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崔明启喊着洛雨的名字,到处寻找他的身影。

  然而没有回应,车库里只有昏暗的灯光,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远远的,一个人影走了出来,远远的站在那里,崔明启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带着点欣喜的说:“洛雨?”

  然而他的动作顿住了,站在那里的并不是洛雨,而是费利。

  

  、魔鬼

  “你为什么在这?洛雨呢?”崔明启惊讶的问道,。

  “你放心,他不在这里。”费利看着他,“是我找你来的,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费警官,你的做法已经超出了范围。”崔明启向前走了两步,有些愤怒的看着他说,“或许我应该找一个不错的律师。”

  “那是你的权利。”费利微微皱起眉头说,“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

  “秘密?”崔明启恍然失笑,轻轻地挑起眉头说,“那你就说说看。”

  “你喜欢他,是不是?”费利深吸一口气,看着崔明启的眼睛,“或者说,你爱他。”

  对面的人脸色明显变了,崔明启掩饰不住震惊的,用陡然颤抖的语调问:“谁?你说的是谁?”

  “我说的是洛雨。”费利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面前的男人,用不容质疑的语调问,“对不对?”

  “简直是胡说八道!”崔明启有些愤怒的喊着,但费利注意到,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漂移,眸光中掠过一丝惊慌失措。

  “你害怕了?”费利轻轻勾起了嘴角,带着一抹了然的看着对方说,“是啊,这是你心中最隐秘的秘密,你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即使是洛雨……”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简直是疯子!”崔明启明显有些恼羞成怒,转身准备离去。

  听着皮鞋发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费利向前走了两步,提高音量说道:“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杀了崔明业,并雇凶去杀杜若琳。这两件事,你都是幕后的黑手!”

  声音在空旷的车库内旋转,发出一层又一层的回音。崔明启的脚步停下了,费利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费利微微握了握拳头,他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他不能害怕,不能有丝毫的恐惧。即便他面前的男子,是个货真价实的魔鬼。

  崔明启在距离费利十米处停下了脚步,他绷直了身体,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更多的表情,只是脸色稍微有些僵硬,定定的看着费利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你在案发前一晚去过死者家。”费利移开目光,叹了口气,向前踱了两步,“后来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洛雨说他和你一起去的,你为了保护他才隐瞒了这件事。那个时候,真的好像你在为他掩饰,但是实际上,你用这种方法误导了我。没错,你说了实话,但是细节却不对。小报亭的老太太只看到洛雨下了车,随后她就下班了。监控录像则是只拍到洛雨一个人开车回家。崔明启,这些不完全是你的设计,你确实非常幸运,因为这些偶然的因素,这整个案件根本就没有你存在过的痕迹。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费利猛地抬头看向了崔明启,“老妇人能看见洛雨下车,那表示洛雨一定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那么开车的人是谁呢?毫无疑问是你!小巷是单行线,入口处并没有监控,出口处却设有监控。很显然,回去的时候是洛雨一个人离开,而你却留下了!”

  “这全都是无稽之谈,你有什么证据?”崔明业微微偏了偏头,无辜的摊开手,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没有证据,这只是合理的推测。”费利说,“你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那晚你和洛雨都不在家,那么谁照顾孩子呢?毫无疑问,肯定是保姆。但是我去你们家的时候,并没有在你家看到保姆,那个时候大约是八点钟。我想那个时候,你肯定对洛雨说,保姆差不多就要下班了,让洛雨提前回去,而你留下安抚处在紧张状态的崔明业。我说的对不对?”

  “既然是推测,那么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回应你。”崔明启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容,冷冷的看着费利。

  “不仅是这个,杜若琳那个案子也是你的手笔。”费利看着他,“那个凶手张贵山根本就是你雇来的。”

  “他是我雇来的?杀手吗?我告诉你,什么张贵山,我根本听都没听过。”崔明启冷笑了两声说,“费警官,有证据么?”

  “我得承认你确实很谨慎,你和张贵山根本就没有金钱往来,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任何金钱往来。而你跟他联系也肯定是通过公用电话或者是借别人的手机,你也并没有告诉过他你的名字和身份。”想起那个男人,费利感到心中有些压抑,“而且最重要的是,像他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你的!你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杀手!”

  “嗯?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费警官,你自己说说,这些话会有谁相信?有谁能听懂?”崔明启笑了笑,抬起脚,貌似轻松的磕了磕鞋尖,低沉的声音在地下车库内听来,格外的清晰。

  “是的,在这一点上,你确实不笨。”费利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又慢慢的睁开,“张贵山为什么要替你卖命?是因为他想救自己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血缘是割不断的。虽然多年未与自己的前妻和女儿见面,但张贵山在报纸上看到那个少女罹患尿毒症的新闻时,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女儿。这位心急如焚的父亲想给女儿捐肾,但是他的身体又完全根本不符合肾脏移植的条件。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费利看向面前这个人,崔明启神情未变,没有做出丝毫的回应。这个男人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费利,就仿佛费利所述说的事情完全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费利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口的压抑在逐渐的蔓延,他的语速在加快,用激愤的语调说:“我不知道张贵山是通过什么途径和你联系上的,但是找到他是你的幸运。你和张贵山不必有任何金钱往来,因为你只要以好心人的身份资助他的女儿进行手术就可以了,张贵山可以随时通过报纸的报道了解他女儿的病情。而张贵山为了他的女儿能够活下来,他会绝对的对你忠心耿耿,甚至不在乎付出生命!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即使后来我们查找到给他女儿捐款的好心人是你,无论我们再怎么怀疑你,那也完全证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你是一个具有慈悲心的好人而已!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费警官,您的推理听起来似乎很合理。”崔明启抬手拂了拂额上的碎发,脸上的神情平静极了,他的嘴角轻轻一勾,带有挑衅意味的说道,“我想你的猜测或许听来是有这么一点点道理,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我可完全没有做过这些。”

  费利呆呆的看着崔明启,他知道,恐怕面前这个男人已经笃定了自己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逮捕崔明启归案,这就是这个男人之所以这么淡定的原因。但是,费利只要一想到那个碎尸犯人张贵山和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洛雨,就感到自己心中的压抑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明显。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我说过,你爱洛雨,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得到他。同时也是为了这个原因,你策划了三年前的案件。”

  崔明启的目光突然变了,他微微站直了身子,向前紧走了两步,用迸发着冰冷触感的目光看着费利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费利实在忍耐不住,他偏过头来,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双脚则无意识在向一旁踱了两步。费利在控制自己,胸前那压抑的感觉在奔涌、在爆发。这个崔明启,这个魔鬼般的男人,在不断的挑战费利忍耐的极限,让他愤怒,让他悲伤。

  费利终于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两声冷笑,他微微提高了声调,抬起头来直视着崔明启的眼睛说:“没有人比你更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崔明启,三年前,你为了得到洛雨,策划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那场荒谬的□□案,根本就是你安排崔明业和徐文清所演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