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雾里>第82章 剔骨

北桐真是个爱下雨的城市,连续几日阴雨连绵,楚瑾都有些担心隔壁禁毒支队的老唐会不会因此得风湿病了。


晴天并不长久,阳光又灰溜溜躲进云层,城市在一片朦胧之中。


楚瑾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腕表发呆,心里打着拍子安静地等着下班,最近实在是太平,以至于她都没什么事干,搁办公室里写写报告偶尔值下晚班就得了。


秦霜野刚好从更衣室里出来,警服被换成了微微有些透的白衬衫与浅色牛仔裤,头发懒懒散散地搭在肩上。


她把眼镜摘下来放进眼镜盒,收拾好待会讲座要用到的资料就准备出去了。


楚瑾像是一只竖起耳朵的狼,狐疑地眯起眼,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几天秦霜野早出晚归到底欠了自己多少个晚安吻。


“阿野要不要我送你啊?”楚瑾问。


秦霜野摆摆手,淡淡道:“不用,我打车就好了不麻烦你。”


楚瑾闻言不满道:“什么叫做麻烦我了?我学着他们开着鬼火带你满市区飙车都没关系呢。”


秦霜野盖上保温杯盖,嗯哼一声,表示赞同,随后把药艰难地咽下去,低着头又补了几口水。


“那别被抓到了啊。”她笑道。


说完便拿起折叠伞跨出办公室,消失在走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声控灯一闪一闪。


楚瑾迟疑片刻,最后走到她办公桌那,见抽屉上的钥匙孔中的钥匙还没被拿下来,她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转了一下,随即拉开抽屉。


里面被摆放的很整齐,两本素描本上压着专业的刑侦类书籍,药盒药瓶码得整整齐齐。楚瑾拿出那两本素描本翻起来,第一本只有草草的几道箭头,还没被秦霜野好好完善。


而这第二本则真的是令人惊叹的画作,楚瑾从来没想到秦霜野还会画画。


右下角都被很有仪式感地标上了日期和创作者,不过看时间的话秦霜野应该很少再有兴趣去创作了,毕竟每一幅可都是油画,耗费的时间也长,画完还得收拾现场。


她很难想象是这样一个祖上都不干净的犯罪集团和文艺能搭在一起。


不过这些都和我们阿野没关系啦,毕竟都已经脱离他们了,人家现在走得可是社会主义道路呢。


刚开始的年份很古早,秦霜野的画风处于一种温暖治愈系,小姑娘哼着歌光脚踩在田埂上,火烧云将远方的群山映成橘红色,萨摩耶摇着尾巴在小姑娘身后走着,倒有了岁月静好的韵味。


可越往后画风越压抑,令楚瑾印象深刻的一副则是一个女生坐在门边把脸深深埋在膝盖里,没有一丝亮光,外面男男女女烦躁地争吵着,更有甚者直接去踹门,女生死死护着门就是不让他们进来看自己笑话。秦霜野还写了一行小字在旁边:“我会好好长大的。”


但最后一副却让楚瑾呼吸一滞。


在闹哄哄的课间,窗外许多人走过,或抱着复习资料在与同伴交流着,或拿着篮球在谈论着今晚的篮球赛,风轻轻吹动着枝桠。留着清爽短发的女生趴在堆满课本与资料的课桌上,耳朵上只带着一只白色耳机,耳机线顺着她的脸和课桌缓缓延伸到画的边缘,指尖与另一只手的指尖相对。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毫无疑问画里的那个女生就是楚瑾。


楚瑾看了一眼日期,是高考结束那会,自己正和班里那群人去草原露营。


原来她那天很清醒,没有因此而忘了这一茬。


这幅画和秦霜野后期压抑画风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哪怕后面素描本用完了也依旧保留着。


“瑾哥?”刘天生贱兮兮地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瑾打了一个激灵,而后把素描本疾速放回抽屉摆好。


“怎么了?”


刘天生自知自己老大肯定又在做坏事了,但还是看破不说破:“盛哥叫我来跟你补个假,他晚上有点事得处理,所以就您帮他值晚七点到晚九点的班了,等事情处理完就回来接班。”


楚瑾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


老毒枭微微睁开眼,紧接着就发现自己被绑着手脚,这老头大概是没想到还会有人这么对自己,恼怒成羞地挣扎片刻,谁知撕扯到小臂上的伤口了,又瞪着眼躺回去。


与其说是躺,倒不如说是站着躺在板子上,手脚被钉死。


雨霖轻轻拍拍手,微微笑着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椅子坐下:“父亲您醒了?”


秦蔚冷冷地哼了一声,扭头不起看他。


雨霖永远都是温柔地笑着的,但这笑容却令人心生寒意,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人下一秒会干些什么,或规规矩矩地跟你面对面聊天,或撕破脸掏出枪洞穿你的心脏。


他这个人上半生一直是大哥优秀的替代品,甚至比那个英年早逝的大少爷还要出色,无论是在对化学的天赋还是能力方面。


可他是秦蔚不知道是自己临幸过的第几个情人生下来的杂种,生来就上不了台。


要不是那个女人一直纠缠自己,要求把他们娘俩接回去,秦蔚也不会说不包养他们,谁知道她也挺短命,把雨霖拉扯到九岁就撒手人寰。


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纵虎归山”了。


这间屋子阴暗潮湿,时不时有水从房顶滴落,唯一的采光处只是通风口,他看不清里面人的面孔,只知道这死妈仔身边围绕了一大圈保镖,就像深夜中出来索命的鬼魂。


“后悔吗?”雨霖笑道。


秦蔚中气十足道:“后悔什么?当然,我十分后悔把你这个死妈仔接回来了,真是儿子大了不记得爹的养育之恩了。”


雨霖莞尔,从旁边的小几上取了一个酒杯示意吴拙给自己倒杯酒,而后轻轻捏着杯子腿晃了晃,稍微品了一口后朝着旁边的人群一挑眉,随后起身把手搭在年轻人的肩膀上温柔地拍了拍:“去吧。”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接过吴拙递过来的匕首,掂量掂量,似乎是在熟悉匕首的手感和重量,然后拿着手帕擦了擦刀片,刀片在昏黄灯光下亮得晃眼。


“滚滚滚!你们都是些白眼狼!”秦蔚接近崩溃地吼着,“妈的,你们这几个废物要想想当初是谁把你们从那个狗窝里救出来的?!现在还想来杀我,真是忘恩负义!”


雨霖对待任何人都十分温柔,仿佛从来都不会因什么事情而变得暴躁,亦如夏谈梦就从来没见过这个毒枭说过任何一句不礼貌不文雅的脏话,可给人的感觉却永远都是那么的瘆。


“去吧,把你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仇恨与怒火都对他发泄出来吧。”


年轻人莫约二十八九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哪怕面前的这个老头怎么在言语上侮辱自己也无动于衷,专注于该如何让自己手中的匕首变得锋利起来,然后好一刀削下一片肉。


老头儿疯了似的挣扎着,铁链被撞得叮当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只见年轻人唇边微微勾起了微妙的幅度,随即手起刀落,飞快地削下了秦蔚小臂上的一块肉,霎时间秦蔚的血喷了近两米高,惨叫声在整个囚室里回荡不绝。


“啊啊啊啊啊啊——”


大约一小时过去了,那个年轻人似乎也玩倦了,活动活动肩胛骨后把刀片擦净后扔给吴拙,随即面无表情地接过雨霖递过来的手帕擦擦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


雨霖堪称深情地凝望着年轻人的脸,最后从他手中抢过手帕温柔地擦擦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我很意外你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看这一场由我策划的舞台剧。”


年轻人抬眸和他对视良久,随后淡淡道:“我该走了。”


雨霖似乎十分不舍,他看看通风口外的夜空,再看看年轻人阴晴不定的脸,最后将自己的酒杯递给他:“好久不见。”


年轻人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幅度,强烈的反社会心理驱使他想要玩玩面前这位故友的真心,但两个反社会人格聚在一起肯定能爆发出更加绚烂的火花,但时间在提醒着他要赶快离开。


他只得就着雨霖的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抬手抹了抹唇角笑道:“我希望你别藏私货。”


雨霖摆摆手:“怎么会?我这个人向来就不会坑自己的身边人。”


年轻人朝着角落里的男人笑了笑,似乎是在向这个人感谢些什么:“把这具尸体抬到那边吸引警察是个苦力活,所以您辛苦了。”


角落里蜷着腿坐着的黑衣男子闻声抬起自己刚才一直埋在膝盖处的脸,搭在腿上的手修长白皙骨骼突出,手指处甚至还有长年累月摁吉他弦产生的茧子。


“我说随俗你也别这么孤傲了,出来叙旧啊。”雨霖被年轻人这句话勾起了兴趣。


随俗摆摆手起身,径直走到秦蔚早已没有温度的尸体那打算搭把手将手脚上的束缚取下来。


雨霖也不自讨没趣,逆光而立望着年轻人远去的背影,颀长的身影在影子中被拉长,微笑着对着这个背影轻声说了句:“晚安。”


·


秦霜野整理好资料放进文件袋里,随即抬眼看了下阶梯教室的挂钟。


23:


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肩胛骨,打算去洗手间将手掌上的粉笔尘洗干净,开了振动模式的手机忽然亮屏,来电显示是楚瑾。


“……”秦霜野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随即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喂。”


“阿野,你怎么还没回家啊?”楚瑾在电话那头拿着毛巾给自己擦擦头发,而后拉开抽屉拿出面霜旋开。


“准备回去,刚有几个学生拉着我问了一大串问题,耽搁了。”秦霜野把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低马尾,随即打开水龙头将手放在下面冲洗,“你想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回去吗?如果只是想知道我安不安全就挂了吧,我用肩膀夹着手机好麻烦。”


楚瑾把面霜摊在手上,而后在里面加了点精华液:“那你快点,不仅楚队想你了,我们小小瑾也想你了。”


秦霜野慢慢拧起眉:“好好说话。”


“开玩笑开玩笑,”楚瑾挪揄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去生一个也不错,实在不行就领养吧,最好能像你一点,漂亮还理性。”


“真这么想啊。”秦霜野笑起来。


“对啊,我妈不是想带孩子嘛,到时候咱们只管生,把这祖宗扔给她奶奶就出国旅行,我看现在技术也支持。”楚瑾吊儿郎当一笑,“我照顾你一辈子都不厌倦的。”


秦霜野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强颜欢笑道:“楚瑾。”


“啊?”


秦霜野悠悠走出科技科,看着篮球场上穿着作训服挥洒汗水的学警:“你母校还真的不管什么时候睡觉的啊?”


她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差点心脏骤停:“那是,我之前和盛夏他们在一个系时一有空就去篮球场打篮球,还有一个小型乐队呢,所谓年少轻狂啊,傻不拉叽还觉得咱哥几个这么和辅导员对着干很帅,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秦霜野抿着唇,手指不受控制地捏紧口袋中的折叠小刀,轻飘飘地笑了笑:“楚瑾,如果某天我因为这病或者是某种原因离开你了,你会不会重新找一个对象过剩下的几十年?”


楚瑾收拾化妆品的手一顿:“怎么会,我们阿野很有福气的。”


“我是说如果。”


“不会,大不了我就学我姥给我姥爷守寡那样,即使阴阳两隔也愿意在世界的另一头继续等你,做人呢就要有始有终。”楚瑾说,“再说了,前几天陪你去拿药的时候那护士不是说了吗?这病是可以治好的啊,只是时间问题,虽然你可能会对我忽冷忽热,但本质上不是还希望我能不对你烦嘛。”


秦霜野听到这个“时间问题”突然释怀了:“可我已经病了快十六年了啊。”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各自轻微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秦霜野开了口:“好了先不聊了,我等会上车了。”


楚瑾闷闷地应了:“……嗯。”


莫约半小时后,随着防盗门被人由外推开,发出一声冰冷的机械音后楚瑾微微睁开眼。


秦霜野把包挂在玄关的挂钩上,抬手把头发撩到耳后并把原本系得规规矩矩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扣子,恰到好处露出点诱人的锁骨。疲惫地活动活动脖子后把高跟鞋换下来径直走到沙发旁伸手将盖在楚瑾身上的毛毯拉上肩膀,并将空调调高了点。


忽然手腕被人拉住了,秦霜野垂眸,发现楚瑾睡眼惺忪地揉揉眼,随后沙哑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啊?”


秦霜野叹了口气把楚瑾的手松开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一个大三学生留下来问点问题,包括那几个教授也留我下来谈了点事情啊,先别靠我这么近,我想洗个澡。”


楚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看到她衣角的红色痕迹:“你这怎么弄的啊?摔的吗?”


“还不是怪你塞到我包里的那支姨妈色唇釉,摔了一下就漏了,弄了我一手。”秦霜野无奈道,“下次这种讲座我就不去参加了,怪智障的。”


楚瑾这才放手。


花洒喷洒出热水,秦霜野在氤氲蒸汽中闭上眼,手不受控制地朝着自己的脸扇了一耳光,随即她浑身无力地沿着墙坐下,握着剧烈发抖的手无声地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片刻后她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拿起自己的香水,旋开盖子在脖颈、手腕、发丝处都喷了喷。


吹风机呼呼作响,秦霜野一声不吭地站在墙边吹着自己还在答答往下落水的头发。楚瑾忽然也不困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摁着电视遥控器,茶几上摊了一堆零食。


等到秦霜野吹好头发坐到楚瑾旁边时才发现两人今天穿的是一样的睡衣,电视声音被楚瑾调得很小,她把手上的零食送到秦霜野跟前。


秦霜野摇摇头:“我刚刷了牙。”


“噢噢,”楚瑾这才收回自己的手,“那等会收拾一下一起睡觉去。”


“嗯。”秦霜野把药箱里的扶他林软膏递给楚瑾,“今天超负荷工作呢,脖子疼了一晚上。”


说着盘腿背对着楚瑾,睡衣扯下来一点。


楚瑾替她涂着药,手劲刚好地按摩着秦霜野的肩膀:“我们秦顾问以后要不要考虑直接去警院当辅导员或者是教授啊?我感觉这很适合你呢。”


“疼……”秦霜野感觉脖子这一片麻到都不是自己的了。


楚瑾闻言动作稍微轻了些。


“算了算了,还是警察好,可以一起跑现场。”楚瑾笑道。


秦霜野把睡衣扣子系好,转过身环抱住楚瑾的脖子,整个人就坐在人家腿上了。这秦顾问呢,和这个刚开花的铁树谈恋爱最大的好处便是她会分清楚场合地适当和你暧昧,别看平时这人在工作场上多冷血,到家里还是会把自己柔软的地方展露给楚瑾的。


热恋期的情侣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真的好累……特别特别累……”


嘭!一声闷响过后,楚瑾将她反压在下面:“阿野,我可以索要我这几天没得到的晚安吻吗?”


秦霜野侧着脸,微潮的头发使她看不清这人的表情,等到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才对着转过头对着楚瑾。


“你笑什么啊?!”楚瑾不理解。


秦霜野平静下来,粉红的嘴唇一开一合:“欲、擒、故、纵。”


换句话说就是——你好会玩啊。


“……啧,”楚瑾有些无语,“我知道您上一天班很累,所以我不碰你。”


于是秦霜野就很慷慨地把自己那段白皙的脖颈展露出来,楚瑾也很知趣地只吻了她的锁骨,毕竟都看一晚上了。


当然这点春光也并不久,秦霜野说到做到,立马就推开楚瑾拿过自己的杯子跑到卧室准备吃药然后再吞几粒褪黑素就睡了。


“我说,姓秦的你也太小气了吧。”


秦霜野吞下一把药后不动声色地反唇相讥:“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老婆贴贴,到底谁才是上面的那个?”


楚瑾被这句话噎住了,随即立马如饿虎扑食般扑向秦霜野:“你再说遍?”


秦霜野一挑眉:“我错了我错了,楚队你快起来,你女朋友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报纸糊住的窗户照射到木屋凌乱的小床上,廖一泽稍微伸展伸展手脚后翻身下床。


响起昨夜那两个人影他就有些惴惴不安,决定一探究竟,他听父亲说过矿洞一直都是黑漆漆的,于是便抓了个手电筒带上安全帽就举步走向那个矿洞。


下了一夜的雨,玫瑰花猩红的花瓣上这会都沾上了冰凉的雨水,刮蹭在他的裤腿上,刚烘干的裤子和运动鞋不一会又湿透了。


灰尘在手电筒的光束下翩翩起舞,廖一泽凝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皆是些白花花的蛛网,虽在白日,但也足够让人心底一凉。


这片矿区是最开始开采的那一片,现在已经采完了之身下一个废弃的矿洞,终年不见光,积水漫延至脚踝处。


廖一泽感觉自己和短视频App那些野外探险博主别无二致,就是差了个摄像机和助手,自己再来解说,虽然这种心理有些幼稚得可笑。


咯吱——他呼吸一滞,脑袋像叙旧未上机油的铁家伙,咯吱咯吱低下头,还好只是踩到了一个树枝。


他悠然抬起头,一双眼珠突出却又空洞的眼睛和他对视,汩汩流着血泪。廖一泽踉跄地噔噔噔退后几步,一不小心踩到水坑向后一倒,哗啦!溅起无数水花。


那是一具几乎被削成骨架的尸体,血肉模糊,散发着幽幽的“芬芳”,脑袋一歪,猩红肮脏的血液缓缓从七窍流出,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对廖一泽慈祥地笑着。


紧接着这孩子再一次发出此生最撕心裂肺的尖叫:“老汉儿!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哒,有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游戏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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