

  不过她之前也没有料到顾望白能这么不禁逗。

  “要是实在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薛舒予拉了拉顾望白的袖口,轻声说。

  这样体贴的薛舒予让顾望白很不适应,顾望白坐起身,注视着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窗外星辰点点,一轮明月破云,将柔和的清辉倾泻于人间。

  “要我抱你过去么?”薛舒予急忙补充了一句,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语气,“还是说,今天还需要我提供什么其他服务?”

  顾望白没说话,抓起了薛舒予的手。

  “你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就着夜色,顾望白看清了薛舒予纱布上凝固的血块,她叹息一声,强迫自己坐起来,拉着薛舒予回到了客厅。

  注视着仔细在自己手上缠着纱布的人,薛舒予一时感觉心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击中。她感觉自己心头似乎也跟着软化了几分。

  她感觉自己看向顾望白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样能将纯粹的魅惑集中在上面了。

  *

  温洛对顾望白很上心,薛家派对开始的前几个小时,她便早早让私人司机开车在顾望白公寓楼下等。

  对于薛舒予要来,温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不管顾望白把什么人带过来都好,薛家也不差接这几个人。又说这次请的各家姑娘都有些沉闷,怕带不起来气氛,多点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司机姓杨,在薛家干了二三十年,是薛家的心腹,薛家能让他过来,可见对顾望白极为看中。

  “听说顾小姐还会带一个客人来。”司机摇下车窗,咧着嘴朝顾望白笑,“我们夫人正期待着呢,好久也没有年轻人过来做客了。”

  旋即他的目光落在薛舒予身上,微微一惊,很快跳跃开,顾望白还以为司机认出了薛舒予的身份而有所介意,但却见继续对她说:“顾小姐带来的这个客人和我们夫人年轻时候好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薛舒予和年轻时候的温洛长得像?

  顾望白的目光停留在薛舒予脸上,她碰了碰薛舒予的手,莫名觉得有些凉。

  “不过眼睛像先生。”杨司机拍了拍脑袋,急忙告罪,“瞧我这张碎嘴,让两位小姐等久了,快上车吧,要是送迟了,夫人可要怪我了。”

  两人的寒暄就此结束,顾望白拉着薛舒予上了车。

  座椅柔软宽大,但薛舒予就像害怕什么一样,明明两个人能很宽敞的空间,她硬是要贴着顾望白做,就像连体婴不分开一样。

  杨司机步入中年,看薛舒予像年轻时候的温洛心中欢喜,忍不住絮絮地说了下去:“这位小姐长得实在像年轻时候的夫人,要不是我们大小姐福薄,我还以为这位小姐就是我们大小姐找回来了。听夫人说这位小姐也姓薛,可真够巧的。”

  听了杨司机这话,顾望白不由得瞥了瞥薛舒予,但薛舒予却就像没听见一样,伸手把玩起了顾望白的头发,将它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

  薛舒予掌心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小块浅淡的痕迹,再涂几天的药应该就会痊愈。因此薛舒予便不缠纱布,完全不在意手上的伤疤。

  缠够了头发,薛舒予又戳了戳顾望白的脖颈,现在顾望白的脖颈上面还有薛舒予昨晚上留下来的嫣红印子。尽管顾望白往脖子上扑了好几层粉,但还是浅浅淡淡地印了出来。

  司机一路飞驰开到了薛家宅邸,又开了快半个小时才到薛家的举办私人派对的小楼,小楼之中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淡淡的幽香弥漫开来,夜风也变得甜香非常。

  小楼之前设着几个亭子,亭子旁便是争妍斗艳的花圃,现在正值开花时节,里面的花朵开得缤纷热闹。亭子便是供人休息赏花的地方。

  现在亭子里面已经有了稀稀落落几个人影,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不过笑声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司机在这里把她们放了下来,还要绕到车库里面停车。两人便自己穿过花圃到小楼里面去见温洛,当两人刚刚进入亭子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惊叫:

  “薛……薛舒予!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声音异常耳熟,顾望白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站在花圃旁,她身边坐着另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声音就是从这个站着的女人发出来的。

  她身边的女人察觉到她的失态,急忙抬起一只手,拉了拉女人的袖口。

  “舒予姐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这个女人站了起来,朝着薛舒予笑了笑,“舒予姐姐竟然也接到了温洛夫人的邀请么?”

  她这句话说得很明白,那一句“竟然也”更是极尽嘲讽,明摆着就是薛舒予根本没有资格,不知道攀上了谁的高枝才能到薛家这样的地方。

  一旁的女伴们都是何家真假千金一事的知情者,听了这话互相挤了挤眼睛,纷纷笑了出来。

  薛舒予不理她们,拉着顾望白就要往里面走。

  “她是跟我来的。”顾望白笑笑,牵住了薛舒予的手。

  她已经认出了刚刚那个人是那一天和薛舒予见面的杜若芷,想来这个和她走得这么近的女人便是何家的真千金何冰婷了。

  何冰婷看了看顾望白,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又看了看杜若芷和其他女伴,她们纷纷摇头,表明自己谁也不认识这个人。

  她们确实不可能认识顾望白,虽然顾望白以设计珠宝首饰出名,但这些珠宝都不是她们可能拥有的,她们最多也就是出席盛大场合时候借过来戴着试试。加之顾望白除了和薛家打过交道之外再没有去过别的人家,更没有出席过任何奖项的领奖会场,就连媒体都没有拍到过这位天才设计师的正脸。

  不过虽然她们不认识,不过就着夜色也能看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很名贵,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普通,打扮也极为朴素,不像大有钱的样子,又见女人气息微微,刚刚下车没走几步就轻轻喘着,看得出来是个身体不行的,不由得纷纷猜起了她是谁。

  “你不会是……不会是温洛夫人娘家那边的亲戚吧?”其中一个女伴不由得问,“听说温洛夫人娘家的亲戚总是过来找温洛夫人打秋风……”

  几人以为猜到了真相,纷纷笑出了声来。

  虽然她说最后一句话时候低了低声音,但还是传到了顾望白和薛舒予耳朵里,薛舒予在下面钩住了她的手。

  这时候一声惊喜的声音从小楼里面传来:

  “望白,你都过来了怎么不快点进来?要不是我听杨先生说他把你们送到了我还在想你们怎么还没到。”温洛快步从小楼里面迎了出来,看着亭子之中的几个人,慈母一样拍了拍顾望白肩膀,转过去低声问了一句,“怎么样?这几个有看上的么?”

  顾望白摇了摇头。

  温洛又是一笑,低声耳语:“这次有不少好姑娘过来,你要是看上哪个别藏着,我给你介绍……”旋即她目光一瞥,掠过了顾望白和薛舒予十指相扣这一幕,有些不确定地将顾望白往旁边拉了一步,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看上的,不会是她吧?”

  顾望白尴尬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她。”温洛恍然大悟,拍了拍顾望白肩膀,像是在鼓励,旋即她抬高了声音,“望白,我不敢累着你,让这边的人将成品加工了出来,你快上来看看。”

  温洛这话就像说给那几人听的,顾望白隐隐感觉到从一开始温洛就能感觉到这个亭子里面的气氛不对劲。

  旋即温洛又冲着薛舒予笑了笑:“薛小姐你也上来吧,既然是望白的好朋友,我理应好好招待。”

  旋即她看向那几人,声音转为极为客气,完全就是主家招待客人时候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对刚刚顾望白和薛舒予时候的亲切,说的话也格外简单:“你们几个年轻姑娘也进来吧。”

  三人一路而去,想起温洛夫人对顾望白的称呼,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几人当场石化。

  刚刚温洛管和薛舒予一起走的女人叫什么?

  望白?

  这个孱弱的女人就是名扬海内的珠宝设计师——顾望白?

  *

  顾望白和薛舒予跟着温洛夫人上了楼,温洛夫人的更衣间在三楼,刚上了一层顾望白便感觉微微有些气喘,一旁的薛舒予连忙扶住了她。温洛夫人也察觉到了顾望白的身体不适,将脚步放得更慢,不时回头看着顾望白,关切地问顾望白的身体状况。

  顾望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还能坚持,温洛夫人这才点了点头,但她上楼的速度更像是蜗牛了。

  三人到了温洛夫人的衣帽间,温洛先进了更衣间,她急于给顾望白看自己那天的样子,很快便换好了衣服出来。她身上穿着典雅的米色礼服,礼服之上变色欧泊胸针熠熠生辉,在周围形状配合恰到好处的巴洛克珍珠的柔和光晕之下,恍若众星捧月。

  这枚胸针便出于顾望白的设计,整个胸针远看就像一只天鹅,曲线流畅,极为复古典雅,和温洛夫人的礼服极为相配。

  看得出来温洛夫人也对自己的这身行头很是满意。

  顾望白夸奖了几句,夸得温洛夫人心花怒放,拉着顾望白就要给她试前几天才到的高定礼服,顾望白连忙推辞了。但薛舒予可没躲过此劫,温洛夫人根本就没和她客气,直接被温洛夫人抓了进去。

  温洛夫人对顾望白很热情,对薛舒予更为热情,就像老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一样。顾望白一个人坐在衣帽间,过了好久才看薛舒予和温洛出来。

  薛舒予身上穿着做工精致的礼服,虽然说人靠衣装,不过这身衣服在薛舒予身上也并不是那么出挑,准确说薛舒予的容色和气质已经远远超过了这身衣服能匹配的程度。

  “我上了年纪,喜欢素一点的。不过你们年轻人还是应该穿鲜亮的一点好。”

  温洛夫人看着薛舒予,越看只觉得越喜欢,忍不住继续说:

  “不过像你这样的小美人,穿什么都好看。要是我年轻时候的衣服能留着,给你换上几身就更好了。也难怪我们望白能……”

  温洛上下打量着薛舒予一番,目光落在了薛舒予眼角的那颗红痣,她放在薛舒予肩上的手突然微微一颤,心头之中猛地被莫名的情绪覆盖而住,她的声音也转而发哑:

  “我刚刚想到我还有点事,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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