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不太好的梦,梦里从她五岁就消失不见的母亲指着她的鼻子,“你爸爸现在还生死未卜,你怎么有资格在这里寻欢?”

  快乐有罪。

  真希望八月末的时候没有人叫我醒来。

  距离邓布利多的约定还有九小时。玛蒂达捧了点儿苦涩的海水拍在脸上,幻影移行回到了霍格沃茨的密道。

  几乎是小孩离开的那一瞬间,阿布拉克萨斯在昏暗的屋子里睁开眼。

  从巴格曼那收刮来的预言球还闪着微光,阿布拉克萨斯偏过脸试图捕捉着其中零零碎碎的画面,直到它定格到某一次食死徒会议,黑魔王坐在主位上,布莱克家的大女儿贝拉被乌姆里奇生拉硬扯地拎到绞架上,小孩儿突然从奥赖恩身后冲出来,挡在贝拉身前。

  是我干的。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画面中小孩儿清晰的口形,猛地把水晶球丢进废纸篓里。

  校长办公室常年都是那个状态。

  玛蒂达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的蜜香味儿似乎宣判了她此刻的未来。

  她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决定,对此时的局面,对每个人都好。邓布利多肯定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破破烂烂的分院帽就堆在柜子顶上,“我还是格兰芬多吗?”玛蒂达喃喃道。

  “你一直都是。”

  分院帽毫无征兆地开口回答。

  话音未落,邓布利多从门外走了进来。玛蒂达立刻站起身,迎上老校长复杂的目光。

  “坐下吧孩子。”邓布利多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有事和你说。”

  “我爸出事儿了?”玛蒂达的脸上突然扬起大大的笑容。

  邓布利多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担忧的目光望着小布莱克的脸。

  “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儿。”玛蒂达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心里反而升起了一种诡异的“尘埃落定”的感觉。“桌上放的是我爸的遗嘱么?”她想从邓布利多手里抽出最上面的那张纸,但没成功。

  “遗嘱都不让我看?”玛蒂达一下子笑了,“我一直不明白,本来你和格林德沃决斗一场就可以解决的事儿,为什么搞得那么复杂?”

  “我一定会迎战的,但伦敦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格林德沃。”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他从袍子里抽出一支钢笔,开始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事物。“阿尔法德现在被德国方面软禁了,情况不太乐观。”

  “我一直认可你是个能主事儿的孩子,就算不像小天狼星那么纯粹。”邓布利多难得用了几分真诚的口气,锐利的蓝眼睛透过镜片直视着小布莱克惨白的脸,“你或许能猜到我的意思。我从不强求你加入凤凰社,但如果你同意合作,我们可以双赢。”

  “不就是加入食死徒做间谍么?”玛蒂达的脸上带着几分傲然地神色,瘦弱的身躯直挺挺地站在邓布利多对面,“立誓吧。”

  就算不在乎伦敦城里所有麻瓜的死活,也该在乎在乎那个独自把她养大的父亲,和那个好不容易试探出真心的马尔福。

  对吧?梅林。

  魂魄

  

  之后的几天,玛蒂达依旧是听课、吃饭、睡觉,偶尔失眠时去塔楼抓一抓夜游的情侣。

  卢修斯那天的话基本上就是伏地魔的意思。既然如此,她要做的就只有等待。

  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顺遂命运。玛蒂达很早就开始信仰梅林。现在魔法部的各种媒体鼓动着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很显然的洗脑,却还是会有一代一代的年轻巫师义无反顾地相信。

  或许真的是乱世出枭雄,但咸鱼也会有翻身的快乐,对不对。

  玛蒂达自认为没办法改变事情的走向,她能做的,只是少吃点儿苦而已。

  “就是苦了阿尔法德那老家伙呀,”女孩抬起手看着眼前被分隔开的月亮,自言自语地说道,“为魔法部奉献了一辈子,到最后一点儿甜头也没得到。”

  “那不如我们先折磨折磨你,让你心里也好受点儿?”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阴恻恻的声音。

  格林格拉斯领着几个莱斯特兰奇不知什么时候把玛蒂达围了起来,走在前面的卢克伍德举着魔杖,杖尖直直瞄准女孩的眉心。

  “没必要哦。”玛蒂达笑着正了下袍子的衣领。她小心地摘下胸口格兰芬多的勋章,妥帖放在内衣口袋里,“坦白说,就算是我爸爸现在被糟践得快死了,我也不觉得自己就该被折磨。”

  女孩袖子里的手唰的一下抽出魔杖,卢克伍德当时一下子就被击倒在角落。他蜷缩着身体,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北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