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涅很是懊悔。

  为什么自己昨晚喝醉了,记忆模糊,意识不清?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过了点什么,但那种感觉,意犹未尽,半遮半掩,并不能完全清楚记得,也无法完整的留念回忆。

  云涅砸吧了下嘴,舌头无意识地舔着牙尖,又往回缩,下意识的,仿佛在吮吸着什么。

  云涅魂不守舍地吃着东西。

  他今天清醒的晚,一觉醒来,已经是半上午了。

  师父不在洞府内,也不知去了哪里。

  其实这样也好,免得尴尬。

  但桑越总不出现,就让云涅有些担忧他是否生自己的气了。

  记忆里,昨晚师父好像骂了自己几句。

  云涅下山逛了一圈,今个食堂出了一款新点心,香甜温热,正适合春寒料峭的时节。

  他买了两碗,又回月华山,悄悄向桑越常去的风景优美处寻去。

  果然在山秋千处找到了桑越。

  桑越正坐在秋千上,默默地晃着,远远看到云涅,想跑,犹豫了下,两人对视到,就不好意思再跑了。

  云涅走到他身边,取出那两碗点心,递给桑越一碗:“师父,食堂新做的牛乳蒟蒻圆子羹,我还没吃过,我们一起尝尝?”

  原来是表孝心来了,不提昨晚的事就好,桑越松了口气。

  他接过那碗香浓的牛乳蒟蒻圆子羹,用勺子搅着,把云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秋千宽大,拉绳上缠着自然生长的蔓草,两人并排坐着,轻轻地前后晃。

  也不说话,就这样在一块,心情就能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

  其实云涅没有别的意思……

  但他舀起一颗蒟蒻圆子,放入口中,唇齿一动,思绪便忍不住飞远了。

  口感,有点像。

  桑越吃着觉得味道不错,正要问云涅喜不喜欢,一回头,对上了一双意味深长带着点渴望带着点攻击性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含着一颗小圆子下意识地轻噬。

  桑越:“……”

  云涅:“……”

  桑越:“?”

  咕咚一声,那颗蒟蒻圆子还没被嚼烂,就被云涅惊慌地直接咽了下去。

  云涅:“师父,你听我解释!”

  桑越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来来来,解释给我听。”

  云涅缓缓低下头,脸有点发热:“对不起,师父。”

  除非让他撒谎,否则还能解释个什么?

  “我只是,有点记不清了,又觉得口感有点像,都是软软弹弹香甜的,所以……”

  桑越:“……”

  他伸手,直接把自己碗里的甜羹都倒给了云涅。

  桑越露出一个假笑,柔声细语地用力揪住云涅的耳朵:“喜欢吃圆子是吧?这些都给你,吃,全给我吃了!

  小王八蛋,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吃了这些再敢给我胡思乱想,为师就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严师手下出高徒。”

  虽然确实不太懂师父说的严师手下出高徒指什么,但云涅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耳朵被桑越揪的有点发红,云涅不敢说话,乖乖吃蒟蒻圆子。

  没吃几颗,有点失落,虽然泡着牛乳的蒟蒻圆子很香甜美味,但其实并不完全一样。

  见云涅吃得起劲,表情却不太满足,桑越不由好奇:“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云涅顿了顿,心想这可是师父主动问的,说了不算自己冒犯吧?

  “因为并不完全像,师父的要更弹嫩也更柔韧……唔!”

  桑越眼疾手快,舀起一勺蒟蒻圆子,直接堵了云涅的嘴。

  他扶着额头,不忍直视地长叹。

  云涅咕咚喝下去一口牛乳,心想,幸亏自己没把话说完,不然师父该更生气了。

  这碗蒟蒻圆子羹完全不能跟师父比,不仅口感不如,还缺了师父温暖宽厚的怀抱,不过这种乳香是师父身上没有的,师父的香气更淡雅安宁。

  ……唉,又胡思乱想了,师父说不可以想,可是完全控制不住。

  结果,云涅圆子没吃完,就被桑越揪着耳朵拎回洞府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小徒弟话少归话少,脑子里一旦驻扎进去什么奇怪的想法,就完全停不下来。

  这是不对的!

  已经完成的愿望,就该放下,而不是一直想着。

  桑越冷酷无情地甩给云涅一本门派的弟子守则。

  “抄三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云涅哦了一声,开始飞速默写,根本不用翻书。

  这本之前就背过了。

  而且,里面只说要尊师重道,又没说不能吃师父的奶……

  那什么。

  他又忍不住走神胡思乱想了。

  桑越一下就看出来他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气都气笑了,看来他现在是管不住他了。

  桑越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下:“回神!”

  云涅慢吞吞地说:“师父,打头长不高,我本来就不高。”

  “挨打还有那么多要求,行,下次换个地方打。”桑越掐住他脸蛋晃,“现在,先给我专心一点!”

  云涅只好努力凝神静心抄书。

  .

  入夜。

  云涅躺在玉床上,抱着被子,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他时不时翻个身,动两下,最后就侧躺着,睁开眼睛盯桑越的后背。

  桑越在他边上,一臂之远,背对着他。

  映月室内,气氛安静地诡异。

  虽然云涅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默默看着,桑越还是无法忽视他的眼神。

  桑越无奈地翻过身,面对他,手撑着脸支起一点身,抬手就弹云涅的脑瓜崩。

  “睁着眼睛不睡觉,光知道胡思乱想。”

  云涅揉了揉脑门,说:“师父,我睡不着。”

  桑越哪能不知道他为什么睡不着:“平心静气,摒除杂念。”

  云涅:“做不到。”

  桑越:“……”

  云涅眼巴巴地看着桑越,小声说:“我把书抄完了,师父却不搂我睡。”

  按照规矩,他表现的好,师父就会抱着他睡的!

  虽然这个规矩到后期已经完全被两人无视掉,基本天天晚上云涅都是被抱着哄睡着的。

  桑越似笑非笑地戳着他的脑门:“那你敢保证,我抱着你时,脑子里不想别的?”

  云涅:“不能。”

  有时候徒弟不爱撒谎,是好事,但有时候,有不是那么好了,比如现在。

  桑越只好用力再戳他几下:“那你就在那躺着吧。”

  桑越背了过去。

  云涅悄悄往他身边挪。

  挪一下,挪两下,挪三下……

  没一会的功夫,他就贴到了桑越背上。

  不过一线的距离,桑越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云涅的吐息。

  但他不说话,装睡,铁了心要教会云涅什么叫适可而止。

  但过了会,桑越听到云涅带着一丝丝颤抖的声音,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样。

  云涅伸出手,轻轻搭到了桑越身上。

  他说:“师父,你不抱我,换我抱你好吗。”

  这样没有忤逆师父的意思,又能靠在一起,真是太机智啦!

  桑越瞥着云涅的手指,不吭声,过了会说:“抱着有用吗,还不是没睡?”

  云涅从善如流地道歉:“对不起师父。”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一个晚上都要过去了,谁都别想好好休息。

  其实桑越并不需要每晚都睡觉休息,但云涅还小,充足的休息对身体好。

  他想让云涅收心,可没想到云涅完全收不住。

  没办法,桑越只好转过来,抱住云涅:“好了,师父抱着你,快睡吧,不许再乱想。”

  宽厚柔软带着弹性的温暖怀抱,埋进去,仿佛能忘却世间一切烦恼。

  于是云涅闭上眼睛,很努力地去睡。

  ……完全不行。

  一闭眼,就忍不住陷入昨晚那模糊不清的,温热香软的,流连忘返的回忆中。

  最后云涅睁开眼睛,沉默而祈求地望向桑越。

  月光在他眼睛里,像天山融化的雪水,越流越暖,越暖越软。

  桑越本想把他眼睛遮住,但云涅察觉到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撒娇:“师父,我昨晚醉了,都记不清了。记不清,就忍不住想,想知道更清楚的感觉。”

  桑越:“……”

  理由可真多。

  “最后一次。”桑越揽着他往自己怀里按了按,无奈地说,“以后可不许再像小孩子一样,总想着这种事了。”

  云涅根本没说好还是不好。

  他完全被自己面前的怀抱吸引了——云掠雾拢发髻垂,美人罗衣轻轻褪,月光如水化清霜,暖香缱绻柔情慰。

  这是云涅在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与桑越毫无遮掩的亲近。

  以前就算睡在一起,两人也都穿着衣服,尤其是桑越。

  云涅被他扒光洗澡过,却从没见过师父的身体。

  虽然现在只扯开了前胸那一片,也是进步。

  是更亲密的象征。

  跟自己好像是一样的,两个都是人,是男人,所以肯定是一样的。

  但又不一样。

  很白,是成熟精壮,美观且匀称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

  云涅想进一步体验,便深深地埋了进去。

  带着一点尖的齿不受控制地啮咬着,流连着。

  他下意识想要吸出来点什么,但很快意识到,师父是男人,不会有奶……是啊,这本就不是桑越天生有的职责,本来他一生都不必做这种事。

  是为了自己。

  都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云涅忽然激动起来,更加用力。

  桑越忍不了了。

  他揪着云涅的头发往外拔,并在他身上肉最多的地方狠狠抽了一巴掌:“轻点,就你长牙了是吗!”

  云涅吃痛地抖了下:“唔!”

  被从桑越怀里薅出来的时候,云涅脸红扑扑的,眼凶巴巴的,唇角下巴满是自己亮晶晶的口水。

  桑越身上也是。

  桑越都不忍心低头看自己了,他眯着丹凤眼,眸子里含水光,略微泛着红。

  但板着脸,乍一看有些冷,便叫眼中的媚态消弭的不那么明显了。

  桑越准备凶一凶云涅。

  而云涅呢,在看清了把自己薅出来阻止自己的人是桑越时,凶巴巴的眼神顿时软化了。

  他哀求又急切地看向桑越:“师父,想要。”

  桑越:“……”

  那眼神可怜兮兮的,好像没吃饱的小狗崽子,无害又无辜。

  瞬间一个晃神,就让人忘了他刚才的凶狠。

  这让人怎么忍心呵斥?

  算了算了。

  就这一次,纵容一点也无妨。

  桑越松了手,无奈地扶额叹气。

  而云涅,再一次迫不及待地埋进桑越怀里。

  其实他明白这样不太好,刚才见师父蹙着眉头,呼吸略急,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云涅不太明白的韵味儿。

  师父看起来不舒服。

  可不知道为什么,云涅看到桑越这样不舒服,却有一种诡异又沉迷的兴奋感。

  真是太不该了,云涅有些内疚。

  但他不想改。

  要是自己能让师父舒服起来就好了。

  幸亏桑越不知道云涅在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这种问题。

  要是云涅真拿出来问,桑越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师父到底舒不舒服,这种未解之谜,尚不到时机解开,而且,也不该跟徒弟讨论。

  “最后一次,还有,不许用咬的!”

  桑越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又说了一遍,在第二天的晚上。

  然后,他又说了一遍,在第三天的晚上。

  然后……

  然后,云涅替他说了:“师父,最后一次。”

  那一晚,云涅学会了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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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二十九章了,应该没人站反西皮吧?

  嘿嘿嘿

  如果有人站反了,那我只能说: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