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第87章 这不是闹脾气…

  白昼算帮了杜陌大忙。

  杜陌给三人安排了三间好房间。

  千禄这傻小子,一听三间房,直接甩出一句:“掌柜的给我们爷和公子安排一间天字上房就行……”

  后半句直接被他家主子瞪回去了。

  见杜陌一脸“懂了、懂了”,却又毫不失礼的应承,千禄也觉得话好像说得确实欠妥,又找补道:“公子身体不好,一直需要我家爷的医药看顾。”

  杜陌挑着眉毛笑笑,道:“客房还是给三位准备每人一间,至于三位是要分开休息,还是一起医病聊天,小的又怎好多做过问。”

  说罢,头前引路。

  千禄直在心里道,您了快闭嘴吧,越描越黑了。

  三间房中最好的一间,当然是给皇上住。

  推门入内,眼见一派惬意的装点风格,白昼喜欢。往窗外看,一条穿城而过的溪流,自楼下过。

  溪水边有洗菜洗衣的姑娘姨婆、卖花卖酒的丫头小伙儿,满满的生活气息却又不喧嚣。

  目光越过河流和两岸娉婷婀娜的垂柳,隐约见对岸家家户户开得正好的凌霄花,影绰绰橙红一片,好看极了。

  见白昼满意,杜陌便退下去了。

  千禄刚才说错话,这会儿闷不吭声暗下决定,以后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做个三脚踹不出屁来的闷葫芦。

  于是垂头耷拉脑的伺候皇上王爷擦脸净手,又把茶水沏好,石像一样往门边一立。

  远宁王看他,可气又好笑,摆手道:“行了,自己下去收拾收拾,歇会儿吧。”

  千禄如蒙大赦,飞也似地跑了。

  屋里只剩下白昼和王爷二人,王爷笑着问道:“累了吗?”说着,目光转向里间宽大的床榻,“舟车劳顿,去躺一会儿吧。”

  白昼撅了嘴,嘟囔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那无赖拿来的文书的事情。”

  王爷笑道:“那你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有点无趣了,白昼满脸悻悻然不想说的模样。

  远宁王凑过来,神神秘秘的道:“你告诉我这个,我就告诉你个更有意思的事。”

  这么哄着交换,白昼才简略说了。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高深难懂的纰漏。

  只因他看出那份文书,签名的墨迹,压在了画押指印的上面。

  关于“造假”这门学问,白昼作为商人,专门研究过。

  他曾看过一篇专门讲述古代衙门口辨别画押真假的文献,其中提到一条分辨的关键,便是看名字与指印的上下关系。

  杜孤的把戏被他一眼看破。

  他以此要挟那无赖,说他欺骗朝廷命官,依着《大尧律》,要杖责七十,斩右手。

  《大尧律》里也确实是有这么一条的,但杜孤并不会被判得这么重。

  只不过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本来问心有愧,被白昼两句话轻易唬住了。

  白昼说完,示意远宁王——该你了。

  王爷往门口望一眼,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觉得,这掌柜的怎么样?”

  白昼不解,也还是道:“他很会做生意,如无意外,以后估计是个富商。”

  王爷笑了,道:“你擅长这些,所以看到的是这些,但我是个医生……”说着,他拉起白昼的手,把他袖子推起来,露出小臂,在他手臂上的一个穴位点了点,“这里。”

  白昼更不明白了。

  远宁王微用力按下。

  一阵酸麻,瞬间自王爷指尖迅速扩散,渐而白昼的整条手臂都不得劲。

  王爷刚才的力道,只怕苍蝇都捏不死。

  白昼瞬间明白了。

  刚才杜孤说他胳膊被杜陌拉断了,不是假装。

  他微皱眉头,问道:“会不会是恰巧?”

  王爷摇头,道:“九成九不会,你若是要去拉扯谁,不应该是大把抓吗,怎么会指尖用力?”

  哟,确实有意思了。

  但杜陌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威吓?

  显然杜孤并没吃这套。

  远宁王轻叹一口气,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他是想……杀了他。”

  这说法超出了白昼的认知,胳膊上按两下能杀人?

  就算我不是大夫,你也不能这么唬我吧。

  白昼满脸都是这表情。

  远宁王看了就笑,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刚才听街坊们说,杜孤好赌好几年了,而且赌瘾很大。这类人,多半会因为赌桌上神经过度兴奋、焦虑、紧张等情绪快速交替,影响心脑系统。简单的说,就是爱赌博的人死于心脑血管突发疾病的概率要远高于正常人,而且还有可能患有神经类病症,刚才杜陌按住的穴道名为内关,在手厥阴心包经上,内关畅通则神思清明,若是受阻……”

  远宁王说到这,眼睛转了转,认真思虑一番,才继续道,“轻则无事,重则疯癫。要看本身的体质和杜陌下手轻重,而且……若非我刚才恰好看到,因为内关受阻血瘀而亡,即便是我亲自上手查验,也验不出什么。”

  嚯,亲兄弟,下死手?

  这么看来,杜陌虽然面儿上和善,若非是和杜孤有什么深仇大恨,便是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白昼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裳,道:“走吧?”

  王爷笑着叹气,又一把把他按回座位上,道:“你先坐下……刚才,我就帮他把瘀滞的地方拍松了,死不了的。”

  原来拉住杜孤给他伤药是假,保他性命才是真。

  想明白这一道,白昼又觉得便宜他了。

  王爷总是能看出白昼的心思的,他笑道:“只是拍松了,却没解开,只要他一惦记赌,就得头疼。”

  这还差不多。

  白昼表示比较满意,他想了想,狡黠的笑看着王爷道:“好歹诗酒江湖这几天,你带我过过瘾呗?”

  咳……

  一物降一物。

  行吧。

  不过,王爷的条件是,先休息,入夜再去。

  即便初秋,午后的日头,也太毒了。

  白昼一觉睡到日头打斜,和远宁王出客栈的门。

  杜孤的家在城隍庙附近。

  那地界儿民宅不多,尧国讲风水,临寺近庙的地界儿不适合盖民居。

  没人乐意住,倒是方便了白昼和王爷行事,二人信步闲逛,城隍庙内给了香火钱,与庙祝闲话几句,便知不远处孤零零的一座瓦房就是杜孤家。

  瓦房外,圈着一圈篱笆墙,聊胜于无。

  一眼就能透过稀疏的篱笆看见院子里,一副常年不收拾的落拓模样。

  枯枝残叶没人清扫不说,就连水缸都是破的。

  屋子里一点幽光透出来,杜孤在家。

  远宁王四下环顾一周,见周围确实偏僻,伸手揽了白昼的腰,道:“咱们上去。”

  话音落,轻飘飘的一跃而上屋顶,又轻飘飘的落下,如叶落尘埃、蜻蜓点水,。

  白昼不忿:你看人家,穿书变个武功高手,再看我,病秧子穿病秧子……

  啧!

  王爷站定,扶白昼在房上坐下,抽起屋顶的两片瓦。

  瓦房盖得简陋,房瓦抽开,便开了天窗,直接能看到屋里去。

  可以呀!

  能上房,还能揭瓦。

  白昼伸脖子往下看,只见屋里的灯光极暗,是一盏豆油灯,忽忽悠悠的,好像随时都会灭掉。

  杜孤坐在桌前,桌上酒壶酒碗歪斜。

  他耷拉着眼皮,侧撑着额头,也不知是醒着愣神,还是在冲盹儿。

  “他这是……睡着了?”

  王爷答道:“内关受阻,是会这样的。”

  话刚说完,他忽然眼神变了,目光瞬间凛冽起来,单手拉起白昼,把他带入怀里,飞身而下,足尖在院里的破水缸边缘借力,又像飞鹄一般腾起,跃出院外,落在城隍庙前的一片空地上,却没放开白昼,向一棵高树低喝道:“什么人 ?”

  王爷话音落,树上一人飞身而下,他从树冠上跃下来,树枝都不曾晃动一下。

  这人一袭夜行衣,落在二人面前躬身行礼,沉声道:“公子,叶先生,是我。”

  月光下,他抬起头来,好生清俊的一张脸。

  正是陈星宁。

  陈星宁赞道:“王爷好机敏,好耳音。”

  朝中一直传闻远宁王身手了得,但朝里的话嘛,真话里混杂着马屁,传着传着便言过其实了。

  陈星宁数次和远宁王同在皇上左右,除了鼍龙湖里救人那次,基本没什么机会见到王爷的身手。

  他自持轻功卓绝,竟然刚落脚在树冠上就被察觉了,高手之间,点滴动作便能知对方深浅。

  王爷心思当然不在这上,他看向白昼,难掩一脸疑惑——

  与白昼出来散心是临时起意,怎的陈星宁会知道二人的行踪,又来做什么?

  白昼轻拍王爷还揽在他腰间的手,略带歉意的笑了,道:“稍后跟你解释。”

  说着,向陈星宁两步,轻声问道:“看来有眉目?”

  陈星宁答道:“公子料想得不错,正是可公公向文煦通风报信。”

  白昼眯了眯眼睛,鼻子里哼出个音,又向陈星宁道:“我见夏姑娘时,他定然在门外偷听了,夏姑娘护好了吗?”

  陈星宁拱手道:“属下已经把司……夏姑娘接出来了。”

  二人来言去语交代事情,远宁王站在一旁听着,渐而听明白了。

  他与白昼出行确实是临时起意,没想到白昼这相机行事的性子,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刻意放了个消息给小可儿。

  早就怀疑他有问题,却一直拿不住好机会试探。

  如今终于一击即中。

  皇上放出话说太医令的案子要亲自过问,这两日却和王爷偷偷离开都城逍遥去了,文煦定然要做许多事,起码是要向宫里的自己人打探虚实的。

  白昼与陈星宁城隍庙前寥寥数语,便又分别。

  拿了叛徒应该高兴,可回去的路上白昼就有些头疼了。

  倒不是真的头疼。

  而是远宁王,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跟他解释什么,他都笑着听,可回应总是淡淡的,问他怎么了,他又笑着说没事。

  这不是闹脾气,还能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