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雾里>第118章 独

“瑾哥早。”

“楚队。”

“瑾哥!”


楚瑾抱着个文件夹脚步匆匆走进市局,路过时警员们纷纷朝她问好,楚瑾点头一一应下,刘天生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到自家支队长身上。


“瑾哥,最近那场入室杀人案有进展了,咱们把那小子给逮到了,只不过这小子一口咬定自己没打算杀被害人!”刘天生激动地眨巴着眼睛。


楚瑾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没有如以前那样反应迟钝:“请刘天生同志仔细说说可以吗?”


说罢她自顾自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倒了杯水,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袋药拆开。


刘天生插着腰:“这可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咯。瑾哥你不知道啊,就那嫌疑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可是被当地派出所认定为的少年犯预备役人员咧,事发当天被害人晚自习放学回家,准备洗个澡睡觉,谁成想这小子竟然躲在门后!瑾哥,咱们只要把被害人的那玩意拿出来一比对,嘿,那小子就没跑了。”


楚瑾把手心里的几粒药一口吞下去之后闷水时朝着刘天生点点头。


现在她已经走焦虑症了,只需要在慢慢过完一个疗程也许就能把抑郁症给摆脱掉了,王敏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与无微不至的照顾,至少在楚瑾的认知里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人。


分开已经快两年了,也许秦霜野早就把自己忘记了。


如今的楚瑾三十岁了,事业也在蒸蒸日上,无论是从警队还是模特上,她前些日子刚把自己的四季系列的最后一组图给拍完了,现在就等萧遥用她精湛的PS技术将成片完好无损地交回到她这个老板手上了。


四季系列的取名方式就很瑾哥,前三个季节的是春生,夏长,枯荣。


而最后一个则是霜降。


可拍出来的效果瞧起来就不像霜降,反而是树木郁郁葱葱的夏季。楚瑾发出去的预告是她坐在课桌上,轻轻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放在自己旁边课桌的桌子上,而那个抽屉被红玫瑰塞得满满当当。她穿着北桐一家大牌新出的名为邂逅的咖啡色风衣,里面的白毛衣看起来清爽干净,长过肩膀的头发被她炸成了半扎发。


背后黑板上的时间是2005年8月31日。


当时这个帖子下面的评论就爆了,有人在夸楚瑾的眼神好深情灵动,有人在觉得这张照片看起来有些伤感,但更多的在猜照片背后蕴含的故事背景,时间是夏末,但楚瑾却穿着冬装,像是穿越时空将那个厚厚的情书交给时光之门那边的人。


楚瑾的回复是——是从天而降,是陨降人间。


从医院回来后,楚瑾每天去公司前总会望着那盆从高二养到现在的花出神,哪怕已经枯死了也总觉得她还在。


于是她种了一阳台的玫瑰花,血色的花朵随着缀满荆棘的枝条,一点一点爬上栏杆与搭好的花架,风一吹,它们在风中起舞、雀跃。


只是曾经最喜欢的那朵残缺不全又独自美丽的红玫瑰却凋零在那个寒冷砭骨的深秋。


但现在这些瞧起来就生机勃勃、满怀希望,可却再也找不回曾经那一朵留给她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每一朵都有她的影子,每一朵都不是她。


“瑾哥,陈局找你过去一趟。”


·


大厅内灯影交错,无数人在随着音乐节奏在摇头晃脑,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混合着经年的胭脂烟草味在上空盘旋环绕,酒杯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


“秦老板,今年你可是把那批货卖了个大价钱啊,真的不怕我这样子占你便宜啊,我看我这出价,对你来说可能有点低了诶。”面前这个男人顶着个将军肚,手中拿着装满猩红酒液的高脚杯对着秦骇呵呵笑着。


秦骇也仅仅只是轻轻一笑,随后端起酒杯,两人碰了碰:“多多益善。”


这个被称为朱先生的男人把就一饮而尽之后便笑道:“看来他们说的不错,秦老板是个爽快人。”


忽然这个毒枭的目光从这个胖子身上移开,慢慢转移到了那扇玻璃门。


刘晓琳默默为秦霜野脱掉风衣抱在臂弯里,秦霜野整了整身上那件很有设计感的酒红鱼尾裙后将自己染成黑茶色的卷发散下来搭在肩上,脖子上系着的红色丝带更显得她皮肤白皙,开衩直接开到了大腿根,一望过去都是腿,重要的是左肩的刺青一览无余。


楼下的动静小了,她霎时成了那群男人眼中的尤物。


秦霜野对于一道又一道落在自己身上油腻恶心的目光只是习以为常,略微一偏头直接上了楼。在楼上的会客厅,里面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与他们抱着的暴露公主,酒瓶横七竖八躺在茶几上,难以言喻的气味争先恐后地往人的七窍里钻。


有人朝着秦霜野吹了声口哨,有人朝着秦霜野举起了酒杯,但更多的是在审视着她的容貌与身材。


秦骇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弯了眼。秦霜野一愣,随即勾起了嘴角。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秦骇的肩膀坐到了他腿上,秦骇给她倒了杯酒并轻轻塞到她手里,秦霜野接过去想也不想地喝了口。这下可就没人敢将目光聚焦到秦霜野身上了,因为这就表明了这个女人是秦骇的人。


不过谈这种生意也愿意把正宫娘娘拉过来也是够给面的。


秦骇摩挲着秦霜野的下巴:“来的时候外面冷吗?”


秦霜野闷了一口酒,随后摆摆手:“还好。”


他点点头,随即伸手从一旁的小几上的果盘里摸索花生吃,但秦霜野却提醒他自己对花生过敏时才猛地想起来自己的宝贝会因此而难受。见秦霜野有些不高兴,秦骇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后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大白兔奶糖轻轻撕开糖纸,而后递到秦霜野唇边,秦霜野只是乖乖地接受了。


甜腻的奶油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现在跟一只被主人钳掉爪牙的小猫似的,没有了保护自己的东西只能依靠着主人过完下半生,而乖巧则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不喜欢秦骇对她说“听话”这两个字,但又渴望在事情结束之后秦骇能给予她奖励与赞赏。


吃完糖之后秦霜野又开始慢吞吞喝着酒,以此来把那股奶味给压下去,但一连几杯下肚得到的感受也仅仅只是无聊,望向秦骇却发现他在和面前的买家谈工作。


她细细听着这场谈话,并默默在心里打着拍子。


忽然秦骇亲了亲她的耳朵,秦霜野回过神来熟练地从面前的果盘里摘下几个晶莹剔透的葡萄叼在嘴里,秦骇对于她的表现感到很满意,笑着与她分葡萄吃。两人接吻,葡萄汁在口腔里爆开,秦骇吻得又凶,秦霜野到后来慢慢喘不过气来了。


最终分开时秦霜野蛮不讲理地说了句:“别得寸进尺。”


秦骇只是觉得她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样子,但又因为这句话只得无奈地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听话。”


秦霜野猝然像是接收到了什么威胁,她赶紧把自己的红唇献上并将脸深深埋进秦骇的肩窝里,秦骇无奈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危机解除,秦霜野又喝了几口酒。


整个宴会的氛围很好,每一个人都玩得很尽兴,慢慢到了要谈正事时秦骇让微醺的秦霜野到那边的三角钢琴那演奏,顿时所有人都开始期待起来,只有秦霜野自己觉得自己并不愿意动。


可她好像已经忘记该怎么样拒绝别人了。


她只得顶着所有人炽热的目光一步一步踏上那个表演台,硕大的落地窗之后的露台上种满了在风中雀跃舞蹈的红玫瑰,光束落在秦霜野身上显得她这个人都在发光。


她把白净的双手搭在黑白琴键上,不等秦骇说要听什么直接自顾自选了《Merry Christmas,Mr Lawrence》,秦骇瞧起来有些意外,但还是温柔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秦霜野学得很好,手指在琴键上飞速掠过,情感十分丰富,强弱处理如电影转场般缱绻,可貌似从始至终都只有秦骇沉浸于她的琴声中,其他人仅仅只是听着无聊,而后散开开始干自己的事情,台下吵吵嚷嚷。


她坚持弹到了最后,琴声停下时大家听见秦骇的鼓掌声也纷纷附和,秦霜野太阳穴跳了跳,但也没有多得去管,只要听到那个人为自己鼓掌欢呼她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人了。


伏特加很烈,饶是她经常应酬也无法一下子喝太多,于是她起身时只觉得自己的状态飘飘欲仙。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扶着周围的家具一步一步走回去。


“阿雾,你喝醉了,脸好红。”秦霜野靠在秦骇怀里,闭着眼睛在冥想,秦骇吻着她的太阳穴,一手搭在她的刺青上细细摩挲。


秦霜野闻言睁开眼摆摆手,而后坐起来幼稚地想要证明自己没有,伸手够了够自己的酒杯,秦骇笑着,帮她拿过来并凑到唇边。秦霜野笑起来,一双丹凤眼弯成了柳叶,她就这么就着秦骇的手又喝了两杯,到后面真的醉得不省人事,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


刘晓琳自然而然是没有那种能抱动她的能力,看了一眼秦骇之后将秦霜野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后就匆匆离开。


莫约一个半小时后,秦骇见大家都玩够了,于是乎直接打算开始谈工作了。刚说完第一个字时秦骇瞥了眼自己怀里的女人,随即俯下身轻声说:“阿雾,你睡着了吗?”


秦霜野只是难受地哼了几声,而后将脸深深埋进他的大衣,看起来是真的醉了。


“关于下个月我们的交易……”


常有的小型会议结束后秦骇把秦霜野抱回自己房间,掀开床前垂下来的珠帘,将这朵娇弱的红玫瑰放在床上。酒劲一点一点过去,秦霜野迷迷糊糊:“……这不是我的房间。”


秦骇抓住她的手腕,在手背上留下一个吻:“这里就是啊。”


秦霜野坐起身,眼神迷离恍惚:“不是,我要回去。”


秦骇扶着她让她躺下,而后轻咬着她的耳钉,温柔而病态。


禽兽捕捉猎物时总喜欢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乐趣。


密密匝匝的吻落在耳后、脖颈,秦骇看着她,随即顺水推舟:“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秦霜野闻言眯着眼想了片刻,最后以强烈的头痛失败告终,秦骇得不到答案也不恼火,只是长而轻地接吻。


“你爱我吗?”相较于前面那个虚名,他更期待这个。


秦霜野微红着脸,太阳穴跳了几下,随即坐起身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凑前在耳边低声轻语:“爱。”


但这句话毫无任何情绪色彩,秦霜野只是稍微让这个字在自己口中像样些,但秦骇深知这只是自己养在笼里的温香软玉在倾尽所能在讨好他。


秦骇把自己脸上的失落掩饰得很好。


他挑了件藕粉色睡裙抱在怀里,而后俯下身给秦霜野解开了绑在脖上的酒红色系带,耐心地亲吻着她,从眉眼流离到锁骨:“走,去洗澡。”


她是朵娇弱的红玫瑰,因此需要小心对待。


秦骇也是乐在其中,他爱她的所有,从肉.体到精神,他始终如一。


从小时候起,他就养成了一种所有东西都得靠自己拼命去争去抢才能真正拥有的观念,这来自于他得天独厚的成长环境,母亲离开之后林见晨就没有任何亲人了,他在那需要花上比别人多百倍的精力才能抢到喜欢的甜点,得到之后也会狼吞虎咽地吃下,因为他害怕。长大之后他不在需要吃甜点了,也争抢到了财富、权势以及他人对自己的敬畏,但独独就是不能拥有秦霜野。


秦骇嫉妒着楚瑾为什么能得到秦霜野全部的爱,而他这个一直苦苦坚守了二十年的人却换来她的厌恶。所以,他如今也要如儿时那样,一旦得到就要毫不犹豫地往嘴里送,榨干秦霜野的所有价值,智商、谋略、精神、皮囊肉.体,她所拥有的、让所有人喜爱的东西秦骇都要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


我爱她,所以我要让她和我一样痛苦才算真正的同甘共苦。


说起来他们貌似已经在一起快三年了,就算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但整日待在一起铁树都能开花了,再加上楚瑾“结婚”这个重磅炸弹,秦骇不相信秦霜野到现在都没有动心。


“阿雾,过来。”秦骇靠在床头望着秦霜野,虽然说秦霜野快三十一岁了,但瞧起来还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所以藕粉色的睡裙在她这个衣架子身上很修身并不显得臃肿,它和眼尾勾人的红结合在一起又纯又欲。


秦霜野下意识地听他的话过去,她趴在他身上,秦骇拿着支口红旋开盖子一点一点地在她唇上涂抹,是很正的红色。


好像是待久了总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的原因,秦霜野不等他的下一句话,直接扶着他的肩膀吻上他的唇。这是一个深吻,很轻,像羽毛掠过皮肤,很欲,像月亮探出云层。


……


秦霜野靠在他肩膀上安安静静地吃着今早放在房间里的红丝绒蛋糕,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秦骇手边的笔记本电脑看。


秦骇也不躲着她,直接处理刚发过来的事务,时不时扭头过去瞄秦霜野,秦霜野的吃相似猫一样,安静斯文。


秦霜野好像知道他在看自己,随即把盘子放到床头柜上,笑着背对着他躺下。


秦骇把手边的东西放下,也躺下从背后抱她,咬着她的耳钉,手伸到了她的小腹轻轻抚摸:“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呢?”


趁着她的醉醺醺的时候问就是最诚实的答案。


秦霜野算好了的血液中酒精浓度最高时间是1.5个小时,那么一直往后走,她无论是装醉还是真醉听到的情报都是十分有价值的,然而现在她酒已经醒了一大半。


她的嘴唇动了动,暗讽的话就在嘴边。


“如果我们有一个女儿该多好啊,这样子我们就可以教她弹琴,然后还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其实男孩也行,就别太淘气。”秦骇在她耳边低语。


秦霜野不动声色地反唇相讥:“生出来把他养成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反社会人格还是说来继承你的毒枭身份?”


秦骇一怔,而后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和普通家庭一样。”


秦霜野一晒。


“可这根本就不现实,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社会唾弃,所以你伤害我就可以了,别碰我的孩子。”秦霜野握着他的左手,面无表情地说。


她的手慢慢伸向了藏在枕头下的那把小刀,啪,秦骇抓住她的手:“想拿什么啊?”


秦霜野转身压在他身上,在顷刻间将那把刀甩到床缝里,秦骇不明所以,只看她从枕头下面翻出自己编了一晚上的红绳,里面有她的一撮头发,而唯一的玛瑙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J字。


“送我的?”秦骇一挑眉。


秦霜野强忍着点点头,随后温柔地将它戴在他的手腕上,趴下去将脸埋在秦骇胸口:“也许以后会考虑,你可不可以给我多一点时间?”


秦骇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等你。”


林见晨,J。


“阿雾,最近北桐那边有一个收货点,我想让你帮我去收货,如果不行的话,我带着你一起。”


·


“报告。”楚瑾敲了敲门。


陈局把保温杯盖子旋上:“进。”


“您找我什么事?”楚瑾没有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地一进门就反客为主地做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陈局先是寒暄说:“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听你妈说你现在已经不用每天吃药了,估计啊快好了,既然已经走出来了就别再去想了啊。”


楚瑾勉强勾起一个笑容,直截了当地说:“但是您有什么事就尽快说,我还要一堆事情没有处理完,最近刑侦支队接手了一个入室杀人案。”


陈局轻轻谈了口气,随即把南榆的情报展示给她看:“最近蝉旧得到的情报,秦骇要来北桐接货,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去完成这个抓捕任务,也许还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楚瑾轻轻皱了皱眉:“蝉旧?”


陈局摆摆手:“是我们安排在那边的卧底啦,从任务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还是安好,但随时都可能暴露,她本名叫……林相琇,但不是在那边的名字。”


她总觉得这个代号很熟悉,但却怎么都无法在脑海中找到关于它的只言片语。


蝉,长鸣于夏阴绿枝,归寂于秋叶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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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你好,我是正经缉毒文,不存在任何宣扬非正义观点或行为的情节,也不存在厌女,雌竞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