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第63章 云开月明&后记

  一年多后。

  在学校典雅的礼堂里,孟玉蕾举办了自己的毕业演奏会。雷鸣掌声后,蒋蔓为她送上了一大束玫瑰。蒋蔓来巴黎半个多月了,一来为了旅游度假,二是专门参加孟玉蕾的毕业典礼。

  在后台,导师与孟玉蕾热情拥抱,向她表示祝贺,称赞她是他带过的最棒的学生。仇骁和赵思扬也来看她,孟玉蕾向他们一一道谢,想到自己在法国这两年他们对她的接纳与帮助,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我在想你现在毕业了是不是就可以全身心去我的艺术中心工作了?”仇骁笑道,“我是真诚的邀请你。”

  突然,角落里夜岚的笑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夜岚挥了挥手,提着裙子小跑着过来。

  “笑笑太可爱了,刚给我拉了一段巴赫,一边拉一边嘴里还数着拍子。”夜岚指着屏幕道。

  孟玉蕾这才想起来,上台前她把手机交给了夜岚。齐星辉和笑笑来不了,只能连着视频在线看她的演奏会。她没想到他们这会儿还没挂,笑笑还和夜岚聊上了。仇骁和赵思扬给镜头里的笑笑打招呼,笑笑礼貌回应后却害羞地挂掉了电话。

  当天晚上,为感谢朋友们的排场,孟玉蕾请大家吃完饭。吃完饭,夜岚开车送孟玉蕾和蒋蔓回去。

  “你们就不能等到参加完我婚礼再回啊?”夜岚问道。

  “你这婚期订的太突然了,但凡你早说两天,我过来的时间还能改一改,说不定还能赶上你的婚礼。你是不知道现在出趟国有多难?”蒋蔓道。

  “阿蕾,你呢?要不你晚回去两个月?”

  “实在抱歉,我太想孩子了,别说两个月,我一刻都等不及了。”

  “怪我,没给你把笑笑带过来。”蒋蔓道。

  “特殊时期你能来都不容易了。你别说学校不同意,就算学校同意了我婆婆也不会愿意。就算笑笑来了,我也还会想安安啊!”

  “你也没想想你老公?”夜岚道。

  孟玉蕾尴尬之际,蒋蔓抢答道,“我什么时候给她打电话都是在练琴,连想我都没空还能想齐星辉?”蒋蔓又问夜岚,“不过你怎么突然就决定结婚了?”

  红灯在前,夜岚停下车道:“上个月我俩去海边度假,我在水里突然低血糖晕过去了,差点儿溺水。后来缓过劲儿了,就忍不住想,那一下子要是过去了可怎么办?我还没结婚没生孩子,多遗憾啊!想想自己过去是太纠结了,畏首畏尾,怕这怕那。回来心一横就决定结婚了,要是以后不开心了再说嘛,起码现在勇敢一点儿,先抓住眼前再说。”

  “你订婚那么久不肯结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跟阿蕾聊过。因为我老公情史丰富,又是招桃花体质,所以很怕结了婚也不能长久。可是想想我们在一起也有三年多了,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至于以后有什么风险,以后再说吧!”

  孟玉蕾看了眼车窗外,强烈的共鸣让她忍不住笑了。初来法国时,她也像之前的夜岚一样为婚姻纠结,可是两年的分离与担忧让她认清了自己。对于伤痛,她要做的不是整日烦忧,而是去倾听自己的内心。

  “人生是需要一点儿冒险精神!”孟玉蕾笑道。

  回到家里,蒋蔓去洗澡,孟玉蕾坐在小小的房间里,看着齐星辉发来的消息和照片。原来他将手机投屏到了电视上,不止齐星辉和两个孩子在看她的演奏会,连婆婆和陆叔叔都正襟危坐,看起来饶有兴致的样子。照片后面,是齐星辉发来的文字——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很遗憾不能亲临现场,但我们都由衷地替你快乐。我今天早上买了一束花,笑笑说她先替你收着。她把花插在瓶里了,说明天起来视频给你看。

  “快把你电脑打开让我回个邮件!”蒋蔓擦着头发跳了进来,“供货商又出问题了,烦死了。”

  “你洗澡都得看手机啊?”

  “不然呢?挣点儿钱我容易吗我?”

  蒋蔓坐在桌前登录邮箱,孟玉蕾站在身后替她吹头发。笑笑和安安的合影摆在电脑旁,她看着两个孩子,思念像猫抓一样难受。两年时间,笑笑肉眼可见地长高了,她依然会在视频里和她聊学校的事情,安安变化更大,可是他似乎对妈妈的存在越来越没感觉了,每次孟玉蕾想和他多说两句,他都显得很不耐烦。

  两年了,对孩子的想念没有减少,却一天比一天浓烈,要再不能把他们搂进怀里,孟玉蕾都快要崩溃了。

  吹好头发,孟玉蕾去收拾吹风机,当她再回来时,蒋蔓问她机票的事情,“代理问那张机票你确定要吗?”

  “确定啊,还没出票吗?”

  “今天在后台仇骁说要你去他的艺术中心工作,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想法。”

  “就算有想法也得先回去看孩子,都两年了。”

  “唉,怎么这就要流眼泪了?”

  “你没当过妈,不知道当妈的想孩子是怎么个想法,简直是酷刑。”

  “啧啧,说得我更不想生孩子了。”

  蒋蔓歪着脑袋忍着笑,孟玉蕾知道,她还是不会明白。

  “不过说真的,你毕业后什么打算呢?”

  “其实我还挺想在仇骁的艺术中心多干两年,他的教学体系和艺术管理都有太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但是一想到要跟两个孩子分开我就受不了了,所以还是回去吧!现在手里的钱,应该够我开个小规模的工作室了。”

  “还是回西安?”

  孟玉蕾点点头,“好几个学生都等着我回去呢!”

  “那齐星辉呢?”

  孟玉蕾看了眼窗外遥远的月亮,“我以前就想过,分开这么久,我俩不管是谁有机会开始新的感情,事情就简单了。可是两年了,在感情上,我们都还守在原地。起码对我自己来讲,就算有机会,我还是迈不出去。那个小家庭,比我想象的还重要。而且这些年,不管是我爸的事儿还是孩子的事儿,他替我分担了太多,他的包容和支持也让我没办法再记恨他。”

  “不光是你,前阵子我去看笑笑,都觉得他变化满大的。听说他连烟都戒了。”

  “可不是嘛,以前我说他那么多次也没有效果,安安发了几次烧他就戒掉了。这几年他从一个甩手掌柜变成了整天操心孩子吃喝拉撒的奶爸,而我从全职妈妈变成独自完成学业还打算继续创业的职场人士。说到底,不是我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而是我们都变化了很多,这次回去,或许可以重新认识彼此。”

  “老夫老妻的,听你这么一说,还挺浪漫。”

  “我也只是说试试,未来到底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过不好再离呗,多大个事儿!到时候两个孩子你一定抢过来,咱俩一人一个。先说好了,我要笑笑,这眼看着就大了,我捡现成的!”

  “行,两个养大了都给你!”孟玉蕾笑起来,“不过你这两年真是没动过凡心吗?”

  “我跟你说,不谈恋爱可太快乐了,一个人独来独往,想干嘛干嘛!”

  “不会,寂寞吗?”

  “寂寞了购物啊,我衣柜里好多衣服都没空试,连标签都还没剪呢,我寂寞什么啊?”

  “遇到美好的东西,不会想要有人分享吗?”

  “你不知道有个伟大的发明叫朋友圈吗?你想分享给谁你发给他啊!”蒋蔓抬着下巴,“我告诉你,一个人的世界很快乐,只要你不矫情,这世界上就没有孤单寂寞这回事儿。”

  “行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在成都走出隔离酒店那天上午,艳阳高照,孟玉蕾刚与蒋蔓会面就忍不住催她,“快点儿,到高铁站还要取票呢!”

  “知道,公司还有一沓文件等着我签呢,我比你急。”

  孟玉蕾再看一眼手机,看齐星辉还没有回自己的微信,索性先不管了,拉着两只大箱子准备去门口打车。

  快步走过酒店大堂时,忽然听见一声“妈妈”,接着就见一个瘦瘦的身影从东边蹿出来将她拦腰抱住。她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另一个小东西也冲了过来,抱住了她另一条腿。

  当她终于认清口罩下那两张小脸儿时,眼睛哗啦就流了出来。两只大箱子在她身后轰然倒地,她弯着腰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久久无法松开。细皮嫩肉松松软软的两个小家伙在她怀里挤成一团,她嗅着他们身上淡淡的孩子香气,幸福到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做梦都盼着这一刻!她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解除隔离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他们!

  齐星辉默默走上来,在她身后扶起两只箱子,安静地看着,脸上带着阴谋得逞又欣慰的微笑。他比手机屏幕里还要清瘦一些,发型也比上次视频有型了,当阳光穿过酒店的玻璃门投在他的身上时,孟玉蕾竟仿佛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们来成都了,怎么也不告诉我?”孟玉蕾站起身来,仍搂着两个孩子。

  “想给你个惊喜嘛。”齐星辉竟有些腼腆。

  孟玉蕾转向蒋蔓,“你是不是同谋?我就说怎么你收到火车票的短信了我却收不到。”

  “那当然啦!想要骗过你没有我怎么行?”蒋蔓道。

  “两个小家伙的新年愿望一个是要见妈妈,一个是要看熊猫。正好你在成都,他俩又暑假,我们过来他俩的愿望就一起满足了。”

  孟玉蕾笑起来,看向两个孩子,“让我猜猜是谁想看熊猫啊!”

  “肯定不是我,我可是想见妈妈的!”笑笑将孟玉蕾拦腰搂住,脸也贴了上来。

  “我想看熊猫。”安安道。

  “说话这么利索了。”孟玉蕾亲了儿子一口,既欣慰又自责。

  孟玉蕾和两个孩子亲热时,蒋蔓急着要走。齐星辉租的车停在酒店外,他开着车将蒋蔓送去高铁站便直接导航向成都大熊猫繁育基地。

  一连几天,齐星辉开车带一家子在成都穿梭,在名胜拍照,在美食地打卡,笑笑在武侯祠给安安讲刘关张,安安在春熙路吃火锅时辣到流眼泪,笑笑像刺毛球一样沾在孟玉蕾身上,安安更多的时候被齐星辉架在脖子上。一路上,孟玉蕾总是忍不住掏出手机记录,她告诉笑笑过去两年她总遗憾没有带她游玩法国,而笑笑却告诉她能和爸爸安安一起在成都玩儿她更开心。

  两个孩子都很快乐,可孟玉蕾和齐星辉之间却有种不易察觉的疏离感,当他们目光相遇时、当他们说话时、当他们发生肢体接触时、甚至晚上一人带一个孩子睡觉时,都有种微妙的谨慎与客气。仿佛时光把一层冰隔在了两人之间,他们很默契地躲避着,仿佛谁向前一步都是对时光的亵渎。

  回家前一天,他们去了锦里。四个人一路吃吃逛逛,直到华灯初上,古街被笼罩进黄昏朦胧的夜色中。笑笑还在滔滔不绝地向安安炫耀她的皮影,而安安只顾着手里的牛皮糖,对姐姐的新玩具没有一点儿兴趣。

  满街的灯笼连成红彤彤的一片,与一个月前的巴黎仿佛是平行的世界。而此时,笑笑和安安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在这个世界里,她才感觉到真实与完满。

  齐星辉走在她的身旁,默默看着两个孩子,仿佛随时准备对他们的需求做出回应。她抬头看他,忍不住微笑,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也是踏实与完满的部分。

  “我把手表的钱还给蒋蔓了。”她轻声道。

  “那就好。”

  “我想回家开间小工作室,想要买架三角钢琴,可是我手上的钱不够。你上次说你那儿有三十多万是吗?”

  齐星辉低头,喜不自禁,“前几天我说把钱打你卡上你还跟我推辞。”

  “那我拿手表换喽!”

  孟玉蕾将手表取下来,拉过齐星辉的手戴在他的手腕上。齐星辉低头看了眼手表,握住了孟玉蕾的手。孟玉蕾张开手掌,十指交叉,两只手握得更紧了。

  “终于回来了!”他喃喃。

  “你是说我还是手表?”

  “你说呢?”

  “妈妈你们快点儿!”笑笑在前方招手。

  “来了!”

  孟玉蕾回应了女儿却倒进了齐星辉的怀里。是久违的触感——是他们年轻时相拥在一起才有的欣喜;也是熟悉的味道——是她多年一直使用的洗衣液的味道。他低头吻了她的头发,紧紧搂住了她,就像什么都没有办法将他们分开。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呢?”

  “我也要抱抱。”

  “我也要!”

  泪水溢满了眼眶,孟玉蕾隔着泪水看着笑笑和安安在捂着嘴笑。在漫成一片的红灯中,听着他们小鸟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她知道,此刻,她才真的回家了。


后记

  谢谢大家的支持,故事讲完了。

  这个故事写到一半的时候纠结过,关于 be 还是 he,我思考了好久。

  目前的一种倾向是,当女人潇洒离开渣男一心去搞事业,总能赢来一片喝彩与掌声,而忍辱负重原谅渣男,慢慢变成一件不可理喻之事。

  当社会新闻与评论看久了,总觉得这样的声音过于单调,而单调的舆论所引发的驱同,常常会让人惰于思考。

  如果这个故事 be,一来是我的懒惰与流俗,二来我剥夺了读者思考的可能。所以我便想挑战了一下,调转车头,驶向了 he 的方向。

  一路写,我都小心翼翼,很怕香蕉皮或臭鸡蛋砸向我的车窗。在结局自省,有些情节设置也难免有讨好读者的嫌疑,但写作有趣的地方在于,有一部分的我也是读者,所以我也是自我讨好。

  身为并不年轻的女性写作者,我很高兴看到这些年女孩子们在互相鼓励之下变得更加勇敢和独立,这是时代之幸,社会之幸,更是每个女性个体之幸。可是关于婚姻,却撇不开男性,更撇不开两性关系。

  婚姻绝非静态,人会随着时间变化,婚姻也会随着人变化,问题产生时,有人选择逃离,也有人选择解决。有时候,忍辱负重也是一种解决办法。过去因为女性的不独立,它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而现在,它依然是一种选择方式,而任何的选择,无非都是对幸福的渴望。

  曾几何时,仿佛对夫妻关系的修补变成了上个世纪的事情,而新时代的人为了表现自信与勇气就该立刻转身对婚姻如弃旧履方能离苦得乐。

  婚姻是个大话题,我只是讲了个故事罢了。我希望潇洒离开的女性在未来一路阳光与鲜花,我也希望忍辱负重的女性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但,当她们做出选择时,任何一种取向都不该被苛责,只要它通向幸福。

  谢谢读者一路相伴。

  我喜欢写故事,未来,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