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怀了魔尊前男友的崽>第51章 我惹哭的

  “道不同,怎能为伍……”

  凌浅听来的话,失神地小声重复。

  这声被修为高些的宾客听了去,议论起来,自然未能如凌霄君所愿,以为凌浅出现恍惚神色是因为看见师门的礼物,内心愧疚。

  皆道是凌浅曾被抹去了记忆,受凌霄君控制,今日得知真相,难免心神震荡。

  好一记借刀杀人,围魏救赵。

  今日宾客谁不知仙盟替太一门散布凌浅罪行的消息,早先戏弄谢思渊一声“情种”,不过是魔修们见不得这种人的做作。

  如今既是盟友下手的幻术勾起了太一门作恶的记忆,这可怨不得逍遥宫宫主划清界限,还回去的桃花和凤草。

  凌霄君想坐实凌浅屠戮仙门,叛教投魔,很难。

  可宗洲今日所为,让仙魔来客对凌霄君的威信产生怀疑,轻而易举。

  “小浅,道不同的是你和那些伪君子,”宗洲听见凌浅的话,脸色看着冷静,可内心哪能半点不紧张,更是握紧了他的手,传音说,“我不会为爱情做伪君子,你下不去的手……”

  “宗洲……”

  凌浅蓦然一声轻唤。

  宗洲还待解释,忽然手上重量一沉。

  他急忙转身将目光混沌,捂着心口坠落的凌浅抱进怀中,眼睛一瞬转红。

  大魔的魔相一露,周身魔气四溢,登时黑雾一般弥漫整座殿宇。

  魔气冰寒刺骨,震慑得殿内众人个个收敛了闲话心思,一道道护体金光乍现,如点亮漆黑夜空的繁星。

  就在这“寒夜”中,一道流星似的血红光线显眼地牵连住凌浅的心,而光线的另一端,正飞快地向殿门处逃窜。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惊讶地喊。

  “是这根血线在控制他?”有人疑惑猜测。

  门边的魔宫侍卫,登时牵扯住一张布满电光的蛛网,将一脚跨过门槛的女修缚在地面,从她手中夺过了一个铃铛。

  ……

  ……

  “是这个铃铛吗?”

  “假的,她手里有传送符,铃铛已经送走了。”

  “宫主先让他们内乱,才能让他们无暇改变接下来的计划,不将这些人逼到绝境,他们不会将铃铛催动到极致,露出灵气牵引,这事您筹谋得漂亮。”

  “是吗?”

  “您不是会轻易怀疑自己的人,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想过能在今日拿到控制他的东西。”

  “他那时痛苦吗?”

  宗洲散了宴席,便一直在寝殿,坐在凌浅的床边,瞧着这昏睡时都皱着眉头的脸。

  他轻轻摸了摸凌浅的眉间,话轻得像一阵微风:“他怎么可能不痛苦,我若早知道这铃铛除了动摇他的心绪,还能伤他到这种程度,我该是会……”

  “凌仙君会很快醒过来的。”莫乾没有言明不过一点小伤,关心则乱,只心中感叹,再如何强大的男人,终究是难过情关。

  ……

  明眼人瞧得真真的。

  如今天下仙魔两位至尊。

  一个是强过情关,爱而不得,自缚情劫。

  一个倒是得到了,如珠如宝地呵护在手心,又要宝贝无伤无痛,又要宝贝心窍健全。

  魔头一个,不杀人不越货,好事是一件件地做,日子是一天天,一点点磕碰,就不开心。

  一个由仙入魔。

  一个看上去,啧啧,是不是快要为爱从良,来日飞升仙界了。

  ……

  宗洲一道灵力让凌浅安睡,好不容易舍得从心上人脸上挪开视线。

  这一回头,就瞧见杵在这是为看病的莫乾不留心在凌浅身上,不知心思飞到哪去了。

  他面色一沉,厉声道:“魂魄该归位了。”

  莫乾哪敢当着他的面去神游,不过是心里胡乱想了些情情|爱爱的事,此刻赶紧谨慎回话,道:“宫主真不打算告诉他今日布局铃铛的事?”

  “不说,对他的病情更好。”宗洲眼神坚定。

  莫乾点点头,瞧多了这男人为爱深陷,提醒道:“您希望他见到檀乐前,先经历喜怒哀乐,才能不将任何情绪因铃铛关联檀乐,他如今喜怒乐已全,但这哀,可不容易。”

  宗洲道:“我会留他一人在寝殿,孩子离不开人,他知道我故意用孩子拖着他,不让他去救檀乐,他心中怨我,应该会很伤心。”

  莫乾却道:“难的不是让他愤怒、伤心,是宫主舍不得,恐怕他一哭……”

  宗洲登时转身看向睡得正安稳的凌浅,哄着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胸口,满目忧色,道:“你若是伤心,哭了,我定会立刻出现,把一切都告诉你。”

  “唉,”莫乾长叹了一口气,“情啊,还是独身一人自在快活。”

  就听那睡梦中人,忽然轻轻开口,温柔低语了句梦话,“宗洲,宗洲,我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

  就这一句话,因为“道不同”说辞很难不忧心的宗洲,沉郁许久,蓦然就笑了。

  一句话,一点伤痛,能让人乌云蔽日。

  一句话,一点温柔,也能让人拨云见日。

  莫乾瞧在眼里,叹道:“真是陷进去了,不过今生能有个动人心绪的伴侣,也挺好的。”

  ……

  ……

  凌浅醒来时,已是三日后的清晨。

  他独自一人躺在曾两人纠缠的床上,手探向何处,都是冰冷的。

  心口的隐痛已然消失,并不是多严重的伤,无人照料也不是什么大事。

  凌浅起身,并无多少流于表面的情绪,他离了宗洲,本就心境淡漠。

  没感觉到殿内有人待命,他想起自己已经将萧奴儿送去莫乾那里习医了,很快就适应了起床时的安静。

  他按照从前在太一门自己照顾自己的习惯,自观体内验过了伤势。

  洗漱收拾好后,便如从前每一日,将护佑双生子的莲花放在了窗台上晒太阳。

  偏殿里。

  宗洲正用一面水镜,看着凌浅的反应。

  一旁莫乾忍着笑,道:“宫主会不会太紧张他了,让他多一刻伤心,都忍不得吗?”

  宗洲面色沉着,道:“本座是在看孩子,担心的是他心神淡漠时,万一没注意开了窗户。”

  可很快,宗洲就眼神微微紧张起来。

  脸装作淡定,话说得揪心:“他好像没穿鞋,刚出了月子的人,怎么能光脚踩在地面!”

  莫乾提醒道:“从凌仙君住进寝殿,宫主您就把地面铺满了暖暖和和的绒毯,他体质好,凉不着的。”

  眼见宗洲听不进医者的劝,看人光个脚,都急得要往寝殿去。

  莫乾大着胆子,拽住这为爱才冲动的男人,道:“旁观者清,我看他淡漠心境,未必会在乎檀乐,他人好好的,一点都没伤心。”

  “宫主且看他背影,坚强得很呢。”

  能听得进劝,就不是宗洲了。

  莫乾手里倏然一空,回身极自觉地打散了水镜。

  ……

  ……

  凌浅静静瞧着自己的孩子,自孩子出生,他还从未在心境淡漠时,站在窗边,看他们如此之久。

  可他今日除了看着他们,竟不知还能做什么。

  没有铃铛动摇心绪,他是不会对檀乐的死活表现出关心的,毕竟他心窍被毁后,独自一人时,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无情。

  可他内心深处,是有个声音在说话的,那声音告诉他,即使无外物左右,他也是真心想去救檀乐的。

  为什么不让他去?

  为什么能讲道理的事,偏要把他孤零零地丢在这里?

  为什么满月宴的事,他只问隐瞒的缘由,并无责怪之意,宗洲却不等他醒来,好好说话?

  他明明告诉过这男人,自己就算在心境淡漠时,只要想起宗洲,心痛的感觉仍是存在的。

  “你怎么忍心……”

  宗洲出现得无声无息,一句“我不忍心”方一出口,环抱住凌浅的手臂还未暖透他冰凉的身体,就已被转过身来的凌浅用力推开。

  凌浅质问道:“为了不让我去救我在意的人,你就一定要利用我在意的孩子?”

  “你听我解释。”宗洲是有把握解释清楚的。

  “我还要听你怎么解释,”凌浅哀伤闭目,遮掩住满目晶莹,“你明知我在意太一门,明知我不能不管檀乐,你明知这样瞒着我,禁锢我,我会伤心。”

  宗洲眼见他悲伤,面色不改,道:“是,我都知道,我就是故意的。”

  凌浅骤然睁眼,一滴眼泪悬在眼眶,忽觉气滞,满目惊讶,道:“你个坏东西,你还敢承认,你就一点都不,都不愧疚吗?”

  这看似怒极之语,因为彼此深爱,责备得都有气无力。

  凌浅瞪圆的眼睛,微颤的嘴唇,发抖的身体,委屈的语调,就连憋闷在胸口说不出的话语都像极了被宠爱久了的孩子,骂不出脏话,就算固执与人保持距离,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哄着自己的温暖拥抱,一句能让自己安慰的解释。

  可宗洲就是不动。

  宗洲都看见他哭了,还敢不过来抱他。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凌浅从未说过这样任性的话,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颗颗珍珠,粒粒落下,可见忍了有多久。

  哪知眼前的男人,这会子倒是知道被推开也该上前来了,竟还冲着自己一歪腰。

  “你要做这么?”凌浅以为会是一个拥抱,这动作倒是他没反应过来推开的。

  他反应一时慢了。

  竟是忽然被宗洲抱住双腿,扛到了肩上。

  “骗子,你床上说的话都是骗我的,说什么爱我,说什么这辈子都会对我好,”凌浅对着宗洲的背又锤又打,“你既是来了,我也放心有你顾着孩子了,我要去救我弟弟。”

  宗洲不用法术护体,硬生生挨了他这狠劲,没好气地说:“檀乐算什么弟弟,他在你怀孕时害你沉睡不醒,这次又是因为他,你昏睡了三日了。”

  “三日?”凌浅的心更是凉了一截,急喘了几口气,“他死定了。”

  “他死不了,我已经命人救檀乐回来了,”宗洲倏然将凌浅放倒在床上,单膝跪上床面,双手压住他的肩,道,“我爱你,对你好,就要你离了铃铛,离了檀乐,也能七情六欲俱全。”

  宗洲一双血红魔眼紧盯着凌浅委屈的脸。

  霸气威严像极了他二人重逢后的第一夜。

  束缚他,强迫他,偏是要他躺着好好听话。

  偏又是句哄着他听话的软话:“我床上对你哪句不真了,你不信,我会难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