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穿成美娇娘的心头肉>第43章 陆羡,你个兔崽子!

  清晨, 不知是谁在窗棂外的台子上撒了一把小黄米,惹得四周鸟雀都聚到此处,一边低头啄食, 一边叽叽喳喳, 时不时还叼几下窗框。

  嗒嗒, 嗒嗒。

  榻上的少女睡得,皱着眉,脸颊肌肉紧着,就连垂在身侧的手, 都收紧成拳, 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十分不安。

  忽然猛踢了下脚, 原本熟睡的人瞬间睁眼, 立马坐起身, 警惕的看向四周, 目光在屋内梭巡一圈, 深喘过几口粗气,渐渐地...梦里的紧张感才松下。

  “是梦...”

  林了了了自言自语的低喃——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她靠在床头, 静坐了会儿, 越想越奇怪,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这梦也太真了吧?

  想起什么, 伸手摸向枕头,果不其然有一块椭圆的棕色印迹,林了了的手指在印迹上面抚了抚, 又抱起来低头去闻——

  一股淡淡草药味,顿时睁大眼睛——安神茶?

  这东西林了了再清楚不过, 不管是以前在自家的中医堂, 还是在现在的文善堂, 经她手开出的安神药方数不胜数,此刻的林了了诧异万分,自己怎么会喝这个?

  再一联想昨晚的怪梦,当下就有了定论!

  “王八蛋,敢给我灌药!”

  来就来呗,又不是没来过,一句话都不说,还给自己灌安神汤?什么破汤...喝完就迷糊了,林了了捂着脑袋,连陆羡什么时候走的都记不起来。

  不行!得去找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让她知道,家里谁做主!

  谁知,脚踩着地,屁股刚抬起便又跌坐回去,林了了左手抵着太阳穴,右手撑着床沿,脑子像谁从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坐着不动还好,一站起来天旋地转摇晃的厉害。

  什么安神汤?后劲儿这么大?

  林了了伸手摁在自己腕间,两道青色血管纹路清晰。

  然儿,脉细却没有任何异样——

  再有试了试,还是站不起,林了了只好放弃,重新躺回床上。

  不由的紧了紧手指“她到底给我喂的什么药?”

  ...

  今日是陆羡随军出征的日子,瞧着繁华的京都城,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提早三日进入军营,她此来并无人知晓,脸上做些乔装,也无甚名头,只跟在陆征左右,做一名谋士。

  “启禀将军,军营外有一女子求见!”

  “何人?”

  “她说她姓沈。”

  “姓沈?”陆征正研究羊皮地图,顿了下才反应过来,朝一旁乔装过后的陆羡看去“是不是沈宜那姑娘?”

  “应该是,父...将军,属下去瞧瞧。”

  在家中叫惯了父亲,突然间改口,陆羡还有几分不习惯,时不时总会叫错几次。

  军营有规矩,外来未持有令牌者,一律不能靠近,莫说沈宜没有自报家门,就算报了没有令牌也白搭,她是来送行的,不是来找麻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自行退去一里地处等候。

  沈宜站在马车靠向军营的一面,静静地立着,呼吸声都很小。

  “我说,你不上来等?”

  “不必。”

  “行!随你。”

  说完,那人向后靠去,两手垫在脑后,嘴里叼着根儿狗尾巴草,闭眼睡觉,不一会儿呼吸声就平稳了。

  沈宜没由来的蹙了蹙眉,扭头望去——她怎么睡的着?

  另一边,陆羡快步走出营帐,刚至军营门前,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沈宜——

  “阿姊!”

  她头上戴着盔帽,腰间别着长剑,身上的金棕盔甲因为摩擦,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乍看之下,与普通将士无异。

  沈宜愣了愣,旋即伸手指去,带着几分笑气“你的下巴?”

  “胡子。”陆羡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后又抬起“父亲说,这样打扮逼真些。”

  的确是逼真些,不然就陆羡那张白玉清隽的容貌,不等军队出发,她就戳穿身份了。

  “也好,这样吓人,到时刀剑都绕着你走。”

  倚在车门框上的人还闭眼再睡,沈宜走到马车前,碰了碰她。

  说来也奇怪,明明睡熟的人,立马睁开眼——“有事?”

  喉间也不见有醒来后的沙哑,语调清晰平稳。

  沈宜不语,看向车门里,那人顿了顿,转身去拿,递去的时候,动作十分粗鲁,像把东西塞进她怀里,然后继续靠着车门,佯装假寐。

  二人的动作十分奇怪,陆羡不解,这马车夫怎么这么大派头?而且这人面生的厉害,以前好像从没见过?

  还有沈宜,她似乎并不生气,脸上的表情连恼都算不上。

  “这是我预备的薄酒,前面有一处茶摊儿,不如咱们去那里,我陪你今日,好好喝一壶。”

  “好,都听阿姊的。”

  说罢,两人便往茶摊儿处行去。

  待走出几步后,马车上假寐的人忽然又睁开眼,眯着眼皮,吐出狗尾巴草——

  “切!”

  两人边走边聊天——

  “奇怪,这里怎么会茶摊儿?”

  沈宜不解,军营五里都是重地,寻常百姓根本不会来,在这个地方开茶摊儿稳赔不赚。

  “阿姊有所不知,这茶摊儿是一对老夫妇开的,他们的儿子也是军营里的一名战士,后来战死沙场,我爹不忍心老两个孤苦无依,便专门在此处划了一块地方给他们经营,这茶摊儿每日都会往军营里送茶水,不说能赚多少钱,至少不会受饿。”

  “原来如此,陆老将军真是心善之人。”

  见有客来,老人家十分热情,先拿布子擦桌再擦凳——

  “要喝什么茶啊?”

  “清茶便可,烦请老伯给我备些小菜。”

  老人家瞧见桌上的酒水,面露忧愁——

  “是送行的吧,想当年...我...”忽然想到什么,老家人话没说完立即噤声,连忙道:“好好,我这就去。”

  其实不用他说,沈宜跟陆羡心中都明白,打仗岂是儿戏。

  “那人是谁?”陆羡话锋一转,将方才的沉重破开。

  沈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的问的应该是阮星——

  “新来的车夫,这里军营重地,我不便带侍女,刚巧会她会驾车又会功夫。”

  “哦,那估计功夫一定很好。”陆羡朝那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笑道:“瞧着挺傲的。”

  傲?

  沈宜眉间几不可察的一蹙而过——

  的确是挺好的,欠收拾的那种。

  “对了,你今日走,林大姑娘可知道?”

  陆羡一顿,手指点在桌面像被施了定身咒,霎时便不再动了。

  沈宜见她半天不回话,再瞧着她此刻僵住的神情,深抽一口气——

  “你该不是还没跟她说吧?”

  陆羡默声等同默认。

  “你...你怎么能这样?”

  “阿姊——”陆羡眼中透着一抹神伤“刀剑无言,万一我此行后回不——”

  嘭!一掌拍在桌上——

  沈宜极少愠怒“去都还没去,就说丧气话,那你之前又来找我,帮你看人做什么?”

  “我...我随口说说,你怎么还急了。”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

  恰好此时,老人家端来小菜,这才将刚刚的一幕翻过去。

  沈宜为陆羡斟满酒杯——

  “既然答应了人家姑娘,那你就该说到做到,别觉得难就想留后路,现在觉得难,当初答应的时候,干嘛去了?”

  陆羡接过酒,瞧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笑道——

  “阿姊,你这是臊我啊,不过...臊的好!刚刚是我胡言乱语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陆羡。”

  沈宜举杯敬她——

  “冲你这话,林大姑娘你放心,我给你看定了!”

  两人说了许多,聊得都是过往的童年趣事,时光荏苒,分岔路口时,却是以前从没想过的路,不管那条,都希望终点是好的。

  送行完陆羡,沈宜打道回府。

  正要登上马车,原本欲攀车柱的手,忽的一紧——

  “手挺滑。”

  阮星勾着唇,手指故意在摩挲两下。

  “放手!”

  “放手?你可想好?摔了我可不管。”

  沈宜上车上到一半,被这人截去,若是此刻放手,肯定要摔,蹙了蹙眉,旋即改口——

  “拉我上去。”

  “这就对了嘛~”

  阮星有意逗她,把人拉上车仍旧不松手——

  “吃酒了?不错嘛...我肚子还饿着呢。”

  受不了这人登徒浪子的做派,沈宜抽了抽手,竟没抽出来,一时气急,用另只手去打,阮星会功夫,眼前飞过的小虫都能用筷子夹住,更何况是一只手。

  两只手都被阮星拿住,沈宜挣动肩膀,从外人看来,形态十分不雅观——

  “你不是说送友人吗?这是友人?我看是你的相好吧~”

  沈宜两眼要喷火,恨不得立即啐她一口,可她的娇养跟身份,又叫她做不出,时下又急又恼又羞,喷火的眼转刻又泛起水光来。

  眼底水光潋滟,阮星眉间跳动,可她这人心里越怎么想,面上就偏要翻着来,于是顽劣的愈加——

  “怎么?被我说中了?沈宜...瞧不出啊,你还有这本事呢?!”

  “无耻!”

  沈宜拼尽全力向前撞去,只听‘通’的一声,阮星从马车上仰了下去,而在失平衡的前一刻,她松开了沈宜的手,现在沈宜稳稳当当什么事儿都没有。

  “啊呀!”

  阮星表情极痛苦,伸手捞出身后的东西,是一块削尖的石头,再要偏一点,就不是扎进肩膀,而是脖子。

  “你——”沈宜看见削尖的石头,也看见石头上的血,正想问她要不要紧,却又收回置之不理,瞪了眼——

  “活该!你要再胡说八道,下回扎的就是你的舌头!”

  阮星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听到她这话,又笑——

  “真不是相好的?”

  沈宜无言以对,刚刚就不该犹豫,就该啐她一口,更不该还心存善念,顾及她要不要紧,怎么不摔死,摔死才好!

  钻进马车,撂下帘子,再不理会。

  而外面那人,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的肆无忌惮。

  “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

  沈宜忍不了,那笑声就像魔音,把她的五脏都要震的跳起来。

  “哪能让你自己走,万一再遇上坏人怎么办?像我这样心好的坏人,可不多了。”

  “呸!”

  沈宜隔着帘子,终于啐出来。

  阮星不恼,一点也不恼,反倒觉得畅快,能把一个簪缨世家,读了无数圣贤书的娴婉女子,逼成这样——

  也是我阮星的本事。

  /

  沿途小花开的灿烂,馥馥地吐着幽香。

  林了了晕乎了一整个白日,待到傍晚十分,脑中的浆糊才消尽,说来奇怪...这安神汤药劲儿来的快却去的慢。

  可一旦去了,身体立刻就好,连半刻的过度都没有,甚至食欲都没有任何影响。

  林了了心里想着要不要喝些绿豆汤,转头就在晚饭时用了两碗米。

  打个饱嗝儿——成小猪儿了。

  看着天上挂满星子,月牙儿悬在天际,林了了叹口气——只能明天再去找她。

  夜里,林了了睡不着,裹着被子盯着铜牛肚子里的大冰块失神儿——

  那人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给自己灌安神汤,还有...她这个安神汤怎么那么怪?

  冲白日的反应来看,不像安神的,倒像是迷药...

  想到这儿,林了了立马摇头——

  怎么可能是迷药?陆羡迷自己干嘛?她们都那样了...想做什么直接来呗~

  还是....她想玩别的?

  林了了抬了抬身子,往窗外看去——

  今晚,她还来吗?

  等啊等,林了了困意袭来,然而却在将要睡去的那一刻,忽然打了个激灵——

  她记得昨晚——

  “了了...不要嫁人,你等我!”

  林了了敲了敲脑袋,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那几句话是陆羡说的,哪句话是自己做梦梦见的。

  /

  翌日

  林了了没敢耽误,请完安用过早饭,就朝羡园去了。

  可这一次,与平常都不同,不再是青时青钰来迎,而是林了了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瞧着她也十分稀奇——

  “姑娘,你找谁?”

  “我找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

  那人眼睛一转,立时道:“可是林大姑娘?”

  “是。”

  “姑娘随我来——”

  林了了跟着婢女一路去到书房,婢女指着书案上的匣子——

  “主子说,若是林大姑娘来了,就把这个交给您,您看了自会知晓。”

  说完,婢女就出去了。

  “搞什么呀?”

  半刻未到,林了了冲出书房——

  “陆羡!你个兔崽子!”

  作者有话说:

  兔崽子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