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队就这样被放行了,车厢内的两个人,就一直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变过。然而,等到行驶到安全地带之时,骆寔却毫无预兆地往前喷出来一口血,并且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颜真吃了一惊,赶紧把人紧紧抱住,并扶着他靠在车厢壁,查看他的情况。
骆寔此时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他双目紧闭,头歪歪地靠在车厢壁上,两只手也无力地垂在身侧,并且整个人软得坐都坐不住,一直要往下滑。
颜真赶紧伸手扶住他的手臂,并摇了摇他,轻声唤道,“骆寔?骆寔你快醒醒!怎么了这是?”
他摇了好几下,见骆寔全无反应,赶紧掀开车帘叫道,“停车!”
这时马上便有人过来询问情况,“怎么了?”
是刚才那个左护法,他虽然依旧对颜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好歹肯与他搭话了。
颜真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们教主晕过去了,随行的人有没有懂医术的,快点让他上来看看。”
“什么?!”左护法一听大惊失色,他神色仓皇地左右看看,同样压低音量道,“教主晕过去了?怎么可能?好好的怎么会……”
“是啊,所以你快点找个会医术的来,实在不行就去下一个城镇先找个医馆吧,总不能让他就这样晕一路。”
左护法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他把头通过车窗探进来看了一眼,随即道,“你等等。”没过多久,他就带了一个同样是蒙面的女子过来。
女子上了马车之后,二话不说,便捏着骆寔的手腕,细细地把起脉来。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刚搭上不久的时候,她却突然脸色大变。
“不好!教主方才是不是动过内力?”
“内力?没有啊。”颜真一脸茫然,“刚才的时候,他都在休息,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让他动内力。等等!”颜真突然想起,就在刚才,那些官兵掀开帘子的时候,他们的神情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原本以为他们是见骆寔美貌,因此不自觉地沉迷进去而已。可现在看来,分明是骆寔使出了他们洛天教独特的媚功。
他记得,这等“邪功”,骆寔在武林大会上的时候,也使过一次,搭配着他的箫声,这让当时的正派人士心中十分不齿。
“他可能是动过吧……”
“什么?!知不知道与教主如今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妄动内力?”
“我当然知道。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的情况,我比你要了解的多。”
“……”女子被他噎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但随即,她又愤愤地反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看着他?还要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颜真顿时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拿眼瞪着左护法,似乎在质问他,“你找上来的这是什么人?不赶紧给骆寔看看,反而在这里与我吵架。”
左护法也显得有些尴尬,但面前的这个女子,确实是他们在一群人当中,唯一会医术的。
这边,这个女子还在不依不饶,她迫切地希望颜真给她一个解释。然而颜真直接说,“他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我不知道,也管不住。到是这位小姐,你管得也太宽了吧。骆寔是我的伴侣,自有我去心疼,问句难听的,您这样的,又算是哪根葱呢?”
“你……你……你……”
车厢里除颜真外的两个清醒的人,都被他的这番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女子纯粹是被他气的,而左护法则惊异于,他竟然就这么大胆地直接嚷出来了。
颜公子,你这么放心大胆的示爱,我们教主知道吗?
本来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结果现在被颜真直接挑明了,那就相当于给两人的关系盖了一个戳。
恰好又在此时,骆寔轻轻“哼”了一声,清醒了过来。颜真便也顾不得与那女子吵架了,他直接搂住他的腰,把那人带到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他,很温柔地唤道,“阿寔,你醒了吗?”
这是一种宣示主权的方式,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骆寔缓缓地睁开眼睛,见是在颜真的怀里,竟也不挣扎,仿佛是默认了他这样的态度与行为。他的这番举动,又让他的属下们暗自心惊。
“我怎么了?”
“阿寔,你还记得你吐血了吗?”
“嗯,我还晕过去了,对吗?”骆寔直到这时才用手推开颜真的手臂,自己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下去吧。”
“可是教主……”
“教主,让属下给您看看吧。”女子直到现在,才算恢复了正常,不卑不亢的样子,总算有了点下属的模样。
颜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冷哼,暗想,果然是看人下菜碟,总有一天,我要将你这番出格的行为,告诉你们教主,看他怎么处置你。
“下去。”骆寔的目光,很长久的停留在她的身上。虽然他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那道目光所带来的威压,这让她几乎跪不住,也暗自心惊。她乱想着,该不会是自己刚才的那番作为,被教主给知道了吧?
于是她不敢再耽搁,只轻声地应了一声“是”之后,便四肢发软地下了马车。左护法见状,也就很识趣的不去打扰他们,紧接着下了马车。
颜真在他们都走了之后,才忐忑地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骆寔疲惫地用手捏了捏眉心,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似乎有点嘲笑的意味,“你说我是你的伴侣的时候。”
他特意加深了“伴侣”这个词,这让颜真无地自容,没过多久,他的整张脸,已经完全红了。
“你……你……你……”
“不想对我解释什么吗?”
“你……我这是权宜之计!”
“哦?又不是那些官兵,对着我的属下,也要什么权宜之计吗?这样看来,颜小公子,对骆某,可谓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