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游戏竞技>梦·三国>第三章黑鹰之死

风神武士仍旧从容离开,虽然仙族人多势众,但族中修为最高的华绢亦没有能力将他留下,身负绝世轻功的他,又怎可能会受困于一般的好手包围之下。洛阳城内适逢大变,仙族族长被不明人士袭击重伤,且那人更随后逃逸,的确震惊好不容易过着正常生活的洛阳城居民。

炜与火龙儿两大仙族核心大将,忙下令族中好手将城内翻过来般的搜索,以免强人没有离开洛阳的藏匿于城中,施行另一个阴谋。

庆幸的是,身中风神武士两刀的黑鹰更未当场毙命。而事实上血液里流着霸王遗族的黑鹰,其一身武艺亦算是了得。虽说两刀仍是无可避免的透体而过,但在仓促之际,凭着自己本身对危险的灵敏度,黑鹰勉强的闪过要害,以至没有当场一命呜呼。

御冰剑一等自然不敢大声宣扬的连忙将重伤的黑鹰送回暂时修筑的寝宫,并火速召来族中医术高明的用药能手,紧急为黑鹰包扎医治。

“情况如何?”

望着自黑鹰床榻走出的仙族大夫,御冰剑搀扶着情绪仍无法平复的瑜儿,率先抢在所有人前问道。

此大夫乃洛阳人士,姓吉名太,字称平。在昔日董卓仍未火烧洛阳时,便是十分著名的大夫。尔后董卓火烧洛阳、移都长安时,他为保安全的将一家大小藏于城外的农家而避过其祸。仙族军将根据地决定于此后,黑鹰久闻其名,多次拜访才决定加入仙族为人世再尽一份心力。

吉平长的秀气,活脱脱俊俏的男子,但见他一派正气不可侵之貌,初次见到吉平的华绢一望亦不禁肃然起敬。吉平眉头微皱答道:“刀势猛且劲,行刺之人的功力定然不俗。若非族长机灵的闪开要害,这两刀早当场要了他的命了……”

“……伤势是暂时已稳下了,不过因为刀锋重创到族长的筋脉,即使复原,族长的功力亦难恢复!”

“可恶,我现在便领人马将洛阳四周寻一遍,定要那风神武士尝尝毒镖的滋味!”

听完吉平的回答,廖添丁愤怒的大拍桌子,嚷嚷地叫嚣道。

一语不发的涅槃喝止廖添丁道:“想要吵醒族长么?廖添丁你给我闭嘴!”

常与廖添丁抬杠的御冰剑亦漠然道:“没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领一队人马?你知否凉州军随时有可能进犯洛阳?暨时不但没有找着风神武士,说不定还会吃上闷亏。”

“哑巴?……御冰剑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也喂几支毒镖让你吃吃!”

御冰剑闻言不甘示弱的冷冷答道:“来啊!怕你不成!”

廖添丁十指夹着毒镖、不住晃着的答道:“来啊!来啊!这回绝对毒死你,就算瑜儿跑来说项也不给你解药!”

两人又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起来,正收拾着器具的吉平徐徐开口道:“族长已经转醒,要和你们说一说话。如果你们认为不很重要,那就算我白开口了。”

推开了黑鹰的寝宫大门,仙族一众尽可能不要发出太大声响往里面走去,华绢亦在随行之中。

脑中仍不断的重复风神武士出手搏杀黑鹰的场景,华绢激动的心情无可言语,更开始犹豫是否该去见黑鹰,因说倒底,黑鹰会受到如此的重创,亦是自己将凶手带至洛阳才会发生。

有些魂不守舍,在一旁与她并肩的涅槃见到,猜中了她心事的开口说:“这是你无心之过,识人不察而已。凶手并非是你,亦非你所愿意,别要太过自责。”

“但黑鹰族长确实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让风神武士有机可趁。”

“族长不是暂时没事么?在这纷乱的时代想要与群雄争霸,我想族长早已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如同风神武士所言:乱世自有乱世生存之道,今日若非是我动手杀了黑鹰,以仙族锋芒毕露之势,终会有人有着同样的想法!”

华绢长长的叹了口气,复而答道:“无论如何,此事的确因华绢而起,不是么?”

涅槃亦露出苦笑的不再说话。众人穿过弯曲的楼廊,在四周“不羁夜”组内高手严密的监视之下,来到了黑鹰的下榻宫殿前。

门口守着两位华绢没有见过的面生男子,只见他们全身铠甲的持着利刃,更不约而同的望着未曾谋面的华绢。

廖添丁见状,会意的向华绢及两人解释道:“绢军师,这两位是御冰剑特地自‘不羁夜’组中挑出千中选一的好手,左边皮肤白晳的叫做孟辅,擅于近身搏斗。右侧国字脸有两撇胡子这位,在剑术上亦有不凡的修为,名为李英溪。”

华绢与两人颔首示意的同时,廖添丁亦向两人答道:“这位便是先前于黑色林地击败大贤良师张角,被先帝刘宏策封‘护国公主’、有‘绝美的梦幻军师’之称的华绢,绢军师。”

“绢军师!”

两人不苟言笑的仅是微微点头恭道,华绢一望,倒有些不知所措的还礼称是。

一直认为是华绢害了黑鹰的瑜儿见状,冷冷开口道:“杀人凶手,有什么好招呼的!”

被瑜儿这么一说,孟辅与李英溪双目一闪而逝的现出杀意。御冰剑感到气氛有些僵持不下,他忙向华绢解释道:“别太介意,瑜儿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族长被袭击的事实。她是小孩子脾气,绢军师不要太过在乎。”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晴此际亦忙向前搀着瑜儿,见状忙转移话题的道:“先探望族长的伤势才是首要,有什么事咱们之后再谈好么?”

急于探望自个儿父亲的情势,瑜儿才没有继续指责华绢的打算入内。岂知,孟辅与李英溪两人竟双双举起利刃的挡在众人面前,似乎没有要让他们入内的意思。

“做什么?让开!”

瑜儿见状,大声斥骂的便要动手。

孟辅持着的大刀并没有因为瑜儿开口而有放下的打算,李英溪此际答道:“公主别要误会,英溪两人只是在做应尽的责任。既然英溪与孟辅兄弟奉命把守在这里,咱们就得严加保护族长的安全。”

御冰剑奇道:“你们俩的意思是……”

李英溪微微颔首向这“不羁夜”的长官致意,随即答道:“既然是身负保护的重责,无论是任何人、即便是族长的至亲,只要黑鹰族长没有交待,我俩万万不能自作主张的放行。若非族长吩咐下来要见谁,我俩决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我不管你们要不要让我进去,总之谁要阻我,我便杀谁!”

瑜儿怒火中烧,两柄藏于衣内的短刃骤然抽出,手腕一转的亮了出来便要动手。

“公主请自重!”

见李英溪的吓阻没有效果,一旁沉默的孟辅大刀半空挥了一挥道:“公主莫要为难下属,否则我们亦需反击自保!”

眼看剑拔弩张的气氛再度持续升高,御冰剑不愿再节外生枝的引发不必要的冲突。但听他大喝一声的拍下瑜儿双手握着的短刃道:“瑜儿,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御冰剑,你……”

原已打算强行突破入内见自己父亲一面,却没料到自己的丈夫竟在众人面前大声喝止了自己、并击飞她手上的武器。瑜儿此刻双眼通红的望了众人一眼,回头跑了开来。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此,华绢立下出面道:“御冰剑,你大可不必……”

御冰剑脸色凝重的伸手制止华绢说话道:“绢军师不用太过在意,瑜儿不知好歹,到这时候还像小孩般闹脾气。族长受伤之事谁也不愿意发生,我亦明白你心里比任何人更加难过,不是么?让她自己一个人想想也好,现在首要之务,是要探望族长的伤势。”

华绢点头的不再说话,孟辅与李英溪此时更开口道:“族长有令,要御组长、涅军师,与这位绢军师入内一见!”

黑鹰的下榻乃是原洛阳皇城内的一幢三层高楼,御冰剑、涅槃与华绢经由孟辅两人同意之下,随即进入寝宫,且登上了楼梯。

或者是内心胸怀天下的个性使然,当黑鹰第一次到达此处之际,便爱上了这可登高望远、将洛阳城内一览无遗的地方。不但立下决定将自己休憩之所筑于此,更把那象征皇帝的大床亦放置在三楼之处,且床头面向可瞧见洛阳城区那方向。

沉重的呼吸声再三人踏上三楼的地板时便已听闻,黑鹰似乎因为伤重的缘故,而入眠的十分无意识。

正当三人目下不知该是否唤醒黑鹰之际,梁上竟有一道黑影的跃至三人的跟前。

“三位是否便是黑鹰族长口中的御冰剑、涅槃,以及华绢?”

说话这人的体型十分魁梧,头上戴了顶用深山黑熊头骨制成的坚硬乌盔。微凸的肚子看似非常爱好杯中物,模样倒有些像华绢见过、有虎痴名号的许褚。虽见他体型如庞然大物般,但背上扛了一把足以压死任何人、似斧像锤的武器,则着实吸引三人的目光。

不但没有引起孟辅与李英溪两人的防备,且此人身上还带有兵刃。会出现在这里,显然与黑鹰的关系十分亲密。但涅槃跟在黑鹰至少有五年之数,且仙族隐居的山谷更未见过这人,故客气问道:“这位英雄从未在仙族中见过,但见您的身法模样,莫非……你是有‘天外飞熊’之称的熊猛。”

熊猛看来倒非常平易近人,他见涅槃望了自己的衣着便知道名号,咧嘴一笑道:“涅军师不愧为仙族内首席智谋,熊某还没自我介绍便被你猜中。没错!在下正是熊猛,‘天外飞熊’只是好事者给熊猛的称呼,不值一提!”

御冰剑此时亦因为涅槃道出这人来历而明白的开口说:“‘天外飞熊’熊猛……熊英雄别要客气,先前黄巾贼作乱于川蜀时,熊英雄便持着兵器一人入黄巾军阵内斩杀对方头目三十余人。漫天的飞箭连熊英雄一根寒毛亦没伤到,‘天外飞熊’这般称呼可一点也不为过。只是,熊英雄何时加入了仙族,为何我与涅槃皆不知晓?”

“因为……先前你与涅槃返回转告武……武论尊将要遣人刺杀老夫一事,所以……所以老夫才会重金请出熊猛来……来保护老夫的安全。此事实为机密,老夫没有让任何……任何人知晓。”

四人本以为仍在沉睡中的黑鹰,有些吃力的扶着一旁的床杆缓缓坐了起来道。

“族长!”

“岳父大人,您没事吧!”

“……黑鹰族长!”

“……”

四人忙是来到黑鹰跟前,在熊猛的搀扶下,黑鹰被安置在柔软的被褥之上。这么个折腾,只见他原本已让吉平包扎妥当的伤口,又自白帛中渗出血水来。御冰剑见了,忙喃喃自语的道:“我再去请大夫来!”

“等……等一会儿,不用了!”

君令如山,黑鹰往常管理仙族上下便十分严格。何况御冰剑更为黑鹰之婿,加上这层关系,倒真如其言的不敢自行离去找大夫。不过只见他口中仍犹自道:“可是……”

黑鹰因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显得十分惨白。他目光一览四人,向熊猛道:“你……你先退下吧!”

熊猛得令,“嗖”一声的又跃上的屋顶横梁。伸手一托木柱再翻,随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不意料的一阵沉默,这三楼金碧辉煌的寝宫内竟没半点声响,除黑鹰强压抑的急促呼吸声,便只有房子外传来的阵阵风声与雀儿蹄叫着。

恰巧,不知哪里飞来了一只与手臂差不多大小的鹞鹰,好奇且不惧生的停在窗棂之上,两个眼珠不停的向众人张望。

望了一眼鹞鹰,黑鹰有感而发的说道:“看!它可多自在逍遥,既能够双翼一展的便振翅高空,不仅能俯视大地万物,亦称霸天下的飞禽……”

复了望向三人道:“……我说么,人这一生还不如鹞鹰那般的悠闲。唉……真是人不如鸟啊!”

眼见黑鹰脸色十分难看,想来该是重伤加上没有充份休息的原因。涅槃见状道:“族长,闲话家常的时间多的是,何必在此时……”

没有让涅槃继续说下去,黑鹰虚弱的伸出手臂拍拍涅槃肩膀的制止道:“老夫自己身体自己知,我快没多久能活了……”

“怎么会?吉平不是说族长所受的伤,至多会影响到功力的回复……”

“那是老夫嘱咐吉平如此说。若非这么告诉你们,瑜儿那小娃儿会这么放过的让你们三人进来么?”

眼眶泛着泪水,华绢还是头一遭面对与和自己像家人一般亲的同伴、且因为自己的疏失将在面前死去。她不禁别开头去,偷拭泪水的支唔道:“黑鹰族长……”

黑鹰哈哈一笑,长声道:“适才生死存亡之际,老夫想了很多,也改变了许多看法。人生自古谁无死,就算我黑鹰终能一偿宿愿的完成天下霸业,还不是逃不过死亡这关。就算没有横尸沙场,亦会埋葬在四张木板之间。故今日若能这般安穏的死去,且还在死前见到我最信任的三人,上苍已算待我不薄了。”

“黑鹰族长别这么说,说不得……”

“绢军师,自当日你决定离去,老夫一直等着你回返洛阳,因为心中有件事情定得问上一问。这亦是为什么风神武士强攻之下,老夫仍未马上毙命的缘故。因为……老夫死不瞑目啊……哈……哈……”

忍住继续滑下的泪水,华绢偷偷拭去的故作沉着道:“族长有何难解之事,华绢定将无所不言、言无不尽!”

黑鹰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何为老夫的天下?何为老夫的霸业?如何才能千秋万载?又因什么原故可以受后人景仰?”

似乎掌握到黑鹰心中的想法,决意无论如何定要点破黑鹰的观念。华绢顿了顿道:“人民为天下,族长内心的想法则为不世霸业。个人一己的私欲可以绵延千秋万载、至死不休,但唯有以德服人才足以受后人景仰。族长难道没瞧见西楚霸王一心建立的不世霸业,嬴政自称始皇帝而妄想大秦千秋万载,商汤与周武的后代虽然不肖,但却不足以抹灭他俩被后人的尊崇……”

“……为了一己之霸业,而视天下为手中的禁脔,实不知天下以人为本。当日的西楚霸王虽然武功盖世、名震江湖,却敌不过富于心计、善用民意的汉高祖刘邦。更何况现下的黑鹰族长呢?”

比之受到风神武士的两刀还重,黑鹰听罢华绢话语差一点没跌下床榻。御冰剑见状,忙向华绢喝道:“绢军师别再说了!”

“继续……咳……继……继续,绢军师此段说明字字珠玑,尽管老夫行将就木,仍恨不得向阎王讨点时间多向绢军师请奕!”

为免黑鹰的病情加速恶化,华绢更瞥见涅槃暗下示意自己别要再说下去。她亦清楚自己对黑鹰的认知仅止于此,故答道:“华绢能说的就这么多,实在没有其他的了。”

眼光慢慢涣散,黑鹰不停喘气的努力开口道:“先祖西楚霸王项羽是何等的英雄人物,黑鹰岂能与之比拟。只是……历代的祖训岂能违背……”

“族长,缘属天定、份乃人为,凡事岂能逆天而行,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双目再睁,黑鹰仿佛因为华绢这席而重新活了起来般,道:“好一个顺其自然!那……绢军师是否能够告诉老夫,项氏一族有否机会重振霸王帝业风采?”

“这……”

看出华绢的犹豫,黑鹰见御冰剑与涅槃皆向华绢频频使着眼色,故续道:“别要顾忌、别要受任何人的影响,老夫希望在往生之前,能够听到真实的回答,并非善意的安慰。绢军师,但说无妨!”

御冰剑见黑鹰极力鼓吹华绢,担心她会毫无忌惮的脱口说出什么更刺激黑鹰的话,才要开口打断。却见一旁的涅槃插话说道:“冰剑,算了吧!就完成族长最后的心愿,别要拦阻了。”

黑鹰一听,向两人露出强装的微笑表示嘉许道:“你俩不愧为老夫极为重视的左右手,只可惜老夫再无法与你俩骋驰沙场、笑谈天下。冰剑,瑜儿是老夫唯一挂念不下的,希望你珍之重之?”

御冰剑内心一阵黯淡,黑鹰如此开口,等若明白咽气就在瞬间。鼻头一酸,忍住答道:“岳父之言,冰剑终生谨记在心。我会好好照顾瑜儿,让她不受一点伤害。”

“好!男子汉一言九鼎,希望冰剑别忘了今次所言。”

将目光转回华绢,黑鹰续道:“绢军师仍未回答老夫的问题?说吧!老夫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华绢不由得瞧向仍伫立窗棂的鹞鹰。随即尝试着淡然的开口道:“唉……族长想要重振项氏遗愿的希望,终究是一场梦。因无论将来仙族会否发生任何有利的过程与奇迹,充其量不过是历史上一毫不起眼的过客。”

“嘿!”

脑中思索着如何说明,才不会让重创的黑鹰受到更严重的打击。她眉头一皱的续道:“北方原最有希望争霸的董卓已死,虽然凉州军仍掌握长安及兵力上优势,但此次内閧早令他们元气大伤,更何况李傕与张绣等人彼此再无顾忌的勾心斗角,未来将不再是诸阀最大的威胁。”

抖了抖两袖,华绢再分析道:“与董卓相同、体内流有羌族血液的马腾,承继着当年名震西域的马援将军威望下,将与韩遂在凉州大有作为,但……仅止于此。”

“那……目下在北方声势最盛的袁阀、夏侯阀,以及公孙世家呢?”

听到黑鹰如此询问,华绢不禁摇了摇头的暗自叹息。虽说自己因为黑鹰即将逝世而透露了许多将来才会发生的历史,但见黑鹰口中的意思,似乎仍不死心的想要为仙族找出一线争霸的机会。

文评皇当日的告诫仍在耳际旋绕,因他已非常明白的回答华绢,过去的历史无论怎么变换已无法更改的事实,而这便代表任何想要逆天的野心家,终要落得族灭人亡的结果。

一想到这里,为了挽救仙族被灭亡的命运,华绢此刻再顾不得所说的话语是否会影响黑鹰的伤势。她正色道:“第一袁阀与第二夏侯阀的确在北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方,公孙世家现下虽然看来十足风光,与袁阀两军彼此驻兵界桥颇具王者之姿,但华绢认为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尽管袁阀不是未来北方名符其实的真命天子,却也确实耀武扬威了一阵子。袁绍与袁术这两兄弟,甚至先后皆有自立为帝的打算……”“……但这毕竟只是昙花一现,这两个利欲薰心、野心大过天下的兄弟终还是不得好死,双双接连以郁闷病死收场。”

“……所以,北方最后会是掌握在夏侯阀的手中!”

华绢点了点头道:“没错!依目下的情势看来,仙族虽然地处天下最精华的地区,但实则更是北方诸阀争相夺取的地盘。洛阳兵力约莫五万余,尽管加上原根据地留保守的仙族旧部,亦不会超过六万。要以六万兵马来拒来势汹汹、逾十万的凉州军,难度已非常之高,何况洛阳右侧仍有公孙世家、第一袁阀及夏侯阀这般一等一的势力。在没有任何外援与兵力的支持下,仙族的前途堪虑!”

黑鹰此刻终算明白华绢一意坚持仙族要退出角逐天下的行列,因认真的分析起来,人单势孤的仙族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支持与众兵阀抗衡。该说,就连坚守一个城池的能力亦是不足,虽然前些日子与公孙世家和夏侯阀签署了势力连盟,只不过,在这样的乱世又会有多大的作用!

黑鹰长长的呼了口气,缓缓道:“老夫明白了……哈!哈!能在自己人生的最后,将所有的一切牵挂抛下,安然埋入黄土。黑鹰死而无憾……哈!哈!哈!哈!”

三人怅然,清楚黑鹰已回光返照的走至人生的终点。涅槃沉默半响,仍是问了一个三人放在心中许久的问题,道:“族长有否未完的心愿?涅槃等三人定全力为您处理。”

近几张不开双目,黑鹰用了最后的气力抓住华绢的手臂,向御冰剑与涅槃吐出死前的一句话道:“传我黑鹰之命,即日起,华绢继任仙族族长之位。冰剑将来与瑜儿所生的孩儿不再姓项,从今而后,再无项氏一脉!”

“涅槃先生如何看待将要率先抵达的两万铁骑队?”

在洛阳汉皇宫内某个已不知原为何名的殿堂,初为仙族之首的华绢,召集仙族内的核心人物讨论著联合部队即将来袭的应变措施。众人之中以涅槃最富计谋,且华绢更清楚其在阵法上的深厚知识绝非自己所及,故有此一问。

为了哀悼黑鹰的去世,族内上下皆换上的全白服饰,身着一袭雪白长衫的涅槃看起来更为深不可测,颇有世外高人之貌。只看他抚着额头回答华绢道:“虽说铁骑队乃是军队之中最强悍的战力,不仅机动性强,且防御力更如同移动的陆上碉堡。但想要以两万之数攻下洛阳,仍是痴人梦话!”

“既然涅军师如此说,咱们干脆趁对方先锋军未到前,也组个什么鸟骑兵,杀他个措手不及如何?”

廖添丁一拍桌子的喝道,仿佛好似胜卷在握,联军部队已溃败般。

涅槃饮了一盏水酒,哈哈一笑的道:“若行军打仗真如添丁所说般,那就没有什么意义啦!而我想,对方亦是要利用咱们轻敌的态度,而达到他们某个程度上的目的。事实上,涅槃倒想要听听华族长您的意见?”

与涅槃双目交集,在其眼中瞧见了鼓励的意味。华绢明白涅槃此举是为了要让自己在仙族族中重新建立不可动摇的地位,以免不足以信服众人。

点头的以动作回答对涅槃的感激之情,华绢脑中构思了一下的开口道:“廖大哥所言固然没错,但那仅是面前有勇无谋的对方部队。兵法有云:攻城着需两倍以上守方兵力才有胜利的打算,在粮草与用水及士气都俱全的状态之下,若敌方没有十万以上的部队硬撼洛阳,是不会有任何的胜算,想必对方该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凉州联合部队竟然只派了两万铁骑队当先锋军,定有其后着的用意,我曾与贾诩交手数次,大略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对手。若我猜的没错,两万铁骑队不过是个晃子,主要是贾诩清楚仙族情报网的完善,故意散播出来的消息!”

御冰剑恍然大悟的道:“所以族长的意思是,联合部队来的不只两万,有可能是十万之数。因你适才谈到攻城的部队需要守方兵力的两倍以上,故十万该是没错!”

一旁听着的涅槃摇头道:“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

“冰剑以为凉州军与‘五斗米道’集结起来的马匹有十万之数么?没有吧!就算是马贼出身的公孙世家,顶多只有五万之数,且还并非全是良驹。何况两军更非专精于马匹上的饲养,又怎能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凑出十万良驹呢?所以冰剑所言实虚参半!”

“实虚参半?”

华绢道:“没错!以贾诩攻于心计的个性,虽说假意放出两万先锋军的消息,但事实上实际的兵力定不仅于此。不过为了时效与马匹数量因素的限制下,充其量大约是三至四万左右。”

“三至四万……哇噻!咱们洛阳城内与近郊的马匹加起来,顶多只有一万匹之数,怎么打啊?”

廖添丁有些咤舌的道。

涅槃接口道:“添丁说的对!这亦是为什么贾诩有恃无恐、先遣部队到达洛阳的原因。因他算准了洛阳境内马匹匮乏的情形,且他遣铁骑队的目的并非攻城,只是为了牵制咱们得按兵不动的观看情势。待到时候大军一到,才会发到围城的总攻击!贾诩的目的并非将仙族赶出洛阳,而是打算诛杀殆尽、一个不留!”

“这么说来,咱们此战岂不是毫无胜算?”

御冰剑像是了解了的道:“嘿!廖添丁,咱们是否毫无胜算这倒未必。因为既然涅军师与族长都清楚目下的局势,该是想要了解一下咱们对此役的看法。而事实上,他俩想必已有应敌的妙方。”

廖添丁狐疑有些不相信的望了御冰剑一眼,然后向华绢两人问道:“真的么?这家伙该不会骗我吧!”

羽扇轻轻一点,涅槃微微笑道:“冰剑说的确实没错,我与族长先前便已针对此事私下商讨数回,做出最后的决定。只不过,族长仍是认为需要大伙的同意,她才肯发布出来!”

“族长未免太过客气,您既然身为仙族的大家长,正所谓君令如山,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啊!是啊!族长本来便有‘绝美的梦幻军师’之称,可见其运筹帷幄的功力非凡。我们不过是持兵器上场杀敌的粗人,怎会对族长的见解有看法呢?当然是一致赞成啰1

“我还不曾见过这么开明的族长,新族长的气度可真是无人能比呢!”

仿佛忘了凉州联合部队抵城在即,仙族众人完全轻松的开始谈论著华绢过往的优异表现及令人称道的功绩,什么百年难得一见、历史上的奇筢,甚至可能是某某年代转世而来的开始猜测了起来。

华绢闻言有些无奈,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众人对自己的赞扬。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涅槃悄声的移坐到自己的身畔笑道:“师尊(文评皇)曾对我说过,涅槃的最大优点不在于对国事的分析、战场上的计谋,而是人心鼓动的能力。你瞧!本来因为黑鹰族长过逝而在士气上遭受严重打击的仙族,不又因为你的出现而重振雄风了么?”

“嗯……这也算是近日以来唯一可以高兴的好事!”

原是想要让华绢不在挂念之前的不快,但尽管如此,涅槃仍听出华绢强颜之下的郁闷心情,涅槃见状随即问道:“是否仍陷在黑鹰族长被刺杀的阴影之中,还是面对瑜儿的不可原谅而耿耿于怀?我记得你并非这么意气消沉的人,怎么今个儿反像是一击就会破脆的纸糊娃儿?”

“涅先生又要欺负小绢了么?当心我的斋心念不留情喔!”

两人闲谈之际,与华绢十分交好的白晴亦是来至两人的身旁坐下道。

华绢摇了摇头的向白晴笑了一笑。不过,经涅槃如此一问,她亦感到自己心境上的不对劲。随即将先前吕布一事及对风神武士的看法向两人倾吐,说到激动处,竟将本放在几上的一个苹果捏得成泥状。

“……这接二连三的结果,对我来说的确十分冲击。曾经一度,我想要将自己藏在没有人认识的角落躲起来,好好的思考这个问题。吕布此人的确是不值得信任的家伙,因他本身潜在的无涯野心有可能会随时爆发,和他合作可谓是与虎谋皮,而我亦看不起他用条件交换条件的态度。现在,我其实最在意的……还是瑜儿对我的看法。”

“真金不怕火炼。关于瑜儿,小绢就不用太过担心了。这阵子的相处,我清楚瑜儿不过是因为丧父的关系而有些情绪错乱。只要给她一点时间,相信她会回复之前的模样。至于吕布的话……”

似笑非笑的接着白晴话语,涅槃取笑华绢道:“……至于吕布的话,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美人亦难渡英雄岭。吕布武学造诣可谓名震天下,又是一个翩翩美男子,这般条件的乘龙快婿实在难找,也难怪华绢亦对他再三动心。七情六欲乃是人常情,‘族长’倒也不用太过拘束,虽然你亦是仙族第一任女族长,但若真有需要后宫俊男三千,又有何不可呢?”

被人说中心事,华绢脸皮拉不下的假意愠怒道:“嘿!涅先生再胡说八道,我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找你开一下刀,恰巧打扫的王妈这两天工作繁忙到无法分身照顾马匹,便将你贬到马房去打扫马儿的排泄物如何?”

“那可不好!”

“咦!”

望着难得开玩笑、且投反对票的白晴,只听她接着说道:“若涅军师照料马匹一个不闪神,说不得害死那些可爱的马儿。依我看来,还不如要他在凉州联合部队攻城的时候,充当最前面突袭的步兵,以振士气!”

涅槃露出“你娘脚好”的神情,笑骂道:“要我当步兵可以,但白晴你可得做我的人肉盾牌才行!”

“哈!哈!哈!哈!”

因为涅槃与白晴两人的连手搞笑,终于让华绢一扫心中的阴霾。但见她顿了顿的续道:“玩笑可以随便说说!可是咱们定得商讨出如何在凉州先锋军到来时,杀他个措手不及,并且随即退却杏花村、弃守洛阳的打算!”

万马奔腾,真是名符其实的万马奔腾。洛阳城西约十余里之处,为数逾三万的骑兵队正连夜不休的急驰着赶往洛阳城。

这队骑兵人人身披重甲,个个体格彯悍、精神抖擞,弓箭刀剑齐备的置于马鞍两侧,足见事前准备之完善。

这批骑兵部队,乃是凉州军与“五斗米道”,及先前投效凉州军麾下、原吕布军中,挑选出来最精锐的重铠骑队,数量共计三万七千八百二十一名,为目前联合部队中,最具移动力及战力的一支劲旅。

领军的统帅正是有“枪王”之称的张绣,只见他一人一骑的策马在大军最前方,出名兵刃“霸王枪”置于马鞍旁、以皮革长绳牢牢固定。

随伴在侧的,是一车建构坚固的四骑马车,外框用以生铁铺设的可抵御任何强弩的偷袭,显见车内有着十分重要的人物。而驾御马车的,正是后来才加入凉州军、目下亦为影子军团一员的周仓。

张绣的心情显然不太开心,只见他一脸深沉的伸手抽起“霸王枪”,用着枪托敲了数下身旁齐驰的马车车厢道:“还要继续前进么?咱们部队都进军一天一夜了。若再不休息,怕没到洛阳,所有的马匹都累毙当场!”

马车一侧的窗棂“依啊”被推了开来,凉州军目下的首席军师果然端坐在内,只看他好整以暇的淡然道:“主公别要急躁好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好不容易就要完成平定长安与洛阳的大计,如果在这当头出了岔子,就前功尽弃了。”

“前功尽弃!前功尽弃!我倒瞧不出有什么前功,又如何会有尽弃的可能?至于贾诩你说的大计,是指让李傕这老狐狸当上凉州军的统帅么?提到这老狐狸我便一肚子气,不过是因为敬老尊贤的瞧在济叔的面子上,将凉州军统帅之位让与他。否则,一只来自西凉的土猴子,怎可能有机会登上号令三军的统帅!呸!他竟真以为自个儿的魅力惊人,还对我指使来指使去的,更要我领着骑兵队打头阵的为他效力1

贾诩道:“主公难道没听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么?李傕的风光不过是暂时的,主公要看的是长远的未来啊!主公相信贾诩好么?”

哼了一声,尽管张绣对李傕目下成为凉州军统帅颇有微言,但贾诩所说的一字一句他依旧言听计从。只见他老大不爽的将“霸王枪”再插入一旁的马鞍,不再答话的指挥骑兵队继续前行。

见到如此,贾诩复而将窗棂合上,此际一道无俦霸气的男声竟自车内发出道:“阿诩手无寸铁,亦无掌兵之实,但却将张绣治的服服贴贴。也难怪当年与文兄提及阿诩时,文兄多次称赞你的谋略决不在李儒之下,将来的发展更无可限量。老夫当时还不肯相信,今日一见,果然令老夫大开眼界。”

贾诩仿佛没什么心情起伏,微微笑答道:“师伯过奖了!贾诩是因为受到主公的看重,才会有如此快意的发展舞台。说倒底,若没有主公的知遇之恩,怎会有今日的贾诩!”

“说的好!好一个知恩图报的年轻人,‘文氏五秀’该要以你为首才对。当初,文兄怎么会决定是那个短命的李儒呢?”

谦笑一声,贾诩接口道:“李师兄、司马师兄、田师兄与庞师兄,四人各有所长、互有专精。贾诩习的不过是皮毛之术,甚至连师尊一成都不到,怎敢自以为了得呢?”

“……何况庞师兄的侄字辈中,更出了个不世的奇才。师尊当日一见,更赐‘凤雏’二字。”

那人奇道:“不世的奇才?难得文兄如此的称道,这人该非寻常。他姓啥名啥?”

“庞统!此人学富五车、辩才无碍,贾诩曾与其会面,真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叹不如啊!”

“嗯……此话之后再作讨论。阿诩,你仍未回答我之前与你会面时,所提出的问题?”

“贾诩不明白师伯的意思?”

那人微微一楞,随即像强忍怒气般的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语。老夫先前因为你师兄李儒从中牵线的缘故,与凉州军达成合作上的共识。北方的东边,由老夫一手扶植的傀儡袁阀来控制当地的势力,令凉州军与‘五斗米道’可以顺利的拿回长安与洛阳而不受阻碍。如今长安已回归凉州军管辖之下,而洛阳的仙族亦不堪一击,那是否代表凉州军的目的已经达成,该要实践先前承诺老夫的条件?”

“喔!原来是这回事,师伯直接开口不就成了么?只是,贾诩在凉州军中,美其名是首席军师。但事实上却无真正掌权的能力,是故李师兄曾允诺师伯的此事,贾诩还得请示上级才行!”

“嘿!请示上级,好一个请示上级,好大的胆子!”

“唔……”

那人不怀好意反覆喃喃自语的同时,尽管贾诩早已提防着对方会突下杀着。却仍旧冷不防的被掐住脖子。

只需要微微施力,贾诩便会立毙当场,眼前一黑,就快要去见閰王的同时。却听贾诩因为没了空气而涨红着脸、努力的开口说道:“杀了……阿诩,对……对师伯您绝对没有好处的啊?”

“哼!”

那人长袖一振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不发一语的似要瞧贾诩如何解释。

重新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贾诩不自觉的猛然多吸了几口。他低头干咳了几下后,随即开口道:“若贾诩在此地猝死,师伯定要付出沉重代价。甚至,再无机会及实力对付仙族!”

那人一闪诡异的目光,盯的贾诩背脊发寒,只听他毫不在乎贾诩这威胁口吻的道:“听师侄这么说来,该是有十分有利的条件持在手中,所以才胆敢与老夫谈判啰1

明白对面的这人实力非同小可,即便自己大声喊叫的引起周仓与张绣的来援亦是无用。他不自觉的降低了姿态道:“阿诩怎敢与师伯谈判什么呢?只是这事之中的曲折,师伯并不知晓,贾诩是想替师伯分析分析!”

“喔!那你便说来听听吧!但切莫忘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是掌握在老夫手中,暨时老夫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也行!”

贾诩眼中杀意一闪即逝,恭敬的问道:“师伯是否知晓仙族族长黑鹰已死?”

“什么!?是何人动的手?”

故意装出茫然的模样,贾诩狐疑道:“咦!不是师伯先前下令动的手么?且也唯有师伯如此强横的实力,才能在洛阳来去穿梭自如、视仙族‘不羁夜’高手如草芥,将黑鹰于洛阳的‘亿客坊’二楼击杀。”

原来,马车中的此人,便是先前曾与李儒私下秘密协议的武论尊。他原与李儒商讨了互利共惠的内容,且放心的先行离开、远赴冀州,为目下与公孙世家征战、未来自个儿的傀儡皇帝袁绍布下一劳永役的计谋。

本以为西面的计划该顺利进行,以李儒才智过人的能力,定可以反将王允等人铲除、重掌洛阳大权。

没想到这将计就计的办法虽是完美的实践,但却被华绢暗中救援而来的仙族高人与第二夏侯阀给破坏,董卓与李儒两人更成为此役的失败者,这着实为武论尊动怒,也亦因为如此,武论尊重新看待华绢这异世界而来的对手,才会大方的现身于司徒府邸,向华绢告知光明正大的一战。

自己虽非是心地善良的人物,但非表示会用着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敌人。说实话,华绢的确是武论尊成名以来,第一个遇上最为头痛,却十分感兴趣的对象。以目前的绝世修为若真要杀她,除非是文评皇亲至,否则,普天之下又有哪一个人能够阻得住自己。

只是,当惯不择手段的自己仿佛体内充满一种莫名奇妙的兴奋,或许是遇上在脑筋旗逢敌手的对象。所以,武论尊才会抛弃简单的搏杀方式,想要堂堂正正的与华绢斗智,也因为如此,与华绢达出正面宣战的协议后,才会向华绢发布,他要搏杀黑鹰的可能。

不过,由于第一门阀与公孙世家的战事并没有想像般顺利,在袁绍领兵下的第一门阀,加上天论堂的众高手,竟仍败多胜少的无法跨越界桥以西的领域。令自己本来想先行潜入洛阳,将黑鹰首级取下的打算,暂且延后。

“老夫虽来性喜用谋,但若真做过的事情,亦不会不承认。此事老夫的确亦是在你这里第一次听闻!”

“这么说来,黑鹰的死与师伯完全没有关系啰!咦……这可奇怪了,普天之下又有哪个除师伯外的高手,能将黑鹰击杀?”

听到贾诩这么一问,武论尊亦陷入一阵迷惘。身为数百年前的无敌将领,仍是想不出会是谁有如此的实力将黑鹰斩杀。若真有此人,该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不会没有存在在自个儿的脑海当中。

记忆中能与自己匹敌,且可以入洛阳如无人之境的对象,当世该只有两人。一个是清楚自个儿并非凶手的自己,一个是更不可能有任何理由杀害黑鹰的慈悲好友文评皇。

此事并没有困扰武论尊多久,因为,黑鹰的死对武论尊而言,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的容易。是谁将他宰杀,对自己实在没有任何重要性,但唯一令他在乎的,是为何在此际贾诩会将此事当作重大事项的提出。

“黑鹰之死,又有什么样的契机令你掌握全场局势?虽说他仍是西楚霸王之后,其名声与号召力亦是不凡,不过,若他真的死亡的话,像涅槃、华绢之流,自会紧急的接下他的领导地位,与凉州联合部队周旋!”

贾诩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师伯认为,由黑鹰领军的仙族,与华绢领军的仙族,哪一个较为棘手?”

“华绢的反应、机智,百年难得一见。虽说黑鹰拥有优良的西楚霸王血统,但不过是一介匹夫。尽管在领军之中会聆听华绢与涅槃的意见,只可惜他那深藏已久的野心早被唤起,华绢与涅槃昔日见到、言听计从的那人早不复见。是故,虽说仙族人等皆为黑鹰本来的子弟兵,但若真由华绢领军,那才是真的难对付!”

“没错!师伯说出了一个重点。黑鹰业已在这乱世淘汰,但仙族的新族长正是华绢……”

若有所指的瞧了武论尊一眼,贾诩明白自己的一番分析已处在此事的上风,而事实上他更掌握了一些足以令武论尊绑手绑脚的讯息。只见他徐徐续道:“……贾诩知晓师伯在冀州支持的第一门阀,现下正与塞北新的势力‘公孙世家’交锋,且……不甚乐观。而这场战役将会连带影响到第一门阀与第二门阀未来的势力发展。贾诩更清楚若仙族在与凉州联合部队此战中取得胜利后,并和第二门阀再一次的连成同一战线,暨时天下大势将会不在师伯的掌控之中。”

“嗯!”

被贾诩说中了自己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武论尊露出难得的沉默。的确,目下公孙世家与第一门阀在界桥的战役,无论成败皆会影响第一门阀与第二夏侯阀的权力变更,尤其是甫得“青州军”而声名大噪的曹孟德,已被自己列入实现倾世霸业的最大阻力。

与第一袁阀家世相同的第二夏侯阀,足智多谋的曹孟德便比袁绍来的更为优秀,虽然曹孟德并没有袁绍如此运道的有着长辈提携,但不可否认的,曹孟德这阵子可圈可点的表现,不但令第二夏侯阀摇摇欲坠的地基得以扎实,更让武论尊常常暗自思考是否所托非人。

与公孙世家这战,第一袁阀是非胜不可,因这将代表着袁阀在此役中展现的超强实力无人可敌,更因为公孙世家丰富的马群资源而得以建立强大的骑兵部队。

反之,若第一袁阀在界桥吃下败仗,那将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因好整以暇的夏侯阀将会趁机北上,一举将士气涣散的袁阀消灭,统一北方。

傀儡势力可以重新建置,但武论尊清楚,若夏侯阀成为北方最具影响力的兵阀之后,以他与仙族之前的关系来看,极有可能会倾力的助仙族站穏脚步,甚至将仙族纳为己用。

所以,凉州联合军队目下的倾向对自己的棋局便十分重要,也惟有曾令华绢吃过闷亏的贾诩在凉州军之中,才可能在进攻洛阳的这场战役先淘汱掉仙族,再与自己扶植的第一门阀夹攻、踏平夏侯阀。想到如此,武论尊不由得不承认,目下的贾诩的确不能伤他半根毫毛。

“不知师伯是否同意阿诩的话,要凉州军与师伯合作,当然无不可能。只是,双方的立场得要平等!”

赫然听到贾诩如此目无尊长的开口,武论尊冷哼了一声,右袖气劲直击,冲往贾诩那似笑非笑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