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热,眼睛上像被火灼烧一样的痛,颤抖着,记忆里不同的情景重现着,不二蜷着身子,却拒绝不了恶梦的侵袭。

  “不要,我不要杀它,我不要……”一个小小的白色的人影躲在暗处,周围是血般暗红的色调。“周助,你要乖哦,弟弟要靠你来照顾哦!”熟悉的声音,陌生的温度,冰冷,带着悲伤,带着幽怨,紧紧的缠绕着不二的身体。“妈妈?是妈妈,不要,不要抛下我!我不要留在这里!周助不要留在这里!”紧紧跟随那个声音,不二稚嫩的手伸向黑暗,却在即将碰触到那抹身影的衣角时跌倒。“有没有摔痛?”几乎被不二遗忘了的温柔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里映出的是一头亚金色的发,细细的,软软的,带着淡淡的清冷的味道。“是……你?”喃喃的声音,带着惊喜,带着希望,伸手,不二渴望着那熟悉的温度。“其实你早就忘了我了,对吧!”突然,温柔的声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一种指责,有着亚金色的发的男孩站在远处,冰一样的看着不二。“不是……我……我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你一直都没有来,我一直在莲花池边等你……”颤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悲伤,不二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身上和心上的痛,只是想追上那个声音,只是想告诉他,他真的一直在等他……

  “不要走……”有点尖锐的哭声,吓到了刚刚进门的手冢,飞快的奔到床前,却看到不二紧紧抓着被子,眼泪浸透了包裹着药物的纱布,滑过苍白的脸颊,晕湿了冰丝的枕套。“周助,周助,醒醒……乖,那些都是梦!”心痛的抱起不二,手冢在爱人耳边一遍一遍唤着,带着怜爱的吻不间断的落下,企图唤醒被恶梦纠缠的宝贝。

  “不要走……不要……”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手冢的吻起了作用,一直挣扎着的不二渐渐安静了下来。“乖,我不走……周助不怕,都过去了……”心痛,自己纵然贵为帝王,却给不了怀中的人儿一个真心的笑容,紧紧的抱着不二,手冢自责着,懊恼着。“手冢?”不二的声音由于哭泣而显得有些低哑,试探性的唤着帝王的名字,小小的手却紧紧抓着手冢的衣角,仿佛抓住的是救命的浮木。“嗯,是我……乖,别怕……”吻着不二的脸颊,吻着不二的唇,没有‘醉樱红’的香甜,有的是不二特有的兰花的味道。“我一直在等他……我真的一直在等他……”思绪仍旧停留在梦中的世界,不二的泪仿佛从来没有停止过,脸埋在手冢的怀里,一字一句,像钝刀一样刻在手冢的心上。“是的,你没有走,是他不对!”附和着,安抚着,第一次,手冢知道了,十年前的那一次会面,竟然给不二如此大的影响。

  “不是他的错,是我,是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急急的,不二抬头分辨着,布满泪水的脸上却有着坚决的维护,“可是,可是,我只是想对他说,我真的等了他好久,我……只是……只是裕太病了,我……我以为他会等我的……”情绪更加激动,语无伦次的,即使是天才,在悲伤的回忆面前,也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力。

  “是的,是的,我知道,是我的错……”“不是的,我只是想告诉他,我真的有在等他……我真的在等他,等他……十年……只是想告诉他……”听不到手冢的话,不二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直到声音渐渐的轻了低了,许是累了,许是麻醉止痛的药力发挥了作用,手依旧紧紧抓着手冢的衣服,头却枕在手冢的臂弯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助,对不起……”轻柔的吻去不二脸上的泪痕,手冢茶色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悔恨,“你等了我那么久,竟然有十年之久,而我,只是等了你几个时辰,周助,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我本是答应你的,陪你看日出,陪你去找医生,陪你去看弟弟,但是,我都食言了,周助,对不起,我……我究竟应该如何补偿你啊……”

  抱紧昏睡着的身体,手冢低沈的声音里印刻着抱歉,印刻着浓浓的自责,十年前,秦淮河,白莲苑,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的那种失落的心情,那种孤独的心情,想不到,不二竟然整整尝了十年。“是不是因为我的失约,让你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看着不二眼上蒙着的厚厚的纱布,想起不二腰上那狰狞的伤口,手冢苦涩的脸上竟然浮起了笑容,“那么,让我用剩下的日子来弥补吧,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宠你的机会,这次,不论你要的是什么,即使是自由,我也会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