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醒来, 看着自己雪白手臂上被勒出来的艳丽红痕,顾望白支起身,看向蜷缩在自己身边小猫一样熟睡的女人。

  虽然现在的女人极为安静, 像乖巧的白猫一般, 但昨天晚上她可不是这样。

  她又抓又挠,就像只炸了毛的凶猫, 不光如此, 她还用她的头发一圈一圈缠在顾望白的手臂上,勒得很紧才松开, 极为满意地看着白皙手臂之上的痕迹,就像在欣赏艺术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顾望白感觉她还是个比较好懂的人。她虽然床上的花样比较多, 但想法却没什么不能了解的。她跟在自己身边大概就是寻求一片属于自己的栖身之地,毕竟如果能保持稳定无忧的生活,现在她留在自己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在记忆之中,薛舒予还是何家千金时候性子清冷,因为家里不缺钱, 何家为了门面考虑便送她去学了音乐艺术。薛舒予在大学时候主攻专业是管风琴专业,虽然这个专业听着很震撼人心,不过确实可谓是相当没用。

  毕竟管风琴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全国有管风琴的乐团也没有几个。没有音乐背景的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薄薄的晨光透过窗帘映入室内,顾望白看薛舒予睡得很熟不忍心打搅她, 便缓缓起身去准备早饭。

  在不记得多少次暗暗吐槽被这具身体的不方便之后, 顾望白总算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上了桌子, 打算去叫薛舒予起床。

  但她却见穿着睡衣的薛舒予坐在了小阳台上的钢琴旁, 薛舒予的头发柔顺披下, 在晨光之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她按下了钢琴键, 手指在键盘上翩跹而舞, 犹如灵巧跳跃的蝴蝶一般,流水一般的钢琴声就在这双手下倾泻而出,时间仿佛都在这样的时刻为她停滞,

  就像春风吹过清泉,恍若细雨落于竹林,琴声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袅袅绕绕,盛夏时分的酷暑都被她的琴声隔绝在外。

  当薛舒予按下最后一个重音,琴声断绝后,顾望白好一会儿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好听么?”薛舒予没有起身,而是坐在钢琴旁边,微微侧脸看向顾望白。

  晨光打在她的脸庞上,为她脸上细小而浅淡绒毛上镀上了一层薄薄金光。

  顾望白走了过去,薛舒予将耳朵贴在顾望白的身上,用侧脸轻轻蹭着。

  就像小猫在蹭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

  “要是好听的话,我每天都给你弹,怎么样?”薛舒予声音轻轻。

  顾望白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会弹琴。”

  “我是管风琴专业的,当初入学考试时候,用钢琴来代替管风琴。”薛舒予双手伸出,环住了顾望白的腰,突然就像讶异一样,惊叹一声,“你的腰好软。”

  旋即她将脸正了过来,整张脸都埋入了顾望白的胸前,低低嗅着:“你的身上也很香。昨天我竟然没发现。”

  她的声音低而缠绵,令人听上去便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虽然顾望白觉得她大概也是个曾经纸上谈兵的新人,不过她话中的悱恻却并不像假的。

  这个女人很有成为金丝雀的天赋。

  幸好她会跟着自己走。

  顾望白心想。

  她抬起手,指尖停留在女人的头发上一刹,旋即想要捧起薛舒予的脸,要吻下去,不过却被薛舒予灵巧地避开了。

  不过薛舒予的手指很快抓住了顾望白的手腕,她的手指灵活,力气也不小。

  “今天不要这么着急吻我。”薛舒予站起身,唇角勾起,捉着顾望白的手腕在她前胸的正中心轻巧点了一下,“你受不了的。不知道昨天晚上谁因为太激动害得我不得不中途停止,不光不能尽兴,还要我抱下去吸氧。”

  顾望白微微红了脸,其实昨天夜里的记忆她已经极为稀薄了。

  除了能记起薛舒予用头发一圈一圈缠在她手臂上还有其他几个小花样。

  不过薛舒予说得不错,她确实不能让薛舒予尽兴,对于她而言,只要一点点就能让她满足,而薛舒予所需要的远远不够。

  “所以见色起意还是有风险的。”薛舒予舌尖轻轻点了点上唇,浸出几分水色来,眸底笑意荡漾开,“现在要后悔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望白摇了摇头。

  虽然薛舒予的花样不少,但并不是主要原因。顾望白隐隐感觉她有一种她都说不出来的理由离不开薛舒予,就算找不出来,但这样的感觉却坚定不移。

  是因为薛舒予在剧情之中所占的比重很大么?

  顾望白试图联系系统,但系统就像生生从她脑子中剥离了一样,呼唤半天也召唤不出来,原来的光屏也没有任何数据指标。

  这次任务到底是做还是不做了?

  “要是现在不后悔的话,将来后悔可就说不定来不及了。”薛舒予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旋即细细抚摸着顾望白的唇,神情专注之中微微露出几分浪色,“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想想。我感觉你不适合做这些事,如果出了人命,我感觉这样的罪责我承担不起。”

  “我不会轻易死掉的。”顾望白重复了一遍,抓住薛舒予的指尖,吻了吻,“去吃早饭吧,再不吃的话粥都冷了。”

  两人这才离开阳台去吃饭,吃完饭后薛舒予主动提出帮她洗盘子。顾望白也便同意了,不过没多久,厨房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

  顾望白急忙跑了过去,只见厨房地砖上散落着一地陶瓷碎片,薛舒予紧紧将手背在身后,隐隐能看见她背后的瓷砖上滴落着殷红的血。

  她的心莫名揪了一下,不顾地上的碎片,拉过薛舒予的手,但薛舒予死命藏在后面不让她看。一急之下她眼前微微发黑,差点站不稳摔在那一摊碎片上,薛舒予这才连忙伸出手揽住了她。

  顾望白一手扶着一旁的台子,眼前的晕黑还没散去,便猛地抓过了薛舒予受伤的手,薛舒予手上的伤口又大又深,几乎横穿了整个手掌,她的整只手都浸染在殷红的鲜血中,鲜血还不断从伤口涌出来。

  而薛舒予的神情自若,就像这道伤根本不在她手上一样,不过当顾望白拉过她手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手上沁出的冷汗和因为疼痛微微的战栗。

  知道她在强撑,这看得顾望白心中更加难受。

  “怎么这么深!”顾望白看着这么大的伤口,她的心疼得厉害,连忙拉过薛舒予让她坐在沙发上,找过医疗包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先止住血,马上把薛舒予送到医院检查。

  当到医院时候,就诊的医生看着满脸苍白袖口都是血的顾望白,又看了神色平和的薛舒予,一时间都没认出来哪个是真正要就诊的病人。

  顾望白连忙把薛舒予缠着纱布的手给医生看。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薛舒予的伤口,确定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手筋和骨头,只是用碘酒简单消了毒,给她开了点消炎药,吩咐了类似不能沾水之类的事,便让她们离开了。

  回到家,顾望白收拾了碎在地上的碗,转出去看薛舒予正窝在沙发上面单手玩手机。

  薛舒予的手指很灵活,就算是单手打字速度劈里啪啦,一点都不慢于用两只手的人。

  “和人聊天么?”顾望白问。

  薛舒予摇了摇头,将屏幕翻转给顾望白看。

  顾望白没想到薛舒予能一上来就这么坦白,反而不敢看了,可她的余光已经扫在了屏幕上,看见了薛舒予备注的名字——

  金主一号。

  原来是一个金主……

  等等,金主?

  顾望白脸色骤变。

  这次她猛地生出了一种抢过薛舒予手机的念头,不过薛舒予很快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含笑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而且还大胆地眨了眨眼睛。

  “金主一号?这是什么意思?”顾望白只能佯装不懂地问。

  “金主金主,自然是给我钱的,都是金主了。”薛舒予唇角笑意明显,她歪了歪头,颇为挑逗地送了个秋波。

  顾望白脑子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念头,她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靠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金主……你有多少个?”顾望白声音都变了,她声音低哑断续,“我也是……其中……一个么……”

  “自然。”薛舒予伏了上来,用她那只没受伤的手撑着沙发靠枕,让自己虽然和顾望白贴得很近,但却没有将身体的重量分给顾望白一星半点,“不过你在我这里的地位,比他们都要重要。”

  “你……”顾望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薛舒予早上问她是不是后悔,就是包含了这一个,薛舒予她为多人提供这样的服务?

  薛舒予将她的手放在了顾望白脸庞上,她的手上还有中药的气味,混合着她身体上的幽幽芳香,呛得顾望白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你的脸色很不好,又不舒服了么?”薛舒予凑了上来,两人的鼻尖都快点在了一起,“需要我提供人工呼吸服务么?”

  顾望白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薛舒予将唇凑了上来,徐徐将自己的气流送入她的口中,她的神情就像一只得逞的小贼猫,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饱含满足。

  “其实这些人都是求我来辅导期末论文的。毕竟我当初专业课成绩很不错,我这个专业也不像其他专业那么有利可循,他们又都不差钱,刚好赚点外快。”薛舒予诡计得逞,方才将手机拿出来将完整的聊天记录给顾望白看,眼底盛着满满笑意,“看你刚刚那样子,稍微有一点刺激就受不了,也不怕……”

  说起这话来她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及时止住了话头。

  薛舒予确实没有骗她,她的备注里面从金主一号到金主十几号,一个个整整齐齐,记录里面都是如何写期末论文,专业论文,毕业论文……还有转账记录,看到最后她不由得哑然失笑。

  能学管风琴的都是家里面不差钱的,找人代写论文也请得起。

  “不怕什么?”顾望白听薛舒予的话中止在了这里,连忙追问。

  薛舒予唇齿之间的芳香通过气流留在了她的舌尖,这股悸动感传到灵魂深处,让她整个人战栗不已。

  “当然是不怕你死掉。”薛舒予很快换成了一副冷淡的神情,就仿佛刚才那个缠绵柔软的人不是她一样。

  “放心,我是不可能死的。”顾望白虽然神情恹恹,但这股自信她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她捉过薛舒予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就像拨弄娃娃一样把玩着薛舒予手指上的每一个指节。

  薛舒予的手是很标准的弹琴的手,虽然有些小,不过却更加灵活,记得在钢琴上的时候,她的手指就像一只灵动的蝴蝶,连目光也难以捕捉痕迹。

  只是这么漂亮的手,却被碎片划成了这个样子。

  想起薛舒予手心上的伤痕,满是血却极力忍着的样子,顾望白感觉自己的心头就像有一根刺扎着,极为难受。

  “别想这么多了。”薛舒予知道顾望白在想什么,快速收回了手,极为惋惜,“看来今天晚上是没办法了。”

  顾望白刚想反驳,但这时候她手机轻轻响了一下。

  是薛家。

  不过这个薛家并不是薛舒予的家人,而是有名的世家薛氏一族。薛家是做名贵珠宝生意的,和外国皇室都有交情,经常被他们邀请出席各种私人宴会。薛家和身主也有不浅的交情,以前虽然想聘请身主为他们家的首席设计师,不过在身主的拒绝之下还是转而请身主成为他们的顾问,在设计师提出的提案都不满意时候才会请身主出马提出改良意见。

  薛家家主名叫薛长钧,家主夫人名叫温洛,两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联系她的是温洛,看来这是薛家的私人委托。

  温洛很快就和她说明的来意,原来温洛需要出席马德勒国艾琳公主的加冕典礼,定制了一套礼服但却不知道配什么首饰,便来想要求她的建议。

  看了温洛发来的礼服样式,顾望白心中很快就有了想法,她回到工作室里拿出板子,配了一套虽然简单但却极为雍容大方的首饰,设计了两种配色,发给了温洛。

  温洛选了其中一种,对她表达了谢意,并真诚地邀请她薛家来玩,而且她还告诉顾望白这只是薛家自己举行的派对,过来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还告诉她也可以带自己的朋友过来玩。

  对于顾望白,温洛一向都是当自己的女儿来看。温洛曾经有一个女儿,不过这个女儿生下来没多久就不幸夭折,她伤心过度大病一场,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薛长钧对拥有孩子也不是那么看重,并没有在意温洛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两人的关系多年如初。

  因为没有孩子,他们便对无父无母且和他们早夭的女儿年龄相若的顾望白格外照顾,顾望白也觉得不去不好。

  薛家的花园布置得很漂亮,现在正好是开花的季节,带薛舒予过去散散心也好。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系统大概不会出镜

  感谢在2022-03-06 09:42:47~2022-03-06 21:0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1600844 12瓶;弋 10瓶;didn 3瓶;风清衍、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