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为了让桑越放心,云涅到底还是跟他透露了些。

  他保证他们没有出去胡闹,只是发现有人对曲彧不怀好意,想抓到他才天天晚上搜寻。

  桑越了解后,果然放心不少,见弟子们信心满满想自己解决,也没扫他们的兴,只是叮嘱不要过于冒险。

  一直抓不到人,云涅、曲彧和百里寐的追捕行动暂缓了下来。

  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下药凶手以为他们放弃了,又安心地跳出来开始搞事。

  百里寐发现他的第一时间,便叫上云涅和曲彧去追。

  他们连今天最后一场擂台赛都没来得及看完,就追着人离开了广场。

  远远观其背影,是个打扮低调有些萧索的中年男子,他对蓬莱岛的地形显然比三人更熟,几次都差点把三人甩掉。

  三人决定换个办法,装作被他甩开的样子,再悄悄跟上去。

  果然起效,那人放松了些,不再到处乱跑,而是有目的性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时值深夜,三人悄悄跟着,来到一处灯红酒绿脂粉飘香的地方,百里寐脸上的笑容有点奇怪,但没说什么。

  中年男子进了一座雕花小楼,楼里到处都是人,实在不方便搜寻。

  而且百里寐拦住了他们:

  “直接进去会被人缠住,一闹起来他就发现了,这样不利于找人。”

  “那怎么办?”

  “咱们分头潜入这栋楼,就不信堵不住他。”

  “走!”

  事不宜迟,三人分别从不同方向潜入小楼,寻找中年男子的踪迹。

  这小楼真的是……太精致了,不仅精致还特别香,香得云涅好几次都想打喷嚏。

  他不得不捏住鼻子强忍。

  明明师父身上也香喷喷的,云涅就不会被熏到头晕脑胀,真是奇怪。

  小楼里有很多房间,还有很多年轻的男人,他们说说笑笑,有的还搂搂抱抱,经过一些房间的时候,里面发出的声音让云涅皱起了眉头。

  余光瞥见中年男子的身影,云涅连忙追了过去,那方向人比较多,云涅不想打草惊蛇,便看准他准备进的那房间,绕着爬到了窗户处。

  鉴于小楼里的年轻男子都比较弱,还有不少凡人,为免中年男子发难连累旁人,云涅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于是躲到床帏后面。

  真巧,曲彧也在这里。

  显然他和云涅的想法一致。

  就在这时,门开了,人进来了。

  进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隔着略有一丝透的床帏,云涅看到他们关上了门,下一秒就抱在一起互相啃。

  吧唧吧唧吧唧。

  啃着啃着,两人就滚到了床上。

  曲彧的脸色又开始难看了,红红白白,眼神闪躲。

  云涅碰了下曲彧,眼神示意:要动手吗?

  曲彧点点头,两人决定一左一右包抄。

  但中年男子脱了衣服,曲彧犹豫了下,就听到中年男子说:“那三个小鬼可真够难缠的,难怪桑越会收下他们!”

  下一秒,云涅拉住曲彧的手:先等等,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为什么会忽然提到师父?

  床上打滚的另一个少年娇笑着说:“您害怕他们呀?怕就别招惹咯。”

  中年男子被这么一激,热血上头,撕拉一声扯裂了少年的衣服:“谁怕谁是小狗,哼,本大爷的厉害你还不知道?”

  伴随着一串笑声,两人贴身战斗起来。

  云涅眉头越皱越紧,他对曲彧传音入密道:要先救人,还是再等等?

  曲彧疑惑:救人?救什么人?

  云涅:就是床上那个人。

  曲彧:……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云涅: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被欺负了。

  曲彧:???

  云涅迟疑了下,不清楚该怎么跟曲彧解释。

  在他不为外人所知的那段暗无天日的生命里,也曾见到过类似的事情。

  不知道是太无聊了,还是想在弱者身上发泄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力量。

  总之云涅偶尔能见到,晚上的时候,角斗场的强者把弱者压在身下。

  云涅在那里算得上强者,他对斗场外多余的争斗不感兴趣,也不爱与人说话,一直都很孤僻。

  他不太清楚他们到底干了什么,但他能听到弱者的惨叫。

  肯定是被欺负了,才会叫的那么大声。

  情形跟现在很像,但不完全一样,比如现在这个少年先前的笑声,他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而且这两个人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

  但师父说,随便就摸脸拉手扒衣服属于干坏事。

  他们现在就在干!

  总之云涅尽力跟曲彧解释了下。

  曲彧沉默片刻,脸蛋有一瞬扭曲,还发红:什么欺负,他们只是在做亲密的事。

  云涅:亲密?

  曲彧:是啊,一般来说只有特别亲密的人才能做这些,但这里不太一样。

  云涅震惊,这是特别亲密的人才能做的?那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师父也没提过,看来他们又可以进行新的互动了。

  曲彧说的跟云涅以前了解的情况不太一样,属于自己的知识盲区,云涅试图追问。

  曲彧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科普,便说:这个等离开再跟你说,总之,他不需要你救!

  两人又等了会,见中年男子光顾着欺负那个少年,也不聊天,便决定趁他分神一举拿下。

  曲彧对云涅传音入密:虽然这样有点卑鄙,有点不道德,有点下流,但他是坏人,冲!

  云涅一点也不觉得在这种时候偷袭有什么不对,冲得无比爽快。

  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撕破床帏攻向中年男子,吓得那少年尖叫出生。

  中年男子不愧是让他们抓了好几天的泥鳅,在这种境地还能反应过来。

  双方飞快交手几招,整个床架被打碎,那少年颤抖着爬到角落里,中年男子扯过床单当衣服围到身上,表情愤怒到扭曲。

  中年男子大喊:“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云涅:“你先害人的。”

  中年男子:“那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偷袭吧!你们名门正派这么不要脸?!”

  云涅:“为什么不能?”

  中年男子怒斥:“为了男同胞的底线!”

  云涅:“你看起来很生气,但我没感觉你有底线。”

  云涅的态度太平静了,反而把中年男子气到鼻子冒烟,那人发现说不通,懒得再说,在愤怒的加成下疯狂攻击起两人来。

  他的修为单打独斗比云涅高,但现在面对的是两个对手,片刻后,百里寐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以一敌三,傻子才干,中年男子果断甩出烟雾弹逃跑。

  中年男子对附近地形熟得很,一跑就消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没办法,三人只好返程。

  路上云涅不忘刚才的疑问,追着让曲彧给他科普。

  曲彧虽然藏了一箱子唐献那偷拿的小画本,但要跟人聊这种话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百里寐自告奋勇,立志将云涅带坏。

  曲彧一听他对普通人来说有点过度开放的观念就这么往云涅脑子里怼,怕他真给云涅带坏了,也连忙解释起来。

  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倒是把相关的事情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云涅学习了不少,忽然明白过来,方才那娇花一样的少年并不是难受……

  前几日夜间,桑越跟他讲过一些,却只说哪里不能让人碰,哪里不能给外人看,如果有人随便冒犯,这是很坏很糟糕的事,有可能会导致受伤,要学会保护自己。

  师父怎么没跟自己说,这种糟糕的坏事换个亲密的人做,就变成了快活的好事?

  曲彧一锤定音:“总之刚才的小倌馆属于特殊情况,不计在内,正常来说,这种事是很快活,但不能随便跟人做,只能跟最亲密的道侣做。”

  云涅:“道侣是最亲密的人?”

  曲彧:“是啊。”

  云涅:“比之师徒?”

  曲彧:“那肯定是道侣。”

  云涅:“比之母子?”

  曲彧:“唔……修士亲缘淡薄,还是道侣比较亲密吧,毕竟选对了人,能陪伴自己一生呢。”

  云涅:“……”

  震惊,无敌霹雳大震惊!

  震惊到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曲彧纳闷:“有这么惊讶吗?”

  云涅结结巴巴地问:“那怎么,才能和一个人成为道侣?”

  曲彧抽了抽嘴角:“当然要和对方互相喜欢啦。”

  说完看到旁边百里寐蠢蠢欲动的表情,曲彧就知道他又想给云涅灌输邪恶的念头,连忙补充:

  “这个喜欢不能是普通的喜欢,要是最最喜欢,只能有独一份的喜欢,还得是爱情的喜欢……唔,你这个呆瓜,能分清喜欢和喜欢的不同吗?”

  百里寐:“没关系,你不懂,哥哥可以教你。”

  曲彧:“闭嘴,不用你多管闲事,我自己会教!”

  在新一轮的教学相长下,云涅的神情越发恍惚起来,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回到云舟附近。

  跟百里寐分开后,曲彧才对云涅说:“总算能说正事了,那个人,他真正想害的不是我们!”

  云涅也猜到了:“他提到了师父。”

  曲彧说:“打架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他心口有个图腾,很眼熟,刚才才想起来是哪家的。我以前为了拜师,特意打听过师尊的事迹,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家族跟师尊有血海深仇。”

  其中恩怨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有又什么样的细节,曲彧不知道,他只知道此人家族已经被月华仙君打散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仅仅是年轻人间的恩怨,必须要上报给师尊才行。

  两人决定把这几日的事由,详细与师尊说道说道。

  云涅:“小倌馆里的部分,也要说?”

  曲彧犹豫了下:“万一他有同伙藏在那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