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祁阳没再过来。方可棠当时拒绝人家用的理由, 一是不喜欢男生，二是不打算恋爱，这回直接找了个男朋友, 着实像是骗人。
方可棠看徐季神色如常, 酒桌上大家问些什么还能礼貌的聊两句。不错, 还怕他出来当哑巴。
陆复然本来是想着激徐季几句, 但喝了两口酒之后觉得没意思, 也就作罢。几个人天南海北的聊, 等方可棠的爸爸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没在家的时候, 方可棠已经意识模糊了。
徐季揽着他的腰站在路边接电话。
“嗯，不是在我家，他喝醉了。嗯好，好, 我会的。马上回去。”
方可棠抵住了他的额头, 迷迷糊糊的大着舌头问：“谁啊？”
徐季挂了电话：“你爸爸说要去你新房子看你, 没等到你回来。我送你回去，你先住在新房子里。”
方可棠略微清醒了一点：“啊, 抱抱睡没有了。”
徐季嗯了一声。
他抱住徐季：“不行, 你也住在新房子, 爸爸不会怪你的。反正我犯错了他们都怪我，你犯错了他们都怪我带坏你。”
徐季想反驳一下安慰他, 但话到嘴边想的却是，这话没错。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先回去，别让爸爸等的太晚。”徐季拍拍他的头连哄带骗把人背去了车位那边。
晚上车多, 还在路上的时候方可棠他爸爸打了电话过来说不等了，让他照顾好小棠。徐季答应下来，下个路口又掉头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怀里的人酒气熏天，徐季抱着给人刷了牙又在淋浴下面冲了冲包好放到床上。自己洗漱完过来之后方可棠还没睡，在床上坐起盯着他看。
“怎么了？”徐季过去摸摸他的头，“看着这么委屈。”
方可棠倾身揽住徐季的腰：“我是小废物。”
徐季顺毛的手一顿，又摸了两下：“你是大灰狼。”
“我是小废物。”
“你是大灰狼。”
“呜呜呜呜呜对不起我那天骗了你，我其实不是狼。”
徐季不知道他来了什么情绪，说着说着就哭了。他摸了摸方可棠的头：“睡觉，好好睡觉明天醒来就会变成狼了。”
方可棠又信了，抽抽嗒嗒的点了点头，委屈屈的说着你可不要骗我啊。他躺下抓起被子就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很期待即将到来的变身。
直到徐季睡着之前，方可棠还一直呢呢喃喃小声说自己是小废物。徐季仔细想了想原因，应该还是这次案子的问题。小棠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说对了，本来是高兴的事情，可大家源源不断地夸奖变成了他的负担。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心安理得的接住这些褒扬。
还是太不自信了。徐季吻了他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明天睡醒给他买点零食好了。
喝的太多，方可棠早上醒来头痛的很。徐季给他煮了粥，两个人吃早饭的时候方可棠接到了郑棋的电话，这才看见手机上昨晚上有十几个未接，都是郑棋打的。
接住电话之后郑棋第一句就是酒吧里出人命了就在他们的局里。
方可棠听见这话差点把手机扔进汤里。
“不是吧！”方可棠从楼上跳下去的心都有了，他看着徐季一脸的绝望，“我还指着这店给我赚个第一桶金呢。”
“怎么了？”徐季问他。
“昨天晚上酒吧死人了。”方可棠头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风风火火吃完饭两个人杀到警察局的时候郑棋已经做完笔录走了。
徐季去大厅那边要来权限和方可棠去一楼办公那里问具体情况，那人解释一通又直接把监控调出来给他们看了。
死者在酒吧里的时候从走路步伐就能看出醉意，到了大门口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突然冲到了马路上，和一辆机动车相撞。
徐季看完说道：“对酒吧的例行警告可能会有，但对酒吧影响不大。属于脱责范围内的东西。”
方可棠点了点头：“这事不归我们处理吗？”
徐季嗯了一声：“交警民警范畴，不归我们管。”徐季又往前倒了倒，觉得这个死者消失在监控里的时候走路还没这么不稳，再出现的时候就不行了。消失的地方应该是酒吧的卫生间方向，这看着倒像是去厕所喝了两斤。
方可棠又问：“那酒吧用给他家人赔钱吗？”
徐季：“不用，赔钱和坐牢都是开车的这个人来。”
方可棠更惊讶了，问他：“为什么坐牢啊，这不是他自己冲上去的吗？是他撞车啊。”
徐季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出去。方可棠跟着徐季出去了才明白，徐季刚刚是不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丢他人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徐季告诉他：“机动车撞人统一归为过失杀人，不看你多委屈多无辜，不能免责的。要是有主观因素，故意撞人或者酒驾，这就归在故意杀人了。小法盲，你真的入职培训了？”
事实怎么能被质疑？方可棠非常有底气的回他：“当然！学的不行不代表没有学。”
徐季：“那今天开始每天跟局里的普法小队领一张传单看看，哪有法盲当警察的，你这说出去顾老师都能被别人连坐着笑话。”
“嗷。”方可棠继续问，“他会判多久啊？”
“《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因而发生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这人没逃逸当场报的警，估计一年左右，要是死者家属愿意的话，一年都判不了。”
方可棠还是觉得太惨了，这开车这人完全无辜啊，“我还是觉得这人可怜，一个醉鬼冲他车上他还得坐牢，也不是他车没开好撞的嘛。”
徐季推开办公室的门，继续给法盲上课：“法律不是完全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不是单纯的考虑动机和主观意识，它注重于再教育，对人对事。”
“呦！自从方老师来了之后，徐队可没来过这么早了啊！”何萌背着包站在楼梯口，以为自己第一个过来，结果竟然看见了他们两个，难得难得。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楼下乱糟糟的吵起来了，何萌跟两个人解释说昨晚交通事故死人了，一楼家属刚到，估计是家属情绪失控正闹呢。
昨天的案子差个大收尾，临市的局里有案子请求远程协助参审，徐季自己参与了，把昨天的案子全都放给何萌他们处理。方可棠今天不再无所事事了，从陆复然那里要了书单，准备自学犯罪学。现成的大小前辈在他身边能给他解惑，学的倒也轻松。
快十一点多的时候何萌敲门进来说昨晚上死的那个被送到二楼邵谷那边尸检去了，估计辗转辗转又成我们一队的事情了。
徐季奇怪，问她：“家人要求尸检？为什么批了？”
何萌：“对，家人说死者平常根本没有喝醉过，酒量极大，他们不信是喝醉了去撞车，肯定是有问题。底下人查过监控之后也觉得这个人当时的状态有问题。”
徐季听了这话想到今天看监控的时候，死者生前确实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一些体态上的微小变化，说不定还真的有内情。
他抬头：“好的。我再去楼下看一眼监控。”
方可棠眼睛一亮：“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