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双眼闪出金光，用古魔法又逼退了另一个食死徒。他感觉兴奋不已。战斗中这种魔法流过体内的感觉，就好像液体的火焰奔流过他的血管，驱使着他不断向前。他小心着不要沾沾自喜，就像梅林曾经教过他的。现在，他知道了战斗的热度有多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他必须要始终注意着自己在这魔法上的极限。他负担不起鲁莽行动的后果。
他和其他人片刻之前才赶到，发现整条街都混乱不堪。整排房子都燃起了大火，这让一切浮现到了表面，如果说还有什么事让恐惧的麻瓜们更恐惧的话，曾经环绕在12号周围的魔咒消失了，他们现在站在街上目瞪口呆得看着那栋突然出现的新房子。
哈利的心冷了下来。他并不百分百确定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看起来伏地魔和莫佳娜已经率先采取了行动。他们之前为什么要等呢？
但是他马上驱散了这个想法。他现在不能想这个。他目睹了马尔福和海斯佳•琼斯将尖叫的麻瓜们从他们的家里疏散，帮他们阻挡食死徒们打歪的咒语。他完全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安置这些麻瓜。他们要怎么把这个状况保密？阻止他们将他们所见的告诉所有人？伦敦市中心出现的大量魔法决斗是很难隐藏的，就算是用记忆咒也一样。
但这不重要。首先这里有一大堆的食死徒要处理。他走向他们，以古教魔法发出一个接一个的咒语，眼中的金色盖过了绿色。他们很多人都有增强过的魔杖和古教的护盾，他们的力量要强过凤凰社。哈利是唯一一个能胜过他们的。他在使用古教本身，而他们不过是在使用古教的阴影。
有一个念头沉沉得压在他的心头。伏地魔在哪儿？
在感知带有古教的魔法方面，哈利远远比不上梅林，但他确信如果伏地魔在这儿，他能感觉到。为什么他不在这里？
但他脑海中的另一个存在变得强烈起来，一个很熟悉，但还不如伏地魔那么熟悉的人。强大，而又愤怒。哈利知道那只可能是莫佳娜。
他想过要跑进格里莫广场去拿断钢剑，但他离得太远了，而且还在决斗场的另外一端。他考虑过要召唤它，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魂器那时候一样，飞来咒对于这种魔法物品没有作用。而他又不确定古魔法的召唤咒是什么，不知为什么他们总是只专注于防御攻击性咒语，而不是那些普通平凡的魔法上。
他只好希望剑在梅林那里了，这样至少他们的其中一个敌人将在今晚被征服。
“哈利！”
哈利听到他的名字猛然转身，看到珀西，芙蓉还有纳威被三个食死徒包围在一个角落里，食死徒们都被古魔法所保护，凤凰社成员的魔杖所发出的魔法对他们毫无作用。
“Berstan hlēo!”哈利大喊，将魔杖指向他们，然后一个接一个，他们的三个护盾分解消失了。他们转向他，眼中满是复仇的火焰。
“Abēatan!”哈利在他们能够举起加强魔杖之前大喊出来，他们三个都被向后扔了几英尺落在堆在路边的一堆破烂上。
“哇哦！”纳威瞪大了眼说，“一下放倒三个？梅林都教了你什么？”
哈利冷冷地笑了一下：“足够了。”
纳威点点头，然后他们两个追上更多的食死徒，而珀西和芙蓉去往了相反的方向。每次他们放倒一个，另一个似乎就会马上填补空缺。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纳威嘶嘶到，处理他被割伤的手臂，“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食死徒？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我打赌他们一半人都被施了夺魂咒，”查理说着，突然间进入视野，他的袖子在冒烟，“或者就是那个什么曼德拉对他们做了点啥。我刚刚在那边发现了汤马斯•卡拉汉。我在霍格沃茨和他是同学。我愿意拿全世界的火弩箭打赌他是被下咒了。他压根不是这种人。”
“好吧，现在这无关紧要，”又有好几个食死徒向他们跑来时哈利说，“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试着杀掉我们的。”
哈利战斗着，丢出尽可能多的咒语。他感到疲惫在体内沉积，但他不顾一切的继续下去。终于，在和梅林一起训练了这么多个礼拜之后他真正在使用这种魔法了。他们必须要赢。
就在食死徒们似乎终于散开的时候，巨大的轰动的隆隆声传了过来，大地似乎也在颤抖，一阵巨大的冲击波传到了决斗者们身旁。哈利和其他附近的人都被扔到了地上，肺里的空气都被敲了出来。而颤栗似乎只会越来越糟，噪音也越来越响。
决斗停了下来，食死徒和凤凰社的人都挣扎着坐起身，困惑地眨着眼，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利设法坐起来，捂住他淤青的肋部，咳嗽起来。他的视线越过尘埃和废墟，看到了发生的事。他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是梅林和莫佳娜，但是和他曾经见过的他们都不一样。他们在霍格莫德的战斗和现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街上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弹坑，露出了下面的柱子，但梅林和莫佳娜依然站在那里，似乎漂浮在废墟上方。一个接一个的咒语从他们伸展开的手掌中放出，每一个撞上对方的护盾都引发奇异的光芒并照亮夜空，却也都无法靠近一寸。他们脸上的憎恨近乎非人，而他们的双眼永远呈现着金色。咒语你来我往之迅速让人眼花缭乱。就算离得这么远，哈利都能感知到他们那无边无际的力量。
梅林的表情…几乎让人恐惧。哈利现在已经对他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几乎都忘记了…他是梅林。
“Bærnet!”梅林喊叫着，一个闪耀的火球吞没了莫佳娜，燃烧得比太阳还要明亮。
但是片刻之后，她毫发无伤地再次出现。“Hweorfan!”她尖叫道，然后片刻之前环绕她的火焰呼啸着以一头可怕怪兽的形态奔回向梅林并开始侵蚀他的护盾。
“Beorgan!”梅林回敬，然后那个怪兽变成了白色的火焰环绕他的护盾，而且似乎使护盾更加坚固了。他闪耀着耀眼的白色光芒。
哈利呆在那里动弹不得。他脑子里一遍遍得重放着基哈拉说过的话。基哈拉曾经说过梅林比莫佳娜要更加强大。哈利知道梅林要更加强大。
但那是否意味着他会赢？
他告诉自己是的，但是看到莫佳娜的魔法…
其他人似乎都在原地呆住了。没有人能把视线从那两人身上移开。
哈利仔细得看着莫佳娜。她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然后他看到了它。闪烁的金色，就在她的斗篷下面…是断钢剑！她拿到了断钢剑！
哈利想到这里整个人站了起来。梅林必须要拿到那把剑！那是能杀死她的唯一方法！到底她最初是怎么拿到它的？
现在，旁观这场战斗似乎让人的心头有了更重的焦虑。哈利的眼睛甚至连眨都不眨，决斗的速度太快了，他肯定会错过点什么。
他们每一个咒语在半空冲撞时的力量都好像一个小型炸弹。双方似乎都毫无疲惫的迹象。咒语的光芒如此得闪亮以至于都烙印进了他的双眼。两个人类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有史以来第一次，哈利看到了古教到底有多么强大。这让他过去几周里使用的魔法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
哈利向前走了几步，使自己更加接近决斗。大地在他的脚下裂开。他的脸上能感觉到可怕的热度。再接近就真的是太过危险了。
然后，哈利注意到有些什么改变了。僵局被打破了。莫佳娜的脸扭曲成了另一种表情，而她的咒语变得更加不稳定。她好像在被向后推去，而且她的护盾开始闪烁起来。
哈利的心脏飞跳起来，就是现在了么？
梅林进一步扩大了他的优势，将越来越多的咒语锤向她衰弱的护盾。最终，莫佳娜痛呼一声被向后抛去。不论使她飘浮在空中的魔法是什么都摇摇欲坠，她坠入下方的弹坑，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哈利和其他人向前靠向弹坑的边缘，梅林降下来就站在几英尺之外，低头看向她，面无表情。
当梅林向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起身的莫佳娜举起一只手时，所有围观的人都吸了一口气。
哈利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就是现在了。
梅林张嘴准备释放那句致命的咒语——
但是，他犹豫了。
他低头看向莫佳娜，脸上现出好奇的表情。他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就好像看到了某种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事物。他脸上的憎恨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类似困惑的神情。一种对某事的默默接受。
他犹豫的这一秒就是莫佳娜需要的全部。怒视着梅林，她匆忙放出一个咒语，然后消失在了一阵狂风当中，带着食死徒和断钢剑一起。
但梅林一动不动。和莫佳娜在霍格莫德和甘美洛逃跑时不同，他没有因为愤怒或是挫败而喊叫。他只是看着那个她消失的地方，微微皱眉，努力地思考着。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哈利不敢置信的呆在当场。他本来都要赢了！他已经压倒她了！为什么他不终结它？
“该死的你在想什么？”乔治气愤地问，“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
梅林没有回答。
他慢慢地转身，爬出那个弹坑，没有看向任何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凤凰社成员义愤填膺的看着他。
“梅林！”金斯莱喊道，似乎很吃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没杀掉她？”
“你本来有完美的时机！”乔治坚持到。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你居然让她活下来了？”马尔福不敢相信地问，他在疏散完麻瓜之后又回到了战场，“为什么你——”
“我做不到，”梅林说，抬头看向夜空，眉头困惑地皱着。
“做不到？”哈利感觉怒火在体内沸腾，“你真的认为她能被救赎么？她不是那个你曾经认识的人了！她是邪恶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梅林皱着眉，看向他的双手，“我…不能。那感觉不对。古教——”
“去他妈的古教！”罗恩尖叫道，看起来怒火中烧，“这次它又跟你说了什么？更多的垃圾？”
“我不能杀掉她，”梅林说，“不是在这儿，不是现在。事情不该以这种方式结束。”
哈利无法相信他都听到了什么。他怎么能站在那儿，堂堂的辩说他因为一种感觉而让一个邪恶的女巫逃走了？
“梅林，你疯了么？”哈利问，“她就在那儿！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等待的一刻！你本来可以就此结束它的！”
“但它不会结束的，”梅林低声说，“我无法在这里杀掉她，她是不死的。”
“那你为什么不从她那儿把剑拿走然后用它杀掉她？”
梅林笑笑，然后抬头向上看去。“我想要的，”他说，“直到那个时刻，我所想的一切就是要杀了她。但是当我终于得到了机会——”
“你临阵退缩了？”乔治怒视他，问到。
“不是，”梅林说，他似乎再次感到了困惑，“我感到古教在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的。而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没有在内心深处质疑它。”
他环视他们所有人：“过去多年来，每一次古教告诉我要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我都会质疑它。每一次我想要告诉你们大家我真正的命运，它都会阻止我。而我痛恨它，我非常的恨它。我顺从它，但是尽管我知道它是正确的，却总有某些地方想要和它对抗。但是现在…”
他皱起眉：“这一次…我知道这是正确的。这感觉很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我并不是因为古教告诉我所以才退缩的，我停手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正确的发展。”
“你指望我们相信那个？”罗恩暴怒的问，“我无法相信你！”
“我自己也很难相信，”梅林承认，而且再一次，他看起来很困惑，“但我知道这是对的。我对此毫不怀疑。”
“但是我怀疑！”哈利说，“为什么你不？你看不出这有多疯狂么？我还以为你痛恨古教对你的强烈影响？”
“我的确是，”梅林说，“但是现在，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信任它。一直以来，它都为我规划好了这条道路。我相信这一点。”
“为什么？”哈利问，现在他注意到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几乎是害怕的表情来回看着梅林和哈利，“为什么你愿意以生命来相信它？你怎么知道‘古教’不是给了你杀掉她的机会而你却把它毁了呢？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曲解它呢？”
“我知道，”梅林坚定的说，“我这辈子都在怀疑古教。但现在不了。这是我本该遵循的道路。为什么，我还不确定。”
“但是——”
“我那天是怎么和你说的？”梅林问，现在他直接得看向了哈利，“对你的命运怀有信心。这是我的，古教为我安排的命运。而我相信在古教的帮助之下我会实现它。”
“好吧，我希望我能有你的信心，”哈利啐道，转过身去，几乎无法控制怒火，“她跑了！而且更糟的是，她拿走了断钢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梅林笑笑：“我告诉过你了，哈利，你并不需要那把剑。那不是你的命运。”
哈利想要挫败的尖叫。“我受够命运了！”他喊道，“是什么让你这么确信的？”
梅林耸耸肩：“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哈利只是全然混乱的盯着他。他难以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那不是挺让人安心的么。”弗雷德面无表情的说，他努力露出个虚弱的微笑。
“对此你怎么能这么冷静？”纳威皱着眉，问到，“她可是你的死敌！而且她逃走了。我以为你至少会为此而烦恼才对。”
“我并没有，”梅林真诚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战败。这里有着某种目的，而我对这是正确的深信不疑。我这一生还从未如此确信过。”
“好吧，我被说服了，”弗雷德笑笑说，“你是梅林，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
“我也一样，”卢娜上前一步，说，“你本可以完成它。你本可以杀了她。但你选择不那么做。这里有更重大的意义。而如果像你这般伟大的人感觉那是正确的，那就那么做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理解的事，”韦斯莱先生说到，看起来有些紧张，“而且你说的关于这个…是正确的事，我相信你。”
“达到我们想要达成目标的道路常常是奇妙而且曲折的，”金斯莱也走上前，“有时候最初看来很糟糕的决定最后反而确定了胜利。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行为造成的后果。”
他看向大家，表情坚决：“这里有很多人质疑过允许马尔福先生加入凤凰社是否明智，而他几乎是单枪匹马救下了超过50个麻瓜。”马尔福听到这些似乎脸红了而且有些不知所措。金斯莱继续道：“梅林是那个真正拥护那个决定的人，而作为我来说，也会在这件事上信任他。不论那个想法有多不让我舒服，我愿意将我的信心放在他和他的直觉上。”
“我还是认为你疯了，”罗恩说着，摇了摇头，“我就是搞不懂。”
“你不需要懂，罗恩，”梅林笑笑，“本来也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懂的。没有人能理解世界的运行。人们能做的就是向其交出自己。”
“盲目相信？”哈利泄气地问，“你怎么能那么说？如果会发生的事都是无法避免的，那学习，甚至是尝试学习古魔法又有什么意义呢？任何事的意义又在哪儿？”
梅林又笑了：“这正是我的观点。”
哈利只是摇摇头。他的头一跳一跳的疼，而且他感觉真的不舒服。现在这一切是真的在发生么？
“但是，”他说，“没有了剑我要怎么打败伏地魔？那是我们的保障！”
“你不会需要它的，”梅林坚定地说，“就像我说的哈利：你不是该拿剑的人。莫佳娜认为她赢得了胜利，但她没有。”
“你是说我们必须要找到生命之杯？”查理问，“如果那一直都是我们的计划那当初干嘛还要去拿断钢剑？”
梅林的眼神似乎凝固住，看向了远方：“因为，那不过是旅程的其中一步罢了。一切要到终局之时才能理出头绪。”
现在，他又看向了哈利。
“你感觉不到么，哈利？”他轻声问，“我们初次见面时你的那些感受，当你知道你内心深处信任着我而你的理智却告诉你不要？那时你有信心，为什么现在没有？”
哈利没有答案。他依然能感觉到，他依然能感到那种内心深处激动的信任梅林的感觉。他曾质疑过它很多次，厌恶有如此盲目信心的自己，但它却总是会赢。
他转过身不看梅林，决意不让他发现自己赢了。这是真的，哈利依然信任他。但他的理智却一刻不停地尖叫着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金妮在哪儿？”赫敏突然问。
哈利猛然转身，让他恐惧的是，他在那群聚集在一起的凤凰社成员中看不到熟悉的面庞。她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金妮！”
“金妮！你在哪儿？”
她的父亲和哥哥们喊着她的名字，可却没有得到回应。哈利的心脏都要不跳了。他在开始和梅林争论之前为什么不先看看她是否安好呢？真是个傻瓜！
他冲进那个曾经是格里莫广场的破楼，罗恩和赫敏也跟着跑过去。那里到处都是巨大的弹坑，火焰，尸体…
不，哈利绝望地祈求着，不，你不可能…
韦斯莱们散开来，狂奔着，抓住蹒跚行走的人喊他们妹妹的名字，他们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害怕。哈利觉得全身都颤栗起来。她在哪儿？她不会…
他突然停了下来，在视野里出现了一些炽烈的红发时呼吸都梗在了喉咙里——
“金妮！”
他冲出去，越过堆起的瓦砾和一大堆食死徒，狂奔向他看到她的地方。
“求你了…不…不要…”
他跑到那个小小的人身边，她依然穿着校服，脸朝下趴在一大块瓦砾上，周围都是穿着斗篷，带着兜帽的敌人。他将她翻过来。她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他无法控制得想起了他在密室里找到她的那个时候。
他轻轻地摇摇她：“金妮…金妮…”
她没有回应。
哈利浑身冰冷。她不可能是…
“金妮！”罗恩呜咽着，跪倒在她身旁，抓住了她的手，“金妮…”
哈利感觉自己好像在坠落，落入了某个永不终结的噩梦。这不可能…
“但是…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赫敏恐惧地低语，眼泪从她棕色的眼中涌出。
哈利感到自己的眼泪也涌了上来，他使劲眨眨眼把它们逼回去。不，这没有发生。这不可能。
这就是梅林珍贵的古教么？这就是世界的平衡么？这就是正确的么？
当哈利看向她的脸，他感到恐惧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寸。静止，并且死一般苍白。现实开始走入进来。
“不！”他痛喊，眼泪现在毫无阻拦地流了下来。他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将她推开？为什么他会让这一切发生？
一个接一个，金妮的父亲和兄长们在哈利身边无力地坐下，注视着那个卧倒在哈利臂弯中的人，他们糟糕的脸色和无声的哀恸刺穿了哈利的心。这真的发生了。
他垂下头，喉咙中有种烧灼之感，眼泪不停地留下来。不！不应该发生像这样的事的！
有一个人从弹坑边缘走来，哈利抬头看到梅林站在他上方。他看向金妮，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悲伤，甚至都并不为其所扰。炽烈的怒火在哈利体内点燃。
“我们都在那儿和你争论是不是你本应该杀掉莫佳娜的时候应该要来这儿的！”哈利喊到，“我们本来能救她的！你浪费了我们的时间！她那时可能就要死了，而你选择了去救莫佳娜的命！”
梅林甚至眼都没眨，这只让哈利的怒火更为增长。他不在乎么？他都不关心么？他不在意这个世界已经空无一切，所有关于幸福未来的希望都已经被残酷地永远从他身上被夺走了么？
他将视线挪开，怕自己再盯着他看下去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他转而专注在金妮的脸庞上。那张面庞看起来如此平静，如此毫不在意…不知道她爱的人正在这里祈求着她能回到他们身边。
梅林动了。他绕过金妮，走向她躺着的空洞的另外一边。有一个食死徒躺在那里。
“他还活着，但也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梅林喃喃道，好奇地看着他，“他无法康复了。”
“我才不在乎！”哈利大喊，更多眼泪随着他的怒火和哀恸滚落脸颊，“我才不在乎他好不好。我不想要他活着！说不定他就是那个…那个…”
他停下来，无法说下去，哀恸再一次淹没了他。
但梅林就待在原地。他在那个食死徒身边蹲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我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再做一次这个，”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到，“但这是古教想要我做的…我必须要相信它。”
“你在说什么？”哈利狂暴地问，将金妮的身体搂得更紧了，“再做一次什么？”
但是罗恩抽了口气，被自己的眼泪呛到，不敢置信地看向梅林。
“艾—艾苏萨以前跟我们说过！她—她告诉我们你能—你能…但是我们那时候不知道那是你！我们不知道你就是梅林！我们忘了！我们忘了你能做到！她说你能做到的事！”
哈利皱起眉看向罗恩，他在说什么？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那种漫无边际的话？
作为回应，梅林对罗恩点点头。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将手放在濒死的食死徒的额头上，伸出另一只手要放上金妮的额头。哈利不自觉地后缩，将金妮拉开，决心不让任何人将她带走，但罗恩拼命地摇着头，握住哈利的手，眼睛里都是泪水。
“让他做吧，哈利，”他几乎是在哀求道，“让他试试…”
“试什么？”哈利嘶声问到。他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在无声地哭泣。他们都和他一样的困惑。到底怎么回事？金妮已经死了！这是唯一重要的事！为什么罗恩和梅林要这样？
“求你了…”罗恩说，哈利看向他的眼睛。那里只有哀伤，以及一丝希望。“给他一个机会，给金妮一个机会。”
哈利使劲眨着眼，将眼神从罗恩祈求的面庞挪向金妮毫无生机的脸。所有的感觉都似乎离开的他的躯体。在似乎经过了巨大的努力后，他点点头。
梅林（他全程都一动不动待在那里），再次伸出手，轻柔地放在金妮的额头上。
然后，梅林开始使用魔法，但是和哈利至今为止看到的所有魔法都不同。这既不是他在平常看到梅林使用的平凡却了不起的魔法，也不是刚刚几分钟前对抗莫佳娜时的那种强大且具有破坏性的魔法。既没有咒语，也没有发光的双眼。这是元素，这是自然，这是哈利的生命力量，这是纯粹的古魔法。
哈利看着，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惊愕地呆立当场，却有着静逸的迫切。因为什么，他不确定。但这魔法…这里有着什么…
没有任何这魔法的外在迹象。没有任何标志显示出这里甚至有咒语在运行。但是哈利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感觉到它。它就是生命本身。
他们到底窝在格里莫广场那堆瓦砾里面多长时间了，哈利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直紧紧地搂着金妮，双眼紧盯着她的面庞，等待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结果。
然后突然之间，那个食死徒颤栗着响亮地喘了口气，躺倒不动了。他死了。
梅林微微地挪动，他的力量似乎在增长。整个世界似乎都因压抑着的兴奋而颤抖。
然后，梅林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对准了显然是空无一物的前方。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气。
“完成了。”
“什么完成了？”哈利问到，迫切地注视着他。
他没有听到回答，但是他接下来听到的声音要让人惊喜地多了。
倒卧在地一动不动，身躯已然发冷的金妮，突然间响亮地抽了一口气。
哈利和其他人围到她身边，大家都挤上前，几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哈利的心脏痛苦地搏动。他刚刚真的听到…
仿佛是为了让他安心一般，有些什么发生了。金妮睁开眼睛，眨了几次。她转了转眼睛，看到了那群现在惊异不已围在她上方的人。当双眼能够聚焦之后她皱起眉。
“你们在做什么？”
“金妮！”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感到，而哈利绝不是他们当中声音最小的。好多人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笑，留下了喜悦的泪水。卢娜搂住了受惊的纳威，唐克斯爆发出了甚至更响亮的抽泣然后跌入了她丈夫的怀抱，赫敏和罗恩的情况也差不多，而韦斯莱先生和其他韦斯莱家的男人们在见证了眼前的奇迹之后毫不羞愧地让他们惊奇和幸福的泪水落了下来。
至于哈利，他只要坐下来看着她就满足了，几乎难以置信，金妮慢慢坐起身，皱起眉头。
“到底是怎么了？”
“你死了！”哈利说了出来，他的眼神无法离开她的脸（这张面庞现在已经逐渐恢复血色了），“你本来死了！”
“死了？”她好像有些糊涂，“但是怎么——”
“是梅林做的！”罗恩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同时抱紧了赫敏痛哭流涕，“他把你带回来的！他做到了！”
金妮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我起死回生了？但是那怎么可能？”
“是古教，”哈利大笑着，感觉自己好像飘在半空一般，“它救了你。它也救了我。你不是我们当中第一个从死亡归来的！”
金妮严肃的看着哈利，然后在看到他脸上的泪痕时似乎心疼起来。
“你是说你认为…你也有我的经历，在…哦，哈利！”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自己投向他，哈利没有拒绝。他用手搂住她，将她拉近，紧紧抓着她，就好像要是抓得不够紧她就会再次溜走。他将脸埋进她的秀发，感到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真的太抱歉了！”他说，“我真是太傻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推开！我怎么会觉得这会让你安全呢？我真是个傻瓜！我差点就失去你了。我再也不会把你推开了。”
她推开一点，看向他的眼睛，他们的脸距离就在咫尺之间。她的眼中也满是泪水。
“怎么花了这么久？”她喃喃道。
哈利所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她冲向他，然后他们的双唇合到了一起。在那充满祝福的十秒钟里，这个世界里除了她别无他物。
然后，他被拽着领子从她身边拖开，他看到了罗恩愤怒的脸。
“喂！我的妹妹才刚刚起死回生！你就不能等五分钟么？”
哈利回头看向金妮，然后他们都咧嘴笑了。
“没门。”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罗恩翻了个白眼：“好吧，混蛋！”
接下来的几分钟是全然的混乱，罗恩，赫敏，哈利，卢娜，纳威，查理，比尔，弗雷德，乔治，珀西，韦斯莱夫人，芙蓉，唐克斯，还有半数的DA成员都在同时试图扑到金妮身上来，所有人都无休止地抽泣着。哈利感觉自己全身都淤青了，但是说实话，他并不在乎。
“小心一点！”梅林声音中带着笑意，“你们要再一次杀掉她了！”
他们立刻退了开来，而且全都开始以全新的目光看向梅林。
韦斯莱先生站起身向他走过去，眼睛湿湿的。
他握住梅林的手并用力的攥紧。
“你把我的女儿还给了我，”他对他说，声音发抖，“你救了她。我要怎么才能表达我的感谢呢？”
梅林没有回答，他就好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一样。
金妮从那一大群人中设法脱身出来，走过去站到她父亲的身边。哈利也立刻跟了上去，不让她离开自己超过三英尺。她惊奇地注视着梅林。
“你把我带了回来，”她说，“而且你把哈利带回到我身边。谢谢。”
她搂住梅林的脖子，紧紧地拥抱他，梅林也抱住她，这么做的时候他看起来挺尴尬的。
当金妮退开的时候，他看向哈利。
“古教。”哈利说，看着梅林。
“古教。”梅林赞同到。
哈利点点头。他看向金妮，然后视线又回到梅林身上：“它救了我一命，也救了金妮的，”他说，“或许…或许它其实也没有那么糟。”
梅林微笑起来：“或许。”
他们之间再不用多发一言。
金妮再一次被来自她家人的拥抱包围。当她从双胞胎又一个能压断骨头的拥抱中脱身时，突然面露担忧并咬住了嘴唇。
“怎么了？”她的父亲担忧地问，“有什么不对么？”
“什么都没有！”金妮急忙说到，“就只是…那个，我刚刚死了对吧？我一定得把这事告诉妈妈么？”
***
半个小时之后，梅林和其他人从街上的废墟中穿行而过，在12号的厨房里安顿了下来，这里是这条街上唯一没被点燃的房子，很可能是因为它地基当中存在的魔法。
梅林感觉自己冷静的奇怪。他很惊讶，他觉得自己本会狂怒，心慌，对莫佳娜带着断钢剑一起跑了有点什么感触。
但他却没有。当他低头看向她，准备抓起剑摧毁她时，有什么使他停了下来。某种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存在。
这和几百年来古教告诉他不要插手巫师的生活时不同，和它告诉他要加入霍格沃茨的战斗时不同，和它告诉他不要揭露自己的身份时也不同…这要远超过那些。
这并不是简单的催促，不是一种‘这是正确的’感觉。这就好像是古教在对他的意识说话，在他的耳边低语。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他完全被体内的魔法所支配。而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并不愤怒。
这是他的命运，多年前当亚瑟逝去时就被给予他的命运，杀死莫佳娜，导正她的错误，并帮助哈利摧毁伏地魔，将古教带回到这个世界。现在一切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就算是看到金妮死去躺在那里，他也没有恐慌。他已然知道这并非是古教所有意为之的。他甚至都没有觉得痛苦，也一点都没有感到悲伤或是失落。所有的一切都耀眼的简单。
古教的运作不再是通过简单的提示或是催促，它终于大大方方地行动了。他再也不质疑自己或是自己对古教的诠释。
他对自己必须做什么极为清楚，简直好像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一样。
凤凰社成员逐渐进入厨房，早到了5分钟的韦斯莱夫人紧紧抱住她的女儿，湿润的双眼带着强烈的爱意。梅林跟上他们，决定说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的话，但这时却感到有人拉他的胳膊。
他转头看到罗恩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他的脸上还留有泪痕。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明显不知所措。
他越过厨房的门，看到金妮被她的父母牢牢锁在臂膀间无法逃脱。
“我——呃…我想…呃…”
“你并不一定要这么做。”梅林微笑着轻声说。
罗恩摇摇头，似乎有些紧张。“你救了她，梅林。你把她从死亡中带了回来！我们欠了你太多——”
“你们并没有，”梅林坚定地说，“金妮从没有过真正的危险。我知道的。我只是跟随古教的指示去做而已。而且就算它没有，不管怎样我也会试试的。你们什么也不欠我的。古教决定要赦免她，这是对金妮的品格，以及你和你家族对她的爱的确实的证明。”
罗恩低下头。“对不起，”他小声说，“你每次说起古教的时候，我…我…那个，我其实并不真的相信你。我对你很生气，我怀疑你还控诉你。就像你不告诉我们你是谁，还有你说我们应该信任马尔福的时候那样。我总是质疑你还…好吧，认为你脑子不正常。我很抱歉。”
他抬起头。“对不起，梅林，”他说，“我从来不该怀疑你的。哈利和赫敏就从没怀疑过，我没有那样的信心，对不起。”
“没关系，罗恩。”梅林说，“我理解的。”
罗恩虚弱地笑笑。“谢谢你将她带回来。”他温柔地看向厨房中的妹妹。他的视线转回到梅林身上并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现出一抹奇异的神情。“你知道么，”他一字一句地说，“当我发现你是梅林的时候，我无法相信，我有点不知所措了。但是没过多久，那就逐渐淡去了，而我不再把你看做是那位梅林，而只是我们的朋友。而当你做一些那样的事…”他停下来深深吸了口气，“那又让我想起来…你是梅林。而所有那些我已经忘却的传说又猛然间回来了。而且它们并没有被夸张，真的没有。”
罗恩又露出个微笑，然后突然间因为尴尬而脸红起来。他侧身从梅林身边溜过，快速跑进了厨房，避开他的视线。
梅林站在那里暗自笑了笑，之后也走向了厨房。
三个凤凰社成员在袭击中被杀，还有很多人受伤。有好几个人在房间中奔走努力治疗受伤的人。大家都吵吵嚷嚷的，轮流拥抱金妮。当梅林走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了下来。哈利坐在桌边，紧盯着梅林。
梅林看着他们大家，知道现在自己要对他们说点什么。他看向金斯莱。他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着和他第一次知道梅林身份时那种同样的崇拜。
梅林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古教在激励着他向前。
“咱们必须要离开了，”他坚定地说，“差不多马上就要走。”
金斯莱点点头。“我同意。我们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离开这栋房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去处理那些聚集在附近的麻——”
“不，”梅林打断他，“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必须现在就走。我们必须要去斯莱特林的宅邸并最终击倒莫佳娜和伏地魔。就在今晚。”
所有人惊讶地喊出来，看向梅林就好像他已经疯了。梅林对哈利，罗恩和赫敏点点头，DA的其他人看起来迫切而且坚定。
“但是，”金斯莱瞪大了眼睛说，“我以为你说我们需要准备来着？为了整合我们的力量？我们现在离准备好还差得远呢！”
“不，我们准备好了，”梅林说，“我们比以往都准备得更充分。我们大家被一同带到这个地方是有原因的。现在终于是时候了。”
“他们不会预测到我们的到来，”他继续到，“莫佳娜认为这一轮她赢了，而我们会恐惧、会分崩离析。她不会预料到一次袭击。她不知道我们知道她在哪儿。”
“但是她有断钢剑！”查理说，“没有那个，哈利要怎么才能打败神秘人？”
“相信我，”梅林说，“我知道这就是他应该要做的。”
“而你能为他做这个决定？”韦斯莱夫人问，坐在那里紧紧地攥着金妮的手。她脸色非常苍白：“你真的打算要让他独自一人面对么，还没有武器？”
“他有古教，”梅林说，“而且他不会独自一人的。”
沉重的静默在房间里播散。梅林坚守着阵地。
“我要去那里，今晚，”他对他们说，“我今晚要去打败莫佳娜。谁想跟我一起去？”
“我去。”哈利立刻说到，站起身。他看向梅林：“我相信你，比以往都更相信。”
“我们也去。”罗恩和赫敏说着，也站了起来。罗恩对梅林点点头。
“我们都去。”莱姆斯说到，站了起来，还有唐克斯，德达洛，海斯佳，纳威，卢娜，以及几个其他的凤凰社成员。“我们都跟随你的领导。”
“没错，”弗雷德说着，站起身咧嘴笑笑，“有一个全世界最强大的巫师在我们这边却不听他的意见还有什么意义？”
其他的韦斯莱们也都站了起来。
“我也要去。”金妮站到哈利的旁边。
“不行，”韦斯莱夫人强硬地说，眼睛在冒火，“你刚刚死了，金妮！你哪儿都不能去！”
“你不能阻止我。”金妮激烈地说。
“我不能冒失去你的风险！”韦斯莱夫人非常激动地说，“我们差点就…”
金妮的表情略微软化了下来。“妈妈，”她柔声说，“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在大家都去的时候自己留下来。我们需要所有能得到的帮手。”
韦斯莱夫人似乎非常矛盾，然后悲伤地摇了摇头。“我不想让我所有的孩子都走向战场，”她说，“但是…”
“让她去吧。”哈利突然间说到。他低头看向金妮，两个人交流了点什么。“她理应为她的信仰而战。我不会从她身上期待更多的了。”
梅林咧嘴笑了。古教的确是对的。它将他们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带到一起。
金斯莱现在站了起来。严肃地长久地注视着梅林。
他笑了：“那我们最好是现在就开始。”
***
当哈利和其他人都跟着梅林走到外面的街道时，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这片区域都成了废墟，火依然在燃烧，魔法部的巫师们在四处奔忙，努力灭火并重建起秩序。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超现实。
金妮走在他的身边。他握着她的手，他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在险些失去她之后，他以为自己的保护欲甚至会比以前更强，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他所想的只有在很久以前梅林曾跟他说过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而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或是金妮死了，他不想让那发生在两人疏远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将她推开。就算到时他们没有在一起，他对她的感觉也不会削弱，而且他现在知道要试图保证她安全是毫无意义的。她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而哈利会将两人的感情永远铭记在心中。
他们一直默默跟在其身后的梅林，在街上停下了脚步。他示意让他们都聚到身边来。
“我们要前往城堡外围的镇子，”他对他们说，“到那时我会打破魔咒，然后我们就都能进去了。”
“这真的明智么？”比尔问他，“我是说，我不是想要退出什么的，但这看起来有点突然啊。”
“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一千三百年，”梅林说，“我连一个晚上都不想再等了。”
没有人说话。
梅林看向哈利和其他人。
“那个镇叫做亚洛，”他说，“位于彼得伯勒以东几英里的地方。金斯莱已经疏散了住在那里的麻瓜们。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哈利点点头，然后和金妮一同，发现自己进入了碾压的黑暗当中。
当他冲出黑暗，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镇里。街道上空无一人，群星在头顶闪耀。
哈利和另外五十名凤凰社以及DA的成员颤抖着出现在夜晚冰冷的空气当中。他的呼吸在面前结成雾气。
“这里就是神秘人藏身的地方？”罗恩牙齿打颤地问。
“不，”梅林说到，尽管他穿着单薄的T恤，可他甚至都没看出来冷，“在那上面。”
哈利和其他人转身抬头看向梅林所指的方向。那是一个距离城镇几英里的很大的山丘，它有一个很大的平坦的顶部。那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当哈利看向它时，他感觉全身都在刺痛。古教好像在他体内刺探。
他就在那儿。
“哇哦，”金妮轻声叹着，抬头看向山丘，“我们真的来了。”
哈利没有回答她。
“梅林？”纳威喊道，声音警觉起来。
哈利猛然转身，看到梅林孤身站在街道上，闭着眼睛。魔法的能量似乎使他发出光亮来。
他睁开双眼，它们闪耀着金色。
“Lǣtan mec besēon min andsaca! Lǣtan min metod ālimpan!”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到，而声音越来越大。
他的双眼闪耀的甚至更加明亮，而且空气似乎都由于魔法而嗡嗡作响。梅林念动咒语的时候大地在颤抖，哈利感觉到他身边的魔法起了大幅的变化。
这时，赫敏抽了口气。
哈利抬头看向山丘，发现那里飘荡着一股闪亮的迷雾，忽隐忽现。片刻之后，之前还一片荒芜的山丘上出现了一栋古老又华丽的城堡。
它由黑色的岩石建成，并有众多的炮台和尖塔。红色的灯光从裂隙样的窗户中透出，并如同某种扭曲又邪恶的守护者般笼罩小镇。它看起来满溢着邪恶，还是说这只是因为哈利知道里面有谁？
梅林在完成咒语的时候松了口气。
他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她应该已经注意到咒语被消除了，”他快速的说，“我们需要快速行动。如果这个城堡和曾经的那个还有点相似的话，地牢应该会在东边。你们一半的人需要进入那里并穿过整个城堡，发现食死徒的时候就解决掉。”
“另外一半人，和我来。我会带你们进到中庭，然后我们要一路打进大厅，我猜伏地魔、莫佳娜还有生命之杯都在那里。你准备好了么？”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直接看向了哈利。福克斯从火焰中出现并坐在了梅林的肩膀上。他吟唱出一个悠长柔和的乐音。
哈利移开视线，重又抬头看向城堡。他看了看周围聚集的朋友们，他们每个人都抽出了魔杖，准备就绪。最后，他看向了金妮，她站在他的身侧，眼中有着火光。
他准备好了么？他终于准备好面对他从一岁起就如影随形的命运了么？
“是的。”他最终说到。梅林点点头，示意其他人手拉手并拉住他。
“那就让我们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