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游戏竞技>梦·三国>第四章垓下刀歌

烛火映照下,将挑灯夜读的华绢衬托的明艳动人。美丽的脸孔,虽无法称得上是绝色、比之貂蝉或瑜儿亦仍逊上一筹,但华绢所散发出来的那股英气,却是几人之最。

将吕布适才递给自己的冰蚕宝甲捧在手上,华绢不禁想的出神,自顾自的喃喃自语道:“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

有些手足无措的将冰蚕宝甲掷向营帐的一角,华绢抱着头、目光涣散的道:“该怎么办?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没料到自己竟会被三国武艺无敌天下的吕布爱上,华绢不可思议的来回踱步,一面念念有词的伴着身体摇晃。

“该死!不行的,我不能爱上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因为……这将有可能改变历史的任何一个环节!啊!啊!啊!啊!”

“绢军师,发生了什么事么?绢军师?”

因为发现了凉州军有些异常动作,张辽忙是奔往吕布帅营。没想到一直以来都会窝在营帐中喝酒的吕布竟然不在,张辽故返转华绢的营帐,欲请求指示。

到了帐外唤了几次亦没得到任何回答,张辽正想四处看看的同时,突然听到华绢自营帐内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满以为是凉州军派刺客来暗杀华绢,再顾不得礼节的冲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满头乱发、蹲坐在一旁,一点都不像平日妙计连连的华绢。张辽见状也不打话,忙运劲全身,玄天武豹一亮的将华绢四周护住。

“做……做什么?”

“啊!?绢军师不是遇袭么?”

“遇袭?张辽你头壳坏掉了么?还是白天太阳晒的太多了?否则,怎么会以为我遇袭了呢?”

面对张辽死盯着自己看,华绢望了一下四周,赫然发现自己的狼狈,这才急忙梳理打扮一下,坐回躺椅干咳几声、复而一派正经向张辽道:“嗯……什么事吗?”

似乎对华绢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举止没有太大的反应,张辽正色道:“绢军师猜的果然没错,河流沿岸不但堆积着大量的鬃毛,亦有不少的剩饭菜渣。而张辽更遣人暗中逆流而上的查探,真的发现有不少凉州军驻扎。”

“这……吕将军已经告诉我了,是否全为骑兵?”

张辽闻言,伸出大拇指赞道:“绢军师果然了得,初步的估计,至少约有三万之数。”

“三万的骑兵队……这对目下的凉州军而言,可谓是全部骑兵的总数。我猜的没错,贾诩这招真是高明!”

张辽疑道:“绢军师为何如此认为?这该只是一套行军布阵的方法,张辽并不觉得贾诩用兵之道有高明的地方?”

华绢笑道:“军队之中,以骑兵战力最强。骑兵队不但配备精良的武器及铠甲,移动力亦是三军之冠……”

“……贾诩选择将骑兵队屯集于河川的上游,不但可以避开敌人以水计的方式攻击,亦不会有被对方用毒或是切断水源之虑。长安附近皆是草原地形,只要山丘上的凉州军可以牵制我军,则贾诩将在骑兵队养精蓄锐之下挥兵直击长安。暨时我军若欲退兵救援,则将有受前后包夹的危险。目下贾诩如此的安排,不但令我军纵使知晓敌方的现状,亦无法随意的任意攻击,此名为犄角之势。”

“这……咱们军中的骑兵亦是不少,难道……不能先派遣突袭他们么?”

“张将军说的方式我亦曾想过,但若对方避不出战,领着骑兵队与咱们来个你追我跑的游戏,结果又是如何?贾诩绝不会笨到与咱们正面交锋,他定是在等一个契机,好作全盘性的计划!”

“可是……凉州骑兵队不过三万,就算让他们袭击长安,咱们亦有八万士兵正守着京城。兵法有云:攻城兵力需要在守城兵力的两倍以上……”

华绢点点头道:“没错,但这是指正常的情状之下,张将军可别要忘了……这八万士兵中,绝大多数都来自凉州。目前他们愿意归顺皇帝,是因为顾忌吕布的厉害。若凉州军散播谣言,指称吕布兵败的话,你道那八万士兵不会再一次的反叛么?”

张辽此时终于明白打仗并非单打独斗般的简单,他忧心道:“绢军师可想到方法了么?”

“目下的萦阳由谁守城?兵力约有多少?”

不明华绢为何如此询问,张辽忙开口道:“萦阳现在由昔日汉朝旧吏把手,约有二千兵守城。”

沉吟一会儿,华绢挥手道:“二千不足以抵抗凉州军准备的骑兵队,张将军最好找一猛将领万余人马进驻。并遣一人急忙回长安告知王司徒此事,让他有时间应变及筹划。”

张辽称是的待要离去,华绢忽又叫住张辽道:“这万余人马必需要为清一色的骑兵,且让他们好好的在萦阳歇息,以便应付欲偷袭长安的凉州骑兵!”

“呜……呜……”

张辽用心牢记的转身便走,此时营外却传来敌军来袭的号角示警。

张辽听了忙向华绢一望,只听华绢脸色严肃的道:“战事终于再次展开了!”

夜幕低垂,天空布满星星的似伸手可掬,而如此良辰美景,在萦阳以西的大草原上,却正展开另一场激烈的杀戮。

凉州军驻扎的山丘通道两旁布满耀眼如日的火炬,为首一人持着兵刃,领着约莫五千余士兵、横渡河川的冲杀而来。

吕布军这方的斥侯早已发现了敌军的踪迹,忙拿起号角的通知全营士兵备战。不一会儿时间,全营个个重铠披身、弓箭长枪短刃无不俱全,个个杀气腾腾的等待敌军的到来。

吕布此时亦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他手持银天双戟、座乘神兽赤兔的跃至阵前,只见他左手一挥,为数上万的士兵在他的领军下向敌军接近。

“步弓兵,弯弓搭箭!”

“射!”

“嗖!嗖!嗖!”

满天的箭雨从半空落下,连天上明月也被密集的箭雨遮蔽而如乌云一片般。随着吕布领头冲杀的数百骑兵料想不到对方会避重就轻的如此开战,冷不防的即被射倒了数十骑。

吕布见状忙是抡戟的化为巨大盾牌,将迎面射来的箭雨一一挡下。口中大喊道:“骑兵队退下,改由铁步兵持盾牌在前领队!”

尽管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吕布仍立下迅速调度将士,堪堪把场面重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只见本是随着吕布的骑兵队一分为二的自左右两旁退开,后面跟上的铁甲步兵马上把防御力强大的盾牌一推护在前方,另一手则是拔出了长剑准备与敌人首次的近身搏杀。

对方此次的突袭显得有备而来,见吕布军如此的应变,领军的小将从容不迫的右手一摆。原本半跪于地上射击的弓箭手立即退下,而为数千余的骑兵队个个手持大砍刀的冲了上来。

两方的距离早因此而拉近,故千余骑兵队冲将过来的同时,根本没有让吕布军的人马有任何应变的时间。铁甲步兵虽然以防守见长,但面对居高临下的骑兵队可说是毫无战力可言,两军甫一交锋的结果,便是吕布军──乱成一团!退回部队后方的骑兵队还没有时间喘气的同时,前方已传来了己方士兵叫苦连的哀嚎。

“该死!退后的骑兵队左右包抄他们的腹翼,快!”

士兵们因为自己的不当指挥而伤亡惨重,且就算自己身负高深修为亦对此一筹莫展,吕布近几咆哮的再次发布命令,指示才要返回殿后的骑兵队一分为二的包抄凉州军。

吕布自己更是暴跳如雷,银天双戟一划、便单戟匹马的冲入对方阵势之中,搜神气劲狂催的展开屠杀。

领军的凉州军小将见状,手上长枪一挥的道:“殿后的弓箭手分成两队守住左右二翼,别要让吕布军的骑兵越雷池一步。所有骑兵会合为一的全力扑杀吕布!”

“遵命!”

“是啊!让那自以为是的吕布,瞧瞧咱们凉州骑兵的厉害!”

仿佛像发了疯般,凉州骑兵个个精神抖搂、宛如神助的挥着大砍刀向吕布,再没有将吕布当成无敌战神看待。

没想到对方的战意如此高亢,吕布微微楞了一下,但随即笑道:“以为用人海战术便会让我怯步么?未免太小看我吕布了……就让我大开杀戒吧!”

似毫没有理会凉州军鼓起的无穷战意,吕布双腿一夹的操控着神兽赤兔向前疾奔,随手一划,前方几骑欲阻下吕布的骑兵,当场毙命!

众骑见状,忙左右召唤的聚集数十骑的策马而来,其中十数骑更取出强弩的拔箭便往吕布射来。

吕布哈哈一笑,伴随通灵的赤兔跃空闪开,搜神气劲配合银天双戟再发,活生生的数十骑瞬间亦成死尸。

“再来啊!不怕死的便再来啊!”

眼见吕布像是取得上风的逢敌便杀,但左右分为二股的吕布骑兵队便没有如此好运。凉州弓箭手好整以暇的将利箭破空射来,再度令骑兵队得上惨痛的重创。双方等若互有胜败、不分上下。

战况延续了数刻,凉州小将知晓任务已经达成,他仰首再喊,指挥凉州军全数撤退。

“啊!这样子便退兵了,不会吧!”

目光望向整齐有序退返山谷的凉州军马,吕布高举银天双戟的喝道:“咱们今夜便将凉州兵一举挑了……”

“且慢!”

才要埋怨是谁坏了自己杀敌的兴致,却见张辽等人,与华绢皆驾着马匹奔至自己的跟前。

或许是因为华绢亦在其中,吕布意外没有发怒的向适才阻止自己追击的张辽道:“怎么了?凉州军不是打不过咱们的逃回去了么?为什么要阻止我追击呢?”

张辽望了下华绢,随即向吕布道:“阿辽认为贾诩诡计多端,此行必多有诈!”

“喔!此话怎讲?”

指着地上与离去的凉州军,张辽道:“大哥没有瞧见凉州军撤退的痕迹,整齐的令人怀疑么?且看他们井然有序的徐徐撤走,定是打算引诱咱们追击上去!”

听张辽提起,吕布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他亦点头道:“阿辽说的亦不无道理,只是错过此次机会,倒不知何时才能攻溃凉州军?”

“适才阿辽也有向绢军师询问此事……总之,还是先回营商议为先。大哥,你瞧瞧士兵们疲惫不堪的模样,就算真要追击下去,咱们也没有胜算。”

吕布见众兵状况,果然如张辽所言般的疲累不堪。慌忙的整军迎击来袭的凉州军,不但睡眠不足,连衣甲头盔都没的及配戴完整,衡量现下的轻重缓急,吕布亦点头的鸣金收兵。

五日后战况胶着,自当日凉州军开始于暗夜突袭吕布营地后,凉州军便开始一日连场的出兵袭营。

早晨也好、日正当中也好,就算是晚膳的时刻,或者是三更半夜,凉州军都有条不紊的派出约莫五千的凉州兵进袭吕布营地,且运用着几类兵种的不同,令吕布军从没有任何讨好。

若是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凉州兵进袭的问题便不用烦恼,而事实上吕布亦为此而绞尽脑汁的欲想出个方法解决。

萦阳城以西属于一个宽广的大平原地区,除了几个稀少、如同凉州军现下扎营的山谷小丘外,其余几乎没有所谓的天险及屏障。在此地扎营栖息的话,很容易会受到四面八方进袭而来的敌军。

若己方的军队数量强大,就没有这点问题,只可惜吕布为了一意出兵,允诺只动用八万军队才会变成如此的结果。

四面八方皆有可能成为敌人进袭的路径,吕布军自然四面八方布下了不少的人力及岗哨,随时注意凉州军的动向。如此一来,吕布军得花费更多的士兵担任这样的工作,自然消耗了无谓的体力及精神。

吕布同样的发现了这个问题所造成的重大影响。士兵无法好好的休息,就算是百胜之师亦会倒下,故在对方打算将战事延长的同时,吕布亦要所有不需执行勤务的士兵充份休息,甚至取消一切营中的杂事处理。

原以为如此一来可以将对方意图消耗己方体力及士气的计谋不攻而破,只可惜接二连三再来袭营的凉州军领将不但个个深闇兵法之道,而且后着人随身带着鼓锣钹笛大声吵闹,非要将吕布营内没有参战、仍养精蓄锐的吕布士兵全数唤醒。

吕布知悉后勃然大怒,屡次想要全军出击进攻山谷,只可惜山谷通道狭窄,兵力尽管优于对方却全然派不上用场,反倒是被凉州军设下的强弩部队伤了不少人。

连日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吕布军个个看来士气消沉,脸上的黑眼圈更加深遂。就连武功造诣深厚的吕布等人,亦因为凉州军屡次来袭皆奋勇出战的缘故,搞得自己也接近崩溃。

“可恶!我快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想要战胜,就连坚持身体下去的精神都可没有了……”

“是啊!站了一天的岗哨,本想好好的回自己床上睡他个一觉。正要进入梦乡时,凉州军却又敲锣打鼓的袭营而来。”

“可不是么?都快累的受不了了,哪还有力气拿着枪上场和凉州军厮杀……小声的告诉你们,看样子咱们是输定了。”

先前说话那人一脸慌张的道:“嘘……老王,你别要乱说,当真你的脑袋瓜子落地!”

老王左顾右盼一会儿,再次谨慎的道:“我可不是胡说八道啊!听说,河川上游的地方,凉州兵有一军早好整以暇的等待绝佳时机要来对付我们呢!真的,清一色的骑兵队!”

“真有这回事?”

“嗯……”

“那就糟糕了……”

几个士兵躲在一角的窃窃私语,完全被本来完全不想再理会这场战事、隐蔽在一个营帐屋顶的华绢听见。

因为吕布几日前于河畔的告白,华绢自觉承受不了,但又苦于此战的重要性而难以下决心的抛开,故索性将自个儿藏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抱着诛仙、不经意听到对白的她仰望清澈的星空,微微叹口气道:“攻城为下、伐谋为中,而扰乱敌人的心里为上上之计。看来,贾诩这人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有显著的成绩。即便目下两军的兵力仍以吕布军占有绝大的优势,但事实上整个军队的士气已跌到谷底,而谣言更肆无忌惮的开始散播。完蛋啰1

“那……被誉为‘绝美的梦幻军师’的你,为什么不出面制止呢?”

闻得背后来声,华绢本由惊愕转为喜悦,忙回头道:“风神先生,真的是你!”

当日,武论尊为了与华绢当面下挑战书,特意着人以调虎离山的方式将风神武士引开,华绢本以为风神武士修为高绝,该在数日之内便会返回自己身边,岂料风神武士自此音讯全无,令华绢不禁有些烦恼风神武士的安危。

不过,明白对方亦算得上是宗师级的人物,身法、刀招更另成一套武学,华绢才没有派人寻找,只是在自己于司徒府下榻的地方留下书信、表明自己为何临时忙着离开长安的原因。想不到,在睽别近十日后,风神武士仍是找着了华绢目前落脚之处。

来个善意的拥抱,风神武士与华绢绝无男女之情的庆幸对方安然无事。此时华绢问道:“武论尊说用调虎离山的技俩将你引走,那你是怎么发现这是个陷阱的?”

风神武士不好意思的搔着脸道:“这得要从有一个蒙面人自你榻下而出,抱走了一个用棉被卷着的物体说起……”

原来,在当日于长安第二门阀曹孟德求见华绢的同时,风神武士因为明白长安城中高手如云,且华绢的太平真劲修为又鲜少人能占的上便宜。于是,便自个儿找了个地方泡茶、吃些糕点,顺便享受一下不需寸步不离华绢的短暂自由。茶饱饭足后,风神武士同样使着迅雷身法的返回华绢的下榻处。正待要入内之际,竟在同时有一蒙面人肩上扛了一只卷成长条的棉被,且望见风神武士时更忙着逃窜离开,令本还一头雾水的风神武士不禁疑心大起。

身法催谷的忙向此蒙面人追来,本自诩轻功造诣少人足以匹敌,此蒙面人身上还负有一只棉被,该非自己的对手。想不到跑过长安城内的数条街道后,这人不仅像十分熟悉长安地形外,轻功更是一等一的高明。

风神武士此时不得不猜想这人与武论尊有关,正自腰际取出黑白两刃、打算隔空发劲的阻下此蒙面人的同时,转角处似请君入瓮的闪出数名修为不弱的汉子……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的道来,风神武士最后叹道:“总之是头脑太久没用了,才会上了这些年轻小伙子的当!不过,反正你也没事,倒是让我活动活动了筋骨一下。”

“谢谢!”

“没什么啦!……倒是听了刚才士兵们的对话,及你的感叹。吕布军与凉州军的这一战,似乎并不乐观?”

颔首望向风神武士,华绢坦白道:“贾诩这人实在厉害,虽说凉州军中没有如吕布这样的强横高手,但可以适时的利用地形与时机、搭配着计谋,令整个情势完全反转过来。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确计高一筹!”

“……既然如此,以你能够识破贾诩计谋的能力,该有办法想出解决的良策,怎么不见你与吕布他们商讨大事呢?”

“因为……”

看出华绢有事没有全盘供出,风神武士笑道:“怎么了?是否仍有事情不信任我,所以无法在我面前侃侃开口?”

“没有啦!风神先生这么的帮忙华绢,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有可能会不信任你呢?只是……好吧!我就告诉你好了,但不能说出去喔!”

见着风神武士微笑不语的点了点头,华绢终放下顾忌,向他说明先前吕布对自己一诉爱慕之事。

风神武士仔细的聆听,也不插话。待华绢全数说完后,才笑着开口道:“就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就是这个原因嘛!难道……难道你不觉得很离谱么?貂蝉毕竟尸骨未寒,吕布怎么会如此轻松的就向其他女孩子表明爱慕之意呢?这……这太过荒唐了吧!”

“太过荒唐?那……那华绢你自己说说,你认为自己心爱的人如果死去了,要多久才能接受别人的感情?才算是合理?一个月?一年?还是终生守着回忆呢?”

“这个……”

“姑且不论吕布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向你表白,但……爱一个人岂会有任何的理由,又何需要选择什么样适当的日子。是不是要吕布拿着一本黄历、看个好兆头的日子才来告诉你呢?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你又何必觉得对不起死去的貂蝉。”

心里有些被风神武士的想法说服,但华绢仍试图反驳的道:“不过……他们交往时是如此的甜蜜……”

打断了华绢的话,风神武士悠然道:“你这句话有问题,根据我的了解,吕布与貂蝉从未真正在一起,何来交往?”

见华绢陷入沉默之中,风神武士续道:“且重点是,华绢别忘了此战的重要性,是事关长安城与仙族的存亡。并非能令你因为感情问题而可以随意放弃的,你若真放手不管,受到伤害的,可是两城的百姓……不!该说全天下的百姓都会影响到的。”

像被风神武士说服般,华绢勉强的答道:“这我明白,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再面对吕布了。即便我清楚这一战攸关天下百姓的福址……”

“唉……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若连华绢你也不愿在此事帮吕布军一把,那吕布军此战必败,长安城将很快重回凉州军的手中,甚至如你所担忧的,会牵连洛阳的仙族。”

华绢同意的点了点头,正如她在无法接受吕布这样大胆告白后,仍留在吕布军中的真正原因。

仙族对华绢而言,不但算得上是亦师亦友的组织,甚至就像这个时代的父母般全力照顾自己。仅管自己先前已曾向仙族表示希望退隐、不再过问仙族争霸天下一事。但长安董卓一事,仙族表现出全力支援的态度,更令华绢不知所措。所以,一直在鱼与熊掌无法兼得的情况下十分为难,华绢有时候更重新回想“希望这不过是一个梦”的念头。

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风神武士说道:“我想到一个好法子!”

“咦!风神先生说出来听听?”

拉了拉帽缘,风神武士道:“小华绢忘了之前搏杀大师君张衡的事么?”

“你是说刺杀……嗯……要我从事和风神先生一样的工作没有问题啦!只是,他们的将领看来不少,而且如果要杀的是贾诩的话,王世勋与白狂肯定会随身在侧。风神先生也与两人交手过吧?你该不会不清楚这两人不好对付……”

“除了贾诩之外,还有很多可以下手的对象吧!咱们便潜入闹一闹如何?搞的他们人心惶惶的,对吕布军也有帮助啊!”

想想风神武士所言也有道理,可能是自己身在其中看不清楚的关系吧!当下喝了声好道:“嗯!何时出发最为合适呢?”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目下凉州军分兵两处,一在山谷之中,一在河川的上游。要如何分配呢?”

风神武士沉吟了一下,道:“河川那里的周遭平原宽广,若华绢你事迹败露的话,容易被敌人追踪上。我的轻功身法自成一派,常人绝难可及,便由我负责。”

将吕布重铸的诛仙背在身后,华绢黑衣加身,没有让任何人知晓的独自夜探凉州军驻兵山谷的主军营地。

此地的山谷浑然天成,从高空俯视为一凹字型的地理环境,凹字型缺口部份便为上此山谷的唯一入口,入口处有重兵把守,火把灯枱燃烧光亮的如同白昼。而其余三面则为陡峭山壁,山壁上仅有几株杂草生长着,或许因为认为旁人难以从这地方上山,故无人把守。

在约莫十数丈外的草丛里环顾四周,华绢不禁瞧着山壁喃喃自语道:“看来……只能从这个地方着手了,风神大叔待我可真是好,竟然挑了这么高难度的任务给我。算了!反正已没时间后悔或更改了,想想法子吧!”

身子低下的往山壁方面接近,在确认四下无人时,华绢才缓缓的将身子立起。往上望着不知有多高的山丘顶峰,华绢深吸了口气的向上一纵,在达至身法最高那点时,太平真劲急运的拍出充满力量的右掌,而就在掌心击中山壁的同时,华绢倒逆施行的吸回真劲、五指转为虎爪的一扣,便狠狠的在山壁上留下五指印孔,紧紧扣住的将华绢整个人留在山壁之上。

由上往下的重新望了地面,华绢呼了口气道:“好险!先用气劲将坚硬的山壁震松,再全力往山壁一钻,果然有效!”

明白时间有限,华绢便如此重施故技的不断向上攀升,约莫三刻之后,终于登上了山谷之巅、凉州军主营所在。

“嗯!要找谁先动刀呢?李傕?郭氾?还是牛辅?牛辅目下为凉州军名义上的统帅,就先找他开刀吧!希望可以大大影响凉州军的士气,总之,不要被王白这两个可怕的老家伙发现就好了……”

华绢正当蹑手蹑脚的自山顶草丛中,伴着夜色要往营帐方位窜出的同时,火光四起!

“糟糕!不会吧!”

华绢忙将背上的诛仙取下,而对方早已好整以暇的将杀意布满她全身。王世勋与白狂这两大高手最为抢眼,另外四狼与凉州士兵亦虎视耽耽的瞧着自己。而让华绢注意的,是慢条斯理煽着羽扇的书生,华绢第二次再见到他的同时,缓缓的说道:“贾诩!”

不承认亦不否认,贾诩微微一笑的向华绢拜道:“凉州军麾下谋士贾诩,见过‘绝美的梦幻军师’──华绢华公主。”

丝毫不敢放松精神,因为华绢清楚在此的任何一人无不存着全力将自己搏杀的念头。她顿时想起风神武士向自己提起有关精神力部份一事,再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心神澄净,且装作蛮不在乎的开口道:“原来各位早等候华绢自投罗网,看来是华绢智穷,漏算了贾诩这般的人物不可小觑!”

听完华绢的话语,贾诩表面虽没任何一点心情起伏的模样,但暗底里仍不禁赞许这名女子的胆识过人,在如此恶劣的状况下,亦没有一丝怯怕的表现。虽然生出些许惺惺相惜的心情,但贾诩亦听闻过华绢先前的“丰功伟业”,尽初次与其交锋,贾诩却不会存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因为在他人生的字典里:“可怜他人便是对自己残忍”。

一念及此,贾诩轻松的向华绢道:“华公主何苦仍与凉州军作对,你生的如此貌美、加上无比的聪明才智,若愿归顺我羌族,未来定会一帆风顺,成就无可限量。反观目下汉朝名存实亡,仅余长安、萦阳两城在苟延残喘,绝没有胜算啊!”

保持着心若冰清的态度,华绢一面控制着自己的内心不泛起任何波澜,一面人剑合一的握着剑柄把手。她清楚高手过招,胜负在一瞬之间。自己身负太平真经不世绝学,尽管对方高手如云,亦不得不忌惮自己实力,何况贾诩没在第一时间要众人动手,更充份的表现出对方真有打算扰乱自己心神的意图。

见了华绢没有任何的反应,贾诩亦微微一楞,他眼珠一转,改为叹了口气的道:“唉……既然华公主对汉朝仍深具信心,贾诩有一言便不得不说!”

“什么事?!”

像是在哀悼什么的,贾诩徐徐开口道:“华公主还不知晓么?萦阳一早便失守弃城,目下我凉州军三万骑兵队业已驻扎休憩,等着吕布军折返时,给与致命一击!”

“什么?!”

见华绢气势为之一滞,贾诩目光锐芒斗升,喝道:“不留活口!”

原是心如止水的情绪终是被贾诩用计攻溃,华绢听到萦阳失陷心神大乱的同时,凉州军一众高手接到贾诩绝对命令之际,纷纷展开疾速身法奔向华绢。明白自己原本营造出来、深遂无边的实力已因贾诩的一席话而溃散,眼见众人目露凶光的连袂而来,而自己身后是毫无退路的高崖,她忙重新建立自己四周那股任人不寒而憟的气度。

诛仙剑一抽,华绢第一次感受到孤军奋战的心情,而刹那间……那一众高手竟全都转换成为手持大旗、胯下乘着良驹的精锐骑兵,特别引起华绢注意的,是旗上书了个“汉”大字。

风沙四起,哀厉声令人闻之毛骨耸然,尽管一切看来好似不真实般,但眼所见、耳所闻,华绢仍是发自内心的从骨子里冷了出来。

四周是一片荒凉的平原,为中像是官道的地面充满了泥泞。而在平原的一方,有着因为河川横亘两方平原而搭建的简易渡口,渡口的左前方则用以一颗四方岩石、并用类似金属坚硬物,刻了“乌江渡口”四字。

“乌江渡口……乌江渡口……这可不就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自刎的地方么?怎么……怎么我会在此地?是梦么?”

华绢低头想要理出一个头绪的同时,不远前方的官道上忽是传来马蹄声与许多人吆喝的叫喊。华绢忙是闪至一旁的草丛中,一探究竟。

一人一骑狂奔而来,华绢一眼认出这人便是先前文评皇令她返往过去,曾与刘邦交锋的西楚霸王项羽。但见他尽管身上刀箭伤口多不胜数,浑身却仍充满独霸一方的气度与桀骜不驯的神情,座下号称当时不世良驹的乌骓亦与其主人般四蹄急疾、仿佛不认输的要甩开后方的追兵。

只是,后方穷追不舍的骑兵队亦非庸手,虽说座下马匹不比乌骓神骏,但在长程的不断追击及更换体力充沛的新马匹下,乌骓终被后方的骑兵队给迎头赶上。

项羽将乌骓驱至渡口,只见渡口撑船的老翁见着,立下便将项羽给认了出来,望了后方烟尘漫天的景象,也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回事。他忙道:“霸王,快上船!让小的载您渡过乌江!”

额头被对方利箭暗算的伤口,血仍还流着。项羽望着船夫,向其苦笑且哀恸的道:“老丈的好意,项羽铭记在心。唉……跟着我远渡争霸天下的江东三千子弟兵,仅余我一人苟延残喘的逃至此地。心腹猛将个个倒戈、仲父范增亦因为我一时不察而令他远走他乡的含恨而终……”

仰天长叹,项羽再无昔日霸气,他缓缓转头向船夫续道:“……项羽至今仍有老丈愿意相助,亦是死而无憾了。”

“霸王别要如此客气!”

眼见后方追兵已至,项羽抚了抚乌骓道:“好兄弟,我从收服你之后可从未将你当作畜牲。今儿个我大难将至,再无法把你带在身旁……”

牵着马缰交至船夫手上,项羽慎重道:“……此马名为乌骓,乃是随我征战多年的千里良驹。老丈与我有缘,眼下我自知大难难逃,便将它送给老丈吧!”

老翁见状,拉着项羽那斩敌无数的右臂催促道:“霸王,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何况江东父老仍有足够实力,让您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快上船吧!”

“别了……乌骓!”

没有理会船夫的话语,项羽抽出与自个纵横沙场许久的蚩尤魔刀,斩向缚在渡口木椿上的麻绳,随即左掌运劲一推,将小舟送出的直达江心。

汉军骑兵队已至,只见一众不约而同的在项羽背后十数丈外停步,却听得见不着面貌的项羽自言自语的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好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但老丈可知晓项羽早无颜见江东父老了。何况虞妹已死……我项羽又岂能独生!”

猛然回首,项羽右臂单手将蚩尤魔刀举起的模样便让为首的几名骑兵不自觉的退后几步。他宛如天降神兵般的令比打算将他生吞活剥的汉兵不敢直视,只听他悠悠然道:“刘邦呢?那背信忘义的小子在啊里?”

高声这么一喊,竟没人回答项羽。项羽锐利的目光一扫之下,又多了几个人干脆将头埋了下去。

“义兄,唤阿邦何事?”

一袭轻便的贴身白铠,五柳须飘逸半空的刘邦在张良与韩信随侧陪伴下,来至骑兵队阵前。

本看似气势沉如深渊,没料到项羽一见刘邦,竟暴升数成功力、且咬牙切齿的道:“背信小人,还胆敢与我称兄道弟!”

刘邦不以为然的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就只会记载胜利者。算义兄这般的败军之将,又岂能明白这个道理。”

“你……”

“呜……嘶……”

“唉啊……”

正耐不住性子、准备举起蚩尤魔刀要将刘邦一刀斩下的项羽,突然听到江上传来异常的声响。他忙回头观望,却见乌骓在舟上不住的往这里嘶鸣、且来回的跳跃着,老翁拉不住乌骓,便眼睁睁见它投入江中。

眼见跟随自个儿征战多年的“老友”亦不愿独生,项羽意外的哈哈长笑,复而回头望向刘邦吟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项羽回首瞧见一个与自个儿同样来自楚地但已投效汉军的老兵问道:“老吴,此地为何名?”

没料到项羽会这么问道,老吴先是一怔,忙是回答道:“启……启禀大王,此地名为‘垓下’。”

项羽点头,举起蚩尤魔刀遥指刘邦厉声吼道:“我苦思多年仍未完功的‘垓下刀歌’已成,现在我便要斩下你刘邦人头以祭我亡妻与乌骓在天之灵,进招吧!”

如梦似醒,华绢被一道芒光所唤回现实,迎面而来的芒光充满了杀戮之气,华绢不敢待慢,诛仙如泄地水银、爆出朵朵剑芒以拒来敌。

本以为仓促的还击会遭逢严重的创伤,谁知华绢随意的抡剑刺来,威力之大,竟生生将出手偷袭那人得意的一招挡下。

“锵!”

白狂踉跄的受华绢此招反击震的往后急退,王世勋见状忙在一旁不着痕迹的顺手将白狂的退势缓下,一派从容道:“白兄小心!”

“王兄……这女子实力暴升的十分诡异?”

听闻此人的声音,华绢定神一望,这才发觉出手偷袭的,正是目下一众之中,自己最为忌惮的两人之一,白狂。

李傕众人本来打算在白狂一招得手、重创华绢的同时,欲要一哄而上,以多欺少的将华绢擒下,谁知华绢随意一挥已逼得白狂倒退了十数步,令众人不但迟疑了举动,且顿时以静制动的观察仍未出手的王世勋。

自白家堡与王氏剑庄和凉州军结为同盟后,白狂与王世勋一直因为绝高的武学修为受到凉州军上下的尊敬,不仅董卓在世时对两人礼为上宾,就算其被吕布搏杀于长安城后,地位仍没有丝毫动摇。

虽说白狂与王世勋并没有太过在意凉州军的如此对待,因对他们而言,如何在这汉末乱世重建大秦皇朝才是首要之务。只不过,眼前众人突然露出的狐疑目光,不啻令他们感到自身的实力受到质疑、就像是宣告着自己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贾诩虽然不黯武功,却也清楚感受到这微妙的变化。见众人如此的僵持住,他故作无妨的向王世勋问道:“王庄主有问题么?”

无疑是火上加油,贾诩一句明听语带关切的话语其实另有所指,以王世勋如此高明之人也怎听不出这谋士的弦外之音。他待要开口之际,一旁跃跃欲试的王群抢着接道:“不过一个女子,瞧你们凉州人怕成这样子,便由本少爷将她收拾,也让你们大伙瞧瞧王氏剑庄的厉害!”

见没人答话,王群气焰更盛,只看他轻蔑的抽剑出鞘的斜指华绢道:“算你这女人运气好,可以见识一下失传百年的神仙剑法。出招吧!”

“群儿,退下!”

“咦!”

望向发声处,只见王世勋冷冷的续道:“叫你退下,听见了没有!”

王群十分错愕,鼓涨着脸问道:“爹,为什么……”

“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看王世勋真的动怒,王群襟声若蚊,愤愤“锵”了一声的将剑回鞘,头也不回的迳自离开现场。

从头到尾看了一头雾水的华绢,此时总算开口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你们打是不打?若不想动手的话,就放我离开吧!反正我今次本来打算宰了你们一个将领回去,既然被你们发觉了,也就没有意义了。”

无风自动,王世勋衣衫飘起的令人强烈感受到他无比的怒意,却听他似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向华绢问道:“上回与华公主交手,还没与你闲话家常就迳自离开,这次你若想要再这么从容离开的话,可没这么简单了。”

华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闲话家常?我从来不晓得和人交手前,还得对对方作身家调查的!你们有这闲情雅致,倒也要看我奉不奉陪呢!”

干笑了一声,王世勋慎重的在仍未交手前,便将惯用的配剑抽出道:“老夫一生从未与女子交手,今次和华公主之战实非得已。嗯……打个商量如何?若华公主不幸败在老夫的剑下,老夫当然不愿取走华公主的性命,只要华公主立誓,从此以后绝不再干涉凉州军与汉朝的纷争,且更自愿加入凉州军为羌族族主董阮山效命!”

贾诩一听暗叫厉害,因他知晓王世勋看出自己十分顾忌华绢妙计连环的才干,若华绢真因此而撒手不管天下事、且效命凉州军,那以董阮山爱才如命的个性,加诸自个儿用计害死了其心腹谋士李儒,暨时自个儿在凉州军的地位不但无复从前,更会影响自己一心扶植张绣成为一方霸主的计划。

虽说适才自己假意出言劝说华绢投效凉州军,但事实上是因为贾诩十分清楚华绢绝不可能答应,如令王世勋这么说来,倒叫自己骑虎难下。

迎向王世勋的目光,见其露出“彼此、彼此”的嘲弄意思,贾诩心中不禁一面咀咒王世勋将来不得好死、一面又不知该希望或不希望华绢别要败给王世勋。

不动声色、贾诩忍着想要将手上羽扇向王世勋砸去的念头,貌似轻松的煽了煽道:“王庄主说的有理,像华公主这般妙计连连的高人,若能够加入凉州军的话,实为羌族之福。只是……”

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贾诩续道:“……王庄主可千万小心华公主的武学造诣。想当年权倾一时、最有希望颠复汉朝的‘太平天道’之主、大贤良师张角,其谋略武学皆是个中翘楚,最后还不是惨死在这女子的手中……”

没有理会贾诩的冷嘲热讽,王世勋哼了一声道:“华公主认为呢?”

虽不清楚王世勋与贾诩为何在这关头会如此的对话,但显然王氏剑庄与凉州军并非全无芥蒂的正合作着,像想到什么的突然被王世勋的询问打断。她有些摸不着头绪的道:“嗯……随便吧!反正你要战,我便战!”

“好!好个干脆的回答,那便小心了!”

王世勋回剑一拨,十数道芒光犹如生命般的直射华绢。

曾在长安城屋顶上与王世勋交手过,华绢清楚这人的实力在目下所遇到的敌人中,仅次于武论尊、文评皇及吕布而已。当下也不答话,全神贯注的将太平真劲运入诛仙之中,令剑身泛出黄芒的斜斜刺出。

此次交手的对象虽仅有王世勋一人,但华绢却感觉到给予的压力异常的庞大,本就没有在这个时代好好习过什么武功秘笈的她,上场一出手,只好再次的使出白晴曾传授一招半式的“神仙剑法”!

金色芒光自诛仙剑刃上发出,华绢配合著绝妙的“剑舞”身法猛然一击,挥出最为熟悉的“斩金破铁”。

似足以将一切的生物斩下的“斩金破铁”直冲王世勋面前,却见王世勋丝毫没打算要回避的笑道:“上次便告诉过华公主,偷学别人功夫的事可千万别做。因为,旁门左道而得来的武技,又怎及的上正宗的不传绝学呢!既然华公主不听老夫劝阻,且看我也以‘斩金破铁’会一会你!”

没像华绢还有比划几个动作才能发出剑芒,王世勋运劲一指,比之华绢更为凌厉的“斩金破铁”已轻而易举的将华绢的此招斩开,并反客为主的指向华绢胸前要害。

华绢惊愕的忙转地一翻的避开此招,手中剑回身一划的使尽吃奶气力、不敢待慢的出了“泪天泣雨”。

挟带着地上的泥沙与杂草,使得“泪天泣雨”的威力虽不及与水配合般那么契合,但华绢这危急一式总算还是堪堪阻了阻王世勋接下来的剑势,令她暂时没有生命之虑。

没有乘胜追击,王世勋甚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且心里更满是疑问的想道:“奇怪……适才这华绢随意的一挥包含了剑击中,力与美的极致,令老夫还以为她在这段时间内于剑法上有更上一层楼的突破,才会让白狂的九邪斩不得其功。怎么我出手再试,那股令人充满无俦霸气的感觉却又不见了……奇怪……”

其实别说是王世勋,连适才挥出这剑的华绢也不明白为何那一剑的威力会如此强大。而事实上,华绢更不知晓刚刚那宛若南柯一梦的幻境,竟已将一套绝强且比之“神仙剑法”更深不可测的失传武学“垓下刀歌”,牢牢的深印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只不过华绢自个儿没有察觉而已。

认为华绢不过误打误撞的逼退白狂,王世勋为重振两人于凉州军中的超然地位,再不犹豫的出招,务要在数招内令华绢惨败。

念及如此,王世勋“神仙剑法”毫不留情的一式式使将出来。虽说华绢同以“神仙剑法”中的招式应对,且本身修为亦不见得比之王世勋来的嬴弱,但华绢此下却因为对“神仙剑法”的领悟力不及王世勋、剑式熟悉度亦有待加强,在双方面都及不上王世勋的同时,数招下来,华绢已抵挡的手忙脚乱、呈一面倒的趋势。

“真是糟糕,本不过是想偷偷潜进凉州军营,宰个小将领来挫挫他们的锐气,没想到贾诩竟早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上勾。偷鸡不着蚀把米,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忙想要将劣势扳回,华绢谷催剑劲的胡乱对半空射了一通,旋风一转的借了身旁观战凉州兵火把上的炎焰,使出“贪火急奔”。

虽不曾正统的习过“贪火急奔”,但以太平真劲为基础的此招威力亦是不能小覻,且上次华绢化身为白不凡时,更以此招破了王世勋同样的“贪火急奔”,此时见华绢再次使将出来,不禁令王世勋想起往事的勃然大怒。

“华公主上次佼幸在这招之下逃脱,还蛮以为老夫制不了你么?老夫既然为‘神仙剑法’的嫡传后代,又怎会破不了你这招呢?”

贪火急奔所挟带的火势惊人,众凉州军高手纷纷后退十数步、暂避其锋之际,王世勋却不退反进的向火光奔来,口中更大声喝道。

从没有想过有人会在这式全力发挥之下,反倒是迎面而来。不过听了王世勋刚才的一席话甚有信心,令华绢亦不敢大意的严阵以待。

王世勋所言倒也不假,但见他彷若化为一道青风的在华绢激发的火焰中穿梭自如,更不见他的衣袖遭到火噬,回绕数折、王世勋竟已与华绢相距数步,手中利剑不留情的直点华绢胸口。

锐劲与杀意迎面生疼,华绢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同时,剑已“嗤”一声的穿过她贴身的外衣。

长剑入体一寸却无法再进,王世勋见着华绢虽颇为震惊,但看来并没有大碍。他立下再催内劲直贯剑尖,只见长剑在王世勋内劲的催逼之下仍无法再进半寸,反而是渐渐的呈弯曲之状。

“奇怪……这女子是否有习练过类似金钟罩般的护体真劲,但老夫这剑专为破人罡气所发,中剑之人该将无坚不摧、当场毙命,可是……”

这剑乃是王世勋贯满劲气所发,如同他心中所想的该是无坚不摧、当场毙命,故他不禁狐疑华绢身着该有穿护心镜之类的保命防具。心念及起,左掌一扬的翻拍华绢面门。

与王世勋同样的感到意外,且是接二连三的意外。意外的第一点是,她还真不知“贪火急奔”这看似没有破绽的剑式仍有迹可寻。第二个意外是,怎么自己没被那人快疾的一剑刺死。

来不及思考哪里不对劲,王世勋左掌这击可非同小可,何况是对准了自己的面门。抡剑飞舞的格开王世勋还停在自己胸前一剑,左手运转太平真劲,往那掌击去,堪堪阻下王世勋这雷霆一击。

往被自己刺破对方衣衫的内里一看,但见白芒闪闪耀出光亮、在月光映照下隐隐显现出一丝丝的纤维。王世勋深吟道:“冰蚕宝甲!?”

“啊!这女子穿的是冰蚕宝甲,那不是少主生前穿着在身上、刀枪不入的宝衣么?”

“是啊!是啊!难怪王庄主那一剑刺不进去,原来那女子有备而来。”

“可恶!竟然穿着少主的宝衣来此耀武扬威,大家并肩子上,将她碎尸万段,然后把宝衣夺回来。老子便不信她头上也有什么刀枪不入的神功!”

华绢亦料想不到,自己身上的冰蚕宝甲引起了凉州将士的一阵骚动,待众人意见一同的要上前群攻之际,王世勋竟冷不防的横划发出一道剑劲切向众人面前的泥地,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道:“老夫与华公主的交手仍未结束,若有人胆敢插手,便吃老夫一剑!”

“什么?王老头你要造反么?”

“不用怕他,咱们先来会会他那什么劳子的剑法!”

“杀了他!杀了他!”

见众凉州高手因为不满王世勋的举止而迷失了焦点,贾诩忙喝道:“各位将军请以大事为重,王庄主会如此说来,想必是有其考量之处,故稍安勿躁,且看王庄主如何败下华公主。对了!适才忘了向华公主说明,若华公主打算用拖延战术应敌也可,只是咱们另有要事需先离去办理,不等华公主这战局的结果了。”

不明白贾诩此话的用意,虽说担心内容又是再一次打击自己气势的心计,但华绢仍故作轻松的问道:“贾先生有什么事如此着急,竟然会撒下这场精采的决斗不看,而跑开呢?”

似算准华绢定会如此询问,贾诩轻描淡写遥指山下灯火通明的吕布大营道:“华公主不是自诩妙计连连、神通广大么?那岂会不清楚我军正要对吕布,发动全面性的攻势!”

华绢大惊,暗叫糟糕的同时,仍反讥贾诩道:“贾先生说萦阳失陷、目下将挥兵出击之话,该不会是因为要令华绢心神不宁的计谋吧!否则,又何必向华绢言明呢?”

贾诩不怒反笑的答道:“此战凉州军胜券在握,贾诩又何苦浪费这么多心力在华公主身上。华公主这么以为,未免太过自抬身价!总之,希望华公主在凉州军踏平吕布大营、直达长安城前,可以败退王庄主的赶上我们。李将军,通知三军向吕布发动攻击,咱们务要在明日破晓前,登上萦阳城楼观看旭日东升!”

以李傕为首的众人兴奋的应答着,随即一众转身离开了现常华绢见了此景,不由得不相信贾诩所言属实。诛仙一挥的正想试图阻止的同时,只见王世勋默契十足的回手一剑将诛仙催发出的锐芒给挡了下来。

一个是匆促的出手,一个则是蓄势待发的回击,两造此次的交战,王世勋气定神闲,而华绢反倒被震五内生疼、急退了数步。

掌握了形势上的优势,王世勋重现一派宗师的气度道:“华公主仍未放弃返回吕布军救援么?善于用计的你,该知道贾诩此着难以抗衡,更因为如此会影响你接下来与我的决斗!”

明白王世勋所言不虚,且面对为敌手的自己仍点出导致本身即将败亡的要命缺失,华绢不禁由衷感谢道:“啊……这还是华绢第一次对王庄主生出感谢之意。无论此战结果如何,华绢亦会将王庄主此言铭记在心。”

清楚华绢的超然气度重生的王世勋,长剑再次遥指华绢道:“进招吧!”

山丘上的凉州军、除适才完成一波奇袭的五千士兵外,目下近四万一千余凉州士兵,个个身披重铠、马匹衔枚裹蹄,采取无声敏捷的姿态,迅雷不及掩耳的离开山丘,全速向吕布营区而来。

四万余军队分为四批,由李傕为首的四位将军各别领兵,而没有将军率领的剩余五千多名士兵,则由枪王张绣及贾诩殿后的跟进。

为了此次的全面性攻击,贾诩仿佛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四狼之首李傕,麾下一万凉州军皆骑乘骏马,组成专作先锋的部队;胡车儿与周仓两人的两万士兵,却是清一色的弓箭手,负责狙击对手仓促出战的骑兵。最后上场的郭氾,领了一万重铠步兵在总兵力四万的部队最后,将配合战术的应用围剿吕布军。

由于前行的四万凉州军得到足够的休息,故进军迅速,转眼间即将穿越原本横亘凉州军与吕布军的河川。

在出发后便没有开口的贾诩这时突然叫来了传令兵,只见他缓缓道:“到阵前通知四位将军,由李将军先领军渡河。待听见两军开始厮杀之际,胡将军与周将军亦可随后采包夹之势、左右包抄吕布营地,郭将军则等到吕布营地火光乍现时,再将部队开至战场处!”

传令兵称是的忙上了骏马,绝尘的赶至前方大军处通知此讯息。一旁没有答话的枪王张绣见状,忙问道:“贾先生这等命令举动,张绣并不了解。可否说明一下呢?”

贾诩耐心道:“回主公,贾诩会如此的分配兵力,完全在连结先前所布下的局。吕布军本来士气高昂、兵强马壮,吕布更是鲜有敌手的无敌将领,若当时咱们凉州军贸然与他们交手,结局定是一败涂地……”

“……利用犄角之势令吕布军心生质疑,在连日不眠不休的出兵偷袭吕布营地,不但可以慢慢的消耗敌方的士气,连本是精力充沛的体能亦会大幅下降。加上袭营的刻板印象,将造就吕布军亦会将凉州军此次的出击当作‘例行性’的袭营。”

张绣点头道:“但事实上,咱们这次可是准备完善的要一举攻溃吕布军!”

虽然是后知后觉,贾诩亦满意张绣的领悟力。他微笑道:“主公猜的没错,待吕布军蓦然发觉咱们此次的出兵绝非袭营如此简单,早大势已去,就算吕布的主力部队意欲力挽狂澜,也会被胡车儿与周仓的弓箭部队射的人仰马翻。待他们再无反抗能力时,便是郭氾重铠部队上场的时候了。”

“果然妙不可言,但……老夫听闻萦阳仍有重兵驻扎,这会否影响此役的胜败?”

贾诩道:“主公放心,未免吕布军苟延残喘的往萦阳撤兵,属下一早便命人赶往牛辅牛元帅那里通知,要他们先领军于此地往萦阳城必经的官道上,布兵埋伏吕布军。”

“若萦阳守军知晓此事,反与吕布军前后包夹,那该如何是好?”

此时贾诩附耳向张绣悄声的说了几句,随即见张绣一付杞人忧天的面容露出开怀大笑的拍拍贾诩肩膀道:“真有你的!老夫之后若得到长安城,并奉为城主。贾诩你可是第一功臣!”

“贾诩定竭尽心力的为主公效命!”

两人交谈甚欢之际,吕布军营地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了杀声震天的伐戮声。他俩相视一笑,纷纷策马前行。

凝神注目王世勋遥指自己的那把长剑,华绢随即将双眼闭上,用心感受王世勋厉害高明之处。

吸收了大贤良师张角数十年的修为,而当日张角更凭借着太平真经这本不世绝学纵横天下,甚至难逢其手。但……为什么这数十年的修为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没有多大的用处,且屡次面临死神的召唤。

失而复得,因为虎牢一役吕布失手一击而近几令自己武功尽失。却没料到在洛阳城一会文评皇之际,不但听闻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文评皇更为其将武功尽复。

察觉自己的功力更胜从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遇上实力强横的对手时,无法如先前与大师君张衡交手般、压倒性的获胜,反而屡战屡败的需要旁人伸出援手……难道……难道只是因为招式不如对方……那适才自己那若有似无的一剑,是否便印证了自己所言?

想的出神,王世勋凌厉一剑已闪电刺来,华绢对他而言虽算是个敌人,但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是打算出招偷袭的他,不由自觉的发声道:“注意了!”

“啊!”

不知是否凑巧,蓦然回神的华绢右手持诛仙一挑的挺剑自救,却没料到此招剑势逼人。王世勋浑以为华绢定会格挡的狼狈不堪,结果反倒是自己被震的手腕发麻、差点没丢了惯用长剑。

再次发生同样的情景,而幻境中的西楚霸王更一面吟唱、一面挥舞蚩尤魔刀的影象如同走马灯般在华绢的脑海中不住反覆呈现。

能在短短时间成为绝世高手并非易事,虽然华绢每每阴错阳差的好运不断,但若没有天赋异秉的才干与举一反三的灵敏机智,亦难以达到目前的境界。只见她思绪如江河般的急涌狂奔,骤然汇至脑中而大成,反客为主的大喝一声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拔!”

就像是在撰写书法般,华绢一面念着“拔”字的同时,提手旁的两横就这么顺势挥出,剑芒大盛的射向王世勋。

握紧差点没有被震飞的惯用长剑,王世勋亦感受到此刻的华绢判若两人,他忙右手一抖的撤去华绢适才传来的余劲,剑刃急速甩动的洴发“空扬鹰鸣”。

剑芒如漫天群鹰振翅向华绢包围而来,每柄无形的剑劲皆具有斩金破铁的威力,但见迎面而来的十几道剑气冲向华绢,她却胸有成竹的将提手旁未写完的那一竖由上往下一划,本看似无坚不摧的十余柄剑气皆一分为二的溃散。华绢回剑完成那一勾,看似漫天飞舞的群鹰,只只断翅落下、“空扬鹰鸣”瞬间破局。

王世勋惊愕未定,一旁压阵许久的白狂再按奈不住的九邪斩笔直甩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声势骇人。

见“拔”字立了功劳,华绢更肯定涌入脑里的招意有意想不到的威力。再不迟疑的诛仙抖发,使的是“拔”字右上方的那一点。

“小女子不知死活,竟胆敢以长剑正面撼动老夫的九邪斩,便看它如何将你手中剑碎成破铁!”

对自个儿传家奇兵九邪斩深具信心,更不答话的催谷功力令九邪斩翻转倍增,岂知华绢诛仙这一点的正中九邪斩锋口的同时,不但没有被其震碎,反倒是生生的格开这奇兵、令它的余势击中身旁不远的大石。

惊喜交加,华绢左右划了两撇的完成“拔”字右下的最后两笔,但听“轰隆”数声的在双方之间留下比王世勋适才那一剑更深的剑痕。

尘硝漫天,三人顿时停了下来的没有任何举动,但见烟尘缓缓散去之际,王世勋与白狂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什么剑法?老夫阅历数十年,自诩‘神仙剑法’再难逢敌手,岂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大而不工的剑招。”

问的莫名其妙,华绢亦听的一头雾水。只见她两手一摊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脑海里浮现了一些画面,便随手使了出来!”

着实楞了一楞,王世勋突然仰天大笑的喃喃自语道:“好!好!好一个只是突然脑海里浮现了一些画面,便随手使了出来的剑法。我王世勋满以为先祖所创的‘怒剑八式’算得上是绝无第二的‘神仙剑招’,却没料到竟敌不过一名女子脑中突然产生的画面……这……这不叫‘神仙剑法’,普天之下又有哪一套剑法敢自称为神仙所创。罢了!罢了!”

王世勋望着伴随自个儿许久的长剑一眼,没想到平日甚为喜爱的长剑,竟在与华绢这数剑交击下而崩了数道缺口。王世勋长叹一声,但见他骤然运劲的将长剑震成数截,随即飘然回首的自个儿离去。

一旁仍怒气未消的白狂见状大喝道:“王兄!王兄!难道你不想复兴大秦了么?”

听到白狂提及“大秦”二字,王世勋移动的身法不禁顿了一顿,却见他回首向白狂道:“别了!神仙剑法再非真为神仙所创,世勋已顿时明白天命难违。虽说我此世最盼望与诛龙剑传人一较高下,但今日所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结束了王世勋及白狂惊心动魄的比试,华绢重新将诛仙背在背上、施展轻功正全力的由山丘赶赴吕布大营。

两腿不停的急奔,而华绢脑袋里亦不断的思索目下应变之道,因如果真像贾诩所言、凉州军早有袭击吕布大营与攻陷萦阳的计划,那两者能够幸免的机率可说是微乎其微。只是,贾诩又以何种方式先将萦阳取下,这是华绢仍没有想到的一点。

山丘上原本驻扎凉州士兵的营帐早已收舍的干干净净、不见任何的踪迹,这更让华绢一丝希望再不复存。

眺望吕布大军所驻扎的营地,但见火光四起、杀戮声震大,华绢心中更是懊悔不已,看来贾诩先前所言之事,皆一件一件的付诸实现之中。而目下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尽可能在伤亡最惨重之前,回到吕布军中助其一臂之力。

眼看目的地就在前方,未避免与阻路的凉州军交锋,华绢路线一转的改由右侧绕了一大圈,切入遭受围困的吕布大军之中。目光所见,皆是浑身是血的吕布军士兵,现下正顽强的抵挡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雨及对方骑兵与重铠步兵的攻击。

此时以张辽为首的吕布麾下众将,正发了狂的挥舞兵刃与凉州军厮杀,而观其士兵,个个则因为体力不济与士气低靡的关系,没与对方交手数招,不是给暗箭穿成蜂窝、便是被骑兵或重铠步兵一刀两半的斩下。

华绢叹道大势已去,再次抽出诛仙的跃入战场之中,与吕布军等人协同杀敌。

“啊!绢军师,你……你没有离开?”

好不容易以玄天武豹斩下敌方第三百二十四个骑兵,张辽猛然见到华绢,欣喜的问道。

回以抱赧的微笑,华绢道:“我怎么可能会将士兵们丢下不管呢!其实我本来是偷偷的潜入凉州军打算暗杀他们一两个将领,好提升军队的士气,怎么没想到他们早有准备在这个时候出兵!”

听闻华绢如此的说明,张辽正感激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左翼忽是传来凛冽刀劲、斩开了凉州军如铁桶般的包围,一道人影迅捷窜入的奔向华绢,张辽满以为此人要对华绢不利,玄天武豹待要挥劲阻格之际,华绢出手制止道:“慢着!来的是自己人!”

奔至面前的正是风神武士,他见着华绢随即松了口气说道:“真糟糕,想不到跑了大老远的竟扑了个空。河川上游凉州军的骑兵队早不见踪影了?我才发现不对劲的赶回来,便瞧见吕布营地这里火光四起。”

“嗯!我们没料到贾诩使的计谋如此高明,适才我还在凉州军山兵那里的营地遇着王世勋与白狂呢!”

战况胶着,虽然凉州军的奇袭效果显著,但受到吕布军的顽强反击,一时之间仍无法取得胜利。趁稍稍穏定情势的同时,华绢忙将刚才从贾诩口中听到的诡计,向风神武士与张辽陈述了一遍。

张辽闻言大惊,狐疑道:“……该不可能啊!先前绢军师提点张辽时,我便请示大哥派遣以白进为首的一万士兵返回萦阳。就算凉州三万骑兵以逸待劳的出兵萦阳,也没办法在一时三刻取下才对。会否是贾诩另外一个高明的反间计?”

华绢点头道:“我也有想过这点,不过目下这里的局势已不利吕布军,而萦阳又是长安城最后一道防线,咱们需得尽速将部队撤退至萦阳,暨时再作打算!嗯……吕布现下在哪里?”

指了指部队的后方,张辽答道:“因为凉州军的骑兵队由后面包抄咱们、且攻势猛烈,所以大哥带了部份的骑兵队在后方应敌!”

“留下部份的弓箭手与骑兵将这里的情势守住,咱们必须要突破后方的包围赶赴萦阳!”

张辽宛若接受统帅命令、双手抱拳道:“遵命!”

望着张辽上马领了数百骑奔向营地后方,及四周杀声震天、惨不忍睹的画面,华绢再一次感到优势尽失、大势已去的想法。

一天一夜的拚命突围,吕布军总算在众人奋勇出击的努力下,冲破了凉州军设下的包围防线,赶赴萦阳。

意外的是,后方的凉州军并没有穷追不舍的追击,令华绢颇感意外,不过眼见萦阳就在面前,吕布随即下令全军缓行,自个儿亦稍稍松了口气的暂在马上休息片刻。

“仍是感谢绢军师对部队不弃不离,若没有绢军师的加入,恐怕这八万士兵早全军覆没、客死他乡!”

说话的吕布,身上那本看来英气挻拔的白铠战甲早已染满了斑斑鲜血,却见他仍气定神闲的望着华绢说道。

先前吕布大胆表明对自己的爱意仍记忆犹新,华绢只是平静的答道:“天下万物皆是人生父母养的,华绢只是不忍见他们枉自送命。说到底,这过失的发生,还是归咎于吕将军当日坚持追击凉州军,否则,这些士兵现在说不定仍居于长安城内快乐的生活着,又何需餐雨宿露的这么可怜!”

“……”

事实上华绢所言非虚,自长安出发的八万大军,除了先前因为担心凉州军偷袭萦阳,而调离的一万士兵之外,剩余的七万之众,经过昨晚一场激烈的交战之后,目下仅余不到三万之数,这等损伤可谓十分的惨重。

不知是否因为心仪华绢的缘故,吕布一改往常的火爆脾气,竟自个儿调侃自个儿的接口道:“绢军帅说的对!都是吕布调兵遣将缺乏经验的缘故,不过只要到了萦阳,除目下的三万兵马以外,仍可迅速补入一万新力军,这样的兵力总数,该仍有实力与凉州军一较高下!当然,亦希望绢军师能继续留在军中的为部队运筹计谋。”

听闻吕布所言,华绢心中更气,但目下情势又不得不留下来的帮助吕布。只见她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萦阳城已在眼前,吕布随即先遣传令兵至城中发布吕布军到达的消息,并任由疲累不堪的军队徐徐而行。

士兵们似乎亦因为将到达萦阳可获得充份休息的缘故而开始高谈阔论,气氛再非先前那么紧张。

不一会儿,传令兵策马狂奔的返回,却见他口涎鲜血,背上还留了一枝箭的道:“大事……大事不好了!”

看出事情有了蹊跷,吕布忙问道:“怎么了?你怎会搞成这样子呢?”

传令兵艰难的答道:“萦阳……萦阳早已失守,城上到处布满了凉州军的旗帜。属下背上这箭,便是见苗头不对、赶紧策马赶回之际,被樊稠射中的!”

吕布惊愕未定时,前军与后军的探子齐同奔至吕布座骑前道:“将军大事不妙,萦阳方向约有一万骑兵队向咱们这里奔来!”

“后军亦发现凉州军的踪迹!”

故作镇静,华绢开口道:“吕将军别再犹豫,萦阳真已中了贾诩的计谋,落入了凉州军手中。目下最为迫切的,是将军队撤回长安,与长安八万守军会合再作打算!”

吕布还没点头称是,另一骑奔来通报军情的探子,自称乃是长安城而来。只见他身上的伤势比之适才那人更为严重。他慌张的下马道:“长安告急!王司徒遣部下通知吕将军领兵救援。”

“长安告急?究竟发生了何事?”

探子道:“几日前,长安城中便有人谣传将军已兵败的逃往他处,凉州军将卷土重来的入主长安,若不想死的人,只要投降便能保其荣华富贵,令长安城上下莫不人心惶惶。司徒大人虽然杀鸡儆猴的找到散谣之人,并判他斩立决,但仍止不住每日逃往他地的长安士兵数量……”

“……直到敌人来犯之际,长安城士兵数量已不到先前的一半。司徒大人见事态严重,正想要着末将来见吕将军的同时,由张鲁领军、共五万的‘五斗米道’大军早已兵临城下。”

吕布脸色一沉,缓缓道:“绢军师果然猜的没错,五斗米道并没有因为大师君张衡挎台,又或董卓丧命后,与凉州军停止了同盟合作。事实上,他们反而因为此次的事件由明转暗的在算计咱们,一旦凉州军牵制我军成功,五斗米道便从后方先攻下长安,令我军前后难已顾及的以灭亡收场。”

“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依目前的情况来,萦阳可以失守,但长安却是大汉最后实权掌握的一城,若再被五斗米道夺下的话,便才真的难以挽回!”

张辽点头同意道:“绢军师说的有道理,但目前当务之急,该是如何摆脱前后夹攻的凉州军吧!”

华绢两手一摊的道:“可别看我,你们的统帅在那里,要问怎么办就由他想法子吧!”

吕布明白华绢为了先前自己一意孤行之事而感觉不愉快,后来更因为自个儿独特的爱情观,让华绢对自己更为头痛。他忙放下姿态、恭谦的向华绢说道:“这样如何?从现在开始,绢军师便为此军的代理统帅,吕布绝对以绢军师的命令马首是瞻、再不过问与干涉半句!”

吕布在众将面前的一言等若确定了华绢现在在这几万士兵中新的地位,尽管她仍清楚无法神情自若的与吕布共事,但她更明白长安城失陷将造成的严重后果。内心复杂的思绪交错呐喊,华绢终是点了点头道:“华绢亦知已大事为重,吕将军既然对华绢有信心,我亦不能令吕将军及各位失望!”

酙酌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华绢立即下达命令道:“集合所有马匹,交由目前仍具备战力的士兵骑乘。这些士兵务要装备最佳的防具与兵刃,弓箭数量要齐全,并由张辽领军直接离开的赶往长安城!”

张辽错愕的接口道:“绢军师如此的分配,等若将最强战力自部队中区分出来的去援救长安,那这里的弟兄们该要如此迎击前后包夹的凉州军?”

“张将军刚才才声明对华绢的安排没有任何疑问?怎么华绢才发了一道命令,张将军就狐疑了起来?”

张辽闻言忙解释道:“张辽并非怀疑绢军师,只是因为目下军中的士气已非常低靡,若再让他们听到如此的安排,说不定会以为统帅已发弃了他们……”

华绢打断张辽的话语道:“就是因为担心如此的动作会让士兵们误会,我才会与吕布两人都留在这里和士兵共患难。至于由张将军领着目前最具战力的骑兵返回长安,用意便是要打破吕布已经兵败逃往他处的谣言,也惟有让长安守军见着咱们援救的先锋部队如此精良,才能重新建立他们近几溃散的士气。”

“呜……呜……”

号角此时已自前后两方开始高鸣,亦代表着凉州军彼此相互呼应的准备包夹吕布军,吕布忙向张辽喝道:“别再怀疑绢军师的命令,马上起程!”

“回禀绢军师,除张辽适才领军带走的骑兵队外,目下部队总兵力共两万一千零六名。可战者一万九千两百一十二,重伤者一千余。”

“……”

报告的宋宪见华绢没有太大的反应,恭敬的在一旁等候着,只见华绢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的偏头想着,然后望向黑漆漆的星空。

风神武士见状亦感到不解,用手肘顶了顶华绢道:“发呆么?现在所有人都只是看你了,若你还想不出好法子,吕布麾下的这两万多名士兵可真会葬身在这儿!”

“风神先生,你想,前后包夹的凉州军在这么黑的夜里,是如何辨视敌我部队?”

“我怎么会知道?如果我想出来的话,早就当上军师了,也不用靠着收人钱财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日子。”

仔细聆听着凉州军的号角,华绢指着半空道:“我是在想……这号角声与一般军队明显不同,而且吹奏的速度、快慢,隐隐含有其他的意义,会否就是前后包夹的两个凉州军队不畏黑夜会误杀己方、深具信心能将吕布军歼灭的原因。”

“所以……”

狡黠的笑了一笑,华绢道:“风神先生的轻功过人,就麻烦你跑一趟萦阳方向而来的凉州军,将他们军中的特制号角,偷几支过来!”

风神武士大感中计的笑骂道:“原来你是要设计我!只是……为何不偷尾随咱们而来的凉州军,反倒是指名要偷萦阳那边的?”

“道理很简单,跟着咱们后面的,老奸巨滑的贾诩正在其中,未避免他也想到咱们发现这号角的可能性,必须要对樊稠与张济这两个笨蛋下手!”

事情有了转机,华绢马上吩咐全军暂且休息,并交待吕布宋宪等事情后,仰望星空笑道:“贾诩啊!贾诩!便看看咱们俩的计策,谁较高明!”

“元帅,属下有一事不明,希望元帅能够解其疑惑?”

眺望前方、用心聆听贾诩方向号角声的牛辅望发声出看来,只见本押军在后的樊稠与自己正并肩策马前行。

听见对方尊称自个儿为元帅,等若是表明了自己于凉州军中的地位。牛辅大喜的客气道:“樊将军有事不妨直言,牛辅定知无不言!”

樊稠道:“夜袭最为担心目标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故明白对方的所在与其兵力布署状况,乃是首要之事。不过咱们出兵围击吕布军,元帅竟下令全军不准携带火把等照明用具……虽然樊稠知晓此为贾诩的计谋,但却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为?难道……不怕误伤自己人么?”

“原来是这事……事实上贾诩之所以会要老子要求你们不准带任何的照明用具,用意在于不让吕布军清楚咱们的兵力状况与方位,好让他们摸不着头绪,胡乱的瞎猜,因而大大影响士气,提升我军大胜的机会。”

“可是……如此一来,不是也不知道吕布军的所在之处么?”

像是轻蔑的望着樊稠,牛辅摇了摇头的指着手上号角道:“樊将军果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奥秘,用眼睛啊!还有……你瞧这特制号角,当咱们或是贾诩他们与吕布军接触、抑或发现了吕布军的行踪时,彼此便由号角通知对方。一来可以立即发现敌军的所在,二来可以马上出阵的救援另一方。樊将军明白了么?”

“呜……呜……”

“呜……呜……”

牛辅才向樊稠解释完毕,远方便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牛辅从背后抽出一对板斧向樊稠道:“瞧!这不是通知吕布军已经与他们交上手了么?”

不理樊稠,牛辅回头向后面凉州兵道:“凉州的弟兄们,杀了董太师的凶手就在前方,让咱们将他的头斩下吧!”

众士兵经牛辅的一阵鼓舞,纷纷高声嘶吼的举起兵器的回应牛辅,一众骑兵队狂奔如暴风的向号角声处奔驰。

萦阳城郊,吕布军后方听到号角的示警,随即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杀意,立马于阵前的李傕向身旁郭氾道:“这吕布果然有两下子,明知不可为的一场交战,还有法子说服麾下士兵不畏死的冲锋陷阵1

郭氾笑道:“李傕你难道没听过狗急跳墙么?吕布被咱们逼的走头无路,自然决定放手一搏的与咱们一决死战啊1

抽出惯用的短戟,李傕豪气斗升的道:“没有与牛辅交锋,反倒是回头冲向咱们。郭氾,看来吕布把咱们俩当成软脚虾了,正好,便让他试试我的短戟锐不锐利1

将大砍刀朝半空挥了一挥,郭氾亦喝道:“老子的大砍刀亦好久没有嗜血了,凉州的兄弟们咱们并肩上吧!别让吕布以为,凉州儿郎很好欺负1

两军交锋,刀枪箭戟各样兵刃毫不留情的往对方身上招呼,奇形怪状的招式武学尽情展现。杀声震天,断肢残足各种悲惨死状曝于荒野,哀爹哭娘的嘶吼叫声充斥四面八方。

此战杀的精彩绝伦,此战斗的惊险万分。双方兵马皆是拿出看家本领的与对方厮杀,就算是身中数刀、背留数箭,亦像丝毫没有感觉的向前冲来,直到对方倒下为止。

李傕将迎面刺来的长枪闪开,猛然用右胁一夹的阻住了对方的行动,再随即回手一戟,挑断了对方脖子的动脉,但见那人痛不欲生的倒地扭曲的鲜血乱喷。哈哈大笑之际,一道利劲自后方斩下,李傕忙凝神两臂高举的用短戟阻下,身形一晃的移至来人左侧、依样画葫芦的刺向对方项颈。

此人显然并非庸手,只见他动作十分灵活的将左臂高抬、手中紧握的大斧向后一格,堪堪挡住李傕的戟势。

“咦!好俊的功夫,小毛头用短戟的功夫,一点也没比李傕差1

“你也不赖!但见你挥舞大斧的臂力,也不下于老子军中的牛辅元帅!”

“咦!李傕……”

“……”

两人心下疑心大起,忙是藉由星光仔细的瞧着对方的面孔,不过,由于今夜的星空暗淡不明、瞧不真切,李傕干脆将怀里的火折子取出一照,而见着对方时,不禁失声道:“是你……你,牛辅1

挥舞着板斧的牛辅在瞬间又斩杀了另一个打算由背后偷袭他的士兵,而当李傕火折子一点的使四周散发光亮之际,对方亦明显发觉了不对劲,但见此人喃喃自语道:“这……这死去的士兵衣服上写着……写着‘羌’字,该不会是……自己人吧1

用不着证明,李傕此时垂头丧气的走至牛辅背后,伸手搭着他肩膀道:“牛……元帅,咱们中计了1

“没错!你们这群自以为绝顶聪明的笨蛋,中计了!”

尽管在懊悔错手的杀了许多的凉州士兵,李傕与牛辅听闻来人的讥讽,纷纷往来人那方向挥舞兵刃的喝道:“谁?!哪个找死的混蛋?1

听得“铛!铛!”两声,发声那人已不知用何手法震飞了两人的兵刃。李傕与牛辅震惊之余,却在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映照下发现了此人的身份。

而发现的同时,这人正一派霸气的挥出“银天双戟”取下死不瞑目的牛辅首级,他正是──吕布!

凉州军统帅牛辅死于董卓伏诛十七日后第九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