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爷本就染了病,身体虚,气血攻心,真就卧床不起了,赵大夫带着小弟子就住了在简家给简老爷调理身体。
简老爷躺在床上,身体虚着,脑袋可没想着,琢磨着究竟是谁给自己下了圈套。
人在生意场,总会有些死对头,能如此缜密给自己下圈套的不多。
生意场上的那些死对头,简老爷一一怀疑过,就连自己的亲儿子简沐子、简沐耀都被简老爷怀疑了一番,只是这番周密的圈套,他们两还没有这个本事。
还没等简老爷想明白究竟是谁给自己下的圈套,一桩桩事情就接踵而来。
可怜简老爷生病躺在床上,依然躲不过烦心事。
“老爷,……”嘴里喊着老爷,脚底步履匆匆的是简家新上任的管家。
新管家是才上任的,原来的李管家,早就被简老爷谴去别院看大门了。
听着新管家急切的脚步声,简老爷揉了揉太阳穴,莫名的心烦。
“老爷,今天各家店铺里又有不少人来退货。”
“老爷,金银首饰店铺的李掌柜被挖走了。”
“老爷,所有的供货商都来催货款了。”
“老爷,原来的茶叶供应商已经停止供货了。”
“老爷,绸缎庄要将进价抬高两成!”
“老爷,……”新管家气喘吁吁地还没有说完,就被简老爷打断了。
“滚……,”新管家一来就没有一桩舒心的事情,气得简老爷将手中的茶杯扔向新管家,茶杯就这样砸中新管家的额头,新管家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捡起地上摔碎的茶杯,滚出去了,地上还有滴落的鲜血。
新管家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上任的真不是时候,完全就是一个受气包,两面受气。
而在简家别院里看大门的李管家,听着外面越传特离谱的流言,明白自己这辈子只能待在这别院看大门了。
即使简家各个店铺的掌柜打起十二份的精神,依然挽留不了老主顾。简家店铺的生意,每况日下。
其他同行冤家,更是花样百出,能抢主顾就抢主顾,不能抢主顾就挖墙脚,挖走有能力的掌柜,甚至连机灵点的店小二都挖走了。
一时间,简家店铺里,掌柜和店小二比店里的客人还多。
再往后,就是各种催账的,以往三个月一结算的供货商,都提前上门要账了。
“周掌柜,这货款也该结一结了啊,我们小本买卖,实在是没有银子垫付了。”一位中年男子愁容满面地拿着一摞厚厚的单子,等着周掌柜付银子。
周掌柜在心里暗骂:谁家款,你都不去催,就偏偏催简家的,不过就是看我们老爷落难了,现在过来推墙了。
“万掌柜,你看我们两家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们一向都是三个月一结,现在还没到时间啊。”
“周掌柜,我们实在是缺银子啊,您要是不给啊,我们就要关门大吉了。”
“万掌柜,我们还是赶紧以前约定的三个月,一结算。”
“周掌柜,我明天还来啊,反正要不来款,我也是要关门的。”
“你,……”周掌柜的气地甩着袖子
还未到年关,简家的店铺就坐满了催账的、要账的,一时间简家各店铺不仅生意大落,就连周转都出了问题。
简家的大小掌柜聚在一起,商议着请简老爷出面,解决问题。
“我们去请老爷吧。”
“老爷再不出面,我们实在顶不住了啊。”
“可是这时候老爷病着呢。”
“再不去请老爷出面,简家的店铺还能保住啊?”
新管家冒着头被砸破的风险,进了老爷屋子里:“老爷,掌柜们候在院子外面呢。”
“让他们都进来吧。”
书房里,简老爷坐在那张老爷椅上,腰背挺得笔直,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简老爷苍老了不少。
“老爷,”
“老爷”
到底是掌柜的,即使心急如焚,依然守着礼数,不敢胡乱开口。
简老爷瞧着站着的是自己最信任的几位大掌柜,此时一起逼着自己表态。
“你们先回去吧,容我考虑两天,再给你们答复。”夜里,简老爷房间的烛光一直亮着,房间里的咳嗽声就一直没有停过。
不管是简家的人,还是外面等着吃瓜的路人,都好奇简老爷会选谁做家主。
“简大少爷,就傻又笨的”
“可是简大少爷有将军府撑腰啊。”
“撑腰?你确定?我可是听说大将军并不待见自己的傻女婿。”
“还有,我听说苏小将军还将简大少爷揍了一顿。”
“简二少爷,一表人才,跟在简老爷后面不少时日,简老爷对二少爷可是很用心的。”
“你没听说啊,二少爷不能人道,还算是个男人吗?”
“一个傻,一个残,简家无人啊!”
简沐耀不能人道的消息就这样被人议论着,简沐耀躲在屋子里,不是借酒消愁,就是砸瓷器解气。
简沐耀屋子里的小丫鬟,见着二少爷,都躲着墙根走,生怕二少爷看自己不顺眼,拿自己撒气。
撒气事小,被二少爷拿来自己实验自己是不是真男人,才是悲催,这段时间简沐耀院子里的小丫鬟是能躲就躲。
简老爷染了花柳病早已不是秘密,至于简老爷为何染了花柳病,这缘由也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外面传得火热,简家大门一关上,反倒是格外平静。
简夫人、蔡姨娘可能也是死心了,未曾开口问简老爷,毕竟事情的真相原委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简老爷躺在床上,病着,简夫人和蔡姨娘每日都去探望,只是不再陪在身边,不再嘘寒问暖。
简老爷卧病在床,闭门不出。简夫人却要一如既往地操持着简家的里里外外,对其他贵夫人探究、嘲讽的目光,简夫人早已麻木。
这段时间,简沐子每日都要回简家陪着简夫人,看着简夫人肉眼可见的憔悴,简沐子着实心疼,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去陪陪简夫人。
“娘亲,孩儿陪您用早饭。”
“你这一大早的过来,究竟是想陪我呢,还是馋我院子里的早点呢?”
“既能陪娘亲,又有美味的早点,当然要天天过来啊。”
“你一大早的就过来陪我,你媳妇没有意见啊?”简夫人看着简沐子一大早就裹着风寒赶来,着实感动简沐子的一片孝心。
“娘亲,您,您怎么想的?”简沐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简夫人,即使这件事,简夫人是何其无辜,却依然要由简夫人去面对外面的目光。
“哪家猫不偷腥,不过是被人抓了现行罢了。”
“这么多年,我也早就看透了,只剩下亲情了。”简夫人敛下眉眼,这是这么多天来,母女俩第一次谈起这件事。
宁朝可以和离,简沐子不是没想过让简夫人和离,只是这件事终究要由简夫人自己决定。
“娘亲,要不您跟孩儿去别院散散心里吧!”简沐子抱住简夫人,安抚着简夫人。
“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你要是想孝顺我啊,就早点让我抱上孙子、孙女。”
“谁说让我三年抱俩的?”提起孙子、孙女,简夫人的心情好多了,睨了简沐子一眼,简夫人开始和简沐子算旧账。
简沐子想起自己夸下的海口,摸了摸鼻尖,幸亏自己脸皮够厚。
“有时间陪我!不如多陪陪媳妇,早点实现让我三年抱两的愿望。”
简沐子撇了撇嘴,还是早点让娘亲先抱上一个再说,至于能不能抱上两个,那是后话了。
“简家家主的位置,你想过吗?”
“娘亲,”
“跟娘亲还不能说实话吗?”
“娘亲,从前孩儿不屑想,也不敢想。”简沐子敛了眉眼,收起嘴角的弧度,正了正脸色。
“现在孩儿想了,只有孩儿坐上家主的位置,才能更好地保护好娘亲。”简沐子看着娘亲,认真而又严肃地回答。
从前的简沐子很简单,不争不抢,简简单单地享受着平平淡淡的的生活。
可是自己不想,依然是别人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别人恨不得除之后快。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都不是圣人。
“好,只要你想,娘亲一定会帮你的。”
“娘亲帮不上大忙,好在简家有不少产业大都是我娘家留下的。”
“有不少老人,也念着旧情。”
简老夫人看着简沐子眼底的决绝和坚定,心里很是欣慰,自己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看到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相较于简夫人和简沐子的一片和睦,蔡姨娘和简沐耀就没有那么和谐了。
蔡姨娘染了病,简沐耀不能人道,蔡姨娘自然不能开口问简沐耀,可是从简沐耀那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表情里,蔡姨娘也猜一、二,蔡姨娘还以为简沐耀已经医好了,只能叹娘儿俩命苦。
苏柔安看着简沐子每天早出晚归得比自己还忙,即使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在简沐子又一次翻身的时候,苏柔安忍不住起身,想安抚一下身边人。
“睡不着?”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会失望吗?”
“没那么好,那有多坏?”
“爹爹养外室的事情,我先一步就发现了,看着爹爹深陷泥潭,越陷越深。”
“也预料到了,事情败露的那一天,给娘亲带来的伤害。”
“可是我从未出手阻止事情的发生,还是让娘亲伤心了。”
“阳谋立身,阴谋防身。你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简家不破不立,这一波简家势必元气大伤。”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可是我想站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管是从黑暗中走出来,还是从阳光下靠近你,都是一身晴朗、光风霁月。”
苏柔安看着简沐子的眼眸,眼眸里纯粹而又认真的模样,苏柔安忍不住靠近,将头埋进简沐子的颈脖间,嗅让人心安的气息。
“只要你没有忘了初心,只要你心里有我。”苏柔安牵起简沐子的手,手指挤进指缝里,十指紧扣,无声的给予简沐子支持。
简沐子没忍住凑近了苏柔安的唇边啄了一下又一下,不是甜言蜜语,却是如此暖人心。
“以后,还要媳妇多多指点,让我和媳妇一样,一步看十步,一步看百步。”
“你有宋掌柜在,宋掌柜会指点你的。”
“那不一样,宋掌柜是外人,你是内人。”简沐子紧扣着内人的腰身,将人往怀里带,将内人和外人的区别,演绎的明明白白。
简家现在唯一正常的就是简大少爷了,这时候也只有简大少爷出面了。
简老爷即使再舍不得,也明白,这时候只能将手中的权利交给简沐子。
“你是简家的长子。爹爹暂时就将简家托付给你了。”
“你记住,你是简家的儿郎,要以简家利益为己任”
“一定要将简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简家人丁单薄,早日为简家开枝散叶。”
“早日让简家后继有人。”简老爷说的一番肺腑之言,满眼满心都是对简沐子的疼爱和器重。
简沐子心里明白,简老爷不过是权衡利弊后,选择了简沐子,不是简老爷想选简沐子,只能说简老爷是被迫选了简沐子。
“爹爹,孩儿身为简家的家主,一定为以简家利益为重。”简老爷口中的“暂时”,被简沐子自动忽视了,在简沐子眼里,没有暂时这个词。
简沐子没想到这时候简老爷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简老爷想的是暂时让简沐子坐上那个位置,等自己的身体好了,等外面的风言风语过去后,那还是自己的位置。
简沐子想的是既然自己坐上了简家家主的位置,那就一定会将那个位置坐稳,坐扎实,坐长久了,最好是直接焊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十一快乐,路上不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