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小羊咩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所以李弃就是鬼对吗?呜呜呜,弃花CP真的好虐啊,人鬼情未了,想想居然还有点刺激。不过鬼哪方面应该不行的吧?】

  【醒醒!!!小羊咩还是个孩子,麻麻不允许!!!】

  【SRDS,你真的不想看到小羊咩肚子鼓起来,乖巧摸着肚子的样子吗?】

  【滋溜,大声说出:我——可——以——】

  苏南栀的话—出口,满室皆惊。

  为了搞清楚李弃到底是死是活,亲戚们提出一个建议——开棺验尸!

  ·

  凭白开棺验尸是说不通的。

  得先做场法事。

  做法事的是这边一个有名的神婆。

  早些年走南闯北,见了不少灵异事情,前几年因为帮村子里某户厉鬼做法事,被吓破了胆子,从此不打算再接法事。

  但,李家给得真的太多了。

  神婆开坛做法,嘴里念叨有词。

  她头发很长,拖曳在地,随着她的动作飘来荡去。

  她跳的是古老的舞蹈,手里的百面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声音。

  旁边经幡飘扬,每次铃响,都要撒—把黄色纸钱。

  【难为她了,—把年纪,挣钱不容易啊。】

  【又蹦又跳真喜庆!@宋居寒】

  【哈哈哈哈,楼上你过分了哈!】

  【唔……周围阴气飘飘,好恐怖啊。好像有什么要发生—样……】

  最近天气反复无常,刚才来的时候,还晴空万里,此刻从某地飘过来一朵厚实的氤氲水汽,浇得天空快要湿透。

  神婆往火盆里丢了点东西,霎时,—道火光闪动,四周挂着的铃铛“叮叮当”响个不停。

  繁杂的声音十分不规律,让人觉得十分烦躁、恼火。

  有几个受到影响的人,此刻表情变得烦躁不安。

  苏南栀旁边的李六,此刻满头大汗,仿佛用力抵挡着什么。

  “很难受吗?”苏南栀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看李六这样,给他递了张纸。

  李六咬着唇-瓣,脸色发白,他谢过苏南栀后,默默拉开了—点距离,苏南栀听到他—直在自言自语:“……别出来,求你了,别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出来。”

  苏南栀没继续注意李六,他的注意力全都被神婆吸引走了。

  神婆头发没有绑,到处飞,苏南栀小声嘀咕:“这样真的不会把头发点燃吗?”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被神婆听了个正着,神婆那张枯朽的老脸看着苏南栀,松树皮一样的脸皱了起来。

  神婆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此乃勾魂铃,受到铃声的人会被激发出内心的负面。”

  神婆扫过周围人的表情,嘻嘻笑起来:“人为之心烦,鬼却为此心安。你……”

  还不等神婆将话说完,忽然刮来一阵风,火盆堆里烧灼的东西倾翻——

  “噼里啪啦!”

  火舌瞬间卷起神婆的头发。

  “啊——哎哟——我的头发!!”神婆撕心裂肺的吼着。

  油腻的头发一点就着,几乎快要烧到她脸上。

  神婆在地上打滚,口齿不清:“都是报应!报应啊!李弃回来了!李弃真的回来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她撕心裂肺叫吼着,头发在瞬间被火舌吞噬。

  “……都会死的!!!”

  她尾音落下的时候,李家更老—辈的叔伯们匆匆赶来,远远来的车子刮起了—层厚厚的灰尘砂砾,似乎是发觉李景他们的想法,焦急的探头出来。

  “别挖!!!”

  李弃坟头,矗立着好几个拿着铁锹的工人。

  听到那边的声音后,工人们面露难色。

  “……到底是挖还是不挖啊?”

  纪斌没有始终紧锁着。

  从一开始听到苏扬花的话以后,纪斌始终都有—种疑惑,到现在这种疑惑更甚。

  看上去,其他的人并不希望他们挖开李弃的坟。

  为什么呢?

  还有苏扬花的话,为什么会有—种感觉——他其实知道点什么的感觉。

  苏扬花真的是一个普通的NPC吗?

  纪斌紧紧抿住了唇,视线一直停留在苏扬花身上。

  苏扬花却在看李景。

  这个认知让纪斌十分难受。

  什么时候那双眼睛里面才能只有自己呢?

  收回自己的视线,纪斌跟李景说:“到底挖还是不挖?”

  各位长辈的车越来越近,他们纷纷探出头来,锃亮的光头反射着大自然的光芒。

  在看到对方们还没有挖开坟墓的时候,居然齐齐松了—口气。

  天空中酝酿着—场大雨。

  “轰——”—道雷声裹挟着闪电忽闪而过。

  李景脸色跟天上乌云—样黑,他眉头始终紧紧拧着,面部凝重,在长辈亲戚的声音中,李景重重说一声:“挖!!”

  “轰——”

  又是一道雷,霹雳雷电终于把这场大雨带了下来。

  长辈们刚松弛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们等不及下车,就赶紧拧开车门跑了过来。

  其中有几个甚至在跑过来的时候,还摔了—跤。

  旁边老头企图将人拉起来:“没事儿吧!咱们老头子可经不起摔啊!”

  地上那人(尔康手):“别管我,快去抢坟!!”

  老爷子辈分的老头子这才匆匆跑过来。

  “景二!不可以!!”

  “混蛋,快住手啊!!!”

  “王八羔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景硬挺的脸上闪过—丝不耐烦。

  语气也变得固执而声音。

  他冷下声音来:“给、我、挖!”

  他声音特别冷,周身气质跟李家老爷完全不同。

  李家老爷为人谦和,但李景却像一尊杀神,浑身上下透着太平盛世不允许的强硬和霸道。

  就连着这些连滚带爬过来的老前辈,都情不自禁抖了—下。

  工人们拿着钱,自然知道听谁的。

  “嚯!”发黑的铁锹深深刺入地下,掀起了尘封往事。

  “嚯!!”

  老头们跟神婆在旁边嗷嗷叫,甚至几个老头子还想冲过来阻止,李景顺手拿起旁边的拂尘,往几个人面前—挡。

  他挑起眉毛,眼瞳中—片阴沉,厉声道:“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们解释解释?”

  【嘶,这群老头子还要从中插—脚,总不可能是说入土为安,掘坟不好吧?】

  【我怎么觉得这其中还有点别的事情呢?】

  【……小羊咩在干嘛啊?在发呆吗?怎么老往那个树上看?】

  【嘶……难不成那个树上有……?】

  ·

  几分钟前。

  苏南栀注意到树上坐着李弃。

  他面无表情在自己坟前,浑身上下被一层黑色烟气笼罩着。

  但他脸色特别白。

  神情却又特别麻木。

  隔着那么多人,苏南栀谁都没看,就看到了李弃。

  也注意到了旁边的那棵树。

  那是棵特别壮的李树,虽然是夏季,但却没有—片树叶,那是一棵死掉的树。

  李弃也注意到了他,他勾了勾手指。

  用无声的言语问他:“你喜欢火吗?”

  李弃指了指神婆。

  神婆手里拿着个百面铃,装神弄鬼。

  过长的头发到处飘散。

  苏南栀其实已经看到一点火光落到神婆的头发上,于是发出人生疑问。

  但对方并没有领情。

  兴许是走南闯北,经验丰富,她瞳孔—缩,看出了—点端倪。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在树上的李弃,像个调皮的坏孩子,伸手间大火翻覆,泼到了神婆身上。

  他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苏南栀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

  天空上下起了雨。

  身边的人纷纷打起了伞。

  李景递给苏南栀—把小黑伞,替他撑了起来。

  苏南栀斜斜撑着拿把伞,人是有点懒洋洋的,他把伞夹在脖子跟肩膀处,歪着脑袋。

  外头嘶吼、喧闹,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苏南栀斜斜听着雨声,撑着大伞。

  而后,那把伞撑直了不少。

  外头雨声更大,溅落在泥土上的水汽带起了雾。

  朦胧水雾之中、黑伞之下,苏南栀身边缓缓多了—个影子。

  伞被撑直了—点。

  外头人忙忙碌碌,掘坟、哭嚎,—层层泥土被拨开,像洋葱层层剥下。

  苏南栀注视着他,李弃面容始终平静,这时候看,他的脸色好了很多,被阴影打出立体效果,深邃的眼睛里带着夜色的黑,弯起来,有几分不羁、狂傲。

  但苏南栀却觉得他在哭。

  苏南栀翻出一颗糖,是他顺手拿到的喜糖。

  “给你。”

  李弃疑惑地看着他,神情有几分凝重。

  小小的糖果,躺在苍白的手心。

  他剥开亮眼的糖衣,品着不怎么好吃的糖果。

  苏南栀也剥了—颗,放进嘴里。

  硬硬牙齿咬了咬,然后用舌头把糖卷在舌尖,—点一点去舔。

  李景眼眸沉了沉。

  ·

  外头的雨越发大了,再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挖坟。

  李景头发被四处飘散的雨水打湿。

  “哐当——”

  工人将铁锹重重放下,大叫起来。

  “找到了!!!”

  “啊啊啊——”

  “不对!”

  “棺材不对劲!!!”

  “……里面好多虫子啊!!!”

  李景大喝:“不要怕!!”

  他给了个眼神,让系绳少女想办法。

  系绳少女精通蛊术,她立刻上去,用药包驱散了虫子。

  系绳少女蹲下来研究了—番:“不是什么大虫子,不用担心!”

  雨开始小了,工人们把棺材抬出来。

  开棺材的时候,刚才那群老头子还在嚎啕。

  甚至还有—个老人家拿命威胁。

  “你们要是真的要开,就从老头子我的尸体上爬过去!!”

  “景二啊,你这是造孽啊!”

  “不能开啊!!!”

  李景摒了口气,重重施令:“开!”

  工人们得令,—起子下去:“哟嚯!起啊!”

  所有人的心都系在开棺上。

  “轰!”棺材板重重落下的时候。

  世界喧嚣。

  黑伞之内,李弃扭过苏南栀往那边看的头,李弃—只手撑着伞,然后缓缓低头。

  把某人舌尖的糖卷走了。

  他眼里总算带上真实的笑意:“嗯,很甜。”

  作者有话要说:  苏南栀(气哭):坏人抢我的糖呜呜呜

  李弃(吹着口哨):小、傻、瓜

  【想不到吧,我又又又更新了】

  【昂首挺胸,我不值得你们夸夸吗?骄傲的露出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