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看着林风，神情有些复杂。
自知道了对方的资料之后，林风在休息的那段时间做的事情也就明朗起来。
他见过无数的资料，拥有才能的人有时需要不幸才能够激发他的潜能。
林风是个天才罪犯，从他这段时间贯彻‘以恶制恶’的行为上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加里被设计找小丑报仇死亡、银行抢劫犯在夜晚被卷入枪战死亡、杀人犯误入警察的逮捕现场被抓等等，每一个罪犯似乎都是偶然失手，但每一个步骤都在林风精妙的计算当中。
今晚也是如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风改变了想法，想要亲手解决他，但如果按照他以往的作风，汉斯应该会死在门口的那个服务生手里。
公私分明的林风在杀人这种事情上也理智的过分。
布鲁斯把林风的异常归于他父亲的仇恨，他庆幸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林风马上离开他一段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你又要来多管闲事？”
说实话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方防备的样子让布鲁斯内心有些不舒服：“我教了你，就要对你负责。今天不会让人杀任何一个人。”
林风一愣，笑了下，两人的气氛缓和了一瞬，他解释道：“我今天本来要杀两个人来着。”
这完全出乎布鲁斯的预料，他自然不会怀疑对方说谎，他看了看门口已经晕倒的金发男人，皱眉道：“你连同伴都不放过？”
林风知道对方已经想歪了，他也没有辩解，只转移话题道：“你要怎么处置他？我知道我打不过你，虽然可以尝试一瞬杀了那个男的，但就算成功了我估计也废了。”
他在那段时间的残酷训练中，已经明白了布鲁斯的厉害。
布鲁斯觉得对方可能对自己的暴力行为有所误解，他扫了眼僵直着不敢动的汉斯：“他会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但我们两个必须要谈谈，好好地认真地谈谈。”
他觉得自己以前可能是对林风的言论太过不重视了，以至于一直没发对方偏激的想法。
林风摊手，即便是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他还是一幅非常理智的样子，理智的让布鲁斯都有些看不透了。
“好吧好吧，这次是我输了。”
布鲁斯从对方手中没收了那把枪，确认林风没事后，这才转头看向了汉斯。
男人脸色苍白，知道自己生命无忧之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腿都在颤抖。
蝙蝠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嫌弃，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砰——”
又一声枪响从耳边传来。
布鲁斯回头，惊恐地看见林风的胸口处有一个洞，从洞里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而林风，脸上还带着笑容，躺在了地上。
……
布鲁斯知道对方检查结果的一瞬间，心里又庆幸又怀疑，十分复杂。
子弹里心脏还有好几厘米，林风并没有大碍。
但正因为如此，布鲁斯的心情才会如此复杂，在看到林风做出的事情后，他充分了解到这个人的料事如神。
男人知道林风肯定知道这不是致命伤。
他在赌，用自己的命。
布鲁斯有些生气，却不是气他不相信自己，而是生气对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林风醒来看见他的时候，虽然脸色惨白，但表情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开心：“啊，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啊？”
已经卸掉蝙蝠侠装扮的布鲁斯心情复杂：“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看来还是需要再多训练几天。”
林风的表情一垮，苦笑：“这就不用了吧。”
布鲁斯瞪了他一眼，他默默地闭上了嘴，说到底还是他做错在先，他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布鲁斯的眼睛突然盯着他：“我听见你跟汉斯的谈话了。”
他这话里的意思仿佛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般，林风还觉得有些莫名，突然想到自己在把耳机扔掉之后好像是说了什么杀掉自己之类的话。
一想到对话的内容被布鲁斯知道了，而自己的伤刚好还是自己动的手，他的身体一僵。
男人的语气没有什么反常：“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林风摇摇头，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布鲁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那晚还误会林风要杀的人是汉斯和金发男人，看完录像之后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身体一寒。
若是他今晚没去找林风，或者去晚了，看到的会是什么？
布鲁斯冷笑：“所以你那句话是真的？”
林风低下了头，一幅听从教训的样子。
“你身上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对你病情无益的东西没收。”布鲁斯看着欲言又止的林风：“这里是韦恩庄园，如果你不同意我这么做的话，等你病好以后可以自己离开。”
林风闭上了嘴。
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布鲁斯现在的情绪很不对，更何况他不是。
本就是他理亏在先，自己做的事被布鲁斯发现之后，他就有种做错事要被训的感觉，虽然对方只训练了自己几个星期。
他看着布鲁斯的背影：“汉斯斐瑞呢？”
男人声音严肃：“他在阿卡姆，在你伤好之前不要想着去看他了。”
林风点头，应了一声，又问道：“你要去夜巡吗？”
布鲁斯这才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到了林风无辜的眼神，声音一低：“嗯，你好好休息。”
林风这才乖巧地躺下，一幅养伤的样子。
布鲁斯不相信他，让阿福盯着对方，害怕对方出什么事。
林风自醒来以后有很多东西迎刃而解了。
他睁开眼见到布鲁斯的那一刻，脸上的开心是发自真心的。
在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的时候，他内心就在赌，布鲁斯到底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救下他，还是会将他作为一个罪犯置之不理。
好在，这是一个令人开心的结果。
也许这只是布鲁斯的一个小小的私心，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风盖上被子，满意地进入了睡眠。
威廉，你看，还是有人在乎我的。
……
布鲁斯正在进行着夜巡，耳边传来阿福的声音。
“恕我直言少爷，戈登先生已经第三次询问这件事了，您还是给个正面的回复比较好。”
布鲁斯动作不变：“什么？”
阿福无奈转述：“他问为什么要把汉斯直接关到阿卡姆去，这种犯人一般都是交给他的。”
布鲁斯：“我只是再做垃圾归类而已。”
阿福：“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为了安先生是吗？您明知道汉斯在阿卡姆那种地方根本无法生存，却还是把他扔了进去，这不符合您一贯的作风。”
布鲁斯皱眉：“在你看来，这样不好吗？”
阿福：“不，少爷，相反我还要感谢他呢，毕竟现在家里确实多了一位新主人。”
布鲁斯不由自主地想到，前不久阿福还在抱怨没有一位女主人的事。
他故作掩饰地咳了几声。
咳咳，男主人也算是主人啊，并没有什么区别。
……
林风的伤好了之后差不多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医生刚吩咐他可以下床活动以后，他就被布鲁斯带去训练了。
当然，是那种不用体力的脑力训练。
以至于那段时间，他的脑袋每天都因为使用过度而嗡嗡地响。
每次看到无精打采打瞌睡的他，布鲁斯总是冷笑一声：“以恶制恶？天才罪犯？”
语气里满是嘲讽。
气得林风暴跳起来去揍他，结果在即将挨到男人的时候被他闪过，然后脚一扭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布鲁斯放开他，然后眉毛一挑：“腰挺细的。”
当男人把对付情人的那套用在林风身上时，他忍不住脸色发热，然后骂一句：“流氓！”
布鲁斯看着自己的秘书最近气色越来越好，医生也说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了，他心里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有个好消息。你乖乖把药吃了我再告诉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这么理智的小秘书会那么害怕吃药，好像自从林风醒来之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抑制自己的感情，更情绪化了些。
一点都不像布鲁斯记忆中的那个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看到解放了真实自己的林风，布鲁斯心里很开心，知道了对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林风抱怨了几句，然后乖乖地吃了药。
布鲁斯这才告诉了他：“汉斯斐瑞死了。”
林风瞳孔一缩。
在韦恩庄园的这些天，他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事情，不管是以前还是未来，仿佛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但事实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他沉默一会儿：“我明天要出门。”
布鲁斯答应了：“我会给你安排车。”
大仇得报，林风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自己的亲人，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林风心情严肃，本以为要出去会很困难，但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的决定。
这个人，已经这么了解自己了吗？
他叹了口气：“布鲁斯，就算我是个天才罪犯，此刻也败在你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