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穿成美娇娘的心头肉>第53章 是她

  林了了病了, 常言道医人者不自已,况且她得的是心病。

  想要康复,除非那颗心药, 可...

  “唉——想不到这林姑娘还真是情深, 竟一病不起了。”

  阮星一手捏着怀里的玉牌, 另只手举着酒壶,似是很有感触的模样,她朝软塌上的人觑去,笑问道——

  “你说, 要是有天我死了, 你会这样吗?”

  “你没得说了是吧?”

  沈宜蹙着眉, 看都没看她一眼, 过后又忍不住地仰起头“你就不能下来说话吗?非成天盘在房梁上?”

  阮星咽下口中的酒水“我倒是想下去, 可现在天刚刚黑, 万一你这院子里哪个不长眼的丫鬟闯进来怎么办?你说我是杀还是不杀?杀的话徒增罪孽, 不杀的话,你我还如何夜夜私会?”

  沈宜白了她一眼“再满口胡沁, 你就给我走!”

  阮星被她骂惯了, 听这话也不恼, 反而带着笑气问“今日怎的这么客气?不叫我滚, 叫我走?”

  话落,从房梁上跳下,稳稳落在软塌前, 又坏又痞地勾着唇——

  “叫我走,你舍得吗?”

  伸手摸向沈宜的脸颊, 目光带些色气的。

  沈宜挥开脸上的手, 肩膀朝另一个方向别去——

  “我今日没心情。”

  阮星知道她是为陆羡的事情难过“人这一生能有一个知己好友万分难得, 可斯人已逝,你们如此,她也回不来了,倒不如想想现在,想想以后。”

  “你在劝我?”

  “嗯。”

  “呵——”沈宜笑了声“就你这样劝人,谁能想得开。”

  “我知道不会说话,你笑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笑我了。”阮星往软榻上坐去,半边身子紧靠沈宜,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地看她“话是不好听,但理却是这么个理,想不开...人就能回来吗?除非你要随着一起去,不然...就得想开。”

  “所以,若有一天我死了,你是不是第二日就想开了?”

  沈宜推开她,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

  阮星眉梢一挑“这不是我问你的吗?你还没答我呢...”

  “你先答我。”沈宜道。

  阮星笑了笑,指腹轻摁在沈宜的眉间,慢慢地向眉尾延伸——

  “那你想我陪你吗?”

  “....”

  “你若是想我陪你,我就陪你,到时你一去,我就去,咱们谁也不喝孟婆汤,下一世我照旧来寻你。”

  “又胡说...你不喝孟婆汤,小鬼差能放过你?”

  “那我就打他,一脚踢翻孟婆,一手掀了汤锅,到时你可得拉着紧些,我带你过桥。”

  “真要那样,你会魂飞魄散的。”

  “那我也不怕,大不了就变作鬼,日日陪着你。”

  “你真是....”沈宜抿了抿嘴唇“做鬼也不肯放过我。”

  阮星抱住她,贴在她耳边“你说对了。”

  /

  小厨房里青时守在炉灶边,时不时看看砂锅中的汤药,再用扇子扇扇风,不多时,药就熬好了。

  墨汁一样黑的汤药,散发着浓浓的苦味。

  吱呀一声,青时端着汤药,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煎好了,让姑娘喝吧。”

  “给我,我来喂就好。”

  子柔接过药碗。

  青时伸手探了探林了了的额头,长舒了口气“不烧了就好。”

  说罢,将人从被褥里扶了起来。

  “就怕夜里再烧。”子柔眼圈红红的“姑娘,醒醒吧,咱们该吃药了。”

  林了了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张嘴,喝两口就要吐一口,一碗药半碗都喂了衣裳。

  庭院外,青钰领着沈宜往小室走——

  “林姑娘如何了?”

  “白日里好些,夜里还是烧,药喝了不少,也不见效。”

  “郎中怎么说的?”

  青钰脚下一顿“她说...说姑娘自己不想活了。”

  两人步子加快,沈宜看着林了了奄奄一息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她上前握住林了了的手——

  “你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你现在这样,怎么去找她?她连下葬的尸首都没有,你就打算让她做孤魂野鬼吗?!你振作起来,死也好活也罢,去找她!找到她!”

  林了了听见了,她反握住沈宜的手,紧了紧。

  许久后,沈宜离开,她朝天仰起头——

  “陆羡,你要是还活着,就回来见见她;你要死了,那就给她托个梦吧,恨也好,忘也罢...给她条活路!”

  ...

  陆侯爷打了胜仗,却没有得胜的样子,天家冷漠至极,丝毫不顾及这位功臣,连庆功宴都没举办,反而指责起陆征在打仗期间的军费问题,并且派了兵部去查。

  一时间朝野上下,纷纷倒戈,许多人看准机会,都来弹劾宣平侯府。

  虽然如此,但陆征为人向来刚毅正直,兵部查来查去,贪官揪了好几个,却都与宣平侯无关,而那些弹劾的奏折,也都是些没有真凭实据的事。

  就算如此,陆征还是被逼得解甲归田,他交出陆家军的兵权,又主动辞去朝廷的官职,曾经风光无限的宣平侯府,现下只剩了一块府匾,叫人好不唏嘘啊。

  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陆家倒了,别家自然就要起来。

  冯国舅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位老道,那老道自称精通仙术,还自创了一套炼丹法,赵兴用过几次,便对他深信不疑,在宫中建立炼丹房,还将他封为国师。

  祥和殿——

  “你来了?陛下呢?”

  “在丽妃那儿。”

  冯宛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道:“国师这法子真不错,我瞧着陛下的精力日渐旺盛啊,这都多少天了,竟一日也不停歇。”

  “这是神丹,效力自然比旁的都厉害,回头我再去寻几个西域美女,让陛下更加痛快。”冯国舅脸色忽然一变,压低了嗓音,阴鸷道:“康儿那边要尽快落实,等赵兴一死,这大荣的天下便是冯家的了。”

  冯宛有所感叹“要是父亲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

  夜里火烛摇曳——

  一道黑影立在圆柱后,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

  林了了眼皮重的厉害,脑袋沉沉的,只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脸,凉凉的很舒服,她便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

  那人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滞,片刻后握住她的手,将人揽进怀里——

  “张嘴。”

  林了了咳了声,张开嘴前,先睁开了眼——

  “我是不是死了?”

  她哑着嗓子,平日的灵动全都不见,声音像沙石蹭着老树皮。

  闻言,那人心中一痛,登时将人抱得更紧。

  久违的熟悉,让林了了不敢相信,她艰难地抬起手,扯着这人的衣衫“陆羡,是不是你?你回来了...你没有死对不对?”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里的丹药喂进她嘴里,随后将人又放回床上——

  “等我...等我回来。”

  说完,便又离开。

  “陆羡!陆羡!!”

  林了了的高呼,惊到了梢间里的人——

  “姑娘,怎么了?”

  “陆羡,我看见陆羡了!”

  青时青钰、子柔,三人面面相觑,屋子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人...

  ...

  翌日

  “你说你看见谁了?”

  “陆羡。”

  沈宜蹙眉不语。

  林了了捂着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看见她了,她抱着我,还喂我吃了颗丹药。”

  “....”

  “你信我吧,绝对是她!我不可能看错!!”

  沈宜坐在床边,轻轻地在她胳膊上抚了抚——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如果她没死,那她为什么不回来?”

  林了了答不出——

  “会不会是她有什么苦衷?”

  “你都这样了,就算天大的苦衷,她也该露个面吧。”

  沈宜的话让林了了脑袋发蒙,难道真是自己癔症了?

  “我...我该不是神经了吧?”

  “别胡说,先好好养病,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忽然,林了了瞪圆眼睛,紧紧拉住沈宜的手——

  “我没有发疯,是她!真的是她!!”

  不知是陆羡露面的缘故,还是那颗丹药的缘故,林了了的病竟在一夕之间就好起来,她将那天夜里的场景,在脑中一遍遍地描绘,如此更加确信陆羡没死。

  /

  赵兴在国师的指引下,身子越发强壮,精力越发旺盛,哪怕整宿不眠,也依旧生龙活虎。

  只可惜,万物总有头,一旦过量,便遭反噬。

  这日,赵兴从寝殿醒来,像往常一样,他昨夜临幸了两名宫女,但与往常却又不同,刚刚站起身,眼睛便晃了下,霎时又一屁股跌坐回龙榻。

  “丹药!丹药!”

  宫人急急忙忙地奉上,用过两颗后,赵兴眼晕的情况才止住。

  “来人啊,摆驾翎泉宫。”

  据国师所言,天象异动,只恐有不测,若想化解劫数,那唯有一法——转嫁。

  何为转嫁,在民间寻找二八妙龄少女,阴阳交合,便可转嫁化解。

  这事不能声张,必须秘密进行,赵兴思来想去也只有冯国舅可以去做,于是传了道密旨,冯国舅对此事可谓尽心竭力,不到半月便将妙龄少女送至翎泉宫。

  赵兴行房事前,总要服用丹药,这次也不例外。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丹药似乎失灵了,他不仅没有往日的雄风,反倒趴在床上喘不过气——

  “来人...来人...”

  殿门被踢开,涌进两排带刀侍卫,走在最前面的是冯宛。

  她步子稳健,径直来到床榻边,二话不说拔出长剑,便将那少女刺死,血溅了赵兴一脸。

  “你...你...”

  “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冯宛剑尖一转 ,对准赵兴——

  “你以为你吃的真是什么仙丹吗?那不过是掺了春。药与鹿血的合.欢丹,你越闹得凶,它们掏空你的时间就越迅速。”

  “贱.人...贱.人....”

  “死到临头,你还敢骂我?”

  “妹妹!你与他浪费什么口舌!”

  冯国舅不知何时过来,夺过冯宛手里的剑,猛地刺入赵兴腹中,用力地搅了搅,阴狠道:“你算什么皇帝,若没有我冯家,你不过就是个可怜虫!现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护...护...”

  可怜赵兴连护驾两个字都没说完,便命丧黄泉。

  “哈哈哈哈!现在这天下是我们冯家的了!”

  就在冯国舅得意忘形之时,一支长箭射来,正中眉心——

  他双眸睁大——是你!

  忽然间翎泉宫四周竖起无数弓弩,连成片的将士仿佛从天而降,漫天的箭雨射来——

  “冲啊!杀啊!!”

  叛军便被一网打尽,整个翎泉宫哭喊不断,血流成河。

  “是你!”

  冯宛头上的凤冠被打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是死了吗!!”

  陆羡冰冷着双眸,寒光凌冽的宝剑,沾满了鲜血。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敢死?”

  “贱.人生的贱.种!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

  冯宛摸出袖口中藏匿的匕首,猛地向陆羡刺过去,陆羡早已有防备,抬手便将她制服,掐着她的喉咙,但凡力道再大一些,冯宛的脖子就会断成两截——

  “你有本事就杀我!”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得逞...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我与晋王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吗?”陆羡拖住冯宛,阴恻恻的道:“我要你被千军万马践踏而死!”

  “不!你不能!我是皇后!!!”

  ....

  这场宫变,被前来救驾的晋王阻止,虽然赵兴死了,但那些乱臣贼子一个都没逃过,冯宛被马蹄踩成肉泥,赵康被囚禁在西山铁塔,至于冯家的亲戚,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

  晋王则在朝臣的拥护下顺利登基。

  “真想不到,有生之年,皇位竟然还能回到我的手里。”晋王看向陆羡“你想要什么,朕都应允。”

  “启禀陛下,臣想要去江南,我听人说江南土地肥沃,若是能吃上自己种的稻米,人生也无憾事。”

  “若朕不依呢?”

  “陛下答应过我的。”

  晋王点点头“朕不是赵兴,你放心吧,答应你的朕自会说话算话。”

  ...

  更换新君,天下大赦。

  陆羡肩上的担子总算卸了下来,她来到文善堂,林了了正在长棚里赠粥施药,快要两年未见,她比以前张开了许多,样貌更为出众。

  子柔垂着头,扯了扯自家姑娘的衣裳,林了了的头抬都不抬,专注做手里的事。

  ——

  “了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