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半晌没有说话,整个垂拱殿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唯有偶尔一只初夏蚊子飞过,也被赵祯身边的秦侍卫一伸手捏死。

  “摆驾皇仪殿,朕倒要看看这个白玉堂,是个什么角色。”

  疲惫的年轻君王脸上却是露出了包拯看不懂的神色,一边的秦远秦侍卫将自己佩剑紧紧握住,垂下眼睑,护送皇帝前往一旁的皇仪殿。

  “是。”包拯心里当时就是“嘎哒”一声,皇仪殿。

  那个听起来就是不得了的宫殿,代表着皇家威仪震慑的宫殿,那个一般没有宫人侍立的宫殿。

  传言中,能在那地方全身而退的人,一双手便能数出来。

  ————

  展昭和白玉堂在皇宫外面等待。

  到底,捆龙索还是没有解开。两人昨日沐浴也是多有不便。

  开封府是清水衙门没错,但是那些丫鬟小子都是走的公账,说到底也是吃皇粮的,虽说都是最末等没有品级之人,但也懂规矩。

  两人昨日被公孙先生赶回去之后,展昭打算进自己房间,却被告知自己搬家了。

  四品武官的院子和江湖义士暂住的厢房可是完全不能比的。

  原来展昭住的是一个客厢而已,一床、一桌、四凳子、一衣柜,便是所有的东西。而如今住的,一个院子,一个主卧,两个厢房。院子虽小,但比之前的待遇要好。

  其中一个厢房竟然是沐浴专用,两人就被带到那处。两个浴桶,中间虽说有屏风挡开,但由于两人手中的绳索到底还是不能同时洗。

  这个澡,洗的两人都有些尴尬。

  两人在各自家中都是公子爷,虽说白玉堂奢侈些许,但也不习惯与人同室沐浴,展昭亦然。

  展昭当时说:“不如白兄先洗,展某背向白兄便是。”

  白玉堂一听便回嘴道:“怎么?你这猫还真是猫性,怕水?”

  便大大方方的脱了衣物进了浴桶,唯独衣物全褪在左手手腕上,被展昭抱在怀里。

  室内温度略高,虽然展昭背向白玉堂,听着后面传来的潺潺水声,但是还是红了耳朵。

  倒是白玉堂洗了身子,洗头发的时候单手还是不够方便。便回头说道:“猫大人,搭把手。”

  展昭“啊”了一声。

  白玉堂回头道:“白某一只手洗不来头发,劳烦猫大人搭把手。”

  展昭听罢,道:“不如在下去找个小子来帮白兄?”

  白玉堂噗的一声笑出来,却道:“展大人,你我都是男子,你有的我都有,堂堂七尺男儿,互相帮个忙而已。且白某不习惯他人侍候,莫不是……展大人……”

  展昭被他这么一激,心道:罢了,都是男子,互相帮个忙而已。

  待展昭洗的时候,白玉堂自然也帮忙。

  展昭脸皮没有白玉堂厚,略有些扭捏。白玉堂好笑的看着他,只转过身去,提醒他再不洗水就冷了,待听到水声才轻轻转回来。

  笔直修长的手拿过一旁的瓢子舀了一瓢水,轻轻润湿展昭的头发,再将打好的胰子抹到展昭的头发上。

  到底是白玉堂先洗,虽然白玉堂控制了时间,但是展昭的水已经不是那么热,展昭又坚持不要再去要热水,这时间还是越省越好。

  虽说非礼勿视,但这猫的皮还是挺好看的,肌肉匀称。

  只是,白玉堂看到展昭背上自肩胛骨到腰间的一道长长的蜈蚣状粉色伤疤,不由自主的碰了碰,低声问道:“你这南侠怎的如此不济?”

  这种长度的伤,这种位置的伤,若是对方再使几分力气,怕是世上再也没有南侠展昭。

  展昭突然僵住。

  展昭也不喜欢与人一同沐浴,但是没由来的对白玉堂就生不起多少戒心。听到他如此发问,从触感来推断,是公孙先生花了大半个月,倾尽所学,几乎不眠不休才将他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的那次留下的伤疤。

  “去岁抓捕一江洋大盗时,若不挡着,便有一对母子丧命那人手中。”

  结果那对母子却是那人犯的家眷,趁着展昭不备伤了展昭。

  白玉堂静静的将一瓢热水倒到展昭头发上,问道:“你……什么时候封的官?”

  “年初。”

  “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