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穿成美娇娘的心头肉>第44章 真是冤家

  见字如晤, 展信舒颜。

  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随军出征,那日听你说有关未来谋划, 我十分感动, 但我想前路坎坷, 终究不能你一人谋划,所以我便出此下策,希望你不要恼怒,等我回来, 还有那晚的确是我, 你不必惊吓。

  匣子里有我为你置办的田产与房契, 还有些银票, 足够你用, 若期间有事, 你自可以去沈国公府找长靖县主沈宜, 她与我自幼。交好,必定助你一臂之力。

  落款:陆羡

  ...

  原来真的是她!

  “你个王八蛋!”

  林了了铆足力气骂出口, 扬手就要砸。

  “林大姑娘不可啊!”

  方才的婢女跑来, 挡在林了了身前, 盯着她高高扬起的红木匣子, 登时跪下了身。

  “你...你做什么?起来!”

  “林大姑娘若是砸了这个红匣子,奴婢就是十条命都赔不起,主子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 定要亲手交给姑娘。”

  林了了抠着匣子指节发白,紧紧地咬着腮帮子——

  强压下不稳的气息“你们这的人就这么喜欢跪来跪去吗?”

  说着放下手来, 别过目光, 不愿再看那个红匣子。

  “我不要, 你还给你们主子吧。”

  “不行!主子说了...若林大姑娘不收,回来要治奴婢的罪,林大姑娘...奴婢只是个下人,求林大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林了了无话可说,冷笑着哼了声——

  “你们主子还真不是个东西,一声不吭地走了,还逼着我收钱财,她真当我是个傻子吗?”

  婢女自然不知林了了与陆羡之间的事情,见林了了不松口,她便跪着不起身。

  “行了,你起来吧,不就是个匣子嘛,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收就是了。”

  “多谢林大姑娘。”

  如此婢女才起身。

  林了了凝着眉,暗色的瞳仁犹如一口古井,漆黑深幽——

  “她什么时候走的?”

  婢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躬身忙道:“昨日未时。”

  聪明如林了了,话止于此,岂能还不明白?

  什么安神汤,自己真是把她想得太好了,根本就是迷药,为的是让自己头晕,起不来床,这样自己就不会来找她,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离开。

  林了了闭了闭眼,遂又睁开——

  “沈国公府在哪儿?备车,带我去。”

  婢女谨记自家主子的话,丁点不敢怠慢“是,奴婢这就去备车。”

  ...

  乘着羡园的马车,沈国公府的人自然不会阻拦,只是车上下来的不是陆羡,让门房也不敢随意放行,仔细想了想,也记不起她是哪家府里的小姐,面孔陌生得很——

  “请问这位姑娘,您是...”

  “林瑾禾,劳烦您去只会县主一声。”

  “哦哦,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传。”

  门房健步如飞,不多时便来到笙莛苑。

  “谁?”

  未等门房先说话,沈宜突然开口,声音清冷。

  “呃...小的李大。”

  “何事?”

  “府门有位姑娘说要见县主,她说...她叫林瑾禾。”

  “带她来。”

  “是。”

  待李大的脚步声走远,一声轻笑从床帷里传出,沈宜蹙眉,余光不悦地瞥去。

  阮星翘着腿,半个身子躺在架子床里,绵软的被褥让她睡意朦胧,只是不等她睡过去,那道不悦的目光就射来,连带她的主子一同走到面前。

  “起来。”

  “我要是不起呢?”

  “你别太过分。”

  阮星睁开眼,撞进一双冰凉的眸子里——

  “啧啧...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就是不会笑呢?成日冷冰冰的...你当心哪天自己也冻成一块冰。”

  说完,又笑,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挑逗——

  “哎~给我笑一个,笑一个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话落,沈宜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像笑却又更冷——

  “你走不走?”

  “不走。”

  沈宜不再多言,转过身,细碎的步子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声音,再转过身时,手里多了一杯水,不等阮星回过神,就被泼了一脸。

  “你!”

  “你走不走?”沈宜手指桌子“那里还有一壶。”

  阮星抹了把脸,衣襟上也被泼湿,除去自己受伤那回,自己在沈宜面前,还是头一回这么狼狈。

  眯了眯眼,却也不恼,抓起旁边的被子,把水全抹在上面,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子——

  “行~我走。”

  擦肩而过时,脚下一顿,偏过头覆在沈宜耳边——

  “晚上我再来。”

  热气吹了沈宜一耳朵,极其不正经。

  不等沈宜眼睛瞪来,她便越过步子,大摇大摆的离开厢房,全然不顾自己一身男子打扮,假若被旁人看见,将会如何。

  沈宜耳根发热,脸颊泛红,捏着茶杯,恨不得捏碎——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

  “小姐,林大姑娘来了。”

  “进来吧。”

  沈宜收拾情绪,方才脸上的绯红已经褪去,时下又是一派清冷。

  芙蕖施礼后,便离开。

  林了了看着沈宜,沈宜也看着林了了,两个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这般相互对视,对视中颇有各有几分审视。

  沈宜:说不上多惊艳的姑娘,但胜在清丽舒服,难怪陆羡会钟意。

  “林大姑娘,找我何事?”

  林了了抬了抬眼皮“一定要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你都知道了。”沈宜大概猜到,如果不是知道陆羡走了,她应该也不会找到自己这儿“她...怎么跟你说的?”

  林了了没说话,她把怀里的匣子撂在沈宜面前。

  “这是?”

  “银票,田产房契,还有一封她的信。”

  “哦,我想她也不敢跟你直说。”

  林了了听着沈宜淡淡的语气,一团火蹭的从心底窜出来“她以为我稀罕她的破钱吗?!就这么不告而别,有本事她别走啊,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猝不及防的一下,倒惊住沈宜——

  诧异道:“你要扒谁的皮?”

  “陆羡!兔崽子,王八蛋!混账没心肝的玩意儿!”

  一口气骂下来,沈宜从诧异变作稀奇,自己还没听过谁这样骂陆羡,瞧着这么娴熟,平常应该骂的也不少,果然亲疏有别,一物降一物。

  刚想调侃两句,却见林了了的眼睛红了,喉间的话登时咽了回去,记起陆羡临别的嘱托,心中暗自叹气。

  “你别骂她了,她这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就可以不告而别?她哪怕说一句,又会怎么样?我还能拦她不成?”

  林了了声音带着颤,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把水雾憋了回去——

  “她信里说随军出发,是什么意思?”

  沈宜明白了,她来应该就是想问这个——

  “朝廷要跟南国打仗,定了宣平侯陆征为大将军,陆羡随军一起去了,她说...她要挣一份军功,然后回来娶你。”

  “她有毛病啊?!”

  “林大姑娘,你这话未免太不近人情。”

  “谁用她娶,就算一辈子不成亲,两人能在一起也行啊,那可是战场!”林了了撑着桌子,恨恨地咬着牙“我都跟她说了,我不会嫁人,我会离开林家,她...她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沈宜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内情,听到她那句‘我会离开林家’,心中大为震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

  “自以为深情。”

  林了了挺起胸膛“我不会原谅她的。”

  说完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沈宜蹙眉,长叹口气——

  陆羡啊陆羡,这可是你自己得罪的。

  此刻早远在百里之外陆羡,耳朵忽然发烫,伸手摸了摸——谁骂我?

  ...

  回来林府,林了了把红木匣子往床底下塞去,觉得不够,又伸脚踢了下,听见嘭的一声撞墙,才转过身,瘫坐在床榻上。

  骂也骂了,气也气了,就剩下难过了...

  林了了把自己捂进被子,颤了几下肩膀,没多会儿就哭出来。

  她哭得大声,引来院子外面的丫环瞧——

  “去去去!没事儿干了是不是!”

  卫妈妈不在,又是子柔来赶人。

  她推开门,将门拴上,小跑着到床榻前,林了了哭的不能自己,裹着被子,连同整张床都在抖——

  “姑娘...你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林了了从被子里钻出来,两只眼红彤彤的,像泡发的大蚕豆——

  “子柔,你来了?”

  “我来了,我来了姑娘...”

  林了了又扑进她的怀里,继续哭,哭的比刚刚更大声“没人欺负我,没有...我就是发神经,想哭...”

  大哭一场,总好过闷在心里。

  林了了舒坦了,哭累了便睡去,子柔不放心,就在床边守着,直到自家姑娘醒来,亲眼瞧她吃了两大碗米饭,才安心,俗话说得好,能吃的进东西就没大事。

  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女孩子伤心过度,会化悲愤为食欲,林了了像不知饥饱,晚间吃了两碗,夜里撑的腹胀,一股脑的又全吐了。

  她心有郁结,吃的多又偷着吐,三天的工夫,人不胖,反倒清减一圈。

  不仅如此,她晚上还睡不好,一是不敢睡,二是总做梦。

  总梦见陆羡来的那晚,要是那晚自己没有睡得那么沉就好了,或者睡晚些...也不至于让她喂了迷药,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林了了气又恨,可又无能为力,与她闯入自己生命里完全不一样,这么高调热烈的人,却又走得悄无声息,好像从没出现过...

  她勾出床底的红木匣子,宝贝一样捧在怀里,嘴里仍旧骂着——

  “谁稀罕你的臭钱!谁稀罕...”

  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林了了持续了大半月。

  说来还要感谢林瑾姝...

  若不是她日渐圆润的腰身,自己差点都要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林了了不是十五,若按照穿来之前的年纪算,她该三十了,是一个成熟女人,既然成熟,就不该为了儿女情长拖拖拉拉,要犯病前半月也该犯够了。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借此冲淡疲态——

  说白了,不就是失恋嘛,这些年失的还少?林了了觉得自己肯定是天煞孤星,从来都是被抛弃,没有一个例外,有什么呢?

  无非就是陆羡不告而别,换个角度想,要是自己先走呢?万一哪天穿回去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就是陆羡快了一步。

  思来想去还是不一样的,至少陆羡没骗钱,还给自己留了钱...

  赚的...是赚的。

  ...

  宁安堂里,林了了跪在蒲团上,两眼紧闭,双手合十,许久后才起身。

  她从林老太太这里拿了些佛经回去抄写,子柔帮她研墨,林了了十分认真,手腕酸痛都未停下,直到把今日的定量抄写完毕,才肯停笔。

  子柔有些好奇“姑娘怎么抄起经文来了?”

  林了了目光顿了顿,抬起飘向远处——

  “没事干,随便抄一抄。”

  随便抄一抄?

  子柔更不解了,既然随便抄,那为什么要抄到手发酸?正想再问,却被林了了打断——

  “林瑾姝如何了?”

  “不知道呢,好几日都没出门,不过我听琴瑟轩的人说,最近好像不吐了,吃得...挺多。”

  林了了阖上佛经,转身朝外走去——

  “现在照顾她的婢女是谁?”

  “槐茹。”

  “槐茹...怎么好像没听过?”

  “柳大娘子新买回来的,才半个月吧。”

  半个月...难怪自己没听过呢,那阵子自己正‘疯的’厉害。

  “你见过她吗?”

  “见过几次,但没说过话,瞧着挺老实的...哦!对了——”子柔忙道:“我听门房说,她家里有个重病的老娘,这回到府里做丫鬟,就是为了给老娘治病。”

  林了了凝着眉,思虑片刻——

  “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跟她套套近乎,瑶芝的事情决不能重来。”

  子柔点点头“是,我知道了姑娘。”

  晚些时候,林了了独自在屋中,望见天上月,微微斜着,沉静的思绪便被打断,眼前浮出某个家伙的面孔——

  “真是冤家...”

  说罢,起身走到桌案前,再度拿起纸笔,抄写白日的佛经。

  ...

  军队就地扎营,以每日百里的行军速度,再有半月,就到南国边境。

  陆羡蹲在火堆边,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哈哈!看什么?!”

  她忙将手里的东西揣进怀“没看什么。”

  “你藏了我也知道,肯定是姑娘家的情书吧!”那人踢了踢脚边的碎石,笑得更豪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回去你就娶了她!”

  陆羡来时,除了那把宝剑,还带了一样东西——

  当初林了了写给她的欠条——

  也不知道这家伙,还认不认账了?

  作者有话说:

  大晚上,我竟然想吃火锅跟烤肉...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