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第44章 冬日演出

  混乱过后,人总是急于求一个结果,可是这种太过显然的结果,又加剧了这种混乱。是夜,于孟玉蕾就是这样。当她在蒋蔓的床上发着烧整个人累到虚脱却无法入睡时,离婚是她大脑里最清晰的两个字。

  表达音乐总是需要有想象力的,她在船歌里想象波光水面,在夜曲里想象皎洁月色,可是这从小培养的想象力如今却像无法驯服的小兽,让她无休止地想象齐星辉和史静在一起的场景。她可以准确地想象出车里的场景、想象齐星辉的表情和声音、想象史静的长发和鲜红的指甲、想象昆明的鲜花与阳光......她可以毫不费力,那些画面就像风吹落树叶一般扬扬洒洒地在她大脑里横行,现实的加持之下,真就像她亲临他们龌龊的亲密现场那般真实可信。

  “结婚九年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离婚。”

  “我知道。”蒋蔓道,“你先把退烧药喝了,跑了两条街才买到的。”

  “即使我们吵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掐死他,我也没想过要离婚。”

  孟玉蕾接过药,就着水咕咚咽了下去。

  “你不用这么着急做决定,也许事情跟你想的并不一样。”

  “他们都要一起去云南了,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就算要离婚也不是明天早上就要去民政局,不用那么着急。财产怎么分割,两个孩子跟谁,哪能这么快就定下来,再说了,齐星辉现在那么个样子,怎么去民政局呢?”

  一提起两个孩子,孟玉蕾更痛苦了。她不可能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要到手,即使都要到了,她也照顾不过来,而让姐弟俩就此分开,她更接受不了,哪个不在她眼前她都受不了。单单是想想孩子,孟玉蕾的眼泪又汹涌来袭。

  “快三点了,你再不睡明天还怎么演?要不给郭老师请假算了,她也能理解。”

  “我必须得演,我不能对不起郭老师!”

  “你烧成这样,能行吗?”

  “没问题,我有分寸。我都准备这么久了,那两首曲子闭着眼睛都能弹。”

  “那你就赶快睡觉!”

  孟玉蕾用抽纸擦了眼泪和鼻涕,乖乖躺了下去。

  脑袋里像灌了一袋沙子,飞沙走石般,砸得她头皮痛得发麻。而额头上的降温贴又像个紧箍咒,阵阵渗着寒气。

  越是想要睡着,就越是无法入睡。齐星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那个她熟悉的声线里,可是语气那般陌生。她还从没听到过他那样的语气,像是把所有的脆弱与痛苦都毫不隐藏地想要呈现给她的真诚。当他说他后悔的时候,她是相信的,她愿意相信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那么糊涂,可现实里没有如果,他的确是曾经把史静搂进了怀里。

  仅仅一张照片,就已经足够孟玉蕾想出很多细节,她熟悉的那个人,是何以对别人动了心?因为她的年轻和美貌吗?因为她们同在职场而更有共同语言吗?因为她比她更温柔可爱吗?因为她更懂他吗?孟玉蕾不自觉地把自己和史静摆在一起比较,她开始努力回忆和史静打交道的点点滴滴——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衣服和包包、她的妆容、她的项链还有她言谈举止,她试图从中寻找与齐星辉关联的蛛丝马迹。而那个时候,她还像傻子一样赞叹她的美貌和气质,还对她充满耐心。如果早知道她是齐星辉的情妇,她就该几巴掌拍在她的脸上,然后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甩到齐星辉的面前——是的,单是这样想着,怒气就已经要将她吞噬了,她又开始后悔,为什么在占星室她说出真相的第一时间她没有掐着她的脖子再问清楚点儿?问她知不知道齐星辉有老婆和两个孩子?问她到底为什么要插足别人的家庭?

  可是理智要告诉她,她做不到,甚至,如果重来一遍,她还是呆立原地放她走。她的人品和涵养不允许她和别人动手,甚至,她的性格本就那样,从小时候被欺负怎么都无法还手一样,她只会把一切的痛苦和委屈憋在心里,然后自己默默承受。可是,这样,真的太痛了。

  而更关键的是,她知道这件事更大的错在齐星辉身上,而齐星辉是她的丈夫。而这也是伤她最深的地方。

  出了一夜的汗,烧退了下去。可是嗓子发炎,蒋蔓买回来的豆腐脑和油条她一口都吃不下。喝了一大壶水,练了一时琴,她觉得累,又回床上睡觉了。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终觉有些精神,一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雪是停了,像某种预兆似的,生活给了她新生的气息。可是窗外,地上还是厚厚的雪,阳光肆无忌惮地照着,却不能动摇积雪半分,远处的天连着地,楼宇和公路、天桥融成厚重的茫茫的一片,白得让人睁不开眼,仿佛在提醒她昨晚𝖒𝖑𝖟𝖑的一切是不是梦,都是那般真实。

  孟玉蕾手捧热茶站在阳台看着,客厅有一株精致的圣诞树,上面挂着白色的圆球和粉色的彩带。原来今天是圣诞节啊!孟玉蕾想。似乎有那么一刻能让她忽然忘掉齐星辉,忘掉那个岌岌可危的家庭。她想要抓住这样安静的瞬间,就像抓住白天所能给与她的喘息之机——事业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那么轻易牺牲和放弃。

  那样想着,她终于吃了半碗稀饭,喝了感冒药,又坐回钢琴前。此时此刻,除了音乐,她什么也不要。

  下午四点,蒋蔓先把孟玉蕾送到学校演奏厅,又开车去接笑笑。孟玉蕾强打起精神和师弟师妹打招呼,又走了一遍台。下了台,她被郭老师叫到眼前。郭老师拍了她的肩膀,“状态不错,比昨天好。”

  “谢谢郭老师。”

  “怎么,感冒了?”

  “有一点儿。”

  “要不要紧?”

  “没关系,喝过药了。”

  顺着郭老师的肩膀,孟玉蕾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蒋蔓和笑笑。笑笑刚要张嘴,被蒋蔓捂住了。孟玉蕾朝女儿招了招手,郭老师也看了过去,“你家小丫头?”

  “对,我的头号粉丝。”孟玉蕾笑道。

  “行,去吧!”

  郭老师去忙了,孟玉蕾立刻朝女儿飞奔过去。将女儿揽到怀里的瞬间,她像被箭突然击中,想到她可能面临的家庭的分崩,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妈妈,爸爸变回来了!”女儿趴在孟玉蕾耳边道。

  “你说什么?”

  “今天早上起来,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孟玉蕾站起来看向蒋蔓,“你听见没?”

  “笑笑刚才也跟我说了,但我没看见。我给她手表打电话她自己下来的。”

  “你确定?”孟玉蕾问女儿。

  “当然啦!”

  “小蕾!”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孟玉蕾回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外站着的,真的是齐星辉,一米八大高个儿的齐星辉!

  他仍穿着去年孟玉蕾买给他的烟灰色呢子大衣和蓝色围巾,裤子和鞋子也都是从前孟玉蕾新手收拾过的。几个月了,当他重新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孟玉蕾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熟悉自然是熟悉的,除了孟玉蕾两周前给他剪的长长短短的怪异发型,他还是从前的样子,因为瘦了,竟年轻了一些。可是他的目光,却与从前大不同了,当他此刻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她时,她看不到从前的敷衍、逃避甚至偶尔会有的轻视,而现在的他的眼底,竟有种千帆过尽的真诚与从容。

  这几个月,她多么盼着他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她一直坚信他会变回来,她想要在第一时间与他共享惊喜,替开拉开窗帘,欢迎他重新回到这个荒谬的世界,甚至此刻,她都要想冲上去,重新感受他宽阔和结实的臂膀和胸膛。可是那颗子弹又一次击中了她,在几个月前,曾有另外一个女人贴近过他,留下过她的气味,那她便不会再回去了。他因此而变得陌生,就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竟从未真正认识过他的惊讶、失落与不堪。

  但他还是结结实实地变回来了,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家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孟玉蕾怔在原地,几乎回不过神来。身边的蒋蔓惊喜地张大了嘴边,叫出了齐星辉的名字。一时间,孟玉蕾有些羡慕她,作为旁观者的她,一定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做过多么恶心的事情。而被伤的痛苦统治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的无耻之径,她一刻也忘不了。

  “看,我没骗你吧!”笑笑挣脱开孟玉蕾的手,冲向爸爸,“你怎么来了?”

  “妈妈有演出,我当然要来!”

  齐星辉牵着女儿的手走了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这么突然?”蒋蔓问道。

  “今天早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安安叫我,我发现他变小了,然后才发现我变回去了。”齐星辉道。

  “果然是昨天——”孟玉蕾喃喃,她想起了那个吉普赛老太太。

  “太好了,生活又回正轨了。”蒋蔓说完,看了眼孟玉蕾,目光里满是关切。她突然搂过笑笑的肩膀,“笑笑,你陪阿姨去那边买咖啡吧!”

  “那你可以给我买蛋糕吗?”

  “没问题。”

  蒋蔓很识相地带笑笑离开了。

  有学妹从台上下来,经过孟玉蕾身后的小门儿,热情地给她打招呼。孟玉蕾淡淡回应,这才发现自己站得很不是地方。

  “去那边说吧!”她指了大厅尽头空荡荡走廊,率先走过去。

  齐星辉紧跟过去,当孟玉蕾回头时,却发现他把外套脱掉了递了上来。

  “我不冷。”孟玉蕾回他。

  “雪还没化完呢,怎么会不冷?”

  “我不想穿你衣服。”

  齐星辉表情尴尬,“这不是你买的吗?”

  “我不想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齐星辉看起来很失落。他没有将外套再穿上,而是搭在了肩膀上,仿佛非要陪着孟玉蕾一起受冻似的。孟玉蕾也并不领情,她冷冷地看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我本来想一大早就去找你,可是一直在忙两个小家伙的事儿。”

  “你不用找我,你去找史钰好了。”孟玉蕾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我跟她已经彻底断了,不可能的,你相信我。”齐星辉上前两步,“现在我也恢复了,这是一个新的契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孟玉蕾的眼泪扑簌簌滚了下来,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最好的选择,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只要她肯原谅,生活就还是她预期的样子,甚至更好。可是这个声音越是清楚,她就愈感到窒息。她无法接受齐星辉曾与史钰那般亲密,无法忍受他的背叛,更无法再信任他。一想到那些他曾经所谓的加班、出差全都是谎言,谎言的背后是他与史静的耳鬓厮磨,她就心如刀绞。

  孟玉蕾越想越气,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有什么自信跟我说这些?你往我心里插的刀子还流着血呢!你这就要我让爬起来跟着你朝前走?齐星辉,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就算你真有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福气,我也当不了你的红旗!”说完,她转身要走,忽又想起来,气狠狠道:“下次见面就是咱俩谈离婚条件,除此之外,你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她大步流星朝音乐厅走去,没走几步,已经泪流满面了。

  怕被人看见,她一路小跑向一楼的卫生间,却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猛一抬头,那人是音乐家仇骁。

  “仇老师,对不起。”孟玉蕾有些尴尬。

  仇骁怕注意到了她满脸的泪和哭花的妆,他有些惊讶,看了她半天,却没说一句话。

  孟玉蕾用袖口抹了把泪,微微点了头,钻进了女卫生间。

  窄窄的卫生间里,光线阴暗,味道也不好闻,连舒服的站立都很困难。但好在卫生间里还有厕纸让她能擦擦眼泪,孟玉蕾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她仰着头努力让眼泪不要流下来,可越是努力却越是难过,心里委屈像乌云一般沉甸甸地压下来,她忍不住又抽搐起来。为了不发出声音,她只能咬着胳膊。她听见牙关子“咔咔”地响,嗓子眼儿像堵了一团火。当她终于松开胳膊时,看到了深红的齿痕下已经渗出了鲜血。肉体上的痛竟比心里的痛更容易一些,她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你还好吗?”远远的传来一个男声。

  孟玉蕾被吓了一跳,她一动不动,安静地分辨那个声音。

  “我是仇骁,你需要帮助吗?”

  孟玉蕾确定,这真的是在问她。可是被这样仅一面之缘的人问,她实在尴尬又无措。

  “我可以帮你叫郭老师过来,或是别的什么人。”

  “不用麻烦,谢谢仇老师。”孟玉蕾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可是身体却还在抽搐。“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说完,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竖着耳朵听着,直到很久都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放松下来。她又用了好一阵子平复情绪,最后给蒋蔓打了电话。

  “齐星辉走了。”蒋蔓道,“我刚在门口碰到了”

  她还是不能听到他的名字,那三个字仿佛她泪腺的开关,一听到眼泪立刻就滚到了嘴角。

  “笑笑呢?”

  “在我这儿呢,我们在一楼大厅,我给你买了热橙汁和面包。”

  “好,我就出来。”

  孟玉蕾擤了鼻涕,走出厕所,又对镜整理了衣服。脸上的妆已经被泪水快冲完了,眼睛也是红的。更糟糕的是她又开始浑身发冷,怕是退烧药的劲儿又快去了。

  见了蒋蔓和笑笑,孟玉蕾刚喝了一口橙汁就接到了师妹的电话。郭老师让大家去后台集合,有事情要吩咐。孟玉蕾急急地咽了两片退烧药又跑去了后台。

  “你的妆怎么全掉了?”郭老师一眼就看到了她,“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去了?”

  “我——”孟玉蕾结巴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没想到站在郭老师身旁的仇骁接了话,“还有一个小时呢,来得及。”说完,他朝孟玉蕾淡淡微笑。

  郭老师也就借此收住了疑问。她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给大家打了打气。临走之前,还拍了拍孟玉蕾的肩膀,道:“眼睛怎么跟兔子一样?”也没等孟玉蕾回答,她就和仇骁离开了

  孟玉蕾回到后台,重新整理头发、补妆。身上出了点儿汗,怕是不烧了,可股肉还是有隐隐的酸痛,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孟玉蕾漫不经心地翻着谱子,学弟学妹们在一旁打闹嬉笑,三三五五地凑在一起合影。她自然地被拽进了一个久违的生机勃勃的氛围,这里没有婚姻,也没有背叛,她似乎也跟着年轻了几岁。

  “你有这个想法就直接告诉仇老师啊!机会多么难得!”

  “我不敢!”

  孟玉蕾回头,是两个学妹。

  “有什么不敢的?你是问申请流程和建议的曲目,又不是走后门儿!”

  “我怕万一问了却不够格多尴尬,现在竞争这么激烈。”

  孟玉蕾看着女孩儿,一脸严肃道,“这有什么尴尬的?有想法就去问!有梦想就去努力!不然以后会后悔!”

  “啊,师姐。”女孩儿有些惊讶。

  “如果当年我能更努力一些,更坚定一些,也许,现在过得就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我不希望你以后像我现在一样后悔。”

  女孩儿呆呆地看着她,孟玉蕾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在她的眼底,有一个平行世界,那里的她每天在琴房挥汗如雨、去世界各地参加演出和比赛、看不一样的风景、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那个世界的她,该有多么自由、丰富而快乐。

  “嗯,师姐,演出结束我就去问。”

  孟玉蕾庆幸她没有问她为什么后悔,也没有问她那不同的生活是什么。年轻人不懂这些,一如她当年一样,她们眼里全是希望。她朝师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臂以作鼓励。

  演出前婆婆打了电话过来,说齐星辉没有给安安带够奶粉,她问新的奶粉在哪里。孟玉蕾告诉她放奶粉的地方,她很快便找着了。

  “星辉这一下就好了,你说说,我今儿一天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婆婆的声音又激动又快活,“你别说,还真是你说的那老太太捣的鬼!我本来想找她算账去,星辉这快一年,遭了多少罪,损失了多少钱啊!后来一想算了,人家本事这么大,万一人又给变回去了可怎么办?”

  孟玉蕾安静地听着,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这下好了,他又能回去上班了,你也能回来安心带孩子了。他一个大男人,在家困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容易!我本来想说今天多做几个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星辉说你有演出,晚上不回来吃,我就想说那就明天。你晚上几点回来接安安呀?我想明天去趟早市,买几斤基围虾——”

  “妈,我这会儿忙,我先挂了。”

  “哦,行,那你先忙,咱晚上再说。”

  挂了电话,孟玉蕾不禁有些惆怅。齐星辉是变回来了,怎么婆婆跟着也有了些原来的感觉。

  演出很顺利,甚至可以说精彩,孟玉蕾弹得酣畅淋漓,连感冒发烧都忘了。那种完全把自己交给音乐的极致状态让她那么如痴如醉,在弹肖邦的叙事曲时,更是有眼泪落了下来。她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沉浸在优美的旋律里,世间的一切痛苦便就此放下。原来她是这样被音乐抚慰,原来这颗心是这样和痛苦达成和解。

  郭老师的表扬总是很含蓄,孟玉蕾从她的表情上也能看出来,她很满意。仇骁向她握手祝贺,说:“郭老师的爱徒果然实力很强,技术好,音乐表达也丰富细腻。”孟玉蕾谦逊道谢,也为自己这阵子的辛苦付出感到欣慰。

  演出完,笑笑像插了小翅膀一样朝孟玉蕾飞奔而来。孟玉蕾提了裙子弯下腰张开双臂等着她。

  “妈妈你太棒了!像大明星一样!”

  孟玉蕾紧紧搂着她,闻着她身上的气味,感到踏实与满足。

  蒋蔓站在一旁也张开手臂,笑道:“我也要抱抱!亲爱的,你整个人都在发光!”

  孟玉蕾起身抱住她,凑在她耳边道了声“谢谢”,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

  “你妈难得当一次大明星,激动的!”蒋蔓道。

  远远地,在音乐厅的侧门边,孟玉蕾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齐星辉。大雪纷纷扬扬,他站在雪里,手插在外套口袋,默默站着,却没有走过来。孟玉蕾知道,他一定看过她的演出。或许,他还有话想要告诉她,可是她什么也不想听。

  孟玉蕾拉过笑笑的手,“咱俩今天晚上住蔓蔓阿姨家吧!”

  “为什么呀?可是我还想跟爸爸玩儿,他好不容易变回来了。”

  “我还有东西落在阿姨那儿了。”

  “阿姨那儿新装了一棵圣诞书,上面挂了好多礼物,你不想去看看吗?”蒋蔓道。

  “有圣诞树啊?”

  “还有礼物!”

  “太好了,我跟你去!”

  孟玉蕾和蒋蔓一边一个牵着笑笑的手拉着她朝外走。临到门口时笑笑惊呼起来,“又下雪啦!”

  孟玉蕾侧过身去,故意挡在了齐星辉和女儿中间。很幸运,女儿没有看到他,更幸运的是,齐星辉也没有再上前一步。可是他的眼光就在她的背后,她感受得那般真切,那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