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综漫同人)我不是真酒,是邪神>第44章 祂【四】

  这世界没救了, 出现一堆乱七八糟的怪异和不能理解的东西,甚至现在告诉自己,你最信以为真的记忆其实也有毛病。

  好像神在离谱地嘲笑所有人,全部, 全部都是假的哦~~

  整个世界像是巨大而又绚烂的万花筒, 在致幻药物的作用下,各种斑斓的色彩在眼前不断重复, 每个人的脸都几乎化作蜡像一样的惨白, 流淌着让人感觉窒息的色彩, 风雨带来肮脏腐烂的臭味,难以下咽的垃圾和腥涩的海风, 从被风化的记忆重新翻涌出来。

  意大利卡拉布里亚大区,那个早就被琴酒忘记的地方,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再次重新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那是一个极度贫困的地方, 在意大利最南部, 夏日干燥炎热,冬日却又多雨温和, 在那里出生的每一个人都要接受帮派和政府的双重管理。

  在这个昼夜温差极大的地区, 特产是红葡萄酒,还有清澈的海水无法掩饰的血液。

  血腥, 恐怖,落后, 愚昧, 无知, 贫困, 一切糟糕的词都可以安在这么个旅人口中风景漂亮, 悠闲宁静的地方。

  琴酒记忆的初始是在这里,但是与阳光,沙滩,海洋无关,他眼里可没有这么漂亮的风景。

  腐烂肮脏的垃圾,无处不在的白色粉末,夜晚里街边路灯下衣着暴露的女人,海岸线偷渡船里呻.吟惨叫的声音,还有巷口污水里永远夹杂的血液。

  这才是这个城市的常态,这才琴酒眼里的习以为常的一切。

  这是最糟糕的城市。

  无聊到下一秒因为西西里火山爆发而毁灭都会有人拍手叫好的腐烂城市。

  哪怕是离开以后,他也极少踏足这个地方,没什么用,还浪费时间,他早就已经把过去扔进某个垃圾桶里了。

  现在这个过去又被药物牵连着,从记忆里跳出来,那么明目张胆地在眼前晃悠。

  无足轻重,假装若无其事,但是真的跳出来那一刻,琴酒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在那里生活的日子,他以为已经把那些烂泥一样腐臭的东西忘的一干二净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记忆大概真的会美化,自己居然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讨厌。

  朗姆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药物和意识崩溃倒下的琴酒,察觉到一股难耐的焦躁,对于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焦躁。

  他咬了下牙,踢了下躺在地上的人,确定没什么反应后,琴酒是真的昏死过去而不是假的以后,朗姆感觉到那股焦躁无法发泄,他本来就是在丧家之犬身上来寻找胜者为王的优越感。

  而现在这股气被憋在胸口,脑子宣泄,并且还从贝尔摩德嘴里得到了更多自己不清楚的东西。

  那位先生在想什么?

  是啊,那位先生在想什么?

  无人能懂。

  以前他的决断总是那么准确,带领着组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成为阴暗面的君主一样的存在。

  是朗姆憧憬又敬重的对象,父亲侍奉于这样一位英明神武的先生左右,自己更是继承了父亲的代号,他从未对那位先生的决策有过非议诋欺。

  只是偶尔会不满意对方对于非家臣的放任不管,比如某个TOP,比如某个实验体,他们都太随性了,又难以管教。

  这对那位先生的统治并不好,朗姆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不过就在自己准备出手潜伏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时,那位先生却制止了,只是开口说:“没用,不要做徒劳的事情。”

  明明毛利小五郎那么惹人怀疑。

  不过既然那位先生这么下达了命令,朗姆自然也只有听令的份,仔细回想下,摆脱崇拜的滤镜,朗姆能从其中发现点端倪,比如为什么会突然涉足邪.教呢?组织的生意已经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这种方式来敛财,更重要的是敛来的财产也从来没有纳入组织收益中。

  还特地留下了泥参会,如果不是组织在背后做推手,单单凭借泥参会那个能被一酒瓶砸死的老大和他情妇怎么可能做大做强?

  掌控人心不是那么简单的,单纯的蠢货根本做不到,只有那位先生才能做到这种事。

  但是关于这件事的动机,朗姆有些想不通,这件事可以说和机密一样,哪怕是以自己的权限也没办法查阅,而现在,为什么贝尔摩德会知道?

  难道说那位先生比起自己,更重视贝尔摩德?

  他察觉到自己刚排除掉一个竞争对手的危机又重新出现了。

  ——————

  找到组织现在的基地,不算太麻烦,祂沉默了几秒钟,盯着脚下的地方皱了皱眉,一幕一幕的记忆闪回,祂得去找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但是为什么这里的人丝毫没有陷入疯狂呢。

  虽说能有正常交流的对象是件好事,但是在红月之下,却依旧稳如磐石,总是会觉得有些微妙的挫败感??

  祂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也只是有点而已。

  毕竟终于找到了。

  神明没有信徒来迎接,只是那样垂着首,所到之处,无论真假,皆是跪下。

  祂的眼里世界如同纯白的光影,在暗红色的圆月上拉出明明灭灭的痕迹,一道又一道,由浓到淡,寂静过了头的盛夏晚上,久别重逢的赴约那么理所应当让心情欢快起来。

  让那颗没有心脏的胸膛剧烈振动起来。

  为什么啊,明明连久别重逢的这个人都没完全想起来,但是却又那么异常期待。

  会以什么样的场景再见面呢,那个人会记得吗?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祂笑着,撕扯下混乱的月亮,揉碎后又全数抛下,顽劣地如同孩童一般,倾泻而下的月光化作实质的性地水流,黏稠又浓重,就那么倾覆下去。

  看起来如同光束的水流落下,如同一场瓢泼大雨,渗透所有屏障,浓墨一般重重砸下,却又不溅起一点水花,就那么准确地落在整座掩人耳目的基地上。

  月光从四面八方流淌而下,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遮挡,就那么真切地落在那里,浩荡奔流,却又不带任何迟缓。

  没有雷鸣,没有乌云,只有一轮被揉碎的圆月。

  末日来临的时候,突兀又平常。

  一切都变得很慢,像是在慢镜头里的世界,被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只能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月光没过半身,停在胸口心脏的位置,心肺被压住,无法呼吸,黏稠难耐。

  心底阴暗的情绪也跟着疯狂滋生,好似春日的柳絮,遮蔽住每个能呼吸的毛孔,让人几乎抓狂。

  人仿佛被硬生生撕扯开来,一面如同阴暗潮湿的菌子,令人窒息的菌丝黏腻从毛孔中覆盖住理智表层,另一半却又心悦诚服地跪下,用痴态空白的眼神仰视着月光之上的神明,心情被几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有惧怕,有兴奋,有惶恐,甚至还有流泪的颤栗。

  那是除了神明,就无法用其他词来形容的存在。

  身体被欲望染成最沉重,最污浊的灰色,晦暗不明,未被剔除的杂志汇聚成斑斓的光点,漂浮旋转在周身,构成流动的万花筒,弯曲摇曳,带着点邪异的质感。

  有人想要和神明彻底融为一体,作为信徒那样最虔诚地跪拜下去,颤栗地落下疯狂的泪水。

  想要成为信徒的人却被直接捏住了脖颈,像个破烂玩具那样甩开,远在圆月上的神明歪了下头,“不可以哦,信徒这种东西,不需要。”

  没有神明不需要信徒,信徒是神明的锚,他们的存在加深了神明的印象,让神明不会成为虚无的概念,但是同时他们也会成为神明的枷锁,将神明困在自己认知的范围内。

  没有信徒的神明,哪怕是邪神,也是一样会堕入疯狂中,逐渐失控,不过后者大约更热爱这种失控。

  只是祂此刻看起来却并不失控,那双眼瞳反而流动着显而易见的欢欣,过分年轻的脸上,像是被打上光一样,澄澄亮了起来。

  祂不需要信徒,曾经的信徒,也早已悉数沦为疯狂的养料。

  每一个人的愿望都那么清晰,就像手足的数目一样清晰,那么明确地写在皮肤表面,甚至还在不停蠕动,随着内心的想法杂乱无序,最终化作扭曲的虫子将自己折腾缠绕成一团。

  等到疯狂的思绪与愿望冲破皮肤的障碍时,一切都自由了,灵魂融入胶质的月光里,化为再无束缚,无重力的血肉,将如水的月色染成赤红。

  灵魂与□□的自由。

  “人为什么会想要的东西那么多呢?”

  祂喃喃自语着。

  一簇一簇的爆裂声响,如同声势浩大又绚烂的烟火,在月色上方倏然升空,最终化作流淌的破碎琳琅,缓缓落下晕开。

  在满目赤色花火中,祂终于将视线投向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个人愿望看不到呢?

  祂迈开脚步,只是一步就踏进了那个被无数根管子和仪器包围的老人身边,他的眼睛早已经被换成了机械的义眼,呼吸机取代了呼吸道与肺的功能,过滤机器取代了肾脏的能力。

  他看起来像是被机械寄生了一样。

  祂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但是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难道没有欲望吗?不然为什么看不到呢?

  “咳咳咳,好久不见。”

  “欸?你应该不是要找的人的吧?完全没有印象啊。”

  “不,我认识你,从琴酒的记忆里,你能顺利从仪式里被召唤,也是我的功劳。”

  “继续。”

  声音从空灵不可明灭逐渐平淡,就连笑着的神色也湮灭了,只剩下一张逐渐冷硬的脸。

  老人沙哑的机械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我很失望,神明居然会是这样存在。”

  “神明这种东西,最开始降临于世的时候,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不屑又冷淡,或者说充满了厌倦的神情,“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该如何称颂你的尊名,难道真要用望月慎这种种已经死了的人的名字吗?”

  老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过多的机械只能让他做出微小的动作。

  “那个没什么不好,尊名很重要吗?”

  如此无所谓的态度让老人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太不一样了,和他在记忆里注意到那个拥有诡异力量的神明太不一样了,和刚才那样的感觉也有些差别。

  但是下一秒,对面那位不可直视的神明,又挑起轻飘飘的笑意,“你说要一换一,所以想要什么呢?”

  祂满怀期待地望着对方。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月光里,如同浓雾一般的浮尘月色里,千万条赤色丝线爆裂开来,欲望,欲念,愿望,这种词怎么都好,对邪神祈祷这些,最终只能化作让人抓不住的引线,每当你以为能抓在手里的时候,点燃的引线就会越烧越短,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簇烟灰,风一吹,就散了。

  神不爱世人。

  老人干瘪的肌肉抖动了下,“和这个世界等同的性命与一直健康的身体。”

  这句话玩了个巧妙的漏洞,老人并不需要无聊的永生,他的欲望澎湃汹涌,如果世界末日,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那是多么无聊的事。

  问题没有被没有回答,对方只是轻巧地拍了下手,带着足够的认真问道:“可以哦,但是你需要回答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一切?”

  “不知道望月慎的记忆你有没有,某个存在于手机这种工具上的漫画APP,你知道吗?”

  “有印象,不过不是已经不更新了吗?”

  “当然,是我让它停更的,或者说没必要了,没能完成最终任务,系统并非是能让望月慎过上正常生活的助力,而是我的助力,奖励是个鱼饵,观众是我的视角,不仅如此,借助这些观众的视角,我知道了远超出预期的事和这个故事本该有的结局,可笑又愚蠢的正义必胜,就算是神明也会对这种结局产生厌倦吧,那么伟光正,那么理所应当,让人觉得无聊。”

  “我看腻了这样的结局,加上琴酒记忆里某些奇怪的东西,所以就有了那场大型的祭祀仪式,神明大人,你该感谢我才对,如果不是我,你可能没这么顺利成为人。”

  对方供认不讳,或者说带着淡淡的傲慢将一切从头到尾袒露出来,就连神明也不过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他自负不凡,认为自己天生应该站在高人一等的地方,无论是什么,都要为他的伟大事业铺成道路,更别提在得到这种助力以后,更加自负到了极点。

  “……这还真是没想到,所以,你不觉得那些字幕很吵吗?不仅不嫌吵,还得从里面挑出有用的东西,用你这幅年老体弱,疾病缠身,思维迟缓的身体?”

  祂有些意外,甚至有点想笑出来,哪怕是此刻,也想凌驾于一切之上,哪怕是神明,在他看来,估计也不过是可以沟通的许愿机制吧?

  疑问得到了解答,剩下的也就没有意义了。

  “好啊,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祂开口,即会成真。

  老人或许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想好的所有说辞甚至都没说到一半,就这么达成了愿望。

  神明,果然像个孩子啊,随心所欲。

  这种力量,如果能被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就好了,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没办法完全掌控这位,神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肺部的自主呼吸开始运作,一切都那么顺利,呼吸肌开始收缩,干瘪褶皱的肌肤逐渐充盈鲜润,就连萎缩后被切除的四肢也生长了出来,更重要的是连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了更新迭代,自己正在一步一步重返年轻与健康并存的时刻。

  由神明施展的能力,诡异而又令人欣喜。

  无法自控的老人站起身,他伸手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机械,重获新生,他的脑子里只有重获新生这个词。

  但是下一秒,电线脱落,冒着火花的电流直接从皮肤沿着血管侵入心脏,那么剧烈的疼痛让他反应不过来,就那么硬生生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目呲欲裂。

  “……啊,咳……”

  不过这种心脏骤停的痛楚还停留于感官上,他发觉自己又能活动了,这一次他反应过来了,直接远离了电线,迈开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直直撞在附近的医疗器械上,尖锐的管子插进了喉咙,血液翻涌而出,用双手去捂住,也只能发出“呵呵”的风声。

  他用极为惊恐的眼神看向不可名状的邪神,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是对方只是那样垂着眼皮,并不愤怒,也不回避,微歪着头,看着他那挣扎的表情。

  那副神态,是轻视都算不上的表情。

  他忍着痛将管子从喉咙里拔出来,大口大口喘气,“!!这是约定!违背——”

  话没说完,他后知后觉摸起脖子,完全没有任何伤口,难道是幻觉??不,手上的血是真的。

  惊慌失措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退,惶恐丑陋的样子如同小丑,双手并用地要跑出神明的注视范围,但是被线路绊倒,后脑勺砸在锋利桌角上,直接损伤了脑干,呼吸被抑制,心跳濒临死亡而剧烈加速又迟缓,他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誓约是不可以被违背的,这是对双方的束缚。

  枷锁牢牢锁在神明的脖子上,也同样扣在了另一端的命脉中。

  “我没有违背誓约,你当然可以实现愿望,和世界等同的寿命,但是啊,如果世界毁灭又重生呢?你将永远无法达到真实的死亡。”

  望月慎冷漠地注视着对方,像是在看一条虫子。

  神明无法突破的誓约,对于望月慎来说不值一提,神不爱世界,更不爱世人,他只爱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阿慎很不正常的,为了折磨一个人把世界毁灭又重生什么的,就算是邪神也不会这么做的……

  还有就是系统不是阿慎的挂哦,是BOSS的挂……

  ps:永远无法达到真实的死亡,jojo里迪亚波罗最后的结局,我是jo厨!!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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