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游戏竞技>梦·三国>第四章弹唱双绝

虽然看似不过近如咫尺的山下小村落,但华绢与白晴两人双骑的奔驰了约莫数刻,好不容易才到了这感觉未饱受黄巾祸害的地方。

两人离开京城的同时未避免造成太多不必要的问题,故皆都以简单的书生服饰、女扮男装的稍微乔饰一番,华绢索性更将多余的布帛缠在头上的扮作一般的过客,而白晴不但以长衫裹住自己曼妙惹火的身材、更将“斋心念”用外袍包着的放在马鞍的皮囊之中。

数百人聚集的部落汉代称为村,千人以上达万人之数的为县,数万人以上的则称为镇,之后才有所谓城的都市。

一般来说村落大部份是由同一姓氏的亲戚群居一起,村中的生活机能所需之物、如:食物、布料、柴火等皆为居民自给自足,故村落之间较难看到如县以上规模的都市般有客栈、酒店、布庄、当铺这种比较商业化的店家,是属于单纯居住为主因的环境,因此,华绢与白晴第一时间到达这个山中村落时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咦!这个村落里好似没有像洛阳城内有供人休息、吃饭、洗澡的地方?”控制着马匹的速度、一面拉着缰绳的华绢好奇的开口道。

“小绢可能很少在外面旅行吧!抑或该这么说,就算到外边旅行也该是不可能到这山中僻壤的村落。”

“晴姐说的也对,我一直以来到过的地方都是像洛阳般的大城镇,其中皆有提供食、衣、住、行的机能,所以现下我看到这全是民舍的村落,难免有些担心晚上休憩和餐点的着落。”

虽说白晴亦是出身于名门,自小也是备受宠爱的不需亲手柴米油盐的下等事,但因为长大后工作的缘故,自己常常需要独自远赴百里之外的执行任务,其早已非多年前的大家闺秀般的柔弱可比拟,故听到了华绢所言,不禁是想到以前从不出户的自己在接到第一份任务的烦恼。

想到过往的记忆,白晴笑了声的道:“人说双手万能,而脸上的这张嘴亦是相同。开口向这民舍的主人借住一晚不就成了。”

华绢点了点头的跟在白晴的后头,两人走了约十数步的拣了一间民舍,门口的锄头还沾了新鲜的泥巴,显然才刚刚自田中回到屋内。只不过,天色已晚,一般耕种的农夫早该已回到家中休憩,而看这泥巴的颜色,屋中的主人肯定才入屋不久。

白晴见状向前的敲了敲门道:“有人在么?”

开门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女子虽是乡村之妇且大腹便便却长的十分秀气,她彷彿有些讶异的道:“两位公子是……”

白晴露出令人心情放松的微笑开口道:“打扰这位嫂子了,我与后面这位小兄弟乃是洛阳京城人士,因家中有事得回转还乡,但途中路经此地天色已晚,眼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希望这位嫂子高抬贵手的供着可落脚的地方给咱们兄弟里休息。”

妇女闻言稍稍一楞,随即开口道:“两位公子爷很抱歉,作主的是我家相公,待我先问一问……”

只见妇人才要转身走进屋内的另一个穿廊之际,穿廊内一个赤裸上身、满是水珠的男子却走了出来向华绢两人道:“两位公子爷真是不好意思,这穷乡僻壤的其实真没有地方可以再让两位借住一夜,两位是否可再往前一点的民家询问,还请两位见谅!”

男子看来并非寻常的庄家汉,但见着他双手皆是持锄头工作而满是厚茧,白晴不欲生意之际且闻言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道:“打扰你们才真的是不好意思,也罢!这村子虽是不大,但该还是有我们落脚的地方,无妨!我们两人再去问问看。”

男子听了也没有客套挽留的将木门关上,华绢失笑道:“看来晴姐的那张嘴也没啥用处,不然就是晴姐的男子装扮太过俊美,那大叔担心你会将他妻子诱拐,不然为什么开口就拒绝了我们。”

“去!老是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动作快点吧!不然天若黑了可就麻烦了……咦!小绢你听……”

两人本是没有挂怀的打算转身离开,这时却听到了屋内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大哥,为何不让这两位公子在咱们的柴房休息一夜,咱们何必要拒绝出门在外的旅人呢?何况,如果那些人发现了那两位公子……”

“…………”

原本,不过是村间平凡家庭的一段对话,但这男子的一阵沉默、以及妇人有些忧心的询问,便着实令对细微事物十分敏感的两人觉得事情有些异样。

没有太多反应动作的两人故若自然的缓缓离开,因没有必要的随意生事,且眼见天色已黑,再不找着适合休息的地方两人便要露宿野外,想到夜半的蚊虫虽是烦人但仍不是他们担心的主因,因为,肚子的饥饿可是比什么还更严重的。

村子的住户虽然不多,但腹地却是不小,每户人家之间横错着多亩稻田,两人便趁在到下一家寻找的同时、一面的聊起天来。

“看来这个村子不但人很怪异,连稻田的配置方式也是不平常……晴姐,你知道这里是叫什么地名么?”

两人此际再没带着马匹而行,反而让它们顺其自然徐徐的跟着两人。

白晴闻言的自袋子内取出旅行用的粗劣地图,她藉着即将落下的夕阳翻着地图的道:“不知道……城镇卖的地图显然并没有注记这个地方,我于各地行走许久,也没见过或听过这么样的一个村落。”

望着田梗间一个收拾农具、看样子打算回家的村民,华绢本要上前打个招呼,没料到,此人竟也如先前的那名男子一般冷冷的望了一眼便迳自的离开、匆匆离去了。华绢一脸狐疑的道:“奇怪了……这里的居民看到旅客好似见了鬼般的退避三舍……难怪在地图上没有记录,因为就算有记录也没人愿意来啊!……说不定这个地方叫做‘生人勿近村’!”

“生人勿近村?!亏小绢你想的出来,其实,在地图上没有注记是常有的事,因为汉朝的领域十分辽阔,在西汉时期还曾到达‘金色沙漠’那里更过去呢!如果地图上针对每个地名都加以注记的话,这肯定需要朝廷才有这样的能力及金钱才做得到。所以,一般可以购买的到的地形图都是依着朝廷所开僻之官道而所绘制,大都只是记录沿路的城镇与相关的叙述……否则,除非是地方的势力才能制作出如此详尽的地图,不过那也仅限于部份的区域,不然就是得专门针对军事为由的‘战略地图’才会比较详尽的描绘和说明。”

“原来如此!”

两人就这么的聊天,而一边沿路询问居民是否可以让其住宿,只不过结果同样皆与第一家的年少夫妇般婉拒了两人。

来到了第十三户的住家,一户以简陋干草与木枝搭成的小屋,犹豫了一下子的白晴仍是敲了敲看似快要瘫塌的竹门。

过了许久却都是无人回应,白晴两人终是打算放弃准备找个地方露宿野外的同时,屋内闪着微微火光的传来一道声音:“谁啊!……是不是隔壁家的阿牛啊?”

白晴华绢一听的对视笑了笑,隔壁家?!两人左右一看的只有绿油油的稻田,哪来的什么隔壁家,这人说的该不会是半里外的那最后一户人家吧!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能回答她们,而同时竹门也传来“依啊”的声音,举着烛台走出来应门的是位头顶只有几根白毛全都秃光了的老人家。

“老丈,打扰了!”

老人显然有些吃惊的差点把手上的烛台丢到了地上,他试着镇定的道:“啊……我……你们……”

华绢柔声的道:“老丈,很抱歉的打扰您了,我们俩兄弟路过此地,所以……”

听明了华绢两人的来意,老人干脆的答应了他们道:“哈……没问题,不过老头子家里不大,你俩可能要一起挤一挤喔!”

老人的屋内的确如其所言的十分狭窄,除了一张桌子与几个破旧软席之外,便只有一床勉强可以两人侧卧的木板,不过里面一尘不染,桌上还点了一卷檀香木,倒令华绢与白晴两人心情十分舒畅、忘却了白天长途跋涉的辛劳。

询问过两人今晚仍未用膳,老人先是将烛火放在屋内特制的木架上,然后点了点头的准备了些白粥、腌菜的让两人食用,一面与华绢等话家常。

喝了口香气四溢的白粥,白晴开口问道:“老丈,这村子的环境清幽非常,但我在地图上并未发现有此地的记载……不知此地为何名?”

“名字啊?!……许久没有人这么问了……如果老头子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杏花村’吧!”

“杏花村?!那怎么我连一朵杏花都没见着呢?”

老人搔了搔头皮的回答道:“我也不清楚耶!我自小居住在这里的时候,人家便称此地为‘杏花村’,至于为何称杏花村却没有杏花,老头子可是一点也不清楚……对了!两位怎么会来我们村子的?”

怎么来的?其实这前因后果自是非一天一夜可以解释的清楚,华绢想了一会儿,本要细细道来之际,白晴却感这个村落怪异而向她使了个眼色并道:“是这样子的,因为我们兄弟俩于外地经商。最近得知居于洛阳城的爹爹生了重病,所以才急忙着想要走小路的赶回家中,但却没料到在途中迷了路,才会在村子这里稍作休息,等待明天天亮会再询官道赶赴洛阳。”

老人听了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这时又说道:“这一片孝心可真是感动,如果老头子我有这样的‘女儿’便行了,只可惜我身后无子,且你们也不是真的是经商的兄弟俩!”

本以为呼隆过去的华绢才比较放心的继续喝着白粥,听到老人这么说来的大惊正要站起,而反应极快的白晴才要第一时间的想向老人动手,没想到同间,地板竟是一松的把华绢与白晴连人带桌的全都沉到底下去。

斜靠屋内一面墙壁,手中转着本似固定着的烛架,一面露出不该有的奇异目光道:“……若老夫猜的没错,你们便是最近才大破黄巾贼,逼的十常侍落荒而逃的‘护国双姝’。”

午后的西北雨,无声无息的洒落在洛阳的街头,路上多的是没有预警的行人,忙是找了可以遮雨、或是可以歇息饮茶的客栈稍作停留,等待这雨的结束。

财悦客栈,虽不是洛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但近日来却因某种因素而挤的水泻不通,且由于今日午后的一场雨,更是将其客栈塞的水泄不通,难以用言语形容。

“怎么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全洛阳的客栈都挤满了人么?为何这客栈几乎连个坐下的地方都没有?”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若不是孙刺史的话,咱们可能也得像那些人般站着喝茶、吃瓜子呢!”

“是的,阿辽说的是,若非是孙刺史的名气够大,我们兄弟俩可真如其所说的得站着干瞪眼呢!不过,倒不知刺史有何事要与吕布说,非得到这外面来?而不如在府邸商议?”

吕布望着将自己约来此地的孙坚,想要从其眼眸中看出些虚实,但见其神情自若的为吕布和张辽两人斟满了茶水。

此时是距离第一次董卓废帝会议后的第五天,孙坚不知为何的秘密找人与吕布约定了私下见面的时间,故吕布才会与孙坚在这财悦客栈中见面。

“嘿!吕将军与张将军言重了,孙坚最欣赏的是英雄豪杰,自从当日军议堂与两人一会便觉两人并非久居人下之人……”

孙坚望了望前面忽起的躁动续道:“不瞒两位,现下汉朝虽是为其天下之主,但实则大权于新到的董卓手中,其意欲易天下之心众所皆之,但董卓乃蛮族血统之后代,两位英雄如此,难道欲眼睁睁放任异族吞食中原乎?”

“……这丁原虽是一州之长,但放眼天下比之有其雄心壮志的军阀亦不在少数,虽说目下占了漕帮与栈联两大势力支持缘故而看来十分风光,但孙坚相信不过是暂时的假象。所谓良禽择良木栖,孙坚现下虽仅有据地为王之兵力,但不久的将来,在孙坚归化东南的山越后,便可再无顾忌的厚植兵力,北霸中原是指日可待的,而……”

孙坚待要说服两人,却见吕布伸手制止道:“依刺史所言,所谓的良木指的便是刺史么?”

吕布登时一提,令孙坚不知如何回答,吕布见状,续道:“丁原虽是不才,但其从未用过异族族人,哪怕其有以蔡僻、张仇为首的漕帮栈联为靠山,但丁刺史终是为汉族之后。何况,吕布认为无吞并天下的雄心壮志并非无可取之处。像孙刺史如此有才干的人物想也该不需要我们的特地辅佐吧!也只有如丁刺史般的主人,才会令下面的人尽情发挥自个儿的实力,您说是么?……其实,谁要做皇帝我吕布皆不在乎,但我吕布在乎的,是于背后说人坏处的人。这会在背后说人不是的……我吕布又怎放心哪一天不会被其出卖呢?”

孙坚被说的满面通红,急欲辩解,却又是被吕布抢了白,道:“这样吧!咱们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便把其想做是一场茶余饭后的下午茶时光,我想……孙刺史也该不会希望丁刺史知道你说他无能吧!”

“吕布!你……好,就当本刺史没说过这句话,不过,假以时日,我会让你知道,今日没有纳入我孙坚旗下的后果。”

孙坚面露青筋,重拍桌子而起的不理会外边倾盘大雨而去。

“唉啊!希望刺史别受了风寒才是,您还有很多的远大抱负要去实现呢!”吕布另有所指的说着,丝毫没有在意孙坚离去前愤恨的表情,且其目光没有焦点的游移,忽然,他张大瞳孔的凝视前方。

“她是谁?”

吕布望着在三个壮汉护送下走进客栈的她而无目标的发问,或是其长的器宇轩昂,一名多事的旁人回道:“哈!看来大爷你是初到洛阳才不知晓,这女子是中原有‘五大绝色’其一,外号‘弹唱双绝’的──貂蝉。其所奏之古筝乃是天下一绝,而且,再配上其宛若天籁的嗓音跟唱,简直是九天玄女下凡呢!”

“不过,这貂蝉每年会到全国各地表演,演出的地点则是随兴而定,今年财悦客栈鸿运当头,由貂姑娘不知何因的亲点于此表演十天,所以老早就有一大堆人等在这见其一面呢!”

才说到此处,被誉为“弹唱双绝”的貂蝉已入客栈且迎面走来,好巧不巧竟是坐在吕布两人一直很纳闷没有人坐的隔壁桌子,而其正好面对着吕布。

吕布自懂事以来便居于“天论堂”,虽有女性,但因吕布天生个性狂傲不羁,且自视甚高,饶是长的玉树临风,但却从未有女子青睐,加上当时一心想把“搜神诀”练成,倒是不太在意男女之事。尔后离开“天论堂”接触了外面的环境,才渐渐明白何谓男欢女爱,现下见到绝色佳人,情欲更似洪水般翻腾。

貂蝉此际与吕布四目交集,只见她微微的一笑,轻轻的向其一福,便由旁边的汉子取出外表雕塑巧夺天工的古筝,细细弹来。

曲才一起,原本因烦躁喧哗的食客顿时鸦雀无声,静静地听着由玉葱般的双手跳跃出的悦耳音符,人人如痴如狂,甚至跟随着打起拍子。

弹莫半刻,貂蝉朱唇微张,缓缓细数感人的一字一句,她唱的是秦末汉初川蜀的小曲,内容约莫叙述着在当时刘邦与项羽交锋之下乡间的惨淡,说明着父食子、夫食妻的荒谬,只见她的声音似有催眠作用般,一些情感较为丰富的客人转眼间已泪如雨下,同情着曲中的人物而哭泣。

再逾两刻,其一曲而终,只见她再度唯美的站起,向众人轻轻的一福,在轰天掌声的欢送下离开了客栈,临行之际竟又和吕布目光交接,令吕布的心绪亦为之一荡,待回过神,貂蝉一行人已不在目光之中。

“唉!此曲理应天上有,郤没想到我吕奉先此生可有幸听闻……想想,得是该感谢孙刺史替咱们找了个好位子。”

张辽闻言,似是欲言又止,吕布见状,笑道:“文远似是有事要讲?和孙坚有关么?”

“适才孙坚所言甚是,张辽认为吕大哥该好好考量。”

“喔!你是这么认为?认为我也该离开丁原,到孙坚那儿去,是么?”

吕布显是听毕貂蝉演奏完后,显然心情特佳,在与张辽一问一答之间面上仍露出欣喜的神情,只见他一手持着内无茶水的杯子,出神的似在思索些什么。

“张辽也知主公心里有数,只不过张辽资质愚昧……”

张辽仍未说完,吕布已兴冲冲的站起,大手往其肩上一搭道:“我今儿个不想再提此事,咱们去瞧瞧那位姑娘居于何处如何?……咦!对了,你刚才叫我主公是么?我早就告……”

两人一同出了客栈,往貂蝉离开的方向走去,而几乎在同时,客栈内亦有数个客人也已难以相信的身手从反方向离开……

“……董卓这人狼子雄心,所谓的议事便是要针对皇上您,若皇上再不想办法……那定会被其迫害。”

谈论的地点,是在宫内的某个密处。堂上的所有人皆着白色素衣,显然是因为刘宏驾崩的缘故而正在哀悼。

“……娘……怎么办?孩儿怎会是这人的对手,且这董卓手上已握有凉州二十万与洛阳城内十多余万的兵力……”

皇帝刘协年不过十三,怎有能力处理如此的状况,只见他望着身旁皱眉的何皇后以及董太后,希望能从两人口中得到解决的答案。

“唉……都怪死去的大哥,没事搞什么勤王之计,也不想想皇上和阿辩都是兄弟,谁为九五之尊都是一样的啊!现下董卓收了大哥的兵力,势力大增,任凭咱们这些寡妇孤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太后,您说是么?”

听闻何皇后如此言之的董太后也不禁叹了一口气,就如同何皇后所言,外姓军阀已欺凌到头上了,自个儿皇族仍是无法吭声,且自己也只是一介女流,平日宫内之事都不需操心,现下发生这种事也是方寸大乱。

董太后思忖之际,目光随处游移的瞥见一旁的陈留王刘辩似是胸有成竹,这皇子本来天资就过人,其实自己也是十分喜爱,只不过鉴于历代皇储皆为大太子、加上何皇后也无私的表示赞同,所以自己也就不曾把想法告诉儿子,但眼看现下纷乱说不定这天资聪颖的陈留王会有什么好法子,于是便问道:“辩儿,瞧你心不在焉,且又频频点头,是不是有什么好计策?快告诉嬷嬷听听……”

站在台下向皇室一族密言的袁绍此时心中不禁摇头,他料想不到这两个已无依靠的女人竟沦落到要听闻黄毛小子的意见,本是要趁这些老弱妇嬬荒乱之际提出自己的看法……也罢,反正这黄毛小子必没什么好的计策,且这样子,叔父告知自己的一个惊世秘密才能在大伙都惊慌失措之事提出,也不会被人怀疑。

这时的陈留王刘辩已十二岁,长的眉清目秀甚是令人爱怜,只看他咽了口口水道:“阿辩不才,虽然现下有军阀割据,影响咱们皇族存亡汲汲可危,但阿辩曾闻父皇言道,就算今日皇族只剩于一人,如动用祖宗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着,那天下仍将是刘氏所有……不过阿辩当初并没有询问父皇什么是最后一着,只知,它是咱们刘氏保皇的方法。”

刘辩侃侃说完着实令袁绍冒了一身的冷汗,他素闻刘辩才智过人,却没有想到聪明如此,竟会有动用刘氏最后一着的打算,不过这倒也和其叔袁隗所提及的那个惊世秘密不谋而合。而一听到刘辩如此说来,袁绍不禁想起来此之前,袁隗的那一席话。

“阿绍,今下董卓占了天时抢了这兵权,更有可能趁势而一登龙门,若你没有机智的后着,那咱们袁阀不久的将来可能会在你这新任的阀主手中断送了……”

袁绍自那天气愤愤的离开军议堂后,袁隗便着人把他叫了过去说了这番话,气愤中的袁绍仍不失枭雄本色,急忙低声下气的向这硕果仅存的族耆请教。

袁隗虽是胆小怕事,但毕竟亦是希望第一袁阀能在此代有更好的发展,望了望袁绍能屈能伸的表现,嘉许的点了点头道:“老夫果没看错你,如果你能在董卓甫初上任而远赴咱们袁阀冀北的根据地等待时机,那么在将来董卓乱世时或有一拚之力,但……这终究并非上上之计,因以董卓目下三十余万的实力,目前普天下确实难人比拟。所以,除非……”

袁绍瞧出袁隗话中有话,急忙问道:“叔叔,除非什么……”

“嘿!除非你能获得刘皇族保皇的最后一着。”

“最后一着?”

再次点了点头的袁隗小声道:“所谓的最后一着对刘皇族而言是保住天下的一个力量,若你可以使他们动用,无疑的,除去这天下碍事的军阀之后,袁阀可真的便是所谓的第一门阀,且……在你明了这最后一着之后,相信……刘氏更不会是你的敌手……”

袁隗倾囊的将所有的计画告诉袁绍,袁绍细心领会的一字一句再加以修正的放在心里,也所以他才会依言来到宫内向刘协报告董卓意欲换尊的企图。

听闻刘辩的话后,董太后沉默了许久的点了点头表示方法可行,她望着何皇后道:“看来也只好行此一着了,否则现下确实无力为阿协保住皇位……你觉得如何?”

“……也只好依太后之言了……但谁是适合人选,如今满朝文武皆是董卓的眼线,若消息泄漏,怕是其仍未到来,咱们可能早于黄泉地府了!”

董太后似赞同何皇后的说法,她望了袁绍半响,又是沉思了一会儿的道:“这袁绍一门对咱们刘氏如此忠心、又冒生命危险特来禀报……就由他去做,如何?”

何皇后一闻似有话要说,但她稍顿一会,考虑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转入殿后,不一会儿又是走了出来,只见她手上多了一包以金线绣之的龙形蟒纹袋,看她拿的甚是恭敬,袁绍心中猜测是否这便是所谓的最后一着。

何皇后将此物递给了袁绍,接着道:“袁将军听闻本后一言,此物之中乃汉刘历代之皇室玉壐,且内附一张地图……太后与本后知袁阀一生忠于汉朝,特委你依地图至此地寻求协助,‘祂’若是见这玉壐,定会随你而来,届时董卓等问题便可游刃而解。”

袁绍小心接过玉壐,似是面有疑虑的欲要发问,却是被何皇后抢先说道:“……这其中细节,袁将军不明那是最好,若是明白的仔细清楚,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那,就有劳袁将军了1

袁绍一听,急忙叩谢众人,表面说些什么定会全力以赴诸如此类的话,转头便是一付要背后人全家死光光的脸色离开了内宫。

春风无意,吹皱了一池湖水,我便似如沐其中的一介杨柳,虽知其并非有心,但仍是为她折腰。

饶是她每日仅是来此弹奏吟唱没有数刻,但我却为了等待这一刹那而欣喜,一日、两日……四日过去了,她总是和两个大汉而来,冷若冰山的似是做完自己份内的工作便静静离开,没有情绪表情的她,在执起音符时竟是如此的感伤,像是在叙述着一段悲痛的过去而无可自拔。

除了第一次见着她时的那一福之外,对她而言,所有人,当然包括我在内皆不为所闻,就连轰天的掌声也没令她有半分迟疑,但我却已被其深深吸引了,就如同欲登空的雀儿般不自量力,甚至,在望着她时,我连报仇雪恨的念头都无,而她,是否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在为她──废寝忘食。

轰天的欢呼声将吕布唤回了现实,这已是他数日必做之事──来欣赏貂蝉的弹唱。

起初的一、两次,张辽着实不放心的跟了出来,深怕其主会遭人算计,但时间一久,张辽发现吕布只是定时的来看貂蝉的表演时,不好女色的他也就放任吕布一人来财悦客栈听歌。

今日是貂蝉于洛阳最后一次的表演,所以除了每天有如同吕布般的仰慕者之外,一些好事之徒也忙是来观看,看其有否除弹唱之外的表演。

貂蝉今日似是有刻意打扮的把青丝细细打理,身上着着一件白绸裁制的贴身短袍,只见她悠悠地入内坐在准备好的桌子,由身旁大汉取出古筝供她弹奏。

指尖一下,果然与前几日的曲子不同,此次弹的是古楚国的地方小曲,大致上是说明着当年的霸王与虞姬相识的故事,以及后来项羽中了十面埋伏的内容,只见其一会儿似是有苦难言,一会儿却是甘甜如蜜,倒是唱的令在场的众人如痴如狂、忽笑忽泣。

同往常一般,貂蝉弹唱结束,便是静静地起了身子离开客栈,这是其最后一次在洛阳的表演,吕布似有所感的跟了上去,才过了一个巷子便已没有了三人的踪迹,而这一消失着实令吕布大惊。

“我自忖轻功已算上乘,加上有‘搜神诀’内劲相助,武林中近几无人可以躲开我刻意的跟踪……就算三人皆有武学底子,该也不会如此轻易将我摆脱……”一只手掌忽然拍在吕布肩上,吕布机警的向左一跨回身抓中此手,正要发劲以示惩戒,却也想不到入手之处竟是如此滑嫩,更想不到的,其握的是──貂蝉之手。

吕布大惊之际,忙将内劲收回,爱怜的将擒住貂蝉的五指,缓缓放开。

“在下这厢唐突,向小姐陪不是,不是之处,请小姐见谅!”

“公子跟了我们那么久,该不会只是要貂蝉见谅吧?”

“这……在下……那个……”

吕布未有男女相处的经验,更何况是自己欣赏的女子,现下听闻貂蝉似在责怪自己跟踪之事,不由得成了一个结巴之人。

“小女子适才弹玩曲子,想要找个地方喝茶,听闻洛阳‘游闲居’的茶乃全国之冠,不知公子是否有空可陪小女子一往?”

“喝……茶,一晚……这……”

吕布错将“一往”听成“一晚”,搞得自己面红耳赤的,貂蝉见其没有反应,倒是不以为意的迳自离开。

原地的吕布此时福灵一现的豁然明白貂蝉所指,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了上去。

“游闲居”,洛阳著名的休憩茶楼,其楼内的茶叶种类多不胜数,更为全国之首。

自黄巾乱世以来,汉朝大地民生萧条,百姓为一口温饱而胼手胝足,连米饭都快吃不起了,更遑论这饭后的饮用液体,是故鲜少人能喝的起这传统的水茶,而“游闲居”的发迹,更为其不可思议的过程大大的打响知名度。

“游闲居”的老板,原是个为求温饱而奔走的南北杂货商,一日突发奇想的要经营这售价不菲的产品时也曾被人笑是痴心妄想。但个性顽强的老板却是不气馁的埋头经营,终于,在数年的惨淡努力和丰富的批发经验下,成就了今日的局面,甚至成为洛阳城的一个重要指标。

“在下荆州刺史先锋官吕布拜见貂姑娘。”

貂蝉眉头微微一挑,笑道:“将军讲的长长一串,貂蝉可非那些当官的……将军说是姓吕么?”

“正是……是否吕布的姓氏十分特别而让貂姑娘感到奇怪?”

“将军觉得自己的姓氏十分的奇怪么?”

貂蝉望了吕布一眼,将适才选取的铁观音利用削成斜尖的小竹筒从小罐子舀了出来置于制作精美的小陶壸中,随即提起桌上小烘炉上正滚烫的铁壸,将内部沸腾的热水注入,一时之间香气四溢,足见这“游闲居”的茶叶名不虚传。

“吕氏?不会啊!以姓吕的人氏而言这天底下倒也不少……”

“那将军为何有此一问呢?”

此时的貂蝉举起纤纤玉指将茶倒入杯内后便倒掉的再注一下,这才示意吕布饮用。

“这……嘿!算是吕布太过紧张、胡言乱语,不过……瞧貂姑娘这泡茶的手法与适才的谈吐,似不像一般的凡间女子可以比拟……倒不知,貂姑娘出自何处?”吕布小心奕奕的享受这片刻与貂蝉独处的机会,并张口细细的品茗,而此际浓郁的香气随着茶液而流入喉内,但觉口齿留香,不禁对这女子更生爱慕。

“将军又是以为小女子出自何处?”

“若是初次见面,吕布当可不用考虑的认定貂姑娘必是名门大家闺秀,但这数日于财悦客栈恭听姑娘的琴艺之后,吕布再也不能以如此迂腐的想法去做猜测,倒是吕布有一疑问想请教姑娘。”

“喔!以将军如此英雄人物,也有解不开的疑惑么?貂蝉倒想知道是什么事连将军也解决不了?”

吕布万万想不到这貂蝉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饶是自己的武功盖世,却在这嘴皮上完全不讨好,反给其讽刺了数次,不过,虽是如此,或许是“万物相克”之理,在“天论堂”追杀下不见害怕的吕布,对着貂蝉却是如耗子遇上猫般的一筹莫展。

“这……吕布是想问,貂姑娘这数日来于财悦客栈所奏之曲皆是取自昔日西楚地方小调,今日更以当年西楚霸王被十面埋伏时的情景作为题材,不知……这有何缘故?抑或,貂姑娘特别喜爱西楚的地方小曲?”

貂蝉闻言嫣然一笑的望着吕布,倒是瞧的吕布神魂俱散,只见其朱唇微开,如贝皓齿依稀露出,更为其增添妩媚,与在客栈内表演时的神情截然不同……嗯!该说是判若两人。

“……将军,该说是吕大哥……可以称将军为吕大哥吗?”

吕布一听,大喜若狂的猛点了数下如同捣蒜,顿时便觉又与其更进了一步,却没料到貂蝉竟问道:“吕大哥都是这样和陌生的女子搭讪么?”

貂蝉出口的同时,见吕布慌张的似是欲要解释,而抢先说道:“就当吕大哥真的对这问题有疑虑好了,小女子这便回答吕大哥你的问题……”“……这仅是貂蝉对西楚小曲的喜好罢了,不过却不知吕大哥为何会有此一问?”

谈及西楚,吕布面色变了数变,只见他豪气大盛的道:“当年秦末的英雄何许人也?不就是率楚地三千子弟兵,入秦军阵中取上将首级如囊中物的黑榜第一高手霸王项羽。而说绝色不外乎以剑舞名扬天下的虞姫,只是想不到这等神仙伴侣竟是因刘邦而死,岂不可惜-…而貂姑娘皆以西楚小曲为弹唱主题,且嗓音绝美世间难求,比之剑舞虞姫有过之而无不及……吕布听了数日,不禁埋怨自己非是霸王复生,如此而已。”

貂蝉明眸一眨的道:“那如吕大哥所述,若吕大哥为霸王转世又当如何?”

“这……”

貂蝉辩才无碍,吕布岂是她的对手,才不过数句,吕布又是被讽刺的满面通红。

这时的貂蝉看到如此的神情,又是噗滋一声的笑了出来,只见她将柔荑轻置于吕布放在桌上的手掌,续道:“吕大哥青年才俊,却老是想着要学习前人之路,殊不知自己本学的真才实料,活在阴影之下……吕大哥快活么?”

“吕大哥不敢自比为西楚霸王,郤将貂蝉比为虞姫,岂不是妄自菲杯…想要貂蝉对你青睐甚至委身于你,吕大哥可得加油1

貂蝉也不看吕布表情,起身飘然离去的留下满面错愕的吕布。

“嘿!果然是它。”

袁府内的一个密室,袁隗小心谨慎但却贪婪的捧着玉壐把玩着,坐在对面的袁绍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此玉玺方圆四寸,上面刻有五龙交纽,而旁边有一缺角但却以黄金镶之,上面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望着袁隗怪异的表情,袁绍开口问道:“叔叔,这玉壐有何特别之处,你为何把玩了数刻钟了仍是乐此不疲。”

“这你就不知了,这玉壐可是大有来历的……你瞧1

袁隗用手指在玉壐缺角并以纯金补足的地方给袁绍看之,口中边道:“这汉朝的玉壐实则源自战国时期一统天下之秦嬴政所有。我想,你并不清楚吧?”

“秦始皇的玉壐?”

“没错,此乃先秦之传国玺。这玉石当年乃是卞和于荆山之下,看见一凤凰栖在大石上,故认为此石为一美玉而呈给了当时的楚文王。后来,在切割后果然得到了这美玉……”

“……秦始皇二十六年时令玉工制成玺,并由李斯篆此八字在其上,称为‘帝皇玺’。尔后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一直找不到适合的美玉作为自己的登基后的玉壐,而且原本收藏全天下美玉的‘阿房宫’也被黑榜第一高手项羽一把火烧了,为了找美玉制成玉壐,着实令这街亭长出生的刘邦烦恼上好一阵子……”

“……所幸,有‘汉初三杰’之称的萧何建议刘邦可以使用有‘玉中之皇’的秦政玉壐为汉朝皇帝的玉壐,一来可以令子孙永记先皇之功绩,二来又解决了无美玉制壐之苦。所以自此之后,汉朝的历代天子才会用此玉为其实力的象征。”

听到此际,袁绍暗忖,不过是一个较好的玉石,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要的是实际的天下,而且,这个石头和刘氏最后一着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何皇后要我持这玉石至极北之地才是比较重要的事吧!

“绍儿,你知道刘秀光武中兴的这件事吧?”

袁隗将玉壐再望一次后的收入袋中,也不管袁绍有没有听见的继续道:“当时的刘秀,兵不过三千,将不到二十,为什么能光复中原,即位称号光武帝,你知道么?”

“这……想来是凭借着他不服输的心,和年轻的斗志!”

袁隗面露失望的望着袁绍一会儿,然后摇头失声笑道:“哈……不服输便可得胜,有斗志便可以称霸天下么?绍儿,亏以自视甚高认为过人一等……你真是太可笑了……”

“……告诉你,若没有这颗玉壐,就算多了一百个刘秀也不够死,你知道么?”

舔了舔干了的嘴唇,袁隗诡异的道:“它,就是他持着这颗玉壐,依循着上面的地图找到了号称大地实力最强的军队,为他收复了汉土,而这便才是刘氏最后、亦是不败的一着,你倒底明不明白?”

袁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最后的一着,指的并非是计谋或是其他东西,而是大地上一支不知名军队、一支号称不败的军队。就连现下具有三十余万大军实力的董卓,其仍有足够实力可以一举歼灭。

“所以,若我找着了这个地方说明汉室目前的状况,那董卓便不足为惧了……”

“没有错!所以我要你现下尽快收拾细软出发。记着,别被董卓知晓你的意图,否则你便就是插翅也难飞……”

袁隗来回的跺了跺步,徐徐地抚了一下白须道:“我会制造出你因不满董卓现下作风的情景而离开洛阳,到时就算董卓要和你为难,也多少会看在我这袁太傅的面子上,不会太难看。”

走在廊道的男子来回不停的跺步,眼光一直望着半空,似是在等待什么似的。

不知自何处走了出来的另一人沉声且神情肃然的问道:“来了么?”

男子见了此人忙是对你一恭且似有些着急的道:“袁绍今早天才刚亮就已携着细软离开了洛阳,属下临时用‘天书’召唤十数个高手截杀,现下仍是没有回音……”

两人在谈论之际,空中一个黑点迅速接近,之前的男子高声一啸,黑点眨眼之间已来到此人肩上,而定神一望原来是一只大漠的秃鹰。

秃鹰的左翼似是有了损伤,只见它脚上缚了一条染血的白布,这人急忙的取下打了开来。

【末将不才,目标实力太过强横,本队全军覆没。忙牙勇绝笔。】这白布上的血字写的十分潦草,字迹又是着实混乱,虽只是数字,但足见当时的惨烈。

“糟了!失手了,首领这……该怎么办?”

听完白布上的内文后,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另一人此时抚着长须沉声道:“没办法了,若让袁绍动用这最后一着,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我现下必须好好的想一想有何法子……如果可以,尽可能调动周遭可动用的人力将其截下!”在这男子回答之下,持鹰男子则是急忙忙的离开了现场。

男子离开之后,这人更喃喃自语的道:“‘冰焰妖姝’目下还未有进展,这大汉皇朝的最后一着便胡乱动用……难道真是天要亡汉么?”

数十名武功颇强的武者,本该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但如今,却皆成了断头少脚的尸体陈横在黄土上。

风沙滔天,原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瞬间便为黄尘覆盖,在嘶嘶声乍响的空气中,浓浊的呼吸声正长而有力的喘息着。瞧他满身的刀伤剑痕和脏乱的五官,可见刚才的拚斗绝对激烈。

“有没有搞错,这些人似是不要命的要抢去玉壐,惹的我全身上下都是刀伤。”这人将手上快卷曲的长刀丢下,随意的从自己衣摆撕下一块布料,混着不知名的草末而包在左大腿的伤口上,一面口不择言的漫天乱骂。

“哼!也该怪那该死的老头,说什么要为我出面关说,好让我在路上所遇的阻碍会少些……放屁!我猜他说不定在我离开洛阳城后,自己就偷偷的躲起来了,对!一定是这样子……否则,为什么我才前脚走出洛阳城,后脚就来了这些不要命的杀手。”

他四周望了一下,随地的找了一把敌人遗落的长剑,看准了方向而要动身,只见他耳朵晃了一下,似是感应到后方又有动静的朝己而来。

后方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人仔细辨别出是马匹奔驰之声,该又是另一群要将之置于死地的高手,他欣喜的当下伏倒,静待对方到此,准备一击扑杀,夺取马匹用以代步。

“少主……少主……”

喊叫的声音十分熟悉,但这人怀疑是敌人使用的新技俩,仍是不动声色的让对方靠近。

骑马的一众为数六人,个个是面带倦容,显然是长途跋涉才来到此地,为首一人喊了数声仍不见反应,焦躁之情显现于面。

“……是否咱们晚来了一步,瞧现场的样子似是打斗过后不久……大家四处找找!”

众人听闻为首那人命令,纷纷下马作地毯式的搜索。这段对话从头到尾都被其听了下来,只见他突然跃起,站于众人面前。

众人见到有人从地上跳起,还道是有人埋伏,大伙正要出手发难,却见有人喊道:“是少主!”

“……对!是少主……”

“是少主,没错!”

原本应是刀剑相向的局面却顿时充满了欢呼声,而只见其六人长久以来的倦容也因此一扫而空。

“少主,咱们终是找着你了。适才见到满地尸首,还以为……”

“嘿!这些人还不够资格将我挂了了帐……俞涉,你说是不是?”

当日袁绍携了玉壐而听从袁隗的话,于天未亮前便离开了洛阳,其为了避免董卓的人马发现,甚至没有率领任何的随从。

这一次无声无息的出走本以为是天衣无缝,却没料到出城不到数里便遇上了埋伏,好在对手显然来的十分匆忙,实力是良莠不齐,以袁绍如此级数而言,以一敌众仍是措措有余。

只不过,才杀退一群又是来了一群,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难免会有损伤。所幸,袁隗收到传闻后便立即命令俞涉等人飞马救援,其才会在这黄沙滚滚的荒郊野外碰上袁绍。

碰上了援手的袁绍,总算能悠闲的坐在马匹休憩。只见他此时忙着将俞涉等人递上的羊肉乾和清水塞入口中、一面让众人为其重新包扎身上大大小小约莫十多余处的伤口。

“俞涉,京城这几日是否有发生什么事?”

“嗯……董卓仍是在举行废帝改立的动作,依状况看来,该是这几日便会有变化……孙坚的话,他在少主离开后两天,也收拾兵马打道回府了,余下的除了荆州的丁原还保持中立态度没有任何动作外,其他的军阀亦慢慢倾向支持董卓废帝的动作。”

“丁原?”

袁绍以衣袖擦了擦嘴巴的顺道伸了个懒腰,似是没有在意到这个军阀。俞涉见状若有所指的侃侃续道:“这丁原天性贪生怕死、优柔寡断,本只是个待人痛宰的别脚军阀,但却没想到近年来受‘水陆双霸天-漕帮、栈联’的支持而日渐坐大,而且这阵子身边更多了一些实力不可小覻的猛将……听说,董卓亦是十分忌惮。”

“喔!这董野人会忌惮的人物,我袁绍倒是想瞧瞧,不过,现下却不知可以活着逃离董卓的千里追杀么?”

“少主所言差矣,放眼天下,有谁似少主背后拥有如此强横的门阀支持,且于冀北之深得人心,加上袁遗与袁术二公子在当地强大的兵力,如有一日天时与地利可相互配合,加上您本身人和的才能,天下岂不垂手可得……如今少主不过是遭到少许挫折便失了志气,这不仅让袁阀主失望,也令咱们六人寒心啊!”

袁绍原本听来感觉刺耳,但一想之下也知是其算是一段忠实谏言,此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而缓缓地点了点头。只见他似是豁然开朗般的走至俞涉面前,面露感激的拍了拍其肩膀,待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同时,突然耳朵又是一晃的听到异声,他转头望向远方,沉沉的道:“有五十余人,来的是高手!”

俞涉满是狐疑的望着袁绍,这时才从袁绍目光的方向,发向了前方约百来丈的地方扬起尘沙。

众人才发现不到片刻,这尘沙便已到了跟前,袁绍此时体力稍复,豪气大增的说道:“有没有信心将对手完全歼灭?”

俞涉等人见袁绍判若两人的表情,不自觉的士气大振,齐声喊道:“有!”

只见袁绍瞧了瞧众人,哈哈大笑的说道:“那咱们就将他们来个大屠杀吧!”

来的约有五十余人,且每个驾于体力充沛的骏马上奔驰。只见其个个精神抖鑺,有持刀、舞剑的,或者是抡棍等各样武器横列于鞍前,神情肃穆的在扬起的沙尘中搜索敌人的行踪。

北向的风暴又起,挟带着黄沙罩向这五十余人,而袁绍这方面的七人六马于是乎按兵不动的留在原地,只见袁绍一点也不敢放松的竖着耳朵听取对方的动向。才不过一刻,袁绍因唯恐对方先行发现自己而失了出手的先机,其当下右足一点,腾于对方右侧、并发声长啸道:“袁本初在此!”

对方一听袁绍的长啸,虽是瞧不清对方的身形,但仍立刻辨明方位下鞍疾奔而来,袁绍大笑一声,左手划弧推开由左首刺来的长枪,双拳翻转之际,随手竟是震毙了另一个欲从后方偷袭的持刀大汉。

袁绍出身官阀之家,其家传绝学“兽拳”已尽得真传。要知,“兽拳”虽非武林中至尊拳法“诛龙”可以比拟,但却算得上是除“诛龙拳”外的最具刚猛的拳法,威力之强,堪称第二。且袁绍虽在之前鲜少与人动武,不过自这几场肉搏战后,其亦累积不少经验,只看现下使开“兽拳”招招足可破石碎土,可谓之所向披靡、无人能以争锋。

另一方面,以俞涉为首的六个家将亦是袁阀新一代的年青好手,其搭配着袁绍从敌方背后出手,这前后夹击之下,敌人在仍摸不着头绪、晕头转向的同时,已给杀了二十余人。

袁绍得意的续而挥出重重拳劲,尽情舒发连日来被追杀的怨气,这左拳又是击得对方脑浆四溢之际,一道厚实的掌风已悄然从其背后印来。

浑厚的掌劲在接近约一尺的同时,其护体罡气已产生反应示警,袁绍危急之际,忙是力贯其臂回头一抡……碰的一声,只见两人各是震退了数丈。

“全都聚到这里!”

偷袭的人发声贯彻云霄,剩余的二十多人得令之下立即撤开,袁绍一望,对这些人纪律之严整,暗暗称奇。

双方人马就这样相恃不下,约莫三刻,飞沙渐渐褪去,彼此也相互见到对方的面孔。袁绍这时凝神望来,只见对方二十余人中,有一个特以黑纱蒙住五官,且其余杀手更列于其左右两侧,想必就是这回行动的带领者,而适才的那一掌,肯定是这人所发。若果真如此,这次的水准,比之前几次的高出数班,绝非之前二三流的武者可比。

蒙面人用以沙哑意欲掩盖原声的音调说道:“袁绍,识时务的,放下你手持的玉壐然后转身离开,那我便不追究下去,否则……少了地利之便的你们,今日将命丧于此。”

“这……”

对方这么威吓的言语,果然又令天生优柔的袁绍顿了一顿。

一旁的俞涉见状,连忙向对方喊道:“我俞涉听你在放屁!”

而其又是向着袁绍接着说道:“少主,您还在犹豫什么?咱们人数虽少,但动起手来却不一定输给他们。”

“可是……”

拿不着主意的个性着实致命,尤其是在两方对阵的情况之下,袁绍不禁踌躇了半天,因其明白适才与这蒙面人互换一招后,便发现他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眼看激战过后己方仅余四人,而对面郤仍有二十余数,加上少了飞沙的帮助,实是难有胜算。

不过,反过来思考,若自己真将玉壐奉上,那以后哪有脸在袁阀立足,更遑论问鼎天下。袁绍这时念及于此,心绪一转的大喝一声道:“嘿……命丧于此?我倒看看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有何能耐?”

袁绍转头看着俞涉等三人振奋的表情,心知已下对了棋子,此次若是不死,自己将在袁阀中更奠定其地位,对自己未来坐上袁阀阀主之位是有利无害,当下双臂更是一振,狂妄叫道:“战吧!”第四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