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布洛克·朗姆洛(8)

  Chapter Text

  -1-

  那件事情发生的毫无预兆。

  那只是1953年里最普通不过的一天,后来,朗姆洛回想,整整一个白天什么都没发生。他还在那场该死的战争之后的恢复期里,没出任务,就窝在自己的狗窝里叫外卖以及看无聊肥皂剧,像之前千百次一样,他还能干什么?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所谓生活的,只有任务以及任务间隙的小小调剂——去酒吧买醉顺便再钓个人滚滚床单之类,其他的不过是外卖和肥皂剧,他们没有亲人,也不会有老婆孩子(感谢上帝他没有,那样太危险,对所有人都是),这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并不是说他觉得这有什么可惜。

  现在就挺好,真的,他挺满足。

  那天他甚至没出过门,晚上运动结束(普通的那种)后准点上了床,睡到一半却突然醒了,仿佛某种生理上的预警。房间里一切如常,朗姆洛没发现任何不对劲儿,于是他爬起来走出卧室,去厨房倒水喝。然后他就看见他蜷缩着坐在餐桌前的阴影里,用手支着额头,在他身后,两扇窗户大敞着,惨淡的月光如水般泼泄,米色的窗帘被夜风卷起,如同一面飘飞的白旗。

  “嗨,”他愣了好久,不知怎地就对他说,“你想喝牛奶吗?”

  ——事后想一想,他发现这句普通的招呼其实色情的要命。

  他当然知道他住在哪里,但他从未进过他的家门。他也想象不出他半夜悄无声息出现在他家餐厅的理由,操,别是任务,千万别是一个紧急出发命令——可如果不是任务的话,他又能期待些什么呢?

  “……我来问问你,那句话还有效吗?”谢天谢地,他总算开口了。

  “哪句话?”朗姆洛有点懵,他不确定自己完全睡醒了,还是这不过是又一个可悲的梦?

  “1948年,在以色列。”对方回答。

  朗姆洛瞬间清醒了,他感觉到一股电流从他的尾椎直刺向脑干,整个人在空气中打了一个寒战。噢,1948年,在以色列,他狠狠地挨了一拳,并因此永久丢掉右侧的一颗臼齿。直到今天那里还是一个空洞,他每次用舌头舔过的时候就会想起那句话:“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我会活下去的,我会一直等,直到老二再也站不起来的那天。”特别紧张的时候,穷极无聊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用舌头一直舔那个洞,一直一直舔。

  “当然,”他回答,“永远有效,我发誓。”

  桌边的人仿佛长舒一口气,站起身,走向他,朗姆洛只觉自己的心跳犹如擂鼓,他用三分之一的心力勉强自控不要冲过去把他直接压到墙上,用三分之一的心力懊悔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笑见鬼的他还穿着一条从超市货架上随手抓来的印花短裤,操!他现在只剩三分之一的心力听他说话了,他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那我们来约法三章,朗姆洛,”他已经走到足够近处,朗姆洛一伸手就能把他拉进怀里,他对他讲话,就像战斗开始前要先解说注意事项。

  “第一,这是性,不是别的,只是性。”他说。

  朗姆洛当然听见他说什么了,可是他的思绪却不可抑制地偏向别的地方——他喝了好多酒,他半心半意的想,酒味、香水味还有头发定型剂的味道,他是不会喝醉的,但他明天早上会后悔吗——不,别想这个,你这蠢货!现在先别想。

  “Ok。”朗姆洛飞快回答,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打算答ok,他可以以后再想那意味着什么。

  对方的肩膀微微塌下来,小小的身体语言出卖了他的镇定,他显然并没有他努力表现的那么心无波澜。

  “第二,这与任务无关。”他说。

  “Ok。”朗姆洛答得比之前还要快,太好了,刚才他还有点担心这会不会是个不可理喻的新任务,虽然这么想蠢到家。

  “第三,这段关系不绑定责任与义务,我们随时可以结束,我们双方都可以随时喊停。”他说。

  “Ok,”朗姆洛答,“我不会要求任何责任与义务,你随时可以喊停,主动权在你,不过我不会,你知道我不会。”

  他想他回答的不错,因为那人沉默了一刻,便倾身向他,在阴影里吻他的唇。那感觉有点怪,因为他并不是两人间比较高的那一个,虽然他的确很强壮;但那感觉又是出奇得好,对方似乎很擅长收束自己的威慑力,阳光下铁一样坚不可摧枪一样火辣致命的男人,在这样的夜晚竟可以变作那么甜、那么软,简直不可思议,他在他的臂弯间隐隐战栗着,全心全意将自己交付出去,简直像个奇迹。

  这也许真的就是个奇迹。

  “……我去洗澡。”待那悠长的、缠绵悱恻的吻结束,他在他怀里说,微微喘息,朗姆洛松开他的手臂,让他直起身。血清带给他远超常人的夜视能力,他没开灯,就在黑暗里簌簌脱着衣服,随手丢在餐椅的靠背上,然后找到浴室,走进去关上了门。

  等朗姆洛从那个吻里恍过神来,发觉自己突然间陷入恐慌之中。他健步如飞跑向卧室,迅速换掉脏床单(感谢上帝他还有一条新的),同时拎起自己随手丢在地板上的脏袜子与脏床单一起扔进阳台,他找到了保险套和一管治疗冻疮的凡士林,还需要什么?他光脚站在地板上冥思苦想……靠!他飞快脱掉那条丑毙了的内裤一样扔进阳台同时锁上阳台门,再冲向衣柜陷入了白色还是黑色的选择障碍。

  最后他什么都没穿,反正要脱掉的,他想,这样也好,至少这样不那么明显,不那么像个初次和妞儿过夜的毛头小子。

  而且说实话,他对他老二的卖相一向挺有信心。

  他回到餐厅,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哗哗响着,朗姆洛打开灯,看见他脱掉的衣服还随手丢在那里,有一件深灰色带暗纹的正装礼服滑下了椅背。朗姆洛分不清这些玩意儿的好坏,但他能看出那显然很昂贵,他走过去捡起衣服,抖了抖沾染的灰尘,一支小小的花束落在了地板上。

  那真的是支非常小非常小的花束,只有一朵粉色的玫瑰花蕾和少许衬托它的植物茎叶,背后安装着一支小小的金属夹。玫瑰娇嫩的花瓣边缘蜷曲着,只微微张开了几片,这朵花还没有开放就枯萎了,朗姆洛想,凋零入土,无人得知。

  好吧,这下他懂了,至少比明天看到早报才醒悟过来要好,他对自己说。咽了一下口水,同时咽掉胸中莫名的酸楚,他将花随手丢在餐桌上,就丢在一条暗红色的领结旁边。这样更好,他反而彻底镇静下来,下定了决心。

  他很高兴他来找他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巴恩斯走了出来,手中抓着一只毛巾拼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朗姆洛很自然地就走过去,接过毛巾,把他按倒在餐桌边,替他把头发擦干。他们两个都赤裸着,在白炽灯嘶嘶的轻响中互相依偎,他身体的线条完美得就好像他故乡博物馆里那些神话中的神祗雕塑,苍白、洁净而高贵,仿佛从内里发着光,让人只想安宁崇拜,完全生不起猥亵之心。发丝上的水滴落下去,顺着他肌肉的弧线向下滑,朗姆洛用手上的毛巾轻轻将那水珠抹去,对于两个只拥有性的人来说,这感觉委实太亲密了,已经过了界;但这感觉又实在太好,所以他们任其发生。

  “好点了吗?”他问,“你喝了不少吧……巴恩斯?”

  他知道这时候还喊他的姓有点奇怪,像是公众场合。但他才不会叫他巴基,那名字实在太蠢,就好像你给一只黑豹起名叫咪咪。不过反正无所谓了,他也叫他朗姆洛不是吗?

  “我没醉,”他的巴恩斯回过头望着他,“你知道的,我没办法喝醉,那见鬼的血清彻底毁了我,我很清醒。”

  “噢,我当然知道,”朗姆洛回答,他的手指从他的发丝间穿过,他想这样做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点,“那你做过‘这个’吗?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要做的话。”

  “和女人,当然;和男人,没有。”他回答,耳侧似乎浮上了一层薄红。

  朗姆洛的心脏立时漏跳了一拍,有什么东西猛地在里头炸开。他勉强按捺,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那……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你知道,我怎么都可以的。”

  这是句不折不扣的假话,事实上朗姆洛的确和不同的男人做过几次,但他从来都是上头的那个——几年前,他曾经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钓过好几次同性炮友,看看自己究竟是真的想要那个人,还是自己只不过是个寻求刺激的死基佬。结论是他的确可以对着男人的裸体硬起来,并且坚持到整个插入过程结束,但那实在没有太多快感,一切只不过是单纯的程式化的性交,相比之下他还更愿意回家去操自己的拳头,那要省心得多,所以后来他就不再那么做了。

  巴恩斯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脸来,用那双澄净到不可思议的绿色眼眸望着他:“我想……下面,也许……”

  朗姆洛大大松了口气,好吧,虽然他觉得假如巴恩斯想操他的话,他也没问题,但显然这样更容易了。

  他把毛巾丢下,对他说:“那我们走吧,去床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2-

  他们拥吻着跌跌撞撞挤进卧室,朗姆洛将巴恩斯压倒在他的床上,刚铺上去的亚麻床单立刻皱作一团。“我想开着灯,”他如他所愿伏在他身上,一边舔舐他的耳垂,一边说,“我想看着你。”

  ——而且他不确定在全黑的情况下,他能丝毫不犯错地把任务完成。

  巴恩斯在他的舌尖下发出低低呻吟,他没反对。

  所以他就开始吻他。

  起初些微的陌生感过去之后,朗姆洛发现巴恩斯其实非常擅长接吻,他有着灵活的舌头和世界上最甜的嘴唇,非常、非常的火辣,以至于一想到他的嘴还能用来做别的事,朗姆洛立刻就有点把持不住。他用手缓缓撸动了两把下体,轻扯阴囊的皮肤,并不过火,只是给它一点小小的慰藉,今晚他打定主意先照顾好他再考虑自己的欲望,虽然他的老二肯定对此非常不满,它硬得快要爆炸了。

  他努力集中精神,从他要人命的嘴上逃掉,身子缓缓下移去吻他的锁骨与乳头,但是左手一直放在他的颈侧没有离开,不时轻揉他的脖颈或者伸到他枕骨下抓握那里的发根。他有一任短期女友特别喜欢这个,看来巴恩斯也喜欢,他闭着眼睛,脸颊不自觉地磨蹭他的掌缘,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声,就好像一只慵懒的小动物。在他的左手最终抽离的时候他不满地喷出声小小的鼻音,不过紧接着,那哼声突变成了一句F开头的粗话,他又在别的地方感受到朗姆洛的左手了——以及朗姆洛的嘴,他的胯骨不可抑制地上挺,含着它的朗姆洛趁着这次挺动将它一下子吞进深处,于是那哼声和脏话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声拉长的哭音,以及急促的喘息声。

  “你喜欢这个,是吧?”朗姆洛张嘴放开它,用手将他不老实的胯骨按回原位,一道细细的前液连在他的唇上,他抬起手背将之蹭干——朗姆洛也从来没做过这个,他从来只需要被服务,不过你看,这完全不是问题,他无师自通。

  他的巴恩斯浑身上下已经变成了粉红色,躺在他身下胸口起伏,两只手痉挛般抓紧床单,他考虑了一秒钟要不要把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头发里,他记得他的某任炮友很喜欢一边吸他一边被他揪着头发,不过还是算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也不太信任巴恩斯的手劲儿。

  所以他爬上去继续和他亲吻,他现在简直都要融化,他把他推成侧躺的姿势,与他面对面,两个人紧紧拥抱,巴恩斯在用他坚硬的勃起不断研磨着他,他在渴求他,这感觉棒极了。

  他轻轻咬着他的肩,“说你需要我,”他说,“我想听你的声音。”

  “操!我需要你,”他的腰摆动的更加剧烈,“我想要你的嘴,帮我,求你了。”

  “乖,宝贝儿,我知道,”他几乎没多想就这么叫他,很好,这比干巴巴的巴恩斯棒多了,“你想要我的嘴,你也想要我的阴茎,是不是?你太心急了,我还没把你准备好呢。”

  “不。”他说,他的手伸向自己饥渴的欲望,却被朗姆洛轻轻打开,“这是我的,今天晚上这是我的,而你要乖,我会慢慢打开你,很慢很慢,直到你能把我的老二全都吞下去,一点都不剩,我会把你塞得很满,所以你要放松,你要忍耐,如果你做得够好我就会舔你,我会给你吸出来,我会让你高潮,这是个奖励,懂吗?”

  喔,看见了吗?看见他做到了什么?他要把他逼疯了,他在他身下剧烈扭动,开始是乞求,然后是乞求失败后连篇累牍的脏话,他能分辨出英语、俄语、德语、意大利语,还有操他妈的阿拉伯话,以及更多他无法分辨的,他知道当你在实际中学习一门语言你首先学到的肯定就是脏话,但这也太过了。

  他拿出那瓶凡士林,几乎是直接捏碎而不是把瓶子拧开,他也不知道该用多少,但多用总没错。

  当他的手指进入他的时候,他的肌肉紧缩,整个人都僵硬了。“嘘,宝贝儿,放松,”朗姆洛安慰他,“记得吗?放松。我会很温柔的。”他抓住他无处安放的手环住自己的阴茎,他的小处男(今天晚上的确是的)真的很紧张,那只端惯长狙的手现下软弱无力,在不断发着抖。朗姆洛引导他的手从下到上撸过自己的性器,用他的手心摩擦自己的龟头。那粗糙的枪茧的感觉简直好到不像话,令朗姆洛都忍不住呻吟起来。

  “感觉到了吧?”他喘息着说,“这就是我的老二,又粗、又长、又坚硬,它渴望你,它想要你,它在渗出前液,摸摸它,这是你的奖励,如果你表现够好我就用它插你,让你爽上天。现在,我要继续打开你,所以,放松……”

  他在他身体里的那只手指轻轻移动,巴恩斯开始服从命令,大口大口呼吸,勉强自己保持松弛,这下好多了。他伸进去第二只手指。

  巴恩斯的身体突然不可抑制地弹动,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朗姆洛笑了:“是这里么?前列腺?上帝禁止男人鸡奸,却创造这样的肉体,你不觉得祂其实挺恶毒?”伴随着渎神的话语,他的手指刻意擦过那处略微凸出的软肉,享受他肉体的应激反应,享受他苦苦忍耐的呼吸声。

  “操我!”他用嘶哑的声音命令,“现在就操我,或者现在滚!”

  “还没好,你会受伤的,你会很疼。”朗姆洛刻意不紧不慢,手指甚至不再触及那处,只在附近游走,两指张开为他扩张。

  “我不怕疼……噢,操!”长久的慢待之后,他突然用指甲刮了那里一下。巴恩斯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你已经忍受太多疼痛了,今天不可以,今天我说了算。”他的控制狂依旧冷酷无情。

  巴恩斯迷迷糊糊躺在那里,头脑一片混沌,他极度性兴奋的身体被长时间温柔到近乎残忍的对待着,令他已分辨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已快将他逼至极限。

  朗姆洛终于放入了第三根手指,他开始快速在他身体里抽插,按压摩擦抓抠那个点,同时,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箍紧他性器的根部,肘弯压住他的胸腹,他低头吸住他。

  操……这太他妈的过了!

  快感在巴恩斯的头脑中爆发开来,就好像一枚爆裂弹,这实在是太过头了,高潮已经到达他的头脑,在里面翻搅他的脑浆,但他腿间的阴茎却因朗姆洛的掌握而无法释放,他甚至还在舔舐着它,缩紧两腮用力吸着它。那就像你从一团爆炸物中扯出一条火红的钢线,把一个激烈的点硬生生碾成一个持续状态,这可怕的状态似乎还将无止境地进行下去。

  巴恩斯的忍耐力彻底崩散,他尖叫出声,浑身颤抖,甚至大哭起来。他所有的语言能力只剩下一个词:“求你,噢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我的上帝!”

  等他真的射出来,精液喷洒在自己的身体上,他甚至都觉得那可能只是个幻觉。那恶魔般的伎俩令他濒死的高潮骗过了他的头脑,他分明已经释放,却觉得更加饥渴难耐。

  “噢,求你,”泪水模糊了他的眼,“求你……”

  “爽吗?”朗姆洛凑到他耳边问,话语中带着无需分辨的得意洋洋,“比插女人还爽吗?要不下次我们找个妞一起?你插她,我插你?或者我们同时插她,两个洞一起进,感觉阴茎挨着阴茎磨蹭,就好像一次特别带劲儿的手活儿?”

  他邪恶地说着淫词荡语,然后吻了吻他烧红的耳朵,他的手指还在他的身体里,感觉他的穴口在收缩,一下一下的绞紧。

  他的每一任床伴都爱死了他那张在性交时会突然变得舌灿莲花的嘴,操,意大利男人的嘴,看来他也不会成为例外。

  朗姆洛从他肚子上揩掉他的精液,坏心眼儿的用手指推送进他的下身里。“我要进来了,”他宣布,用不轻不重的巴掌打了巴恩斯的屁股,“张开你的腿,放松,老子要干你了,宝贝。”

  巴恩斯真的很乖很听话,他戴着套的阴茎进入的很顺利,他下面的洞已经被他的手指操得绵软湿滑,充分扩张。他已经被自己的恐怖高潮剥夺了几乎所有的体力与防备意识,从朗姆洛的龟头顶在穴口一直到尽根末入,他都丝毫没有抵抗。

  “乖孩子,又紧又火辣,你的滋味好极了……他妈的你在夹我呢,你就这么饥渴难耐?”朗姆洛深吸一口气,赞美他,伏在他身上,轻轻拍打他的脸,“睁开眼睛看看我,告诉我,操你的是谁?”

  巴恩斯的眼睛缓缓张大,像两枚浸透在泪水里的绿宝石,他的瞳孔已经扩散失焦:“……朗姆洛,”他嗫嚅着他的名字,“布洛克……朗姆洛……”

  他的嗓子一定勾着他的阴囊,朗姆洛只觉下腹一阵紧缩。“乖孩子,”他强自按捺住,用颤抖地声音夸赞,“你美极了,我的心肝宝贝儿。”

  他开始在他身体内驰骋。

  那滋味简直是极致的快乐,无可比拟,甚至无法形容。就像是错误的东西突然都正确了,就像是一切苦痛的付出都有了报偿。他的追逐,他的欲望,他的巴恩斯。白的刀锋,白的雪片,红的枪火,红的玫瑰,雌伏在身下颤抖呻吟的鲜活的肉体,他活着,他也活着,他们合二为一。他原来打定主意好好照顾他的,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想将自己沉溺在这灭顶的快感中,此时此刻,永远只停留在此时此刻。他激烈而狂乱的操他、吻他,在他的皮肤上咬出血痕,上帝,他怎么会如此幸福?命运怎会允许他得到如此幸福?

  他也许并没有刻意进攻他的敏感点,但在两人的身体之间,巴恩斯疲软的阴茎依然慢慢硬了起来。他停下来,将他翻成跪爬的姿势,从背后再次刺入那处火热紧窒的密地,狠狠一插到底。

  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他在他身体的深处停住不动,一只手轻掐他的乳头,另一只缓缓撸动他的性器。

  “再射一次好么,甜心?在我操你的时候,为我射出来?”

  身下爱人的呻吟声简直像是痛苦与煎熬。

  他再次毫不留情的操他,这姿势无疑进入地更深,结合地更密切。在他的进攻下,他哭泣求饶,喘息吟叫,他的阴茎已完全硬起来,随着身体的律动上下拍击他的小腹,留下漉湿的印痕。

  朗姆洛在一次特别用力的戳刺之后,用他的阴茎将他的爱人牢牢钉死在床铺上。他从身后紧紧搂住他的肩膀,用手将他的头强硬地扭转过来。他凑上去狠狠吻他的嘴:“叫我的名字,我的爱,告诉我,正在操你的人是谁?”

  他那么乖那么甜,他哭着叫着他的名字,眼泪流了满脸,“布洛克,布洛克,布洛克……”

  朗姆洛松开了他的手。

  他身下的情人,他的巴恩斯,看上去那么美,那么脆弱而破碎。他彻底收起了他的小爪子,放弃了所有抵抗,任他予取予夺。这样的他简直是个天赐尤物,是他做梦也不曾想过的艳遇,是他真心觉得可以为之死而无憾的瞬间,但是……这样不对。

  他无法假装他的眼泪全都是因为生理性的快感。

  他做不到。

  巴基?巴恩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事实上,从那次完全得不到满足的高潮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他身体里的男人用他惊人的温柔与残忍一层一层剥去他的保护壳,直到最中心那从未示人的脆弱软肉全部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他呻吟哭叫,他机械性地回应他的问题,他感受着他的刺入和抽离,并因为自己身体无法控制的陌生反应而止不住战栗……然后这就是全部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泪水从何而来,他是真心不想承认这一点,承认自己灵魂里的残破与荒芜——特别是在今天晚上。

  然后他感觉身上那人的动作停止了,再然后是一声轻叹,他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出去。他起身,下了床,离开了。巴基赤裸的身体摊开在夜晚的空气中,开始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凉,他很累,他不想动,他的阴茎依然硬得发疼,他觉得恐惧。然后那个人回来了,躺回他身边,令他紧缩的心脏血液回流,这真是太好了。

  他用一件东西遮住了他的眼睛,在他脑后系紧。巴基觉得怪异,想要挣扎着取下来,他按住了他的手。

  “没事儿,”他对他说,“你需要这个。”

  他剥夺了他的视觉,然后环抱他,从背后进入他,两个人侧躺在床上,紧紧贴合,就像是两只并排收纳的汤匙。这种体位并不能插到最深处,但他的长度已足够在顶入时触及他的那处腺体,身后人的动作陡然失去了所有暴戾和急切,变得极端温柔,几近含情脉脉,他在他一下一下的顶弄里开始忍不住发起抖来。

  “你需要这个,”他抱紧他,“什么都别想,或者……你可以想象任何事……任何人……”他在他耳边低语,“你需要的我都会给你,我今晚会照顾你——记得吗?”

  他抱着他,把手伸到他身前抚慰他的性器,一样是那样温情。这感觉实在太好,这甚至……不再像是性了。身体里冒着鼓泡的沸腾的情潮逐渐平息成为温暖的大海,而他就是沉浮于暗夜海上的一叶小舟,他的世界开始缩小,越来越小,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巴基……巴基……像是近在耳边,又像是远在世界的另一头。

  海水一片墨黑,无边无际,满载苦痛、疲惫、悔恨以及求之不得,只有那声音,只有那一点光,照亮唯一的出口。

  ——巴基……巴基……巴基……我爱你……

  恍惚中他以为那是斯蒂夫,他灵魂中的锚,他漫长漂泊时的航标灯,他开始的开始,最终的最终——可是这夜晚太暗了,这条路又太长太难走,他看不清,他已经看不清。

  这一次,当高潮最终来临的时候,他的身体反曲如弓,发出嗡嗡鸣响;而他的头脑却一片平和踏实,宛如悬浮许久的双足终于落了地。

  经历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竟然再一次感觉安全了。巴基?巴恩斯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开始忘记。

  -3-

  等朗姆洛把脏毛巾丢进浴缸里回到床上,巴基?巴恩斯已经睡着了。他整个人在被子下面蜷成一团,睡的香甜且毫无防备,就像是只冬眠中的小动物。

  这又是他的另一面吗?朗姆洛坐在床边,简直要为之而失笑了。他忍不住将手指插进那依然带着湿气的发丝里,将它们一一拨向脑后,朗姆洛在露出的小片洁白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起身穿上牛仔裤,从床头柜上抓起打火机和烟盒,拉开阳台门走出去。

  凉风扑面,天色即将破晓,纽约城的街道和楼群笼罩在一片铅灰色的尘霾里,朗姆洛赤裸着上身抽着一根烟,聆听整个寂寥世界。

  他在想斯蒂夫?罗格斯。

  操蛋的他真不愿意想起他,可却总是不得不想起他,那家伙就是个无所不在的幽灵。朗姆洛不禁心生烦厌,这种烦厌混杂着微妙的艳羡与酸涩的妒忌,发酵成一种奇怪的复杂情绪,就像是一口挖在灵魂中的井。他尽力将之遗忘在思维的角落里,尽力对此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但是总有某些时候,井口上压着的石块会突然跳开,吸引你着魔一般走过去,趴在井台上往下望,然后因其间的幽暗空洞而战栗不已,完全无法自拔。

  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候。

  他没法不那么想,想象当他在他的身体里,品尝他的美丽、柔软、哀愁以及孤独的时候,原本该享用这一切的那个人,是不是正在这城市的某个角落,在某对拉拢的窗帘后面,像发情的公狗一样操他的老婆?而巴恩斯——他的巴恩斯,那双高潮到来时迷蒙的绿眼睛里看到的人究竟是谁呢?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他妈的还挺带感,事实上他也真的爽到了,他差点把自己的脑髓射出来,但这想象依然令他胃里沉甸甸的,像是塞着块石头。朗姆洛吐掉烟蒂,同时吐出一声低低的咒骂,他抬手拭过眼角,那荒唐的液体为这世间所有的求而不得而流。

  他转身回屋里去。

  朗姆洛关上阳台门,拉开被子爬上床,几乎为那里的温度而再度眼眶发热。也许这只是一生一次的魔法,天亮之前他就会像朝露一般消失,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人生不过如此,生尽欢,死无憾,过一天少一天。此时此刻他在他的怀抱里,头埋在他颈侧呼吸恬静,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如同这世界的君王。

  朗姆洛很快就睡着了。

  九个小时之后,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那头微卷的褐发,奇迹竟然还在那里,蜷在他胸口,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分毫。朗姆洛瞬间有些失神,他甚至想不起上一次和人一起在床上醒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向来有多喜欢性交就有多讨厌和人同床共枕直至天明。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简直要生出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同时感觉自己两腿之间的欲望坚硬火烫,早就蓄势待发。

  于是他低下头去吻他,他想要将自己麻痹的手臂从他的脖子下面抽出来,想要将他推倒放平,尽情吻他的嘴,压在他身上再来一发。可是很快朗姆洛就发现怀中人其实是醒着的,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那双漂亮眼眸里都是茫然无措,浑身肌肉僵硬,像是捂在怀里太久以至于生出温暖幻觉的枪。

  “……Winter?”朗姆洛怔住。

  的确是Winter,他咬了咬嘴唇,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仿佛快要哭了,“布洛克……”他低声说。

  “哦操!”朗姆洛以手捂脸,真他妈的操蛋!他从没有在战场之外的地方见过Winter,操他妈的还是这种裸裎相对的时候!

  “……布洛克。”他又在叫他的名字。

  他在害怕,朗姆洛终于从尴尬中反应过来——可他为什么会害怕?

  “怎、怎么了,Winter?”朗姆洛问,“这是我住的地方,你很安全。”

  Winter又咬了咬嘴唇,忽然把头埋进他怀里将他抱紧,浑身微微发抖。

  操!朗姆洛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下他感觉到了,他懂了。

  “没事儿,”他摸摸他的头发,几乎为此而忍俊不禁,“你就这样别动,抱着我就好,记得轻点,别把我肋骨勒断了。”

  朗姆洛也懒得去找昨晚不知道弄到哪里去的凡士林,直接在掌心里吐了点口水,伸进被子下面抓住他和他的,一并握拢,这有点困难,他们的小兄弟都在平均值以上,Winter在他怀中瞬间屏住了呼吸。

  “放松,”他叮咛他,不过说了也白说,朗姆洛撇撇嘴,开始上下撸动。

  这事儿真他妈的操蛋,但是感觉依旧真他妈的赞!他一直喃喃念叨着别他妈的紧张,以及他妈的把爪子松开,直到稀里糊涂冲上顶峰,眼前一片亮白的云翳。他大口喘着气,一半因为快感,另一半则是因为背上火辣辣的抓痕。Winter也到了,几乎和他同时,他急促呼吸着,在他怀里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朗姆洛懒洋洋笑起来,忍不住抬起他的脸吻上去,在他下唇咬出的那道血槽上吮吸,舌尖尝到一片甜腥。

  他在他唇下委屈地轻哼着他的名字,仿佛那是他唯一懂的词——也许那真是他唯一懂的、和战斗无关的一个词。除了鲜血与硝烟,他就是他世界的全部。

  朗姆洛忽然觉得无比轻松快活。“起床,我带你逛逛纽约城。”他对Winter说。

  他又把那口井盖上了。

  Winter当然不可能穿着巴恩斯来时那身可笑的昂贵正装出门,所以选择只剩下了朗姆洛的旧运动服,衣服很宽大,刚好能把他塞进去。“走吧,”朗姆洛也随便套了件衣服,对他说,“你饿了吧?你想吃什么?”

  Winter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落在朗姆洛腰间。

  朗姆洛明白过来,他不禁莞尔,把衣服里背着的枪套解下来递给他。“好吧,你拿着。”他说,Winter立刻接过,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你这家伙!”朗姆洛嘴里念叨,使劲揉乱他的头发,然后带着他出门去,踏入纽约城永不停歇的繁华与喧嚣之中。

  也许这真的是他第一次在不需要战斗的时候出现,Winter的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就像是个刚刚出生的动物幼崽,对这世界充满了欣喜、警惕以及无止境的好奇心。他不住左顾右盼,贪婪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同时也不忘时刻确认朗姆洛的位置,手始终未曾离开腰间藏枪的地方。

  “坚持住,”朗姆洛调侃他,大口咬下一块汉堡咀嚼,“在我们吃饱前尽量别弄出人命。”

  Winter愣愣点头,收回目光,愣愣看着自己面前那一份儿,看了好久,终于还是拿起来学着朗姆洛的样子咬下去。

  五分钟后朗姆洛又替他要了一份儿童套餐。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到不可思议,两个人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走走停停,朗姆洛不时指着某栋建筑物信口雌黄,掰出一个没头没脑的故事。而Winter毫无疑问统统信以为真并牢记心中,眼睛里只有无条件的依赖。

  他们一路吃了披萨、热狗、棉花糖和爆米花,最后在一辆冰淇淋车前停下。Winter对着那二十几种漂亮的颜色发傻,朗姆洛替他挑了最普通的草莓和香草,摞在一只刚烘出来的蛋筒上。

  “我们下次再试其他口味。”他向他承诺,而他则回报他孩子般的闪亮亮的眼神。

  朗姆洛发现Winter的舌头很像猫,他非常怕凉,所以就一小口一小口转圈舔着,直到太阳把冰淇淋都晒化了,滴滴答答淌下来,在胸前沾了满身。

  他又用那种委屈的狗狗眼看着朗姆洛,低声叫他的名字,“布洛克……”他终于忘了他的枪,两只手胡乱擦着衣襟,他在为了一支化掉的冰淇淋而手足无措。

  朗姆洛把他拽进一间公共厕所,在洗手台边给他清理,他觉得自己真像是个看孩子的保姆,并为此而笑出声来。

  不过这不算坏。和巴恩斯做爱,然后照顾什么都不懂的Winter,这事实上这真的挺不赖。

  ——哪怕不做爱,只是待在那里看Winter吃冰淇淋,替他把衣服上的污迹擦掉,朗姆洛觉得自己简直能这样过一辈子。

  巴基?巴恩斯的重新出现,是在那之后的第三天。当时他们窝在朗姆洛的公寓里看电视,Winter靠在他的肩膀上盯着荧光屏,眼睛慢慢合上了,再度睁开时,其间的天真和空洞已经一扫而空。

  巴恩斯坐起身,花了几分钟来适应此刻的情景,然后他转头看向身边人,朗姆洛也正好转头看着他。

  巴恩斯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喉间微动。

  朗姆洛站起来,走过去关上了电视机。他并没有坐回原位,直接转身靠在立柜前,和他拉开两米的距离,然后挑起一边眉毛。

  巴恩斯把头埋在双手之间,长长吐出一口气。许久,他终于抬起脸,“对不起,朗姆洛。”他轻声说。

  那个瞬间仿佛有栋高楼径直砸在朗姆洛脸上。

  朗姆洛站在那里,几乎没有办法呼吸,他恍惚中突然忆起自己喜欢上床却讨厌与人共度一整夜的理由了——因为当下半身充血的时候你是不需要思考的,那只是单纯的生理活动,身体的摩擦,体液的交换,单纯的、简单的快乐幻觉;而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一切就不那么简单了,第二天早上你的脑子会醒过来,你会问自己为什么,你会面临梦醒后一无所有的必然结局。

  ——他是个凡人,不是受上帝青睐的天杀的男主角,而失去就是凡人的命运。

  “我操,你他妈有病是吗?”朗姆洛怒气冲冲说道。

  “我……”

  “我什么我!他妈的是老子操了你,不是反过来,你搞清楚!”朗姆洛仿佛害怕他开口解释般连续讲下去,“你真该看看你那晚上的样子,比个被人操熟的婊子还浪,说实话老子爽翻了,懂吗?所以他妈的看在该死的上帝份上,该干嘛干嘛去,叫你的‘对不起’去见鬼吧!”

  巴恩斯愣愣看着他如机关枪般爆出连篇咒骂,这时候他的表情简直像是他的Winter。

  ——虽然Winter残缺而破碎,幼稚且不稳定,犹如水面倒影,犹如一个不真实的幻像。

  但那是他的。

  朗姆洛猛地别过头。

  巴恩斯再次把脸埋回了双手间,良久,这一次,他在指缝里低低笑出声来。

  朗姆洛犹有余怒,气鼓鼓瞪视。

  “……好吧,算我说错了话,”巴恩斯说,他站起身,嫌弃地看了看身上的旧运动服,“我要走了,你还有别的衣服给我穿吗?这件脏了。”

  “你自己的衣服在柜子里,”朗姆洛硬邦邦回答,“换好了快滚,老子要看电视了。”他伸手打开电视机坐回沙发上,直挺挺盯着那东西瞧,眼睛一眨都不眨。可是上帝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身后巴恩斯开关柜门和换衣服的窸窣声响攫住了。朗姆洛努力压抑自己不要转过身去,他害怕只要再看他一眼就会失去所有控制力,他会冲上去按倒他,再操他一次。

  ——那又能怎么样呢?他终究是会离开的,他与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从来都不属于他。

  长痛不如短痛,这个梦他做了整整八年,如今总也算画上了个完美的句点,他该醒了。

  他听见他换好了鞋子,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如同他心口正在扩大的那条裂缝。

  “把你柜子收拾收拾行不?堆得乱七八糟的,”巴恩斯的抱怨忽然从身后传来,“我的衣服该往哪儿放啊。”

  朗姆洛猛地转身,他的眼睛几乎瞪到盘子大。

  “……我明早回来。”他只给了他一个背影,随即关门离开,把朗姆洛独自留在了震惊之中。

  他的梦原来并没有结束——不,或者该说,现在的他真的坠入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梦境。

  次日巴恩斯果真带着一包行李敲开了他的门,走进他的屋子,对任何看不惯的地方毫不客气地指手画脚,而朗姆洛对此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等他缓过神来,他的狗窝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巴恩斯的杯子、衬衣、牙刷和钢笔全都各归其位,那家伙甚至自作主张替他换了一张新床。

  当天晚上他们搞了三次,最后一次的时候那家伙主动跪下去为他口交,技术分明生涩却又偏生辣得令人无可抵御。朗姆洛的手揪紧他的发根,牵引他的头部前后移动,发出阵阵低吼,那些悲观的预感和持续不断的隐痛都随着腹肌的收缩汩汩而去了。在高潮弥散的氤氲里,他才终于醒悟到他是真的会留下,明天早晨、下一个早晨、再下一个早晨依旧会在他怀中醒过来。

  巴恩斯抬起头望着他,绿眼睛里有星光在爆炸,仿佛宇宙的原初;他急促地喘息着,他的脸颊上还挂着他给予的浊痕。于是朗姆洛也跪下去,跪在地板上紧紧抱住他,与他接吻,黑暗中他在他嘴里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多年以后,朗姆洛想,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定义过彼此的关系。

  他并不觉得这只是性,因为有那么多亲吻、依偎、以及沉默却舒适的陪伴度过漫漫寒夜。

  但是他们也从未说过那个字,即使在肢体交缠,双双濒临顶峰之时也没有。

  他们从不讨论这件事。

  就像他们从未期许过未来。

  (第八章 完)

  (中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