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格沃茨的大钟敲过午夜十二点时,安静的休息室外走廊里,几个拖沓疲惫的细碎脚步声响了起来。

  “我真不敢相信就因为看见我们几个站在那里他就要关我们一周的禁闭!”

  西里斯低哑地怒吼。伴随着一声门被甩开的重响,几个格兰芬多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为首的詹姆搭着莱姆斯的肩膀,他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低声说:“得了,大脚板,省省力气吧,我们明天早上还有课。”

  “我也没想到他会让我们擦展览室到十二点。”莱姆斯困乏地说:“我从来没觉得那间屋子那么大过。詹姆说的对,省点力气吧,大脚板,你这以后一周每一天都得去擦展览室呢。”

  “得了,放心吧,莱姆斯。我很快就会让他忙到根本想不起来关过我们禁闭这回事的。”西里斯阴沉地回答。他抛开身后的三个人,大步的往寝室深处走去,却忽然在路过一张床边时停了下来。

  “你又怎么了?”

  关上门,莱姆斯和彼得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准备躺下。詹姆在最靠近门边的地方,他收拾完床靠着床柱打了个哈欠,正要睡觉时,一回头,却看见西里斯还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詹姆古怪地说:“哥们,你今天一整天看起来都怪怪的。在走廊里的时候也是,老费尔奇骂你你居然没还嘴,就跟失了魂似的。现在又跟看见鬼一样站在那不动,你对着个空床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它都空了一学期了,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对它有这么深的感情。”

  “他是不是恋爱啦。”莱姆斯把头蒙进被子里调侃:“我听说有些人恋爱的时候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人。”

  “和那个绿眼睛的一年级?”彼得好奇的插嘴道:“我不歧视同性恋,大脚板。可是他和詹姆长得太像了,你对着他不觉得会毛骨悚然吗?”

  “去去去,一边去。我哪儿长得吓着你们了。”詹姆从床上一个翻身起来,他担忧的注视着即使被他们这么调侃都毫无反应的西里斯的背影:“哥们,你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我只是在想,詹姆。”

  西里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他没有转过身来,就那么背对着向詹姆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们寝室里原来有几个人?”

  “你今晚是不是真的被累傻了?”莱姆斯也从被子里钻出来,他掰着手指头数道:“你,我,虫尾巴和尖头叉子,还有活在尖头叉子梦里的莉莉。一共五个,怎么啦?”

  西里斯将身子让开了一点,他们全都从床上爬了起来,探着脑袋往西里斯站着的那张空床前看去。

  只见那张空床的床幔被放了下来,透过月光的映照,能勉强看清床上的被子中间有一条毛虫似的隆起。

  “………那这回,怎么变成了六个呢?” 西里斯用做梦般轻柔的声音说:“你们说,幽灵有实体吗?詹姆,彼得,莱姆斯?”

  半天没有人回答。

  西里斯惊愕的转过身,他看见詹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遛到了他的背面。他站在月光里,英俊的脸显得格外的苍白,看上去有点像某些恐怖传说里的生物——吸血鬼,或者瘦魔人一类的。而彼得一下子跳到了莱姆斯床上,他抱住狼人瑟瑟发抖,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不肯撒手,隔着这么远他都能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不如让我们果断一点,来看看多出的第六个是什么东西。”詹姆干涩地说。他伸出手去撩开了床幔,另一只手悄悄到摸到自己的口袋里,攥紧了魔杖。

  “除你武器!”

  “操!”

  一大清早的霍格沃茨大礼堂,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詹姆痛苦地咬了一口小牛角。他捂着自己受伤的半边脸朝女生桌子的方向笑了一下,不意外地又收获了一个白眼。

  隔着一条过道,对面绿色长桌角落里苍白的高瘦少年幸灾乐祸的抱着手臂。他连饭都顾不上吃,黑色眼睛专注的看着他们这边的笑话。

  “真抱歉。”哈利坐在旁边,他愧疚地伸出手去帮詹姆拿了一张纸巾:“我不知道那是你们,我还以为我已经放轻力道了。”

  “如果你管那个玩意儿叫“放轻力道”的话。”西里斯同样痛苦地捧着半边脸进食。但是他比詹姆能忍得多,看起来伤的也就没那么重:“你原来的力道是不是打算击飞一头三头犬?”

  “并不会。那个咒语会顶多击飞一个炸尾螺。”

  哈利回答。

  他用一条湿纸巾帮詹姆擦了擦脸,没听见西里斯嘟嘟囔囔的“我他妈不是在和你谈学术”,说道:“用这个贴着,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带你去一趟医疗翼。”

  詹姆的眼睛兀的睁大了,他一只手飞快地取代了哈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拼命的摆手摇头,嘴里发出含糊的抗拒声。

  “你说什么?”

  “他说要是你带他去医疗翼,不如直接杀了他。但是要是你继续在莉莉面前对他献殷勤,他就先杀了你。有那个时间你可以多关心一下其他的单身汉,比如坐在我们中间的西里斯。”

  莱姆斯看了一眼詹姆和西里斯的眼神,立马改口道:“后半句可能不太对,但是我想意思差不多。”

  哈利触电般的缩回了手。他下意识的往桌子对面看了一眼,发现红发女巫和自己的朋友正有说有笑,压根没注意他们这边。

  “要是我们的伊万斯误会你是个同性恋可就难办了,是不是啊?詹姆?”西里斯用充满恶意对声音对詹姆说:“不过要我说,她要知道这个,也没准她从此就能理解你疯狂的追求行为,从而敞开心扉接受你,和你做一对实打实的好闺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试图接近她的行为也就成功了,不是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同性恋,不用总想把我和你拉到同一条战线,大脚板。”詹姆捂着嘴哼哼唧唧地说:“你弯得好像一根被打断了三节的扫帚,每次鼻涕精一出现你就像看见了兔子的狗一样兴奋得不得了。”

  哈利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当他看见西里斯一下子变绿的脸色时,他的闷笑立刻变成了大笑。而一旁的莱姆斯和彼得在自己的位子上早就笑的前仰后合。

  “你赢了,别大早上就拿鼻涕精来恶心我。”西里斯坐回了座位上,他扔了手里的刀叉:“想起他的样子都让我食欲全无。”

  “彼此彼此。”詹姆咧着嘴。他放下餐具,揉着自己的半边脸艰难地说道:“不过这招是把双刃剑,因为现在我也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