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声没想到自己还有睁眼的那一天。
当时在船上, 池夏声皮肤缺水而引起的燥意已经让他脑子彻底混沌了起来，身体又开始发烧，完全无力的任由着自己在轮船上跟着海浪颠簸。
还是最后将舌头再次咬破, 他才勉强保留了一份冷静, 不然绝对会直接一头扎进海里, 去缓解这种折磨人的痛苦。
他那时候凭着栏杆上一处铁片割开了手腕上被绑的绳子，在被带到绑.匪面前时, 才刚刚挣脱开。
其实在知道苏成建选择先救下苏迟眠的时候, 池夏声就已经彻底不抱什么期望, 用烧的迷糊的脑子, 努力思考着该怎么样脱困。
可惜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跳海这一条路。
因此在绑.匪开枪时众人都松懈下来的那一刻，池夏声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朝旁边跑去，一跃而下。
不过那个子弹依旧打中了池夏声的肩头，让池夏声疼的在水里都颤了下身子。
最后清醒的时刻，池夏声只感受到海水真的很凉, 四面八方的挤压着自己肺里的空气, 眼睛只能看见黑茫茫的一片。
恍惚中, 似乎有光亮朝自己奔来。
不过很快他的意识便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中间, 无法脱离。
在池夏声陷入昏迷后，身子便如一片羽毛，轻飘飘的随着海水慢慢漂浮着下沉。
回归海洋的美妙感觉让池夏声每一个细胞都跟着颤栗起来，小腿上的鳞片不受控制的向上覆盖。
裤子最后被鱼鳞尖锐的划成了一片片，彻底崩裂开散落在海底。
他的双腿最终化为了一条鱼尾, 但是因为身体的主人陷入了沉睡, 鱼尾也是无力的向下垂着, 无法灵活的摆动。
不少被人鱼精神力吸引过来的海洋生物跟着池夏声漂浮在大海里, 傻愣愣的绕着他游。
***
再次睁眼，池夏声便看见了自己眼前放大的一张脸。
一个长着一头金红色头发的男生，看见池夏声醒了，直接大声喊叫起来。
“妈！他醒了！”
池夏声感觉身子有点僵，麻木的脑子慢慢运转起来，才想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自己这是掉进海里之后，被人给救了吗？
池夏声不禁觉得有些庆幸，看来跳海确实是一条生的出路。
不过随即，他的表情就直接僵住了，因为那个金红色头发男孩的下.面，并不是如常人一般的两条腿，而是……
一条金红色的鱼尾？！
池夏声看着对方灵活的摆动着鱼尾，双手拨开水流，姿态匆忙的朝着前方游了过去。
原本得救而产生的惊喜，现在全被男孩这一形象给吓没了。
不过随即他又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在大众面前没有出现过人鱼这一形象，但是并不代表海底没有。
毕竟海底世界是神秘广阔的，人类几千年的探索，也无法完全了解透彻。
而且看样子自己还是被一个人鱼给救了，那说明他对自己肯定是没有恶意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慌张。
不过，池夏声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我现在应该是在海底，那我居然还能呼吸？！！
难道我不应该被淹死了吗？
池夏声赶忙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目之所及，五彩斑斓游动着的鱼儿，还有各色透明漂亮的珊瑚，水母一缩一张的舒展游动，四条腿的海龟刨着水……
见池夏声眼神放在了它们身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鱼儿摆动的欢快，成群结队的环绕成一个巨大的圈，将池夏声圈绕在里面。
池夏声眼睛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多漂亮缤纷的色彩，被这些不断加入扩大的鱼儿绕的眼晕。
内心的震撼已经代替了其他情感，让池夏声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些绚烂瑰丽的海底世界。
狭小的世界观已经被颠覆重组，池夏声神情还有些怔愣，在一条灰紫色的小鱼游过来贴在他脸上时，他才回过了神。
不过很快，这条小鱼就被其他鱼儿给攻击，包围着扔出这里。
‘坏鱼！’
‘不可以亲亲！’
鱼儿也有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但是意外的，池夏声居然听懂了它们在说什么。
“那个、没关系的。”池夏声出声后，微微怔愣了一下。
他不仅能呼吸，还能在海底说话。
那条灰紫色小鱼被所有的鱼排挤在了一边，孤零零可怜巴巴的所在一团海藻后，委屈的瞅着池夏声。
见它实在可怜弱小，池夏声就伸手戳了它一下。
灰紫色小鱼仿佛不敢置信自己被对方碰触了，呆愣了一下，才吐出了几个幸福的泡泡，仰着鱼肚皮翻了过去。
啊，我一定是海里最幸福的小鱼崽了。
其他鱼儿更愤怒了，看不起这条仗着年龄小就争宠的小鱼，恨不得直接把对方扔进大鲨鱼嘴里吞了！
‘坏鱼坏鱼！’
‘我也想要我也想要。’
鱼儿的交流都是一些简短的表达，心情也十分的好辨认，但是这么多的鱼聚集在一起，还是让池夏声听的耳朵都嗡嗡的。
就在池夏声承受不住这些嘈杂的小鱼时，那条救了自己的金红色人鱼重新游了回来。
只不过这次，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条红尾人鱼。
另一条红尾人鱼是个女性，头发像是海藻一般茂密的披在身后，肌肤胜雪，眉眼间都带着股漂亮媚人的感觉。
“你看我没说错，他真的醒了，妈你不是说他还有一天才会醒吗？”
那个少年叽叽喳喳的，性子像他的头发一样热烈活泼，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池夏声看。
池夏声回望过去时，少年又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下，躲在了那条女人鱼的身后。
“别吵了！”
女人说话软软的，但是却十分有威慑力，她一说完，围绕着池夏声的那些小鱼便纷纷慌张的游散开。
池夏声只觉得霎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不禁轻轻松了口气。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女人鱼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秋日里午后的阳光般温柔和煦，看着池夏声的目光都带了些女性柔和的光辉。
池夏声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比自己年长的人、哦不，鱼的体贴关怀，脸蛋忍不住的红了红，赶忙摇了摇头。
不过他还是低头看了下自己左侧的肩膀。
那里，在之前中了一枪.子.弹。
不过现在那个肩膀处已然变得光滑，仿佛那颗子.弹并没有出现过一般。
池夏声觉得不可思议，伸出手指想要按一按，结果视线下移，看到了自己腿上盖着的一块白色毯子似的布。
那块布料十分轻柔贴肤，绵绵的纱质感轻薄的像是不存在，所以让池夏声在之前一直忽略了它。
他看见布底下透出了的一小块蓝色，神情略带疑惑，伸手将布拿开。
白毯子底下，一条银蓝色的鱼尾安静的垂落在贝壳制作成的床上，在池夏声望过来时，鱼尾尖不受控制的朝他扬了扬。
池夏声嘴唇张了张，手指还停留在半空中，眼眸不可思议的睁大。
“这、这个，尾巴……”
池夏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甚至觉得自己或许晕过去比较合适，但是他才刚刚醒过来，就算面对这么巨大的变故，脑子一时间也还算清醒。
手指在自己腰部与鱼尾的连接处摸了又摸，确认真的是自己长出来的，池夏声的表情比刚才看见那条鱼尾少年还要震惊。
毕竟看见别人是人鱼和自己变成人鱼，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为什么一觉醒过来，自己就换了一个种族呢？
池夏声脑子里纷乱复杂，一些之前看过的网络小说热词纷纷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重生、穿越、人鱼族……
他又急忙找能够身边有没有光滑的东西，想要看清楚自己的长相。
该不会其实自己已经死了，借尸还魂在了一条人鱼身上吧？池夏声脑洞大开的想着。
好在贝壳的表面被打磨的很光滑，池夏声一抬眼就看见了熟悉的长相，眼尾下那颗熟悉的小痣让他感到了几分亲切。
这下他放了心，看来身体还是自己的，只不过种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一个。
不过很多事情，也在这一瞬间有了解释。
比如自己为什么落入海底居然也没有死，还能在海底呼吸，听得懂鱼儿的话……
想到这里，池夏声的脑容量就有些不够用了，开始晕乎了起来。
对于自己这个新的身份，池夏声觉得必须要冷静一段时间来适应才行。
那个金红头发是少年捧着脸，摆动着尾巴，羡慕的看了眼池夏声的鱼尾。
“银蓝色的鱼尾在很少见呢，而且你还是人鱼，真好呀。”
池夏声看着对方摆动的尾巴，下意识的问出口：“你不是人鱼？”
少年眸子略微暗下，摇了摇头。
“我不是，我是一条普通的鲤鱼。”
池夏声看见少年的失落，不明所以。
以他现在的知识体系，完全无法理解鲤鱼和人鱼的区别。
在他看来，都是鱼罢了。
那条一直柔和的女人鱼也叹了一声：
“可不是嘛，我费劲巴拉的把你这个臭小子生下来，结果居然随了那个臭锦鲤，你看你的尾巴，红的一点都不纯正呢。”
女人鱼说话依旧轻柔的像是一阵暖融融的海风，不过这么柔和的话音，却满含着对自己儿子的嫌弃。
少年气鼓鼓的转过了身子，不想理自己总是打压孩子的母亲。
“哎，真是不让人省心哟，小人鱼，我们不要理他，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人鱼难得看见自己的同胞，心情还是激动的，于是游到贝壳床上，眨着眼看向池夏声。
池夏声在愣神过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池夏声，真好听呢，我可以叫你夏夏吗？”
女人鱼可能是当母亲的原因，望着池夏声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带上几分宠意。
像是包容着调皮的孩子似的，她的眼神暖呼呼的像是被阳光晒过的沙子，摸上去又软又暖。
池夏声从来没被这种温柔的视线注视过，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从没有这么温暖的看向过自己。
想到这里，池夏声莫名就生出了几分低落。
“怎么了嘛，不要不开心呢。”女人鱼抬手招来了一只粉色透明的小鱼，让对方游荡在池夏声的眼前，逗他高兴。
“你看这个小家伙，多可爱。”
池夏声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跟着点头。
这个海底广袤神秘，什么样的生物都孕育的出来，这条透明的小鱼在摆动中间，还能看见身体内白色的鱼骨，让池夏声觉得惊奇不已。
“我叫温舒，这是我的儿子，叫温年。”
金红发色的少年听见母亲唤自己的名字，赶忙走上前，羞涩的抿嘴笑了笑。
“我、我叫温年，你好，小人鱼。”
池夏声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小，听见这个称呼很是别扭，便开口：“我成年了，你叫我池夏声或者小声就好。”
温年哦了一声，感受对方的气息确实年龄不大的样子，便只好挠着头道：
“那好吧，不过你怎么从上面掉下来了呀？我和妈妈费劲拖着你游了好久，才躲过那天晚上的飓风呢。
你不知道，那天的飓风可吓人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被飓风追着跑，要是再晚一点，你就要被撕成碎片了呢，而且……”
温年身边没有同龄鱼，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此刻看见池夏声便觉得开心，于是一不小心，就越说越多，小嘴叭叭的都停不下来。
最后还是他的母亲温舒长叹了口气，举起红色的鱼尾尖“轻柔”的抽在了他的脑袋上，才让他停下了这场无意义的单方面对话。
“年年呀，你真的好吵，和那些总是叽里咕噜的鱼一样吵。”
温舒的语气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似乎永远都温温柔柔的。
只不过柔和的语气下，却是字字扎心。
不过温年年也习惯了母亲这种风格，气哼哼的撇了下嘴巴，才继续瞪大着眼和池夏声说话。
池夏声觉得这对人鱼母子挺有意思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从船上掉了下来，谢谢你们救了我。”
温年年看着池夏声的笑容，脸蛋红红，莫名有些扭捏了。
毕竟池夏声长得太好看，完全戳在温年的审美点上，让他这条连情窦都没开过的鱼都有些小羞涩。
不过最终还是话痨的本性战胜了羞涩的感情，他又开口道：
“那你好惨哦，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船上呀？你的尾巴好好看，你之前是在陆地上生活吗……”
池夏声已经被温年跳脱的问题给问的脑子懵，不过好在对方也不要求他回答，自己一条鱼说的开心。
在温年的解释下，池夏声才多少了解了一些海底的事情。
温年是温舒和一条成精的锦鲤鱼生下的孩子，不过并没有和温舒一样成为人鱼，而是成为了海底最普通的一条小鱼。
但好在温舒也勉强接受了，带着他在这一片海域安了家。
据温舒说，之所以在这片安家，是因为这片海域温度适宜，深度也足够，不会轻易的被人类发现，而且还有不少海底的鱼作伴。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直到前段时间，海底有一个小型的飓风将要袭来，温舒提前感知到，便打算带着自己儿子往远处搬家。
就在母子二鱼扛着唯一的家具贝壳床往南边迁移的时候，意外发现一条人鱼沉落在了海底。
温舒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过新的人鱼了，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个天地间仅剩的一条人鱼，因此感受到同类精神力的波动，温舒激动的将贝壳床扔给自己儿子，跑去探查池夏声的状况。
好在池夏声只是精神力使用过度后太多疲惫，短暂的陷入了沉睡。
温舒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同类，毕竟如果不出意外，这条人鱼将会是日后除自己以外唯一的同族。
之后温年年一个人扛着拖着巨大的贝壳床，温舒带着池夏声，一同躲避飓风往南迁移。
他们游了整整小半个月，而池夏声，也差不多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温年说道这里，语气里不免带上了不满：
“都怪妈妈，我都说了这个贝壳床又沉又大，根本不好搬走，但她非要带着，我真是不明白，夏夏你不知道，我一个鱼扛着这么大的床，累的快成死鱼了。”
温年在海底实在太寂寞了，除了温舒以外，也很难遇见会说话的鱼，因此好容易遇见池夏声，不自觉的越说越多。
温舒瞪了儿子一眼：“这床可是伴随着我长大的，曾经妖兽大战的时候我都没放弃带着它，没有它我怎么睡觉？”
温年立马哇了起来：“那这床岂不是都已经用了五百多年了，怪不得看着旧旧的。”
温舒一鱼尾抽了过去，温年赶忙躲开，扑腾着游走了。
池夏声看着母子二人打打闹闹，眼角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向往羡慕。
看来不管是什么种族，母子之间都是有令人艳羡的亲情在的。
只除了自己……
池夏声眨眨眼，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回想自己掉落的那一天，那样只会让他原本就冷下来的心脏疼的更加麻木。
毕竟是被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要做到完全不在意，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
如今他们所在的位置温度较高，比较偏南的一块位置，而且也不算太深，阳光能够穿透海面将海底照亮，因此在白日里整个海底都是晶莹且璀璨的。
池夏声精神力还没有恢复，温舒建议他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尽管池夏声完全搞不明白精神力是个什么东西，但毕竟温舒是条有经验的人鱼，所以池夏声很是信赖温舒说的话。
温舒在得知池夏声只有二十来岁时，心里对这个小人鱼更加偏爱了几分。
“你的父亲母亲是谁，怎么能放任你这样一个幼崽乱跑呢？”
温舒觉得若是自己有条人鱼宝宝，一定会把对方拴在鱼尾上，去哪里都得带着！
而且对方还这么漂亮，银蓝色的鱼尾比温舒见过最漂亮的星空还要梦幻，让温舒喜爱的恨不得原地按着对方的头认自己当干妈！
池夏声都不敢多看温舒这种灼热的眼神，感觉太过具有穿透力，让池夏声压力很大。
“我没有父母。”
池夏声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人鱼，甚至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只能含糊着过去。
不过温舒听了这话，眼眸却是瞬间亮了。
没有父母！
这是一条野生的小人鱼！
温舒觉得上天一定是眷顾她，让她居然碰上了一条没有父母教养的小人鱼！
啊，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
温舒在心里哼着小曲，语气却更加轻柔了。
“没关系的，我们人鱼族就是这样，子嗣繁衍艰难……”
人鱼族就像童话里所描绘的一般，拥有精致的美貌，震撼生灵的歌声，而且不止如此，他们还拥有超高的精神控制力，能够轻易俘获万物。
甚至精神力强大的人鱼，一曲歌声都能让海底震动，让所有听过歌曲的动物为他痴迷……
但这景象也仅仅是在人鱼族繁盛的时候出现过，人鱼族很难拥有子嗣，而且他们又被所有生灵天然的喜爱着，是个不会长情的生物。
这也就导致了人鱼族逐渐灭绝，到了今天，似乎就只剩下了温舒这么一只人鱼。
温舒也想办法寻找过自己其他的同类，她曾经一路向上游，直至游到海水变冷结冰，才重新折了回去。
海底实在太过广袤无垠，她根本无法游遍整个海洋，再加上之后又意外怀孕有了温年，她便只好暂时找了个地方定居。
碰见池夏声，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惊喜。
温舒想，或许天不该让人鱼族灭绝，他们人鱼族终究是留下了一个小崽子！
而且还是一只无父无母的小人鱼，温舒胸腔里的母爱瞬间溢满了整个心脏，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幸运过！
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对方，给他们人鱼族留下一个希望！
“真好，你要好好长大，我作为人鱼族的长辈，一定会护你周全。”
池夏声看着温舒目光里的温柔包容，还有保护自己的那份坚定，心里突然一酸。
不过很快他就低下了头，尽量不让温舒察觉到自己眼眶里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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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14 16:24:16~2021-12-15 16:0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池鱼…—@vip.~、山眠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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