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08
萨菲罗斯和康斯坦丁两人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一起盯着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看。
时间已经过了夜里的十一点, 到达了凌晨。
房间里一片静悄悄。
康斯坦丁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打了个哈欠, 伸手把烟摸了出来。
想给自己来一根，可是这间卧室很不友好, 没有阳台。
再看看身旁的萨菲罗斯，总觉得让萨菲罗斯吸二手烟是一件非常罪恶的事情。
没有扛住心中的罪恶感，康斯坦丁又把烟默默的塞了回去。
“难道我们今晚就要这样度过了吗？你都不累吗？”
萨菲罗斯指了指床的方向, “你随时可以去休息, 我没关系。”
康斯坦丁：“……你这样会让我很有罪恶感。”
他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萨菲罗斯, 并非是为了鸠占鹊巢。
——想要保护萨菲罗斯，同萨菲罗斯是否强大并没有多少关系。
如同萨菲罗斯这样的“天使”, 滞留在人间总是会让人产生担忧的情绪。
当然, 类似整天想着吹响末日号角、毁灭人类给上帝减负的加百列除外。
萨菲罗斯毫无困意的看了他一眼, 眼中含着笑意, “你再不睡，可能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康斯坦丁无奈耸肩。
他们这些人里, 大概只有艾丽娅几个以为一切不过梦境的普通人, 才能够安然入睡吧？
不过这对艾丽娅几人来说是件好事。
最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几人都不要醒来。
正想着, 康斯坦丁突然看见萨菲罗斯站了起来, 径自走到了半身镜前。
这间卧室不算拥挤，房间里摆放了了基础的床铺、衣柜和沙发，还有一面半身镜。
镜子被挂在侧面墙壁上, 虽然不是正对床铺，但也能将床铺尽收眼底。
镜子被擦得很干净，镶着漂亮的花边，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萨菲罗斯就这么走到了半身镜前，定定的盯着镜子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
康斯坦丁心中纳罕，却为明言。
他起身朝着萨菲罗斯走去，刚到近前，就看见萨菲罗斯将腰间的正宗刀抽了出来。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连提问的机会都没有，就看见萨菲罗斯突然将刀尖对着半身镜边缘的墙壁插了进去。
犹如插入豆腐一般轻易。
厚实的墙壁对萨菲罗斯而言，脆弱堪比纸糊。
刀尖向内送了一部分后，康斯坦丁明显听见了一声属于男子的惨叫。
这声音放在寂静的夜里极为明显。
萨菲罗斯轻轻一笑，“恶意几乎化为实质，流淌过来了。”
他将刀刃收了回来，刀尖染了血红的颜色，血水向下低落。
萨菲罗斯手腕稍一用力，刀尖上的鲜血便都被甩到了地上。
他将正宗收了回去。
康斯坦丁身后摸向墙壁才发现，原来这墙壁上藏有一道圆形缝隙。
因为墙纸图案的关系，不仔细寻找，极难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康斯坦丁趴在墙壁的缝隙上向另外一边看，只看见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三楼的房间并未住满，萨菲罗斯所选房间的隔壁，应当空无一人才对。
“想知道怎么回事，过去看看便是。”
萨菲罗斯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康斯坦丁想到科林夫说说的那句：“过了夜里十一点后不要离开房间。”的告诫。
但这话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立刻就被他抛之脑后。
康斯坦丁跟在萨菲罗斯身后一同出了门。
门外走廊只有一盏小灯，光线昏暗，整个屋子一片寂静、悄无声息。
萨菲罗斯脚下不停，来到隔壁门前。
康斯坦丁也没有看清萨菲罗斯做了什么，原本无法打开的门，被萨菲罗斯轻易推开。
两人进屋，把灯一开，康斯坦丁立刻将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房间。
除了简单的粉刷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是……
房间两侧的墙壁上，却开着一些细小的孔洞，就连地面上也有，且数量不少。
若是将房间里的灯光关掉，而其他房间里的灯打开。
这个房间的众多小孔，都会有光倾泻进来，变得极为明显。
尤其是地面上的小孔，数量又多又密集，一簇一簇的分布在一起。
而科林一家的儿子，此时就倒在地上。
鲜红的血水从他的左眼眶流出来，将地面染红。
最让康斯坦丁感到介意的是……
康斯坦丁走近，确定科林家的儿子已经失去了生命，萨菲罗斯那一刀将这个高壮小伙子的头颅刺穿，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
这个分开不久前，看着还挺帅气俊朗的小伙子。
此时他的头颅却要“高”了一倍。
而在高出来的额头上，歪歪扭扭分布了八只眼睛。
眼睛分布的位置，正好同地面上一簇一簇的空洞位置相对应。
再配上死去时扭曲的表情，显得极为狰狞。
任何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在看见这样的一个“额头”，都会感到浑身发毛。
“……这已经不是人了。”康斯坦丁下了这样的结论。
“也许他们早就不是人了。”
走道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从门前快速跑过。
康斯坦丁飞快的冲到门前，猛地一下将门拉开。
可门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应该是往里面去的。”
不紧不慢跟过来的萨菲罗斯朝着三楼走道转弯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方向正是科林夫人交代过不要进去的“储物室”。
尚未前去探看，就听见二楼传来了一声摔门巨响，伴随着艾丽娅的一声怒吼：“不就是个梦嘛！我跟你拼了！”
住在二楼的另外三名新手玩家，也全都跑了出来怒吼着加入战局。
原本屋子里的死寂瞬间被打破，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超人似乎也跟了出来，听声音像是想要拉架的样子？
三楼的几个资深者房间，门倒是关得严严实实，即使外面闹成了一锅粥，也没见谁有将门打开的意思。
对于这些，萨菲罗斯并不在意。
他与康斯坦丁来到二楼，就看见想要劝阻并上手的超人，被艾丽娅和另外一位成熟性感的女性新手玩家梦娜吼到了一边去。
“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艾丽娅和梦娜两人身上还穿着简单的睡衣，头发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乱糟糟，可两人身上的气势却极为惊人。
事实上光从她们两人的表情上来看，两人完全是拼了命的样子。
还有两名新手玩家看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都跟着一起，同科林先生、科林夫人两人扭打。
被吼了的超人看起来人都懵了。
而原本被被握在科林先生与夫人手中的两把水果刀，此时已经被艾丽娅和梦娜抢了过去。
抢过去的时候两位女士还骂骂咧咧。
“草你MA！听见没有草你MA！今晚你MA必死！！”
显然艾丽娅在种花国餐厅打工的时候学了不少东西，听听这一口流利的祖安问候前置用语。
就连萨菲罗斯都感到惊讶。
梦娜握着刀柄，完全不管红着眼睛咬在自己胳膊上的科林夫人，疯狂的用刀柄尾端痛击科林夫人的太阳穴，同时一连串的“FUCK！FUCKYOU！”从她的嘴巴里往外冒。
剩下来的两位男性新手玩家，也跟在后面输出，满身都是鲜血，也不知道这血是谁的。
科林先生和夫人的身上有明显非人类的特征。
他们的眼睛发红，耳后皮肤硬化，有鳞片出现，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出现了恶魔的双角。
驱魔经验丰富的康斯坦丁一见这画面，立刻大步上前。
可他还没有踏入战场，就差点被脱手飞来的水果刀扎在身上。
同样气得眼睛都红了的艾丽娅和梦娜对他吼：“滚！”
“今晚我必送他们去见上帝！”
“不就是个梦吗？！”
“凭什么在梦里我要经历这些？！”
“这是我的梦，我必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别来碍事！”
“这是我们的战斗！！！”
“啊啊啊啊——！”
康斯坦丁慢吞吞的收回了自己的踏出去的脚，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看着被四名新手玩家按在地上捶的科林夫妇二人，康斯坦丁有些虚弱的看向萨菲罗斯：“……我记得……他们之前明明很害怕啊。”
而且科林夫妇现在明显不对劲，不管是力量、速度，全都远远高于普通人类。
但奇怪的是，艾丽娅几人犹如肾上腺素爆发一般，硬是将科林夫妇打了回去，并且占了上风。
明明自己也受了伤，他们却对此不管不顾，简直是不要命一般在打。
“难道他们都不怕死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这般场面？
“这就是普通人的力量……吗？”
康斯坦丁还记得在休息之前，萨菲罗斯曾跟艾丽娅四人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这里确实是梦境，你们要相信这一点。”
一句是：“这是你们自己的梦境，而你们是梦境的主人。”
梦境的主人，当然可以主宰梦境中的一切。
梦境的主人，当然是梦里最强的那一个，只要自己相信这一点。
若是旁人说这些，怕是没有太多效果。
但萨菲罗斯的存在太过特殊，即使是在梦里，玩家们也都对萨菲罗斯有一种毫无缘由的信赖。
仿佛萨菲罗斯存在本事，就给他们提供了莫大的安全感。
而由萨菲罗斯说出口的话，自然真实无误。
若是做不到，那肯定是自己有问题。
康斯坦丁原本以为，那不过是萨菲罗斯安慰玩家的话而已。
这里哪里是什么梦境。
这里是主神的无限世界副本，不管发生如何可怕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
他以为，那是萨菲罗斯的善良，以及对凡人的怜悯。
可是……
可是这效果是不是也太好了点？
他和超人都被吼了……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而看着眼前一切的萨菲罗斯，却笑了起来，还笑得挺开心。
“这不是很好吗？”
康斯坦丁：“……”
虽然看起来还行，但他觉得吧……
这是真的离谱。
其他不说。
科林夫妇身上的力量在黑夜的加持下极为可怕。
康斯坦丁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也能够切实的感觉到。
但离谱的不仅是玩家们突然爆seed，不怕科林夫妇了。
更离谱的是，玩家们现在竟然在按着科林夫妇捶？
虽说每一个人的身体中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只是没有办法使用而已。
康斯坦丁也没有在几名玩家的身上，感知到特殊力量。
可眼前的画面……
就尼玛离谱。
康斯坦丁有些怀疑人生。
也许是因为，身为七翼天使的萨菲罗斯，给这几名玩家送了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