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水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楚孤逸亲了嘴。

  楚孤逸的吻技十分青涩,轻轻啄吻,像是怕吓到贺凉水,又不愿一触即分。与第一次擂台之上蛮横强势的“吻”,截然不同。

  贺凉水猛地推开楚孤逸,推开之后才咀嚼到心动滋味,刷的一下红了耳根,可与天边晚霞争辉。

  “贺先生。”楚孤逸专注地凝视贺凉水面具后形状姣好的桃花眼,“怎么样?”

  就像初学乍练的蛋糕师,在问自己的伴侣,蛋糕好不好吃。

  “好吃。”贺凉水回答。

  “?”

  “不是。”贺凉水面热更甚,欲遮欲掩带上教训语气,“楚孤逸,你不能随便亲别人的嘴。”

  楚孤逸道:“我没有随便。”

  “还说没有。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亲了我。”

  “我那不是亲。”楚孤逸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那时不知道这叫亲嘴……对不起。”

  他这么认真地道歉,贺凉水哪里还气得起来,扭过脸说:“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楚孤逸等着他说下去。

  贺凉水却道:“回去吧。”若无其事地走下山坡。

  “贺先生,”楚孤逸追问,“你还没告诉我,我刚才是真正的亲吻吗?怎么样?”

  贺凉水故作淡然回头,“把你的手抬起来。”

  “?”楚孤逸照做。

  “对着你手背练习,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就能熟能生巧。”

  楚孤逸看了看自己手背,“……”完全提不起欲望。

  贺先生的意思是,不怎么样?怎么会?明明贺先生睡着后那么配合他。

  到了这种地步,贺凉水依然有足够的理由骗自己,楚孤逸就是春心萌动期到了,对着一根木头都能品出眉清目秀,是时候教他打飞机,学会自己解决问题了。

  在血魔宗走了一遭,柳画鸢又得到了系统的奖励:脆皮鸭×1

  柳画鸢怀疑系统在讽刺自己,哪个晋江女孩没听过脆皮鸭文学?

  晚饭桌上,这只脆皮鸭受到了二宝三宝极大的好评:“好吃,好好吃,太好吃了!”

  连骨头都给他们吃了。

  贺凉水吃了一点脆脆的鸭皮,喝半碗粥,便放下了筷子。柳画鸢问:“吃这么少?”

  贺凉水人淡如菊:“我一直都吃这么少。”

  “骗鬼呢,小笼包你眼不眨能吃三笼。”

  “瞎说,我最多吃了两笼半!”贺凉水说完,一瞥楚孤逸,干咳一声,“我吃的小笼包,都是那种一口塞的,也就一颗栗子那么大,特别小。”

  柳画鸢嗤笑:“你怎么不说一颗瓜子那么大?吃就吃了,男人就要能吃,力气才大。”

  这就纯属胡说八道了,楚孤逸一天到晚没见他吃什么,照样力能扛鼎、手能揪铁,还能带着贺凉水御剑兜风。

  楚孤逸一有空就修炼与学习,贺凉水吃个饭的工夫,他已经将全身经脉内的真气运转了一遍,灯下看了半册古卷。

  旁人只道楚孤逸是奇才,天资聪慧,殊不知他背后付出的努力,是常人的十倍百倍。

  时至今日,他依然孜孜不倦地锻炼体魄、拓宽眼界与学识——虽然偶尔会有点恋爱脑。

  恋爱脑?贺凉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楚孤逸都没恋爱,哪来的恋爱脑?

  “贺先生?”楚孤逸放下书卷,“吃过了?”

  “嗯。”贺凉水往书案上一瞄,脑子就晕了,“这写的都什么?你看得懂吗?”

  “大概能看懂。”楚孤逸道,“贺先生要是想知道,我可以读给你听。”

  “好。”

  然后贺凉水听了一段文言文,每个字好像都能听懂,连成句子愣是没领会出意思,唯有颔首微笑。

  楚孤逸解释道:“这第一段的意思是,在久远之前,人间还是一个整体,后来因为天魔降生,才分为几大区域。”

  “哦,这样啊。”其实这个设定,在读原书的时候,贺凉水就了解到了。

  楚孤逸见他兴致不高,便放下书,从乾坤袋取出玉牌与那颗血液凝成的琥珀。

  贺凉水落座他书案侧边的蒲团,用扇子指着水滴状的血琥珀问:“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是在血魔宗的藏宝阁中找到的。”

  贺凉水回想,“就是你打碎的那个琉璃瓶?”

  “是。”

  “你拿血皇天的东西做什么,肯定不干净。”

  “贺先生不也拿了一把匕首。”

  “……我那是迫不得已,反正用不着,找个机会卖了便罢。”

  楚孤逸对着烛火凝视血琥珀,“不知道为什么,这滴血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谁的处子血?”

  “……”

  贺凉水讪笑:“开个玩笑。”

  楚孤逸问:“处子血是什么?”

  “啊?”贺凉水不知该如何解释,“……处子血,就是处子的血嘛。”

  “就这样?那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在于,是从处子哪里流出来的。

  楚孤逸又问:“那贺先生的血也是处子血?”

  “……嗯。”

  “给我一滴。”

  “……”贺凉水努力绷住表情,“你要我的处子血干什么?”

  楚孤逸:“只有贺先生的处子血是特别的,我把它凝成琥珀,留作纪念。”

  贺凉水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的处子血,被楚孤逸凝成琥珀,一辈子纪念是个什么样的画面……话说,他有处子血吗?

  如果有,那也只能从那里……

  打住!贺凉水敲打自己脑壳,说:“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楚孤逸觉得很有纪念意义,“以后贺先生不是处子了,就没有处子血了。”

  “……”

  “要不我们交换?我把我的处子血给贺先生,贺先生把你的处子血给我。”楚孤逸说着,当真要划破手指,给贺凉水挤一滴血。

  “真的不用了!”贺凉水拍案而起,窘迫不已,“实话跟你说吧,其实男人没有处子血。”

  楚孤逸不解:“可是我们都是处子。”

  “没错。”

  “但我们的血不是处子血?”

  “不是这么说的。”贺凉水挠头,“其实处子的血,跟处子血,是两样东西,只有女子才会有处子血这个概念。你明白了吗?”

  楚孤逸懵懵懂懂:“好像明白了一点。我听说,女子新婚之夜,都会流血,是这样吗?”

  贺凉水长呼一口气:“没错,是这样。”

  “为什么只有女子会流血?男子新婚之夜不会流血吗?”

  “……这就要涉及生理学知识了。”贺凉水头疼,“你先让我备个课,过两天再给你上课啊。”

  楚孤逸一脸好学地点头,“好。”

  贺凉水赶紧溜,“那我洗洗睡了。”再聊下去,脸皮都要烫没了。

  躺上床,贺凉水舒舒服服地准备睡大觉,这时楚孤逸又来了一句:“贺先生不会流血就好。”

  “……”什么叫不会流血就好?

  楚孤逸说话,真是越来越让人胡思乱想了……

  贺凉水心绪乱糟糟的,入眠之后做的梦也是乱糟糟的,一会是楚孤逸在山坡上亲吻自己的画面,一会回到了堕魔城,楚孤逸在擂台上强吻,又到了紫晶宫的水潭,那个水下深吻……

  游出水潭跃出水面一看,竟到了双人浴桶中,二人赤.裸相对,楚孤逸卷曲的长发浮在水面上,红色玫瑰花瓣在水波中荡漾。水波之下,是渐渐靠近的男性躯体。

  他的胸膛硕美、宽厚、英俊,涂了一层蜜糖色,沿着肌肉的沟壑,近在咫尺的诱惑。

  贺凉水望着眼前的楚孤逸,无法抗拒,由着他靠近,发出低沉喑哑的呼唤:“贺先生……”

  骤然清醒。

  贺凉水睁圆了眼,一动不动,如同在做另一个梦。

  他希望这是梦,因为他的裤子,又湿了。

  可惜天不如人愿,贺凉水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有疼痛感,不是梦。唯一值得庆幸,就是屋里没有楚孤逸。

  看窗外天色,刚蒙蒙亮。勤奋的楚孤逸,应当是起早去修炼了。

  贺凉水赶紧把裤子换了,裹成一团塞进乾坤袋,打算到小溪边洗洗。

  出门,贺凉水偷偷摸摸瞄了一圈,很好,院里没人,他轻手轻脚跑出去。

  与楚孤逸一道御剑时就看过整个药谷地形,知道离草庐不远就有一条小溪,水不深,他不晕,二宝三宝的鱼都是那条小溪里抓的。

  到了溪边,贺凉水将裤子浸泡在水里,打算泡一泡再洗,更干净。谁知溪水淙淙、来去如风,他刚撒手,裤子就被冲跑了。

  “哎!”贺凉水追着裤子跑。

  溪边多石,大大小小,奇形怪状,贺凉水的脚程竟然生生没有赶上溪水流动的速度。裤子在水中沉沉浮浮,滑行如梭。

  贺凉水一度想放弃,裤子不要也罢,但在跑出一段路程后,谢天谢地,裤子停了下来,它被溪中的树枝勾住了。

  贺凉水却无欢喜,因为他看到溪中的大石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脊挺直,侧颜俊美,一头卷发。

  “……”

  楚孤逸看一眼被树枝勾住的裤子,疑惑四顾。

  贺凉水硬着头皮走过去。

  “贺先生?这裤子是你的?”

  “啊……是。”

  “你来洗衣服?”

  “嗯。”

  “为什么只有一条裤子?”

  贺凉水回答不上来,指着楚孤逸膝盖,“你看的什么书?”

  “……”楚孤逸仿佛这时才清醒过来,啪的合上书,双手捂住封面,“没什么。”

  贺凉水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籍,“紧张什么,你修炼的功法,我又不能修炼。把我裤子捞一下。”

  楚孤逸便去捞贺凉水的裤子,裤子捞了上来,不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放在膝间的话本啪嗒落进水里,再想捡已迟了,话本哗啦啦被溪水冲走。

  贺凉水比丢了裤子还着急:“你的武功秘籍!”不管不顾蹚进溪水就去追。

  楚孤逸捧着贺凉水的裤子,呆了一会,“……贺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楚孤逸:

  贺凉水:弟弟的武功秘籍!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