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闯入格纳库的百田五人见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最原与惨不忍睹的冲压机……。
歌え、虚ろなる真実を
DAY4 上午8点 格纳库
最原终一死了。
在大家的眼前,在百田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作为证据的黑白熊广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高声响起,彻底抹去了晨间空气中残留下的最后一丝温度。
“尸体被发现了……也就是说,最原他……”
“……”
怀抱着最原尸体的百田一声不吭地蹲着,脸黑到难以看清表情。
“骗人的吧……”
“为、为什么最原君会死在这里啊……!”
动摇,慌张,不解,恐惧。
仿佛连题干都没有明示就被透露了解答的状况一般,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理解,并吞咽下去。
……除了同样在场的“她”以外。
“最原是被王马杀掉的,只有这一个可能。”
“诶?但、但是刚才最原君说……”
“黑白熊回来了,自相残杀也还在继续,说明身为黑幕的王马没有死。……还不明白吗?”
被春川严厉地断掉话语,在场站着的所有人不禁闭上了嘴。她不像其他人一般留恋又或者不忍地注视着最原的尸体,而是从刚才开始就将注意力与杀气播撒在了整个格纳库中。
“比起这个,王马去哪儿了?”
自从他们闯入这里之后就只看到了最原的人影,闹了这么一会儿也没见到有谁想要姗姗来迟粉墨登场。那么或许王马已经离开了这里,跑去了某个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定。
“……比起这个……?”
然而,唯有他绝对不会放过这句话。厚实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喉咙的火热如同积攒喷发前的活火山一般。
“终一他,终一他可是死了啊!?春卷你怎么能……!?”
“那又怎么了?”
“什……”
面对那过于冷彻的回答,百田直直抬起脸瞪了过去。然而他视线前方的春川既没有哭喊也没有流泪,她的意志看起来甚至没有受到丝毫的波动,唯独额头上覆着那片曾经见惯了的漆黑阴影。
“你以为我见过多少尸体了?无论是好人坏人、智者还是愚者,已经见多到无感了。”
“春卷你——!”
眼看着两人要起冲突之际,从旁蹦出的布偶大喇喇地滑入了他们之间。
“呜噗噗,要吵架的话就去学级裁判上吵嘛!老师我相信你们都是遵守校规的好学生哦!”
“你、你!”
“锵锵——!那么我就把黑白熊档案发给你们咯,好戏才刚刚开始,这次也加油干吧!”
如同它的突然登场一般,只说了两句话黑白熊又一眨眼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去。
气氛一时之间被搅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嗯、嗯啊——…………咱、咱还要继续搜查吗……?自相残杀什么的,还要继续吗……?!”
禁不住颤抖的梦野缩着蹲了下去。
“既然还要举办学级裁判的话,看来王马君是真的还活着……”
“那、那冲压机下面的血又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单单受伤可以流出来的量吧……?”
面对白银的疑问,春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都断定下来。
“反正只是把以前的那些尸体拉过来压扁了吧,身为主谋的话完全可以做到。”
只是稍稍思考一下她所说的具体场景,都要忍不住捂住嘴巴以掩盖恶心。
“……”
看着眼前完全不在状态的其他人,春川不假思索地将黑白熊发给她的黑白熊平板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学级裁判什么的太蠢了。我不会参与搜查的,犯人明摆着就是王马不会有别人。你们愿意在这里待着也可以,我自己去找他做个了结。”
最后看了一眼被安放在地上的最原,春川转过身就要离开。
“等等。”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被百田牢牢抓住了。
“你是我的助手对吧,不许走。”
“放开。”
“……我说,春卷你到底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就感觉不太对劲,难道说——”
“我可不记得有承认过是你的助手。”
决绝地甩开百田的手,春川头也不回地就这样走出了格纳库。
“……”
百田没有追出去,那被甩开的手也就这样停在了空中,直到春川的人影再也看不见为止。
一时间,泛滥在所有人之中的紧张与不安只是被越加掀动了起来。
“呐、呐……春川同学的样子果然有点奇怪吧?难道说,她知道些什么吗?”
“知、知道什么……!?知道什么是说犯、犯、犯人……?!”
“别瞎猜。”
背对着他们,百田低声打断了即将蔓延而开的猜测。他低着头看向自己被甩开的手,最后只得撑回了腰间。
“就算她知道什么,不打算告诉我们的话也没辙。”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
到底该如何是好?
面前的是曾经的伙伴的尸体。
拥有的是被发到手上的黑白熊平板。
在这之后必将召开的,是用来寻找犯人的学级裁判。
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时间也不会亲切地停下脚步,给予他们用来抚平内心伤痛的休憩一刻。
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被迫面对着这过于严格而苛刻的规则,被强行卷入了这过于没道理的疯狂游戏之中。
“既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靠自己的手去搞清楚吧。”
下一刻,留在现场的其他三个人都一同看向了百田。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估计会这么说吧。‘总之先调查,一切从调查开始。通过证据来发现不同的可能性,然后在学级裁判上阐明真相’。……之类的啊。所以比起分头去找不知道在哪儿躲着的王马那小子,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在这里进行下搜查,摸清楚现状才行。”
而留给他们的唯一的武器,是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情报量”的多少与差距。
“……,总觉得百田君比想象中更加冷静呢。”
毕竟要说这里最受打击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了。
“怎么可能冷静啊…!但是就这样下去的话,学级裁判上能撑起来所有人的家伙也没有了,那我不是得……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的他却突然捂住嘴巴弯下了腰去,其他人这才发现他本人的脸色也如同死人一般惨白。
“汝就不要逞强了……!再多走两步万一汝也一起躺这儿了呢!”
“……”
“那个,我也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难道说是电子炸弹粒子的影响吗?”
“有这个可能性……?KI-BO君还是早点出去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好、好的……”
一转眼,硕大的空间内就只剩下三个活人,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少了太多太多的同伴。光是要不间歇地停留在这样一个案发场所中,精神上受到压迫就大到让人想要干脆放弃一切。
梦野苦着脸压了压硕大的魔法帽。
“唔欸……真的还要继续搜查继续搞学级裁判吗……?明明犯人都已经这么明确了……”
“嗯……真的如此吗?如果春川同学知道一定内情的话,也许还会有完全不同的嫌疑犯登场也说不定……”
“嗯啊!?”
“……”
擦着嘴边的鲜血,百田还是强撑着站起了身。
深呼吸了一口充满了油烟与血腥味的空气,果然一点也不畅快。
“……终一他一直以来也都在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既然如此,这次我必须亲手查出来到底是谁杀了他才行。”
那也许是百田能为最原、同时也是为他自己做到的最后的事情。
——去寻觅真实,去寻觅位于真实彼岸的,更为重要的东西。
那不是冷静,也不是钝感。
唯有将无能为力包裹在信念的里侧,才能不怀揣着后悔重新睁开双眼。
就这样,第六次现场搜查开始了。
希望Searching
(……真的死了呢。)
重新将视线投向最原的尸体,白银在内心中暗暗感叹起来。
(简直糟糕透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自从被王马宣称夺走了主谋座位的那晚之后,一切都变得脱离了正常轨道。
身为主角与智商担当的最原被王马劫走,剩下的人因此陷入一蹶不振。不幸中的万幸是病入膏肓的百田依旧勉强发挥着领导力把大家集合在了一起,然而在最原已经死亡的现在,他的病症还能够牵制的人也只剩下春川一个。
(不过春川同学和百田君之间好像也有了隔阂,果然万事不能都顺心发展呢……)
未将脑海中的思考表现于表面,白银随着百田一起打开了自己的手上的黑白熊档案,与现场尸体一致的照片瞬时浮现在了上面。
『被害者是超高校级的侦探最原终一。
发现尸体的场所是,收纳放浪杀戮猴的格纳库。
死亡时间为早上8点左右。
左臂上有一个小型洞孔,四肢不同处有几条见血的细长伤口,无其余明显外伤,死前曾有吐血行为。』
“洞孔?细长伤口……?”
档案上的情报基本和眼前的尸体情报一致,同时并没有说明具体死因。
再次把视线移向最原,浮现在白银心中更多的,是无比“遗憾”的情感。
(真可惜,这么好的一张脸……)
当然,这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
说到底《弹丸论破V3》的整个脚本设计,基本都是建立在“最原终一”为主角这一前提下的框架作品。虽说“侦探”这个才能已经在过去作品中被用过了很多次,但是弱小人类在失去伙伴的过程中不断成长的故事直到今天也还是当之无愧的王道路线。
(啊—啊,明明为了不让他被杀做了很多准备呢……既然如此只好转去春川同学的路线了)
然而对于此时的白银紬来说,现如今最为紧迫的任务无非是和剩下的参加者一同找出这起事件的真相。鉴于电子炸弹的效果,格纳库内部发生的事情并未能全部传到她的耳中,直到春川强夺放浪杀戮猴闯入格纳库的部分她还是知道的,但是那之后……
“……嗯?”
划着平板的指尖翻到了下一页,映在上面的图片是同样存在于格纳库中的冲压机。
『被害者身份不明。
发现尸体的场所是,收纳放浪杀戮猴的格纳库。
由于被害者被冲压机压烂,无法确认身份。』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份黑白熊档案!?而且还这么敷衍……”
“唔……也就是说黑白熊认定现在在这个格纳库有两具尸体吗……?”
由于黑白熊的AI并不受白银控制,这方面的行动是全权交给它自己判断的。
(不过黑白熊也不知道冲压机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两份档案是为了保险吗?)
就算实际情况是只有一具尸体,通知错误也比毫无信息来得要好。
“可是咱们也都还活着……那死掉的就只可能是最原和王马……难道说主谋者死了自相残杀也还要继续吗!?”
“……”
(虽说主谋还在这里吧)
摆在它们面前的问题远比搜查内容还要靠前。
如果尸体是一具,冲压机那边的血要怎么解释?王马去了哪里?犯人真的是他吗?
如果尸体是两具,冲压机下面的人便是王马。那么他们需要面对的问题以及搜查的对象就会完全产生变化。
“如果……只是说如果哦,冲压机下面的人真的是王马君的话,也许我们就不用调查了……”
“诶?为啥?”
面对梦野的疑问,白银表现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之前不是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吗,就是那个,安吉同学和茶柱同学的时候……”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同时,梦野有一瞬间僵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
“啊,两、两起案件一并发生的话,学级裁判只会惩罚第一起案件的凶手来着……”
回想起闯进来时的情况,身处格纳库中央的最原是在他们的眼前咽气的,因此被压在冲压机之下的王马毫无疑问会成为第一受害者。更不要说最原本人还在临死前供认了自己杀害王马的事实。
(那原来是为了我们而考虑的自白吗?他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作为超高校级的侦探的义务……什么的)
思考着笔下角色的成长,白银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不,还是没个准儿吧。”
将档案全部看完的百田将平板放到了地上。
“说到底这可是黑白熊给的东西,为了包庇操控它的人也是有可能在这里作假的吧?所以得两边都搜查。……不,是有嫌疑的地方都得查一遍。”
或许是学着一直以来最原的搜查方法,百田最先走近了最原的尸体。看着他那算不上安宁、因布满泪水与血水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脸庞,百田虽迟疑了片刻还是皱着眉头蹲下身来开始了调查。
胳膊上始终流血的源头是档案中所说圆形洞孔,另外分布在手腕、胳膊、小腿上的零星细长伤口也都是类似手法。
(前者是被什么东西刺到的话,后者倒比较像是被小刀、匕首划出来的……?)
“这种伤是没法成为致命伤的吧……我觉得也许最原君是因为失血过多才……”
“不过,最原他有吐过血吧!?那么比起外伤来看,也许是被下毒了之类的……”
“……说来我冲到终一身边的时候,他的样子已经很虚脱了,要说那是中毒的表现也不是说不通……”
能够调查的内容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只是确认了和档案上基本相同的情报,不懂检死的他们恐怕无法发现什么新的东西。
“……”
最后看了一眼最原的样子,百田将自己身上穿的紫红大衣脱下披盖在了他的身上。
“嗯啊……结果,咱还是没来得及跟他道歉……”
“……嗯。我也,没来得及和最原君道谢呢……”
“……”
现在想想,在宿舍中集合要打倒王马时的意气和决心仿佛已经是遗留在上个世纪的情感。
鲜活的生命会在转瞬间消逝,明明至今以来他们已经体会了太多次,却始终没能有丝毫的习惯。
“……走吧。”
默默在心中与最原告别,三人转而来到了面目全非的冲压机前。
“血……应该是真的呢……”
一眼便能看出并非颜料,而是真真切切散发着甚至有些令人昏厥的铁锈腥味的真实血液。在那之中,唯独一条无比异样的纯白带子也为此变得更加显眼,如果就这样接受眼前所见的话……
“王马那家伙,就在这底下……”
60公斤的人类身体中有着约莫4升的血液,换算成王马的话至少也有不到3升。假设这3升的血液全部被钢铁的机器强行挤压、抽取、喷溅在了四周,便更像是一个大水球一般嘭地爆炸开来,只剩下单纯的猎奇艺术画作突兀地摆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在那之中,失去了血液、被压扁了的人的身体,到底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没办法,也不能不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模样。”
无论是真的王马本人,还是曾经的尸体,不掀开猫箱看看便无法得知真实。
然而他们的尝试以无果为终,冲压机的电线不知为何已经被切断,从痕迹上来看很大程度是用了刀刃。
曾经身在这个格纳库中的某人,意图性的不想让之后闯进来的人得知冲压机下躺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
(是想要使用『被害者不明』的手法吗?……那最原君又是怎么回事?)
封闭密室内的“被害者不明”,很大程度上会进展到“犯人不明”的情况。更不要说在今早所有人突入这里之前,这个格纳库里只单单有他们两个人在。那么在最原被其他人目击到的那一瞬间,这个计划便产生了破绽。
(两败俱伤?没来得及布置好?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有点扫兴啊……)
对于自相残杀的主谋而言,白银的目的从来都是要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
因此在被王马夺走主谋者的身份时,她也并没有着急夺回控制权,而是几乎完美地配合着他演绎了一个失去生存希望的“普通人”。
想要彻底搞清楚冲压机下到底是谁的话,“身为主谋”的她有着无数多种确认方法,让放浪杀戮猴强行抬起来什么的,又或者是接上备用电源线什么的。
(不过,超高校级的Cosplayer白银紬可是做不到这些的呢……嘛,让观众同时思考两种可能性也算是不会无聊?)
无法进一步调查冲压机的他们将视线转移到了格纳库中的其他地方。
在来格纳库的途中他们确认了原本围绕着黑白熊的放浪杀戮猴只剩下黄蓝两台(并没有在运行),而这个格纳库中也有两台杀戮猴,其中一台红色的被收纳在指定位置,另一台绿色的则是在站空地上、驾驶舱门也是开着的,还剩下的一台粉色的处于行踪不明的状态。
格纳库的中央空地以最原的尸体为中心铺溅了一定血迹,而那些血迹和冲压机中溢出来的血合流,最终隐隐约约凑出了一条通向厕所方向的浅痕。在厕所内,原本干净的地板上摆放着拼装好的十字弩、三只染血的箭、一个空了的只剩下“毒”字的瓶子以及星星点点通向门扉的血迹,意识到马桶不太对头的百田从里面掏出了一件湿透的王马的上衣,展开后发现背后与右臂的地方都有一个小洞与残留下的血痕。
厕所内想必发生了一定的争斗,但具体是什么还是让人一头雾水。总之先从厕所出来后的百田打算再去冲压机旁边看看,脚边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嗯?”
蹲下身来才发现那是两只十字弩用箭,与厕所里的三只不同,它们的尖端并没有染上血迹,反而好像是裹了一层固态的透明东西一样,让人摸不到它的刃处。其中一只的透明东西上貌似还粘了什么黑色的痕迹。
“这又是个啥玩意……”
“大家!请来我这里集合!”
突如其来的声音是从放浪杀戮猴附近传来的,不知何时回到了格纳库之中的KI-BO正招着手向他们示意。
“怎么啦?”
“请看这个,我是在杀戮猴脚边捡到的!”
“嗯?”
被递到手中的是一本红色封皮的厚书,百田接过随手翻了几页,随后撑大了双眼。
“这、这、这是什么啊……!”
记载在其中的是无数对话,不,与其说是对话不如说更像是事先编撰好的剧本。
牵扯到的人物包含了此时在这里搜查的所有人,甚至于失踪的、以及死亡了的人。
“最原『大家听我说,我没有死……!』
梦野『那、那果然是汝杀了王马吗……?』
切换站位与声线
王马『骗你的啦——!身为主谋的我怎么可能会被最原酱杀掉嘛——!』”
“嗯啊?!这是,这是……!?”
“难道说,这是王马君写的……?为了假装成最原君欺骗我们……?”
“但、但是最原君毫无疑问已经死了,事到如今这种剧本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如果是在两天前最原被王马监禁的状态下找到这个剧本的话,百田他们还可以把它当作是王马为了哄骗他们、让他们掉以轻心才写下来的东西。但是在确认最原已经死亡的现在,无论怎么想这种对话都不可能成立了。
“说到底啊,终一不可能跟着王马那家伙一起搞什么事,这本书没准是王马故意丢在这儿来扰乱我们的。”
“唔……??这么厚的东西,真的只是为了让咱们混乱才搁在这里的吗……?”
“虽然那个可能性十分低,但是如此费尽心血的产物就这样被丢在这里也显得十分不自然……”
(换个角度来思考的话,这本书被丢在这里代表着它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但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对“学级裁判”的预判吧,难道说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连王马君也未曾预料到的情况吗?)
留下梦野她们继续翻看红皮书,白银说想要看看周边情况独自一人走出了格纳库。
放在厕所里的十字弩是从“超高校级的暗杀者”教室里拿出来的东西,至于那个被血模糊得只看得清“毒”字的药瓶据白银记忆来看应该是从“超高校级的侦探”教室里拿出来的解毒药。
(不知道是不是真发生了那么运气好的事情呢……)
围绕在格纳库大门的警报装置和电子屏障直到现在也依旧没有要恢复的迹象,两侧的控制屏也没有被强行动手过的样子,就这样绕到杀戮猴所在的空地,失去了控制的两架杀戮猴也依旧停在那里。
“哎呀哎呀,这两天我可是受大罪了!”
明明没人叫它却自顾自地跳了出来,白银看着神出鬼没的黑白熊并没有产生多少感慨。
“是你太松懈了吧?居然被老老实实困在这里这么久,害得我那边可是接到了好多观众的抱怨电话诶!”
“可爱又迷人的吉祥物怎么能使用暴力呢?就算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要笑着糊弄过去才是干这行的精髓哦—!说起来,那个东西打算怎么办?”
黑白熊瞥向角落里的一个电击锤,失去了全部动力的锤子已经无法对它构成任何威胁。
“就放在这里吧,可不能擅自瞎动重要的证据哦。”
“呜噗噗,你说这话真是毫无说服力呀!”
REAL/FICTION
在那之后不久,宣告搜查时间结束的播报再次响起。
根据黑白熊的威胁,不来参加学级裁判的学生会被直接宣告死刑。
然而,等幸存的五人来到裁判之祠时,那里并没有出现王马的身影。
“他一定是先一步下去了,假惺惺地等着我们见到他那副张狂的样子吧。”
与搜查开始前毫无区别,春川依旧将所有的敌意朝向王马没有一丝的动摇。看来在搜查期间她并没有找到王马,最后只好直接来到了这里。
“那不一定吧,终一他……”
“你真的觉得就凭最原能够杀掉王马吗?”
“不,春卷你——”
“百田,你现在就和狱原裁判上时一模一样。只靠相信与直觉轻易判断又能做得了什么?我不想和失去冷静的你争个上下。”
这一关键词明显刺痛到了百田,但在他有时间对此做出什么反应之前,春川已经先一步背着他走向了电梯。
“……”
“百、百田哟,春卷的话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一定还在混乱……”
“……但愿如此吧。”
叹着气,百田也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就在梦野想要跟上去的时候,一旁的白银悄悄叫住了她。
“呐梦野同学,你说春川同学她其实会不会是在怀疑百田君呢……?”
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
“诶,汝说什么…?”
勉强没有高声叫出来,梦野捂着自己的嘴巴像是在找借口一样碎碎念了起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春卷她可是对百田——”
“可是,最原君临死前说是他自己杀了王马君吧……?虽然我们都觉得那是自白,但万一是为了袒护谁而撒的‘谎言’的话……”
追求真相的超高校级的侦探如果要在生死关头以生命庇护谁的话,那个人选只可能是一个人。
意识到白银想说的意思,梦野额头都发青了起来。
“到、到底在咱们闯进去之前格纳库里都发生了什么啊……”
“……”
(是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呢?)
不仅仅是现存的人,就连真正的背后主谋都无法完全了解清楚的案件真相。
唯有犯人与被害者,以及有可能存在的、并非诉说真实的“帮凶”才了解的真实。
这起案件从一开始,也许就是冲着白银、冲着黑白熊、冲着弹丸论破这一游戏而来的。
不知为何,她淡淡地想着这一可能性最后走进了电梯。
New World Order V3
在那之后便是下坠,第五次的下坠,寂静无声又嘈杂无比的下坠。
各自心怀着不同的想法与决心,他们再一次亲自走向了决定他们命运的裁判所。
成为牺牲的是一人,又或者是两人。
犯下罪行的人,究竟是一人,又或者是两人。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毫无任何一丝的实感。
就连被害者最后的话语都令人难以简单相信。
(但是但是,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吗!?)
为了探清一切,所有人都必须战斗到底。
去怀疑相信着自己,又或者曾经相信自己的同伴们。
去相信背叛了自己,又或者即将背叛自己的同伴们。
只为了,能够让“唯一的自己”苟延残喘,继续攀爬着存活下去……
——啊啊,来吧!再一次开幕了!
这可是所有人都在翘首盼望的志高庆典!
为了各自无法退让的骄傲、执拗、乃至于一意孤行的轻薄奢望,
用尽所有的一切去证明唯有你们自身才是这世上最为坚不可破的正义本身吧!
——在这交织着希望与绝望、谎言与真相的学级裁判上。
搜查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