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雾里>第135章 学不会

秦霜野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治疗了,这一次拿回去的药不算太多,按照医生的话来说就是先试试药,看看后面有什么过敏的或者副作用大不适应的,复诊的时候再考虑换药或者加量。


“阿野你先吃药,然后看会电视我们就一起睡觉去好吗?”楚瑾对于秦霜野的态度依旧是这样软,只要是秦霜野想要的她都尽量满足,“要好好接受治疗,这样好的快。”


秦霜野没有说话就只是拉过那一袋药拆开,露出里面的收据单时楚瑾把它拽过来和诊断结果一起,想要好好看看。楚瑾发现秦霜野好像对于物质这一类都特别敏感,都说要远离压力源,因此她是不会再让秦霜野看到这些并开始无意义的内耗。


诊断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串症状描述,后面跟着的就是老朋友双相情感障碍以及创伤后应激障碍(重型),楚瑾听着秦霜野拆开那一盒又一盒药的声音,手指慢慢再移下去一行,睡眠障碍、神经性厌食症、幸存者综合征,她眼睫微动,而后再拿过检查单看看,上面看不到坏死的细胞,只有一串又一串乱七八糟的数据,研究了一会直接就开始切到基础性检查上,于楚瑾而言最刺眼的还是体重。


174cm,46.7kg


这个身高却是这个体重确确实实是有些吓人了,虽说楚瑾当时为了走模特这副业也是严格规划饮食,三个月从150下到130,现在倒是没有这么讲究了,只要不超过那及格线都是可以过的,而秦霜野不一样,她是病态的。


楚瑾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正巧看见秦霜野把手心的一把药一股脑地塞进嘴里,最后吞了两口水就完事了,整个动作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阿野你吃药好快啊,我之前也是吃这么多,但是只能两个两个吃,磨磨蹭蹭要吃十分钟。”楚瑾笑道,秦霜野只是抱着吸管杯喝水,没有说话,甚至都不愿意把目光转向她。


秦霜野对楚瑾这样对夸奖没有什么触动,她只是被药苦得皱起眉,甚至有些反胃。昨晚她情绪特别激动,楚瑾只能一直抱着她耐心地哄着,有时明明平静下来,松一口气后下一秒就会歇斯底里,直到凌晨四点多秦霜野的精力才被消耗殆尽,两人都只短短地睡了四个小时以免错过预约时间。


她发现秦霜野外在保护自己的无形盔甲褪去之后就是个小哭包,每天都会哭唧唧,缩在冰冷潮湿的角落里都不愿意在她暖和柔软的怀里,十八次春秋冬夏推移很长,秦霜野习惯自己一个人在深渊里挣扎,怕冷还怕黑,可被楚瑾拉出深渊之后却还被从未见过的阳光给刺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阿野你过几天想去哪里玩一下吗?”楚瑾打算找点可以让秦霜野高兴一些的事情,“比如说城东区的微雨庙啊、城西区的青梅夜市啊等等,之前我们俩办案都忙,我都没空带你到这些北桐打卡地逛逛。”


秦霜野靠在沙发的另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综艺节目,外面的白色棉衣外套早就脱掉了,现在就剩下单薄的睡衣与外面的杏色针织开衫,她并没有回答楚瑾,和之前楚瑾问的所有问题都一样。


楚瑾抿抿唇没有说话,伸手从茶几底下的果盘里拿出一条薄荷味的荷氏糖拆开凑到秦霜野面前:“那药老苦了,吃点糖会好一点。”


“谢谢。”秦霜野伸手拿过一颗撕开糖纸放进嘴里含着,强烈又清凉的薄荷味直冲头顶,最后才慢慢有糖该有的甜味。记得很久之前她对刘晓琳也提出过想要吃薄荷糖的要求,结果得到的只是甜腻腻的大白兔奶糖,最终她逼迫自己吃下并对所有人都表现出一副很爱这味道的感觉,以至于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


如今她和楚瑾之间早已有了一层很厚的隔膜,戳不破,也看不到对面,即使她清楚地知道楚瑾对她依旧怀有一颗对爱情有炽热憧憬的心脏。


等到下午一点整时秦霜野要准时睡午觉了,和平常不同的是今天楚瑾一直坐在床边等着她睡着,好像生怕秦霜野这个天赋异鼎的影后会靠她高深的演技蒙混过关然后又偷偷摸摸地做傻事,但秦霜野好像很难再进入一段睡眠,侧躺着一直盯着床头柜上的小摆件。


楚瑾回复完工作上的事情放下手机就看见秦霜野还没睡着,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拍抚着秦霜野的背,好在秦霜野今天对于她的接触不是很抗拒,没有躲也没有反抗。


也许是因为药物与楚瑾的哄睡可能有效果这两个原因,秦霜野没一会就上下眼皮子打架,她这会还没意识到这是未来要面对的多种副作用的其中之一。


不过秦霜野还是低估了楚瑾对她这次的自杀未遂的上心程度有多么高,以至于在之后的几天里她发现阳台的推拉门是被楚瑾锁上的、家里的刀具或者尖锐物品也都被藏起来了、房间里的窗户只能推开一半,而楚瑾也并不允许她一个人出门。


初三、四这两天秦霜野只能说自己在家里闲得都要长草了,她不想社交也没有朋友,而自己又感到无聊与空虚却好像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书上都是艰涩难懂的文字,电视手机上的好多东西她都看不懂,楚瑾别看是休假却依旧每天蹲在书房里忙工作,偶尔也会尝试和秦霜野聊聊天,但秦霜野还是那个一句话就能把天聊死的秦顾问。


吃了睡睡了吃,分不清白天黑夜。


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的副作用也通通找上她,喹硫平吃得她能原地睡六十多个小时,它们抽走了秦霜野的情绪使它变得空白,有时却还会暴躁伤人,甚至状态变得更差,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反胃干呕。


年初五楚瑾本来今早就要回市局上班,到看见秦霜野的状态时还是打算下午再过去,想起来年前一堆品牌方给自己寄了包括王敏也塞给她的东西里也是一堆圣诞倒数礼盒,她工作太忙都放在那里没来得及拆。一般女生都是拆这种盲盒都是越拆越过瘾,楚瑾觉得带着秦霜野一起拆也许她也是这样,顺便营业一下录个开箱视频,拆出的正装都给秦霜野当作是新年礼物了。


不过她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忘得总是很快,以至于她埋头在梳妆台旁边专门用来放化妆品的收纳柜里翻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后来才想起来它们都被她自己扔在衣帽间靠近落地窗的那个角落里。楚瑾把这些全部都拿到茶几旁边,并兴致勃勃地调节拍摄设备,她自然而然也知道秦霜野的脸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前,以免被毒贩找到,于是她在镜头外面还搞了一个位置,让他们只能看见秦霜野的手臂。


放好零食之后她拍拍手起身去叫秦霜野起床,先是抬手敲敲门,等几秒没人回应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哦,该起床了宝贝。”


秦霜野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了,她已经醒很久了,但是却找不到自己该做的事情,反正她也感受不到普通人基本的饿或者渴,起来也没有事情可做,倒不如一直躺在床上不动。


楚瑾走近到床边坐下,拉过秦霜野搭在床尾的外套拿着,和言细语地说:“不要一直躺着,多起来走走有助于身体恢复,并且我想带你一起拆盲盒。”


秦霜野这才关掉手机从她手上扯过那件外套穿上。


她洗漱好楚瑾已经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等着她了,而茶几上打算拆的第一个就是楚瑾买的最多的牌子YSL,礼盒很好看也很大,可惜秦霜野内心毫无触动,边慢慢吞吞拆药片边听着楚瑾开始对着冰冷的摄像机与补光灯说着开场白,吃完药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楚瑾给她准备的专属位置上。


今天的早餐是拌粉和广式流沙包,楚瑾大概还担心她个厌食症的会吃不饱地在旁边放了一大盘老式奶油卷和水果。刚才吃药一股苦味在舌根蔓延,秦霜野就算再不想吃饭也伸手拿过一个奶油卷压压,看着楚瑾打开礼盒给观众展示,紧接着就听见她开始介绍她自己来:“今天呢,我邀请了我一个朋友和我一起开箱,算是老朋友了,但是她暂时没法出镜,所以你们就看不见她的绝世容颜了哈哈哈。”


秦霜野微微皱着眉,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楚瑾能在镜头前面笑得这么开心,甚至能做到收放自如,楚瑾身上天生就有一种镜头感,这种镜头感使得她在媒体的镁光灯前每一帧都很出片,不过各位节目组或者品牌方要邀请到楚大小姐还是非常困难的,她全凭自己的心情做事,而楚瑾的工作重心也并不在这,她是一个从警十年的刑警。


等到正式开始拆的时候楚瑾还会引导秦霜野找到数字,前三个都是小样,楚瑾都会跟秦霜野说“没事”“下一个更好”,而这边秦霜野也只是面无表情地靠着背后的电视柜,目光一直望着楚瑾长过肩膀的头发。到第四个秦霜野拆出来正装小金条,楚瑾这个拥有一套金银黑的却在一旁表现得很高兴,尽管秦霜野知道她这是在妄想来鼓励自己这个思想已经被药物麻痹住的废人。


到后来她越拆越烦,第三个礼盒拆了没几个她心里猝然就窜出一把火,像是无法被控制住从而越烧越旺,她想要强迫自己把这些暴躁都藏起来,抖着手拿过那碗一口未动的拌粉,楚瑾看她要吃东西就换自己来拆。吃着吃着胃里猝然泛起强烈的恶心,秦霜野起身骂了一句脏话,三步并两步地冲到客卫剧烈呕吐起来,楚瑾见状暂停了拍摄起身去查看秦霜野的情况。


秦霜野这几天都是这样,一吃就吐,有时甚至什么东西都不吃也还会吐,楚瑾昨天带着她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正常的内科看了没什么问题时楚瑾兜兜转转还是不放心地拉着秦霜野去了妇产科,结果顺了两人的心,秦霜野还是没有如秦骇的愿望给他留下什么延续,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后来到精神科复诊才知道是药物副作用,秦霜野一次要吃一把药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个闲心思分到底是那种药。


楚瑾心疼地替她拍着背,看她吐完了就扯了几张抽纸递过去,以及在刷牙的杯子里装了点自来水:“先漱漱口,没事昂,待会我再给你弄点益生菌和姜茶喝。”


秦霜野一把甩开她的手,极度暴躁道:“别碰我!滚滚滚都滚!”


说着甚至不受控制地狂扇自己的巴掌,洗漱杯也被她摔在地上,水哗啦倾洒而出泼湿了两人的裤腿,嘴里一直在歇斯底里地骂着楚瑾听不太清也听不懂的话。秦骇对她的要求一直都是乖巧顺从,妄想将她养成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她极度渴望被爱与被信任却又在这种扭曲的关系里时刻保持清醒,以至于她这座压抑已久的火山喷发时也会山摇地动。


楚瑾走近,秦霜野则捶打她,直到她被她逼到干湿分离的玻璃隔板上时才把手头上的暴力转变为口头上的,但这种崩溃本身是空虚的,也许一会就停止了,而楚瑾要做的就只能是让她停止伤害自己。楚瑾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即使她怎样挣扎她都不松开,甚至将自己的脸低头紧紧埋在秦霜野的肩窝里。


“我知道你很难受,还吃了很多苦,但我会陪着你,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昂。” 楚瑾任由着秦霜野抓挠自己的后颈皮肤,听着秦霜野说着一堆无厘头的话,“想分享什么就跟我说,开心的不开心的,我无条件当你的听众,以后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秦霜野喃喃自语的话慢慢变成各种嫌弃自己,楚瑾可以明显感觉到她有些呼吸急促,还浑身发抖,楚瑾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吻住秦霜野的额头 ,右手用力揉着她的脑袋:“你很好,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


“肚子还疼吗?”楚瑾从厨房拿出一杯刚煮好的红糖姜茶,秦霜野半死不活地蜷缩在沙发上,刚才发病的大吼大叫与摔东西已经把她所有的力气都消耗掉了,现在浑身都是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一系列过激行为弄出来的。


秦霜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怔怔地望着某一个角落。


楚瑾担心地伸出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就拿过吸管杯把煮好的姜茶倒进去,而后将秦霜野扶起来使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先喝点,喝了还是想吐我就带你去医院再看看,不疼昂。”


说着趁秦霜野有气无力喝水时轻轻按摩着她的肚子。


未几,她将秦霜野放倒在沙发上,而后给她中断的拍摄拍了一个结束语就匆匆将设备收起来,后来她把剩下的礼盒全部拆完,把拆出来的正装清点好就全部放到次卧的梳妆台上,能留下装东西的盒子就留着,没用的她待会出门上班时带出去顺便丢掉。


她三下五除二地把她自己的药吃完就把秦霜野的拿过去提醒人家到点吃药,紧接着就是整理烂摊子、洗碗,等到楚瑾把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该去市局报道了。楚瑾迟钝地想着,随即走到秦霜野旁边想要把自己的大衣拿过来穿上,秦霜野却因为药物带来的嗜睡现在正抱着她的大衣和衣而眠,冷茶色长发如海藻般在莫奈灰沙发上散开。


楚瑾盯着秦霜野那张隐没在长发中的脸看了片刻,随即附身将人打横抱起:“宝贝外面冷,咱们到床上睡昂。”


她把秦霜野放在主卧的床上,盖好被子后径直拉上窗帘,出门前还担心秦霜野醒了不知道时间或者找不到自己还特地拿过秦霜野的手机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从衣帽间里随手扯了一件黑色冲锋衣穿上拿过车钥匙就匆匆离开。


年初五依旧是春运高峰期,别看楚瑾她家在市中心离市局稍微近一些的小区,但还是在路上被堵了个水泄不通,楚瑾百无聊赖地用指尖一下一下敲着腕表的玻璃,随即拿过手机登进微博,稍微剪辑了一下那个视频,只留下拆第一个礼盒的记录,加上刚才匆匆录好的结束语,想要直接发出去时想起她总得@秦霜野,在一堆关注列表里翻到那个看似早就注销了的账号添加上去,指尖直直掠过了QinsyJin。


楚瑾-Mint:攒了好久的开箱视频——第一弹,欢迎回家~!@Y


她自然还是那个百万大V,没几分钟这条动态转发就破百了,评论区下边在对这位所谓的老朋友猜测纷纷,新粉还在困惑于这是谁,而老粉已经开始打出爷青回这三个字了。


1L:哇,占到瑾哥前排了!你终于出来营业了!

2L:这女的好矫情的感觉,她以为她谁啊[无语]

3L:?这谁

4L:回三楼,你去翻瑾哥以前的作品,她俩之间有一腿[doge]

5L:爷青回我靠,你俩复合了?![斜眼笑]

6L:我觉得这手好像你诶阿琇@QinsyJin

……


楚瑾腋下夹着几个硬壳文件夹与装了笔记本的公文包走进市局大门,当然市局还是那个市局,就算春节那种张灯结彩的气氛都无法感染到它一如既往的禁欲,顶多也就贴个窗花就没有别的庆祝方式了,几个实习生见了她依旧还是战战兢兢地打招呼,而楚瑾只是日常点点头就当是回复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操作,她这三年在三个地方往返,通常每一个地方待得都不算久,现在刑侦支队慢慢形成了两种对立,一种是由楚瑾带着的刑侦支队老人,而另一种则是许文智与近几年新来的警员组成的,而实习生都没怎么在刑侦支队看见过楚瑾,因此也不大熟悉,于是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许文智的阵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家副队都是楚瑾这边派过去的卧底。


关于楚瑾的很多风言风语她本尊都听了许多,有人笑说她个花瓶怎么就当成了这个支队长了,有人笑说她就应该专心把精力放在刑警这边但又担心她放不下偶像包袱,更有甚者直接说她爸是省厅厅长因此是靠关系进来的。


这些楚瑾都听完都毫不在乎,甚至就连她自己都会拿过来当她在食堂和刘天生他们那几个吃饭时讲的笑话,一般传这种话的都是涉世未深的实习生,而这三年市局对招收女警的条件与人数都稍微放宽了,以至于温吞在秦霜野走后继续被人抢走队花,可惜爱八卦是人的天性,楚瑾又没有办法直接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揪出来臭骂一顿。


就连她喜欢女人这事也是众所周知的了。


既然柜门都被人撬走了,她也就没打算继续在实习生面前装直女了,本来她长得就像那种男人难以驾驭的类型,这下就让想追她的警员望而却步了,挺好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追到秦霜野,男人什么的都给她滚一边去。


“哎呦,瑾哥新年快乐啊!”有人从身后勾搭上楚瑾的肩膀,不用猜都知道是资深二次元骚年刘天生同志,“今晚终于能多个人陪我加班了,真好啊。”


楚瑾则还是很不给面子地把刘天生的手给拍了下去,当即拒绝道:“我晚上八点到点下班,加班就下次一定了天生妹妹,还有宝儿等我回家。”


天生妹妹这个绰号传遍了整个市局,这要是搁以前刘天生还会气鼓鼓、恶狠狠地警告这么喊他绰号的人,现在他直接选择躺着佛系,想叫就叫吧,也许他哪天心情好还会娇滴滴地回那臭小子一句“哥哥”~


刘天生连“啧”三声,抱臂开始分析道:“我们家楚队现在是嫂子第一,嗷嗷待哺的警员与各位嫌疑人第二了,爱情的酸臭味诶——”


楚瑾笑笑不说话,径直走到刑侦支队总办公室那把自己的照片从休假人员那一栏拿出来重新放到刑侦支队长那框,随即把自己的食指放在打卡机器那,等到它确认好自己的身份才正式在签到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瑾哥!”邵闵这小姑娘噔噔噔抱着刚泡好的咖啡从茶水间出来,听见声音就激动地冲出来想要给他们支队长一个大大的拥抱,“新年快乐哈哈哈,新的一年吃嘛嘛香,代我跟嫂子问个好啊。”


楚瑾觉得有些好笑,问道:“诶我发现怎么你们都喊阿野嫂子啊,都没有考虑过人家愿不愿意。”


她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藏在心里,装作一副一切安好的样子。


“瑾哥我告诉你哈,现在叫嫂子都叫晚了,早就应该在你俩说要订婚的时候改口了,反正你俩都要好好的。”邵闵这孩子大概成天跟刘天生张闻这几个混在一起都学坏了,但还是和以前那样这么会说话。


楚瑾笑起来,又忽然想起什么,说:“陈局在吗?我有件事想找他。”


刘天生点点头:“陈局这几天都在市局待着,年夜饭还是跟我们这几个一起吃的来着,估计人现在就在办公室安安稳稳喝着他的养生茶。”


“行,谢谢。”楚瑾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就往局长办公室的那个方向走去。


……


“请进。”里面的人喊了一嗓子,楚瑾推开门进去,第一眼就看见这老头抱着他都快要喝包浆了的银色大保温杯,挺着个将军肚将扶手椅挤了个满满当当,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在整个办公室内回荡。


陈尧咨抬眼发现是楚瑾,就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哟,来上班来了啊。”


说罢拿过放在一旁的保温杯旋开盖子喝了一口茶,放在一旁的桃花悄无声息地落下几片粉红的花瓣。


见这闺女不说话,陈尧咨有些惊喜:“哇你这胎神第一次来我这不是唧唧歪歪讲一堆,怎么,有事求你领导、你干爹啊?”


楚瑾踌躇片刻,问:“陈局,你们不打算给秦霜野一点点心理补助吗?哪怕只是你们出面给她开导也没有吗?”


“这个组织上没有安排有,她是PTSD了还是怎么了?”陈尧咨说,“不过我记得她之前的那个什么……双相情感障碍是六大重性精神病之一,如果她是真的丧失了所谓的社会功能的话可以去登记一个精神残疾,每个月还有补助费。”


楚瑾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出声反驳道:“那我想知道,你们最开始把这个卧底的位置交到她这个所谓的精神残疾是为什么?”


陈尧咨无奈道:“这是你爸联合省厅的领导功同商议出来的,她是唯一一个短期之内能达到核心位置的人选,以及她和毒枭的那一层关系更是很好的保障,当时都说是任务第一,也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可楚瑾你要知道,我们之所以让秦霜野引咎辞职为的是保障我们自己内部的安全,她的亲生父亲是瘾.君.子而她本身又是老毒枭安插在我们这的卧底,将功补过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出路,并且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不判刑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她应该知足。”


“可是你们做这个决定时就没有考虑过她的以后吗?”楚瑾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在向自己压过来,而她躲不过、逃不脱,“她现在心理状态特别差,前几天自杀未遂,那你这个补助可以帮到她吗?看心理医生、燃气水电、柴米油盐酱醋,这些够吗?”


陈尧咨也颇感无奈:“你说的这些我会和上级反应,楚瑾你不要这么过激,真的冲动是魔鬼,但秦霜野是一个全手全脚的成年人,她可以重新找工作来养活自己,只不过就是心理上出了问题。”


楚瑾叉腰想要在跟他辩论一番,谁知道陈尧咨直接劝导她说:“小瑾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脾气我都清楚,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偏执,离秦霜野远些,越远越好,她影响到你是一辈子的事,我和你爸妈都知道你很喜欢她,但是喜欢不能当饭吃,并且以你这个条件,男的女的什么没有啊,如果你真的要这样会过得很累很累,一般这种患者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她不会考虑到你也有相同的病症。”


他一顿,又说:“并且秦霜野我听说她不太干净,虽然不是歧视她的意思,我也不反对你们小青年自由恋爱,你和她在一起还是太委屈你了,你应该找其他更洁身自好的。我觉得秦霜野也不愿意你继续活在过去,当初她肯定也是为了利益问题骗你的,好的感情需要的互相的信任,而你也该放手了。”


真是放他妈的屁,她的秦霜野分明干干净净,那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楚瑾已经在心里把那堆省厅老古板问候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表现在身体上的却显得很平淡。


“行,我知道了,您自便。”说罢,夺门而出。


可出了局长办公室楚瑾又觉得十分不公平,秦霜野只是做了一件很正义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为什么?为什么?


“……瑾、瑾哥你要不要先喝点水再过去开会?”刘天生颤颤巍巍地用一次性纸杯装了点热水给蹲在许文智电脑前分析案情的楚瑾递过去。


楚瑾只是瞥了一眼,随后接过来,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刘天生而后挺直腰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清楚为什么楚瑾从陈局办公室回来火气就这么大,刚才审讯的时候甚至都对着嫌疑人一顿臭骂,甚至吩咐警员去查案时的吼声响彻整个走廊,好嘛,自己的顶头上司给顶顶头上司批评了,然后受苦受难的就只是他们这群底层悲苦老百姓?


刘天生思考着,随即他注意到楚瑾的后颈有几道抓痕。


“?”这纯情少年只敢在网络冲浪时对自己爱的屑狐狸、凝光以及蕾姆等等二次元老婆一顿输出,现实中那可是连人家小姑娘手都没牵过,母上大人安排的相亲那就用工作逃过N节,现在只感到脸颊一烫,“瑾哥你可以啊。”


敢情您是在家受了老婆的气无处宣泄,然后又被陈局一顿输出,所以就拿我们来出气了吧。刘天生悻悻地想着。


楚瑾一抬头,不明所以:“什么?”


“你脖子后面是谁弄的啊?”刘天生嗫嚅道。


楚瑾闻言把自己的警服衣领扯高一些,没有回答,继续握着这个月许文智办公桌上马上就要遗失的第四支圆珠笔在打好的思维导图上圈圈画画。


与此同时,秦霜野睁开眼。


可惜身边是一片黑暗,秦霜野抿抿唇,随即就发现自己还抱着今天中午迷迷糊糊扯到怀里的大衣,浓厚清冽的晚香玉味占据了自己的鼻腔,周遭安静到发丝落地可闻。


不知道为什么,她喊了一声楚瑾的名字。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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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回来了。”楚瑾习惯性在玄关朝着客厅喊了一声,发现无人应答时她心里不知道是哪根弦在一瞬间绷紧,匆匆换好鞋之后三步并两步跑进去。


好在秦霜野就在客厅,楚瑾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轰然落地,唇边勾起一个笑容想要问问秦霜野今天下午一个人在家感觉怎么样,走近些却嗅到了一股烟味。


秦霜野掀起眼皮子,将那根快燃尽的烟蒂摁熄在用纸杯做成的烟灰缸里,看向她时红唇微张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周遭气氛越发有些尴尬,楚瑾踌躇片刻坐在她旁边:“阿野,我说过了,你身体没有养好暂时不能抽烟的,并且你在吃药,就算心上再怎么难受也得忍忍,还有你怎么自己偷偷出去买烟呢?”


啪嗒啪嗒,秦霜野玩弄着打火机,金属的盖子又开又合,在她白净的手心里衬得愈发好看,她闻言淡淡道:“你在这住了这么久,就没有注意过你们小区烟酒店里有没有卖女士烟的啊,并且你藏东西也太走心了,还把贼扔进了自己的卧室。”


确实,主卧虽然两边的床头柜最下边都是带着锁的,里面放的都是楚瑾一些工作上的文件、贵重首饰、属于自己的抗抑郁药又或者是她平时满足自己生理需求用到的私密物件,而她几天前没收秦霜野的那盒烟就只是被放在第一个抽屉里,因此秦霜野很轻易就能拿到。


城市灯海的喧嚣好像离她们很远很远,此时她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阿野,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尽力去满足,可这种我不可能不管你,你知道吗?你要对自己好点。”楚瑾语重心长道,可秦霜野恍若没有听见似的,又从烟盒里拿出最后一根烟拿出来捏在指间。


楚瑾认得这个是国外很有名的一个牌子了,女士烟卖得最好,因此也很难买得到。烟身细长,淡白色,烟蒂处还有张扬野性的红玫瑰与黑色荆棘。


而之前秦霜野住的那家私立医院下边的烟酒店刚好也卖这种,不过医院医院,都是家属过来买烟,一般都是男性,所以秦霜野买得到也是很合理的。


秦霜野将它点燃,而后当着楚瑾的面送进嘴,猩红火星忽明忽灭,猝然有双手将它夺了过去。


秦霜野一愣。


但也许是楚瑾戒烟太久,现在再次碰到就有些初学者的笨拙,没一会就被逼得呛咳起来,秦霜野一挑眉,大概觉得这很有趣。


下一秒,清冽浓厚的玫瑰夹带着檀木的气息朝着她压过来。


前调柔和温柔,带着女性的温柔清甜,后调热烈浓厚。


是独属于秦霜野的味道。


“不会啊,嗯?”秦霜野大概是被楚瑾这样勾来了兴趣,凑到楚瑾耳边笑道,“不会,姐姐教你啊。”


也许是因为睡衣领口有些宽大,从楚瑾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秦霜野左肩的纹身,曼陀罗花瓣被纹身师勾画得细长,颜色又如血一般猩红,看起来有些像一道又一道交错纵横的伤疤。


楚瑾想要看到它的全貌,它就与秦霜野内心一样神秘。


秦霜野伸手轻轻将那根燃着的烟抢了过来,塞进嘴里轻而深地抽了口,也许这一瞬只是火星倏忽变红,对于楚瑾却是心脏不受控地扑通扑通如一头小鹿一般在左右乱跑乱撞,未几,秦霜野将那根烟夹在指尖,左手扶着楚瑾的肩膀,凑前在楚瑾耳边很完美地吐出了两口烟圈。


“会了吗?”秦霜野玩味地看着她,似乎很期待楚瑾下一秒嫌弃自己的话,“姐姐教你,可是要收学费的啊。”


就像很多年前,有人也这么教过自己一样。


那个人恶劣,不讲理,甚至还有些自信过头,可那年却在十七岁的秦霜野心里养了一只小鹿,随后到每一年这只小鹿都在望穿秋水。十七岁的秦霜野留不住萨摩耶小丸子,就好比现在三十一岁的秦霜野也没有再发现过这只小鹿的踪迹。


她的重点不在这,她希望楚瑾能看到自己背后的恶劣、放.荡,从而离自己越远越好,反正这么多年都守着她这样一个人实在是不值得,甚至希望楚瑾能就此腻了。


楚瑾嘴唇微动,迎着秦霜野的目光笑道:“那阿野你想要什么?”


“好问题,让我好好想想。”秦霜野故作思考,而后挑起楚瑾的下巴,笑得像个痞子,“以身相许,你给不给?”


楚瑾一怔。


看着她这样子,秦霜野有些兴致缺缺地松开手,说:“骗你的,我开个玩笑。”


听秦霜野这么说,大概也猜到秦霜野把自己当小孩逗了,楚瑾突然也来了兴致,只听她笑道:“所以阿野,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秦霜野摆摆手,无所谓道:“你还入不了我的眼,我玩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比如呢?”


秦霜野故作思考,不知道为什么,在话问出口时楚瑾却有些后悔,甚至不太希望秦霜野把接下来的回答说出来。


“最多一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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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您好,以上剧情只为推动情节发展,为下文做铺垫以及解开伏笔,作者本人能够熟读并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请勿过度遐想,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想而努力奋斗,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

不厌女,不雌竞,不违规,不传输不正义思想,遵守《网络文学行业文明公约》从每一位作者做起

日万日万【doge】

这里说一下所谓的“脏”,这种观点是错误的,这物化女性,so 反面教材不要学习【叉腰】

楚瑾你小子又心动了吧~

ps:1.第二次看发现了个必须要改正的错别字,再懒都不能不动……算了,求个评论,今天还更【doge】

ps:2.“以身相许”这个在我码字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然后我朋友告诉我有点撞玄笺的《放肆》,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昨天去看看见了,如果觉得像,我在这标明一下引用,你杠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