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游戏竞技>梦·三国>第四章各怀鬼胎

董卓的一个念头,用着熊熊大火吞噬了风光数百年的东汉首都洛阳,至使反董联军皆认为此城已无利用价值,在董卓西迁之余,纷纷打退堂鼓的各自返回领地。而其中,惟有退无可退的仙族,在黑鹰坚持立场与华绢的巧妙安排下,将洛阳收编为仙族领地。

与昔日断垣残壁的景象相较,如今的洛阳城在仙族族人苦心的耕耘下,仿佛重新的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站在刚砌好不久的城楼之巅,仿佛发呆的华绢,正仰望远方近几瞧不清楚的丘陵与旷野。

“这么早便起床了,这不像是小绢你的作风啊?”

或许是因为想得太过入神,白晴出现在自己身旁且开口之际,华绢才猛然惊觉。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唉……睡不着觉,从黑鹰族长被刺后开始,我就没有一日安心过。如今接了保护仙族的这个重责大任,更让我无时无刻的烦恼着。”

与华绢亲如姐妹,虽说是分隔了一阵子,但友谊却是有增无减。白晴轻轻的将华绢拥着,笑道:“什么时候,咱们家的小姑娘也开始有了责任感。看来你到外面闯了一闯,的确改变不少!”

“事关仙族一众的生死存亡,我怎么可能放心呢!”

听闻此言,白晴一样脸色凝重的点头道:“的确,黑鹰族长的临危托孤,相信对你造成了不少的压力。虽说你一派乐天、不喜拘束的个性该难说服,只可惜黑鹰族长知晓你心性悲天悯人。也就是说,若当时你婉拒了此事,等于撒手不管仙族的生死,这是打死你也不希望发生的事,对么?”

华绢倍觉压力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仙族就像是我另一个家般,在当日来到这个世界、举目无亲之际,若没有仙族的支持与你的帮助,华绢又怎可能可以站在这里和你谈天说地呢?华绢得以在这天下大展拳脚,仙族与晴姐功不可没。所以即使我十分清楚黑鹰族长的动机,亦没有回绝。”

白晴默然,只是静静地望着这当日在黑色林地附近初次见面的女孩,这些日子中所带给她的冲击,的确令她宛如另一个人般。若不是自己与华绢之间的情谊仍然深厚,说不得已像形同陌路般的只是客套的嘘寒问暖。

感觉到气氛有些哀伤,白晴忙打破宁静笑道:“怎么样?去一趟长安之行的感觉如何?是否像是在渡假般?还是有些奇风异俗的有趣事可以与姐妹一同分享?”

果然被移转了注意力,华绢骂道:“哪有什么好玩?你都不知道那些西方的蛮族,个个凶狠成性、茹毛饮血,像我一个姑娘家的身在其中,可真是一点都不好受呢!不过,长安那里的女子长的可真美,我甚至还见到有‘五大绝色’美誉的貂蝉耶!”

“貂蝉?!”

“是啊!就是别称‘弹唱双绝’的貂蝉啊!她长的真美,也不知道用哪一种保养品,还有啊!你知道原来……”

提到貂蝉,就像是开启了华绢话匣子的,叙述这一次离开仙族后的冒险之旅,两人并肩的坐在城石上,眺望着远方的交谈着。

“……大致上就是这么样,吕布因此才会愤而领了八万大军追击凉州叛逆,也因为这些前因后果,长安才又重新落入了凉州军的手里。”

听得津津有味,白晴归纳的说道:“所以正如貂蝉所言……不!该说是冰焰双姝所言,这段令你记忆深刻的爱情故事,原来不过就是彼此为达目的、而相互利用的一出戏,对么?”

“嗯……也不能这么说啦!虽然吕布后来的作风与脾气都显得怪怪的,但我仍看得出来他对貂蝉还是情深意重的。”

白晴不以为然的道:“若吕布此人真是个重情之人,他就该会义无反顾的出兵相助洛阳啊!怎么会如小绢你适才所说的,以此为条件的要胁你。当日萦阳若没有你出策相助,吕布麾下又怎还有实力可以从容退却。依我看,这人实在不是可信的人!”

“白女侠见解独地,与妾身所见相同。因吕布不但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更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孬种!”

“谁?!”

“咦!好熟悉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

还没找到出声的来源,两道来自城下不同处的身影竟直窜城外的墙角下,且出招快绝的似与发声之人交了上手。

见暗中说话的人已被截下,白晴与华绢倒不急着一探究竟。但白晴倒是十分讶异的道:“原来……孟辅与李英溪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回以无奈的微笑,目光亦放在城外墙下交手的三人。华绢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总之,他们借口我已接位仙族族长之权,故理应继续完成这先前贴身保护的承诺。晴姐以为只有两个么?那你真没注意到屋檐上那个巨大的影子!”

经华绢这么一说,原来自诩敏锐度过人一等的白晴才发现、有“天外飞熊”的熊猛倒吊在距离两人约莫十数步的城楼屋檐上、一派正经的望着城下三人的搏斗。

只见他频频点头,肥的像快出油的颈子转向华绢这边道:“族长,这人的武学路子,该是承自‘保皇一族’,而且还是名女子。”

脑中灵光一闪,华绢急忙贴着城砖、聚精会神的望着城底下打的如火如荼的三人。但见她面露笑意,忙向孟辅与李英溪制止道:“停手!别打了,是自己人。”

底下的孟辅与李英溪微感错愕,连一旁的白晴亦不明白华绢的意思。却见华绢兴奋的向那女子大声喊道:“蝉姐,好久不见!”

见面便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此下四周的仙族一众倒希望双手环绕那女子的,并非是同为女性的华绢,而是自己。

诚如华绢所言,此姝便是自赤姬身亡下葬后,一直下落不明的冰姬。

没有如往常般穿着翠绿小棉袄,反倒是着了一身轻便的武士装,多日不见的冰姬虽然如此打扮,却令姿色已倾倒芸芸众生的冰姬,在现场的男人心中,体会到更加不同的绝美。

随时带着的小黄莺倒是没有遗漏,此刻这小家伙虽是乖巧的停在冰姬的左肩,却仍不时啼叫的表示出有些惊恐的模样。

因为接任了族长之位,华绢在仙族众人的坚持之下住进了昔日黑鹰的寝居,而由于身为“保皇一族”的冰姬身份并没有因为洛阳失陷而曝露,故华绢为了保护冰姬真实身份、特地将她带到自己现今居住的地方,偕同几位仙族干部作陪的闲话家常。

“绢军师……嗯,该唤你华族长么?”

似乎曾经领教过冰姬的冷语攻势,华绢忙双手直摇道:“蝉姐先前于虎牢关的解毒之恩,华绢仍未回报,怎么可以让你这么唤我呢?叫我小绢吧!”

“族长这怎么可以?”

为前族长黑鹰的女婿御冰剑闻言,忙阻止道:“族长,再怎么说,你亦代表着仙族。若别人真可随意的直呼你的名讳,这等若瞧不起咱们的整个组织,故并非你一人的事啊!”

“但……蝉姐再怎么说也曾救我一命,难道,这么点礼遇也不行么?”

“也不是不行!我们的确很感激貂姑娘……”

冰若寒霜般的瞧了一眼据理力争的御冰剑,冰姬淡淡地道:“就快要被消灭的一个小小组织,也如此在意现下的彼此称号。难怪无法成就大事!”

“你……你说什么?咱们仙族目下仍未与凉州联合部队交战,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貂姑娘如此武断的妄下定论,未免太瞧不起我们仙族了。”

逗弄着肩上情绪已较为安穏的小黄莺,冰姬不再望向御冰剑道:“久闻仙族‘疾风’组专门搜集即时的天下情势讯息,如今一见可真十分失望!”

身为“疾风”组组长与副组长的廖添丁、何卓听闻,哪咽得下这口气。只见廖添丁再按奈不住的喝道:“臭婆娘,别以为长的漂亮就可以胆大妄为的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子便是‘疾风’组组长,怎么?对老子不满么?信不信我一拳把你的脸打成猪头,从此以后在‘五大绝色’中除名!”

轻蔑的望了廖添丁一眼,冰姬呸道:“你有这资格么?”

“你这死婆娘,老子定要将你绑起来,然后在老子胯下惩戒一番!”

“住手!”

若不是华绢即时发声喝止、以及熊猛如象腿般的两臂箍住廖添丁。恐怕,未真正开启洛阳之战前,这里已极有可能先展开一场恶斗。

听出冰姬话中之话,华绢此时亦感到奇怪的问道:“适才蝉姐说仙族已如黄昏落日,但咱们又还没与凉州联合部队交上手,蝉姐何以如此信心的断言呢?”

“小绢不知晓,凉州除前挺洛阳的数万骑兵队之外,亦遣了近五万的步兵,打算将杏花村铲平么?”

在场的仙族一众闻言高呼了起来,而廖添丁更如晴天霹雳的没有了动手意愿,一把便冲出华绢的寝宫,向远处奔去。旁边没有答话的何卓,亦忙着尾随廖添丁,也出了寝宫。

华绢稍稍穏定自己的情绪,复而问道:“蝉姐知道此事大概什么时候发生的?”

“大约是两天前,所以我惦记着与小绢你的交情,特地赶来的向你通知一声。因我亦不希望刚登上仙族族长的你,面临族亡人灭的结果。算是我回报你当日助‘保皇一族’消灭董卓的恩情。”

见到华绢双目紧闭、再没有答话的安静无声,御冰剑忙问道:“族长,是否需要立即备好兵马,回村救援?”

踌躇的摇了摇头,华绢眼睛一张的感慨道:“佩服!佩服!贾诩此下的一着,的确令华绢没有任何防范及应变的机会,因为无论如何做,都等若称了贾诩的心!”

“为何,这其中是否有着可怕的阴谋?”

就在白晴提出此疑问的同时,适才如风一般奔出的廖添丁与何卓又重返现场,虽是气喘呼呼,但廖添丁仍是神色凝重、一脸颓然的道:“这臭婆娘说的没错……”

像是明白冰姬不远千里的好意通知这讯息,廖添丁立下更正的向冰姬行九十度的鞠躬,且转身向华绢道:“……貂姑娘,适才无礼的冒犯真是抱歉!族长,没多久之前,据‘疾风’探子更新的情报显示,除凉州先锋骑兵队快速的接近洛阳之外;在后方约莫半天路程的距离,凉州后方主力部队却缓缓朝着杏花村前进。无庸置疑的,是针对杏花村的仙族而为。”

御冰剑惊道:“该怎么办?杏花村中的仙族人数量不过上千,尽管山谷前有涅军师设下阵法,但是否能够抵御这么庞大的军队亦是未知数。”

廖添丁接着道:“御冰剑说的没错,何况杏花村中主要是住着咱们仙族内的老弱妇嬬。论起真正能够交战的人手不到一半,如果杏花村一旦失却,将会导致目下在洛阳的仙族部众军心涣散。唉……我实在无法想像那可怕的结果。”

华绢点了点头,目光移向涅槃问道:“涅槃先生认为如何?另外,之前你所布下的阵法估计可以抵挡至咱们派遣援军去助么?”

“贾诩这一步棋下的的确高明,暂时我真还想不到任何两全其美的法子。至于华族长问到我先前在杏花村外布下的阵法可以维持多久……依目前凉州军的兵力来看,恐怕连一天都很难撑下。咱们得另想法子,自洛阳城援军亦是行不通的。”

白晴不解道:“若真没有好的办法,难道眼睁睁看杏花村的仙族族人全被屠杀?”

轻摇羽扇,涅槃沉声道:“我意思并非置之不理,而是目前凉州军另外挥兵杏花村此事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出去。黑鹰族长的猝死,已经令仙族士气大减,尽管华绢承接此位子而回复了大半,但若再让他们知晓村中的亲人有生命危险,洛阳与凉州军一战,未至交锋咱们业已全盘皆输。”

廖添丁瞧了何卓一眼,两人会心点头,由廖添丁代表道:“虽然我是老粗一个,但亦清楚什么可以传递、什么不能明言。待会儿何卓便会立即通知负责情报侦搜的人员,不准将任何的内容未经我同意便传达出去,违者斩立决!”

“嗯!这样的动作的确必要,但添丁切记不要揠苗助长的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效果,有些讯息尽管会影响士气,还是得适度的让所有人知晓。因为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保密,隐瞒的太过,反而会令人更加好奇那事实的内容。”

廖添丁称是,低声嘱咐何卓几句后,便见何卓向华绢等人一躬后,立下又急忙离开了现场。

环顾了一下众人,涅槃顿了一顿道:“华族长交友广阔,昔日公孙世家与第二门阀,还有吕布皆与你为熟识。是否有可能请他们出兵相助,即便无法立即兵达洛阳,亦可请他们先救杏花村、达到吓阻凉州军的作用。”

华绢颓然答道:“公孙世家该不用考虑在内,因为公孙瓒正与袁绍在界桥展开大战。虽说传闻公孙世家数次的谋计成功而暂占上风,但要公孙瓒再拨兵力,恐怕是天方夜谭……”

还没提到吕布,便见安静了一会儿的冰姬说道:“吕布也不需要考虑,因就是吕布军意外的知晓此讯息而传至路过的我的耳中。事实上,尽管张辽等人似乎因为与华绢的交情而数次向吕布反应援军,但皆被吕布一句:与咱们何干!的话语给断了念头。为此,甚有主见的李秉钧更因而脱离了吕布军,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各奔前程。”

自然明白吕布为何不来援军的原由,华绢望了白晴一阵苦笑道:“这么说来,只剩下目前仍无战事的第二门阀可以考虑啰1

“该是如此!”

华绢叹了口气的低头不语,涅槃却像明白她心事的道:“我清楚华族长欠了许多次曹孟德的人情,且第二门阀更因为第一袁阀与公孙世家交战未分胜负的缘故而保留实力着。但目前这是唯一可行的法子,华族长再怎么样难以开口,定得试一试!”

“这……”

回想起先前在长安司徒府内与曹孟德的一会,以及他离开时话中有话的表白,华绢实在不愿意再向他寻求协助。何况,自己真的欠他太多,若这次真还是需要第二门阀相助,她倒还真不知道如何还这一个人情。只是……若自己坚持不向他求救的话,仙族当真有可能在与凉州军的此役,族亡人灭!

白晴试着说服华绢道:“小绢,这已非个人恩怨的小事。若真无法有外援得助,咱们根本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面对众人的目光,华绢依旧叹了一口气。只是,她微微点头道:“好吧!就由我修书一封请第二门阀给予咱们兵力上的支援如何?”

为表示仙族的诚意,在华绢的安排与指示下,由“天外飞熊”熊猛护送着涅槃远赴陈留,以期能够请回援军。

此次的会议之后,华绢下令仙族族人上上下下全以戒严的方式准备凉州军攻城的防事,更吩咐廖添丁派出三倍以上的探子,以每时辰回报的方式,说明目下凉州先锋骑队与后方主力部队的前进方向与位置。

“也算我一份吧!”

“啊?!蝉姐你……你大可不必……”

脸上似乎有些温暖血色的冰姬,脸色凝重的答道:“王允长老已死,‘保皇一族’更因在凉州军攻入长安后死伤殆尽,等若完全的被李傕消灭了。再加上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赤姬亦香消玉殒,所以如今的我根本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挂念的。说实话,汉室一族要复兴的机会在我眼里更微乎其微,也等若天下将会在乱世纷争后,产生一个新的朝代。我明白你华绢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我想与你携手抗敌,多杀一个凉州兵,亦能够消减一点我对凉州军的仇恨1

“但若论皇室一脉,川蜀的刘氏与荆州的刘表皆还大有可为,蝉姐大可支持他们啊!眼看仙族在此役中败多胜少,你大可不必冒这个风险,将筹码全押了!”

冰姬微微一笑道:“未到战争的最后,又有哪一方完全把握胜利之神是眷顾他们的。而川蜀的刘氏与荆州刘表不过是同姓的野心家,在我心里,除献帝为正统血裔外,其余皆非我认同的汉室继承人。怎么?华绢是不希望冰姬加入么?所以才会找这么多的借口来搪塞。”

忙挥手否定冰姬的想法,华绢辩解道:“怎么会?若蝉姐真愿意留下助仙族一臂之力,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有一点蝉姐定要小心谨慎。”

“哪一件事?”

“仙族人虽然热情如火的让人如置身在自己家里,但色狼却也不少,华绢只是要提醒蝉姐,晚上就寝时,可要多加小心,以免被占了便宜!”

“左方数里处有飞尘扬起,可能是敌军的部队已接近中!”

听了廖添丁急忙奔入自己寝室禀报如此讯息,华绢偕同已在城楼上等待、只要华绢一声令下便出击的仙族干部,眺望逐渐接近的飞尘。

利用透明水晶制成的望远设备,廖添丁仍藉其望着前方、聚精会神的没有说话,令一旁众人亦感受到紧张气氛的等着他开口。

“咦!奇怪……”

“是什么样的异状呢?廖添丁你赶快告诉我们看到什么嘛!”

放下望远设备,廖添丁目光没有焦聚的道:“……来人约莫千骑之数,且衣着皆没有划一,这并非是凉州军的作风。因据情报显示,在贾诩规范下,凉州军清一色的身着橙色士兵服,不该如目前我所见到的,穿着各式各样的多色铠甲?”

“会否是诱敌之计,好让咱们上勾!”

回头望了一下问问题的白晴,廖添丁摇头道:“不像!”

“不像?何以见得?”

华绢答道:“凉州军不仅在先锋部队,或者是正规主力军上的人数都优于仙族。无论是围堵或攻城都没有太大的困难,加上若杏花村仙族的根据地一破,消息传至洛阳城的话,咱们不攻自破。何需用埋伏的计谋对付咱们呢?”

“原来如此……那小绢猜得到对方为谁么?”

华绢笑道:“晴姐,我可不是算命师,怎么有可能会猜到连人影都不清楚的那些人来自哪里。你这么问未免太过抬举华绢了。”

一旁逗弄着小黄莺没有开口的冰姬突然道:“我想,我大概知晓来的人是谁!”

“喔!蝉姐知道,那究竟来的是何方人马?”

将目光与众人相同的望向那人马,冰姬道:“该是前不久才投靠吕布、原禁卫长的李秉钧!”

来的一批人马约莫上千人,但几乎没有一人的身体状况是良好的,不是几枚崁在背上的箭头仍未取出,就是四肢上被刀枪剑戟割伤的创口没有包扎,个个伤痕累累、创口鲜血尤未凝固,显然不久之前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望见这样情景的仙族众人,再没有询问太多、由华绢的命令下达之际,开放了洛阳的南门让一众进来,更随即嘱咐相关的人员好生招呼。

神医吉平与仙族的牛老爹分头在处理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士,由吉平为主,在仙族人等帮助下,开始治疗的工作,而牛老爹则忙着招呼包扎妥当的人住宿及用膳的琐碎杂事。

“末将参见华公主!”

“啊……李将军切莫行如此大礼,华绢这公主之名不过是虚设,并没有太大实质的意义,快请起!”

脸上仍留着血渍,李秉钧慎重的道:“皇上御封华公主‘护国公主’四字岂是儿戏,而华公主这阵子以来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不过……华公主不告而别的离开了吕布军,若非我在途中听到了凉州军即将进军洛阳仙族的消息,赶着寻找华公主时才听人提及,怎么会即时来到洛阳,甚至还在途中与凉州军发生交战。”

华绢听到李秉钧曾与凉州军交手,急问道:“李将军是说……你带来的这批手下,曾与凉州军交手。那是先锋的骑兵队?还是凉州正规大军?”

偏头思考了一下,李秉钧答道:“该是正规大军没错,因为先前我在吕布军中,便知晓凉州军兵力分配进军的状况。我与麾下弟兄遇上的是正规军在前头探路的斥侯部队,虽说数量不多,但所展现的非凡杀伤力的确不是一般军队可比!”

“依李将军的判断,正规军大约会在什么时候到达杏花村?”

李秉钧像是觉得奇怪的笑道:“华公主怎么会问末将这样的问题?杏花村尽管是仙族的根据地,但凉州军根本没有理由与精神要花费如此大的人力与物力进击。凉州军的正规部队目的要对付的,是在洛阳城的仙族啊!”

如一语道破,华绢脑中突然不停盘旋着李秉钧的那句话。只见她猛然一拍大腿道:“糟糕!原来,贾诩一直以来都在故弄虚玄的分散咱们的注意力。而事实上,杏花村的仙族根本没有在他的计划里面,因为他的重点一直放在洛阳城,而并非在杏花村的仙族上。”

廖添丁一脸疑惑道:“族长的意思我还是不了解?是否可以解释的清楚一点。”

华绢望着白晴等人皆与廖添丁的脸色相同,她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不禁赞叹贾诩的才智的确过人,甚至劳师动众的派遣五万临时演员演了这出戏,目的只是为了要分散洛阳仙族的注意力,且因为得知杏花村即将被突袭的消息而沉不住气的出兵相助!”

众人并没有因为华绢的解说而尽释疑惑,华绢于是续道:“大家皆为仙族族内的主要干部,那该清楚目前杏花村中的兵力为何?”

御冰剑道:“杏花村村内的居民虽近一千左右,但论及足以上场杀敌的精兵而言,大概在五百余人之数。”

“既然只有千人之数,杏花村在地理上的位置又非具重要占据意义,那凉州军何必劳师动众的指挥大军要将杏花村攻下呢?若真要取下杏花村,何不拨兵数千即可?大家不认为出兵五万有些小题大作,意欲炒作?”

御冰剑有些狐疑的答道:“如果真像华族长所言,凉州军何必放出要袭击杏花村的风声?”

双手指腹逐步按着业已隐隐作痛的额头,华绢心情跌入谷底的道:“这亦是贾诩真正高明的地方。虽然自己所拥有的优势己占绝大的胜率,但仍不放过任何可以提高绝对胜利的机会。因为无论咱们是否决定援军杏花村,在已知晓凉州军将有如此打算的我们,士气早已无具备决一死战的信念。

放出袭击杏花村的风声,目的有二。一则是赌咱们会失去理志的援军杏花村,若我猜的没错,贾诩先锋军现下仍无抵达洛阳城的缘故,定是埋伏在近郊,准备先突袭咱们援军。二则若咱们没有中计的援军杏花村,凉州军便顺水推舟的分兵攻下咱们的根据地。虽说杏花村没有实质的战略重要性,却可以带给我们严重心情上的打击。唉……我顿时有种优势尽失,再难挽回的感慨!”

众人无言,因目前的种种迹象已显现出贾诩对洛阳城势在必得的决心。否则,他绝不会花费如此庞大的精神与心力,规划出这套大计。

苦思无解,众人干脆随意的找了地方便坐了下来之际,每个时辰一直入内通报消息的何卓急忙的奔了进来。但见他一付大势已去的神情道:“刚刚探子已发现了张绣为首的五万先锋骑兵队,约莫两个时辰后,就会兵临城下。”

华绢与御冰剑等人相视的苦笑,因为他们明白真正没有胜算的一场战役将在两个时辰后开启。

没有一次在最恶劣的条件下与敌人交手,但华绢却清楚知道这场战役九成九的最终结果。

她无奈的笑了一笑,向何卓与众人道:“通知所有仙族族人,全军备战!希望在洛阳城被对方攻下前,涅槃先生赶得及带回第二夏侯阀的援军!”

情报显示果然正确,在以张绣为首的先锋骑兵队到达后。张绣并没有立即攻城的屯兵于城外箭雨射击不到的范围。

意气风发的立马眺望洛阳城,张绣一瞥与自个儿并肩的贾诩道:“这洛阳城经过之前丞相以大火洗礼下,已不复当日固若磐岩。只要老夫挥兵一出,约莫在数盏茶时间内便可攻下洛阳。”

正要向一旁的副将下达进击的命令,贾诩羽扇一摆的道:“主公切莫心急,时侯未到,现在仍不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喔!咱们日以继夜、马不停蹄的赶往洛阳,不就是为了早一日将这城池攻下。贾诩为何仍言时机未到?是否该等到李傕后方前来的正规军到达,将咱们这垂手可得的功劳夺走?”

贾诩望了一眼张绣,笑道:“主公别要误会贾诩的意思,事实上目下的仙族齐心一致、众志成城。虽说立即攻城,仍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但咱们亦需负上相当大的代价。主公别忘,人有云:狗急可是会跳墙的!”

“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下去,李傕的五万正规步兵都也要到了。”

“那又何妨,主公该不会以为那五万步兵能对仙族造成严重打击。凭李傕平日用兵遣将的能力,贾诩便不认为他麾下的步兵有多大的能耐!正所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以李傕好大喜功的个性,一旦他麾下的部队到达时,发现咱们没有即时出手,定会为了抢下头功而下令攻城。嘿!华绢何许人也?被誉为‘绝美的梦幻军师’,不但在黑色林地击败了太平天道,更将大贤良师张角诛杀;甚至在上一次萦阳交手时,仍有法子在劣势中搏杀牛辅,此姝绝非沽名钓誉的泛泛之辈。”

“所以……”

“所以……等到李傕的步兵大军尝到败绩之际,而仙族人等亦因为此战而疲累不堪之时,主公再将养精蓄锐的骑兵队派出,洛阳城还不手到擒来1

张绣闻言喜道:“还是贾诩你行!竟能如此沉着冷静的看待整件事,老夫得你此人才,何愁天下争霸之事!”

干笑的谦逊一番,贾诩自然明白功高震主的后果,推说几句皆是张绣领导有方,识人一流的吹捧话语之际,部队的后方隐约传来步伐前进、金铁磨擦声。胸有成竹的望向一脸迷惑的张绣,贾诩从容道:“主公成大事的踏脚石来了!”

箭雨不停的由洛阳城上落下,支支准确无误的射中妄想登上城墙的凉州士兵,城内多处地方亦因为城外的弓箭手将涂满火油的利箭胡乱射入而起火,所幸仙族部份早未雨绸缪备妥灭火的器具,不一会儿功夫,火势马上得以控制。

攻城的凉州兵果如先前贾诩所言,是由刚才到达的凉州正规军队所发动,但见领军的将领把五万兵力各分一万的强攻东、南、西门,留下二万于中军按兵不动。

本以为会协同进击的张绣军并没有预期的加入和凉州正规军攻城,因贾诩在对方决定立下攻城之际,提出先锋骑兵队由于长途跋涉而需要一段时间休息,且以地对城的攻击方向中,以机动力见长的骑兵队难以发挥真正的实力而暂时推辞。

正规军将领虽然对此颇有微言,但其亦清楚贾诩目下在凉州军中的超然地位,若真明着与他杠上对自己绝对没有帮助。何况若自己的步兵真不敌守城军,张绣亦无法置身度外的完全不理。是故,凉州步兵才会无所顾忌的直接强攻洛阳。

冲车、投石车、破门椿,能使用的皆已用上了。可惜截至日正当中之际,凉州步兵不但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反倒是华绢频频的灵活调度,令信心满满的对方将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还没机会拂袖将来袭的暗箭震开,那支破空而来的暗器早被身边的两大“保镳”以掌风或长剑击飞,更遑论有漏失机会的射中华绢,而现下的她正细心观察着现场的情势,脑筋不停转动的思考凉州军下一步棋会如何走。

“情况如何?东、西门的死伤惨重么?截至目前为止,冰剑大哥一直没有回报战况。”

负责把守东门的廖添丁跑来的向华绢道:“还好!东门部份仅是受到零星的攻击,暂时还不足忧虑;加上咱们先前准备的利箭够多,一时之间还没需要到短兵相交的地步。不过,我也是不知道御冰剑在西门的状况如何?”

两人才将目光望向西门方向,却见御冰剑身旁负责传令的士兵急忙的跑来道:“启禀族长,西门的战事不太乐观。因领军的那名大将武艺十分了得,加上另一手持巨大铁环的中年男子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御组长虽伙同‘不羁夜’一众仍是应付的十分吃力。故着小人来向族长回覆,希望能够尽速想出解决之道。”

“持巨大铁环的中年男子……会否是……”

一旁自敌方士兵体内抽出沾满鲜血长剑的白晴,狐疑道:“巨大铁环……莫非是爹?”

华绢沉默一会儿的点了点头,随即向白晴道:“南门先麻烦晴姐看着,依目下凉州士兵攻城的实力而言,一时两刻还不足惧。我与传令兵先返西门帮助冰剑大哥!”

廖添丁反对道:“这怎么可以,南门面对着仍按兵不动的两万士兵与难测敌意的五万骑兵队,是洛阳城最为重要的一个防守要点。族长你若一旦离开,对方会否趁机倾巢而出的直击南门……太危险了!让我带几个仙族好手去吧?”

“添丁大哥莫要忘了,你还得回东门把守呢!无论是东、南、西、北任何一个城门都不容有失,因只要一个城门失守的被凉州军攻入,那咱们等若全盘皆输了。”

犹豫了一会儿的白晴咬牙道:“小绢,还是我去吧!正如廖添丁所言,南门目下占着最重要的据点,亦是承受对方兵力攻击与威胁最大的城门。若真无法抵住对方的进袭,洛阳城等若拱手让给了对方一半!”

拉住正要动身的白晴,华绢摇头说道:“我相信晴姐绝不希望在这样的局面下与白狂打破父女的关系,更何况种种迹象已显示张绣为首的部队与凉州军明显不同,他们决不可能连袂合作。而我便是利用这样的暧昧关系,无所顾忌的先行抢救将要守不住的西门。”

明白华绢的好意,且她了解华绢对局势上的分析准确无比。于是终究点了点头道:“一切小心,我会在小绢你返回之前守住南门,即使抵挡不住,亦会以身体阻止凉州军进城!”

听到白晴如此不好预兆的对白,令华绢想起前些日子才久眠黄土的黑鹰,“呸!呸!呸!”的道:“常言道: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晴姐这般尖酸刻薄的女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挂点。”

明白华绢是故意的转移这伤感的话题,白晴索性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道:“总之一切小心!”

想到白晴此话可能另有所指,华绢正要转身离去之际,突然忆及她适才知晓来人之一疑为白狂的可能性,她顿时了解了白晴想要表达的意思,亦清楚白晴思念与关心自己父亲的真正心意。故她慎重的回头望向白晴道:“玩笑话可以随便说说!晴姐放心,暨时遇上白堡主时,华绢定会再三忍让的不和他交手。前提是,白堡主亦知难而退的不与咱们作对。毕竟,我也很难对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仙族遗孤交待。”

上前握住华绢双手,白晴珍而重之的道:“谢谢!”

或许是个巧合,抑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洛阳城西门,的确是在地理环境上较为劣势的城门,相对的,防守的困难性亦比其余三个城门来的较高。

当日董卓大火延烧洛阳之际,领军离开洛阳城时正是由此门而去,依董卓残暴不仁的个性,很清楚的便可知道往西门街道沿途刻意破坏后的败圮状况。也就是说,西门在当日受损程度比之其余三个城门高上数倍,尽管在后来仙族人用心的努力修复之下,回复力仍不及东、南、北三门。

与东南两门面对着同样的敌军兵力,在防御力不够的城墙后面防堵敌人入侵,实行的难度自然不低。为此,华绢更将“不羁夜”大多数的高手分派在此的供御冰剑驱策,以弥补防御力不高的问题,只是没料到那看似用兵平庸的正规军将领,竟也查觉到此漏失,故白狂安排用来强行突破。

寒冰剑气澎湃的四射,手中银剑前所未有的疾斩,自清晨至目前为止,御冰剑近几没有休息,与“不羁夜”的好手群,正努力的抵挡凉州军前扑后继的攻势。

其余人等亦是相同情形,火龙儿、炜,及仙族一班实力高超、能惯善战的好手各自施展着自身绝技伫立城上将试图突破防线的凉州士兵搏杀,也因为“不羁夜”高手尽出的缘故,截至适才为止,洛阳城西门的仙族部队一直保持着不败的优势。

只是,满以为对方会因为己方的顽强反抗而生出退却之意。无料到日正当中的时刻,凉州军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愿,甚至自凉州军进袭的部队中,突然暴出凛冽杀气的向众好手攻来。

领先而来的一道利芒由下向上发送的所向披靡,在城上凡意欲挡下的仙族部众,轻则兵器被震飞的跌坐狂吐鲜血,重则是落的兵毁人亡的凄惨结果。

眼看这道利芒瓦解了适才建立许久的气势与防守,身为西门的守门大将,御冰剑自然不可能让这情况持续下去。想到这里,御冰剑银剑洴出冷寒气劲,但见他剑指一拈,回身一射的往这道利芒而来。

“铛!”

“噗滋!”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音后,尽管阻止了这道利芒继续打击仙族士气,但硬与利芒硬撼的御冰剑显然实力差了一班,当上闷哼咳出鲜血的退后数步。

“嘿!老夫还道洛阳仙族的人皆不堪一击,没料到竟还有人可以接下我一斩。不错!不错!老夫正愁没有对手可以喂招,咦……昔日咱们也曾在长安交手过,只可惜那时候没有机会好好的打上一架,今日正好找你们几个再试上一试。”

火龙儿知晓御冰剑一照面,便给此人伤了筋脉。但见他与炜移动的阻在御冰剑之前,手中大斧翻转的道:“阁下身手不凡,又何必要做凉州军的走狗呢?”

那人将肩上奇型兵刃大铁环取下在手上把玩,笑着回道:“走狗?凉州军配么?我白狂志在重建大秦王朝,而非汲汲于凉州军给我的尊重与富贵,你这两字‘走狗’未免太小覻老夫了!”

此人正是南海桃花仙源、白家堡堡主白狂。当日于萦阳西面山谷,因王世勋不敌华绢新悟的“垓下刀歌”,而与其分道扬镳后。心中错愕万分的白狂来不及追上王世勋,眼见凉州大军已出发离去,故亦和王世勋相同的胡乱前行,如同游魂一般的飘浮。

一时间没了主意,却潜意识的直至长安。其时长安已重新落入凉州军与五斗米道手中,眼看自己没有立下汗马功劳、且王世勋更看破红尘的离开,感到大势以去、复国之望遥遥无期时,贾诩却主动的找上自己。

对这个以智略闻名凉州军的军师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没想到贾诩反而一改初衷的再次招揽且礼遇自己,并当下承诺一旦攻下洛阳城,愿倾凉州大军协助白狂先攻下川蜀刘氏,作为利益的交换。

此交换条件对白狂而言,无疑是个强大的吸引力,亦令他的壮志雄心再次燃烧,所以也没有考虑太多的就点头答应。

“白老,何必与他们废话,咱们得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啊!”

仙族西门城墙上的防守出了个大洞,但见一道人影亦跃上墙上、修为亦是不俗,仅管挥舞着锐利的狼牙棒,但仍脸不红气不喘的笑谈风声。

认出使着狼牙棒此人十分眼熟,嘴角仍涎着血丝的御冰剑怒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吕布军反出的畜牲!”

只见当日反出吕布军,将麾下一万余骑兵部队投效凉州军的白进,正大嘴一笑的扛着狼牙棒道:“所谓良禽择良木而栖,以我白进如此才情,怎能一直屈居于吕布之下。瞧!凉州军如今待我礼遇有加,美女、黄金取之用之不竭,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啊!”

“无耻!”

火龙儿与炜等人,再按奈不住的双双出手,分别用着成名的兵器向白进招呼而来。

尽管大嘴一个,但白进毕竟在武学的造诣上亦是不浅,抡棒一格,已瞬间震退了数人的一轮猛攻。他瞥了白狂一眼,道:“白老是想偷懒不出手么?也罢!暨时破城的所有功劳可别又自己全揽了。”

利斧挥舞的虎虎生风直逼白进,火龙儿故意以轻蔑口吻道:“不过只是个二流身手,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人物。依我看,那个什么白狂大概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意料如此开口,竟惹来白狂的强烈反感。二话不说,白狂巨大的九邪斩再次挥舞的斩向众人,劲力之强、波及一旁的仙族部众,纷纷被震下城墙,御冰剑与火龙儿等人大惊,连忙将人手分为两批以因应敌人的攻势。

御冰剑单挑白进,而由火龙儿等人围攻实力高绝的白狂,双方再次进入另一次的生死搏斗。

不远处的一个小丘陵上,一位绝世狂人正静静的欣赏这自己策划许久的结果。似乎是因为心绪太过激动的缘故,身上的一袭长袍无风自鼓的微微涨起,而尽管面上的脸谱没有卸下,但仍可发现他双目发出炙热且充斥满足感的眼神。

“嘿!嘿!嘿!嘿!这数百年来的鸟气,总算可以在这次一并的报复。刘邦啊!刘邦啊!你万万也料不到在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吧!你便在地狱底下好好的看着我韩信如何将你珍而重之的大汉皇朝、碎个粉灭!”

像是在回忆过去的片段影象,武论尊缓缓的道:“象征汉朝的古都长安,早已落入凉州军的手中;而目前的洛阳亦在顷刻间就会被攻下。现下群雄四起,个个割地称王,宛如当年战国纷乱的时代,只要老夫暗下扶植的袁绍一统北方、兵渡长江。暨时绝对可以将大汉疆土吞下,改朝换代的另立新世纪……哈!哈!哈!哈!”

“哈!哈!小心笑的连下巴都掉下来了,可别乐极生悲啊!”

“谁?!”

武论尊惊愕的发现这说话声音竟在背后不远处的发出,以他目下实力之高横,能在他周遭十数步而没有察觉,这可是数百年来头一回,令他不禁提高警觉的紧紧盯着来人。

只见发声的那人步伐浮沉不定,像是个完全没有习武的书生。此人正是清风臣,但见他一付穷酸样的向武论尊道:“这位戴面具的怪人何必如此慌张?若没有做过亏心事,为何旁人在你背后说话,就吓成这付模样?”

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穷酸书生,武论尊丝毫感受不到这人的修为深浅。也算他见识广阔,当下穏了穏自个儿的心情、故作轻松的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清名风臣,乃是一介书生而已。”

“喔!”

眉头一扬,武论尊故意再问:“这里荒郊野外的,书生在此所为何事?”

清风臣笑道:“尊驾不也在这荒郊野外,竟干些胡说八道的想法,不是么?难道尊驾与一些当朝的官员相同存在着: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观念?”

迳自找了一颗大石坐了下来,清风臣伸了个懒腰道:“暗地扶植第一门阀做为你未来野心实现的傀儡王朝,并屡次勾结外姓势力亦欲将大汉的江山易手,这一切的所做所为,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大将军到现在,还不明白生命的可贵?当日张良违背对高祖皇帝的誓言、利用‘七星转世阵’为大将军续命。如今,大将军过了几百年仍无法看透权力这般身外物么?”

武论尊曾几何时泄露过自己便是韩信的真实身份,他听闻清风臣所言为之一震,随即有些口吃的问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何知晓老夫便是韩信的真实身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将军完全辜负了当日张良冒险为你续命的风险,如果当时高祖皇帝知晓,你又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做白日梦!”

提及高祖皇帝刘邦,原本面露错愕的武论尊却变了歹毒的神情。他无视清风臣的继续眺望洛阳城道:“那又如何,反正都已经成为过去之事。当日老夫不也承诺他将为其汉室后代完成两次不可能的任务么?且任务早已达成,我与刘邦从此再不相欠、一笔勾消!”

“所以……你才会特意的制了这付面具,将当年可耻的疤痕遮住啰1

武论尊再一次狐疑的打量清风臣道:“哼!你这书生知道的可真是不少。说!是谁派不自量力的你来监视老夫?若你据实以告,说不得老夫会饶你一命。否则若由老夫出手,可真会有你受的!”

清风臣故作害怕道:“喔!你这算是在威胁我么?但我也看你那国剧脸谱十分不快;这样吧!若我说出谁指使我来,你是否会将脸谱卸下?”

“老夫从不与人谈条件,但如果你这穷书生没有真正将来龙去脉告诉老夫,便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是么?”

清风臣缓缓立起,猛然右手长袖一挥的拍向武论尊道:“无论如何,我真看不惯你脸上的那付脸谱。取下来吧!”

见清风臣没有预警便出手发招,但此举亦难不倒武论尊。只看他忙是震散清风臣的气劲道:“凭这三脚猫功夫,也想……”

“凭这三脚猫的功夫,取下你武论尊面上的脸谱可谓是轻而举!”

感觉额头一道温热的液体向鼻尖滑落,武论尊觉得脸上一凉的欲伸手去摸,却发现左边遮住五官面孔的一半脸谱落至地面,仅余右侧的脸谱遮着。令人惊讶的是,显现出来的左边脸颊上,竟然有着触目惊心的四个字痕,留在武论尊的脸上,赤红的颜色彷若才刚刚刻划上去般。

“胯……下……懦夫!这四个字竟然还是如何的清楚。”

勃然大怒,已然许久没有如此羞愧的感觉,武论尊再无法控制脾气的道:“你……你……是谁?”

没有直接回答,清风臣全身突然涌出令武论尊感觉判若两人的实力、且更在暴升功力之际,脸上的五官变换成为汉高祖刘邦的模样……

“你……你没死么?”

刘邦如君亲临的气度因面貌的改变油然而生,他缓缓开口说道:“大将军即然没有死,朕也岂能安心抛下大汉江山离去呢?只是朕万万没有想到,过了数百年,大将军反骨的个性依然未变,这不禁令朕生出将你斩草除根的念头!”第十册(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