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09
科林夫妇倒在地上喘气，一脸鲜血和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们看起来比超人和康斯坦丁两人, 更加无法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把人揍了的四名新手玩家, 身上可怕的气势全都消失不见, 艾丽娅更是一脸后怕，眼眶里还有隐约的眼泪在打转。
她和梦娜缩到了萨菲罗斯身前, 委屈极了，两人一人一句的打小报告。
“院长……”
“院长你都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我们四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面，本来就很累, 洗完澡就睡着了。”
两位女士睡在床上, 两位男士躺在沙发上。
“当时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却又说不上来，后来半夜咱俩醒了。”
“我总觉得有视线在盯着自己。”
“当时房间里没有开灯, 我就看见墙壁上多了个什么东西, 看仔细好像是个人的手指。”
大半夜醒过来, 房间里也没有开灯,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隐约看见墙壁上冒出来一节手指, 伴随着极为轻微的戳破墙纸的声音。
不需要艾丽娅和梦娜过多描述, 光是看她们的神色, 还有瑟瑟发抖的身体。
康斯坦丁都能够感受到她们两人当时恐惧的心情。
如果不是看过这四名玩家之前的表现, 康斯坦丁几乎要感同身受, 并且升起同情和怜悯的心情了。
两位男性玩家跟在后面不停颔首，艾丽娅和梦娜还在继续说。
“当时我们害怕极了。”
“然后我们发现，墙壁上不止一根手指, 又冒出来两根……”
“这简直就是噩梦的套路。”
艾丽娅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想着，毕竟咱们才是梦境的主人，没道理要被梦里不知名的怪物吓嘛！”
梦娜颔首：“所以我们拿了东西去砸墙壁上的手指。”
为了克服心中的恐惧，两人砸得极为用力，恨不得把“怪物的手指”砸断的那种力气。
被砸到的手指看起来确实非常疼痛，伴随着压抑的闷哼与痛呼，戳破墙纸的手指全都收了回去。
当时的艾丽娅和梦娜也没有多想，为什么这么厚的墙壁，手指能够戳过来这么多。
她们只是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强行鼓起勇气，想要在“自己的梦境”中，战胜这些可怕的东西而已。
到这里为止，两人也没有后来这么生气。
两位睡在沙发上的男士也都被她们的动静吵醒。
直到梦娜把等打开简单说明了情况，四人在墙壁、屋顶等难以注意到的地方，找出了不下三十几个孔洞。
脸色难看的艾丽娅又在浴室里也找到了十几个孔洞之后。
四人当时直接气炸了。
原本重创了“怪物的手指”，心中畏惧退减的两位少女，在愤怒直冲天灵盖的当口，房间里随便拿了东西就把门摔开了。
更巧合的是，在他们打开门的瞬间，科林夫妇正趴在门跟前，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想要透过钥匙孔或者门的边缘缝隙，朝里面偷窥。
这种死变态的行径，进一步刺激了四人，尤其是他们发现科林夫妇的手指上有明显钝伤、并不自然的时候。
之后就是萨菲罗斯等人看见的画面了。
萨菲罗斯听完后，有些想笑。
对于这个副本里的NPC来说，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刚的玩家。
完全是不怕死、疯了的那种打法，竟然还让他们打赢了。
但是蕴藏在四人眼中的愤怒、后怕、委屈，却也极为真实，没有任何作伪。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自从进入副本开始，就吓了他们一路，连夜晚也没有放过。
方才发生的这一切，大概就是被噩梦吓过头的“普通人的反扑”吧。
效果卓越。
萨菲罗斯弯起唇角，抬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你们做的很好、非常勇敢，我很欣慰。”
不过一句简单的话语，配上萨菲罗斯面上的笑容，原本还在发抖的四名玩家，却逐渐镇定下来。
什么后怕、恐惧全都消散。
不仅如此，几人的心里头还不由自主冒出了“骄傲”的情绪来。
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控制不住的傻笑。
“嘿嘿……”
被院长夸的感觉真的好棒啊！
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
心里那么美啊！
感觉能美一整天。
康斯坦丁再次隐晦的，用一种敬畏的眼神扫过萨菲罗斯。
就算是加百列和路西法在人间时，也没有办法做到，这般“无声无息”的影响他人。
这种只是存在本身，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便能够令其他生物产生崇敬与信赖的影响，着实可怖。
还好萨菲罗斯明显是光明阵营的存在。
萨菲罗斯曾经为了阿卡姆中的人“毁灭世界”这件事情，已经被康斯坦丁选择性遗忘了。
反正他并未亲眼见过萨菲罗斯毁灭世界。
他所看见的，是萨菲罗斯将世界从主神的手中救了出来，并且囚禁了复活的神明阿瑞斯。
超人站在科林夫妇身前，确保两人没有反抗之力后，低头仔细打量二人。
两人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耳后硬化的皮肤和鳞片也消失不见。
包括他们的影子，也没有什么奇特了。
除了一身一脸的鲜血，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刚刚遭受过恶徒洗劫与袭击的普通市民。
“你们为什么要偷窥？”超人问。
“我们没有偷窥。”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为什么要在家里偷窥别人？”
“就是！”
“你这是污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偷窥了？”
一直没有机会出手，看起来像是个老好人的超人，对两人没有任何威慑力。
“你们为什么偷窥？”这一次出声的是萨菲罗斯，他的姿态闲适极了，仿佛只是在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可倒在地上喘气的科林夫妇，神情之间，却有着明显的恐惧。
他们如同两个被恶徒摧残的小可怜，缩在了一起。
“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我并不介意在这里大开杀戒。”
话音落下，康斯坦丁和超人全都望了萨菲罗斯一眼。
不得不说，身为正义的伙伴，两人觉得此时的萨菲罗斯真的很像反派。
再想想萨菲罗斯的力量……
这还是最终BOSS级别的那种反派。
超人困扰的抿了抿嘴巴，真诚的提议：“我觉得你们最好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我可以跟你们保证的是，院长说的是真的。”
说完这么一句话的超人，真的开始觉得自己这群人，拿的剧本好像不是“受害者”，而是“反派”了。
科林夫妇这一次没有立刻驳斥，而是一起盯着萨菲罗斯看。
用那种惊恐的、畏惧的、害怕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他们的内心在经过短暂的挣扎后，科林夫妇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然后在场众人就听见科林夫人说：“因为喜欢你们。”
科林先生附和：“是的，喜欢你们。”
这个回答把所有人都弄懵了，康斯坦丁刚拿出来叼在嘴巴上过过瘾，并没有点燃的烟直接就掉到了地上。
其他几人脸上的表情，看着也是傻得可以。
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一只手搭在正宗的刀柄上，轻轻磨搓，“继续说。”
于是科林夫妇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的眼神在众人的身体上流连，眼神的停顿，总是能跟他们口中的话语对应上。
“我喜欢你的皮肤，光滑白皙。”
“我喜欢你的头发，是非常漂亮的金色。”
“我喜欢你的身材，看起来非常健壮，身体应该也很健康。”
“喜欢你的手，你的手指非常漂亮。”
他们把除了萨菲罗斯以外的所有人都“夸”了一遍。
到了康斯坦丁的时候，科林夫人的眼中流露出略微失望。
“……喜欢你的脸，不过看你好像是个烟鬼，肯定肺不好。少抽点，会得肺癌。”
康斯坦丁：“……”真是谢谢关心啊，他确实得过肺癌，还差点因这病死了呢。
说完所有人，科林夫妇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萨菲罗斯的身上，他们的眼中有着迷蒙的光亮。
“你是最棒的。”
“我们都喜欢你。”
“不管是你身体的哪一个部分，全都是完美的。”
“你完美的不像是一个人，当然这是夸赞。”
“我们真的很喜欢你，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微微扬起眉梢，笑着说：“感谢厚爱？”
科林夫妇满是鲜血，又透着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些薄红。
他们痴痴的望着萨菲罗斯，眼睛里满是迷蒙的光亮。
他们的眼神一丝丝、一缕缕、一寸寸的，在萨菲罗斯的身体上巡视、流连。
仿佛他们看见的不是萨菲罗斯这个人，而是萨菲罗斯身体的每一丝、每一缕、每一寸。
从外表、到内里，连内脏、血液、骨骼，都在他们的注视下展露无遗。
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眼神。
艾丽娅捡起地上的刀就扔了过去，咄的一声钉在科林夫妇身边的地板上。
“看你MA呢？再看把你们眼睛珠子挖出来！”
如果不看艾丽娅的肤色，只听她口中所说话语，她真的更像是一个种花国少女。
科林夫妇把头低了下去，并未做声。
木制楼梯的方向传来了略微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科林家的小女儿莉莉喜笑颜开的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
对于眼前的画面，莉莉毫不在意，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她只是开心的张开双臂，仿佛宣誓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事情一般，大声喊道。
“爸爸！妈妈！祖父终于死掉啦！”
科林夫妇抬起头，面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真的吗？”
“真的死了吗？”
莉莉肯定的说：“是的！祖父就在刚才，终于死掉啦！”
住在三楼的资深者之一，年龄最小的那个，用一种跟年龄不相符的，有些缓慢的动作出现在莉莉身后。
他脱下了兜帽，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同楼下的科林夫妇招了招手。
仿佛他们极为熟悉。
科林夫妇开心的笑了起来。
“真是太好啦！”
萨菲罗斯等人：“……”
艾丽娅凑到了萨菲罗斯身旁，小声嘀咕：“……我们梦里的这些人，都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