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我怀了太子他皇叔的崽>第29章 . 劫难 你就慢慢守着这漫漫长夜吧

  酷暑难耐, 即便是夜里不断的蝉鸣声吵的人心头燥热。

  层层云雾黑黑的压下来,似山雨欲来。

  沈晚跪在紫宸殿外求见元贞帝,一炷香的时辰过去, 却没有人替她通传。

  这件事太过棘手, 他们谁也不敢揽, 自从万寿宴闹出那件事来, 近来圣人有几日没有出入后宫,也没有再面见大臣, 而是居于紫宸殿, 没日没夜的批阅奏折,但凡有不知趣的打扰, 便会被总管公公拖出去杖责。

  因而他们即便心知面前女子是将来的一国之母,他们也不敢冲撞当今的皇帝陛下。

  福寿从侍卫口中得知此事,匆匆踏出紫宸殿, 看到规规矩矩跪在玉砖地面的女子,他眸光翻腾。

  他走上前去, 温声道:“沈姑娘, 快来吧, 陛下今个儿怕是不会见你。”

  福寿心知她这么做的意图,姑娘是想要求陛下下旨毁了她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婚事。

  可凭她一介女流如何能忤逆改动帝王决策,想到这他不觉叹气。

  沈晚固执地跪着 她低声道:“福寿公公若心疼我,那便替我向陛下通传。”

  福寿劝说道:“姑娘如此执拗, 陛下恐怕会震怒。”

  圣人的脾性最是难以揣度,当日万寿宴沈姑娘闹得那一出, 使得陛下颜面难看,虽然朝堂上下无人敢对此置喙,但总有好事者会在坊间流传, 届时折损的可是皇室的颜面,而非陛下一人。

  福寿苦口劝说,却还是违拗不了沈晚的心意,她打定主意要见陛下。

  万般无奈下福寿只好转头进殿,前脚刚踏进,殿内便传来元贞帝浑厚的声音。

  “让她进来。”

  福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晚,低着头小声道:“沈姑娘切莫在陛下跟前说糊涂话。”

  沈晚点了点头,她自然是懂得分寸的,该说的亦或是不该说的,她都晓得。

  白玉铺陈的地砖熠熠生光,两侧玉璧缀着琉璃灯,似明月轻拢大殿,少女裙裾逶迤移步其间,仿若仙子降入凡间。

  沈晚弯腰欲福身,却听上首的元贞帝直接道破她的来意。

  “沈姑娘若是要向朕求退婚一事,大可不必再说,朕意已决,你与太子的婚事不会有变动。”

  沈晚端着由上好漆木雕成的锦匣,缓缓起身,“臣女亦是如此。”

  元贞帝闭眸,闻言睁眼心头大震:“沈晚,你可知你说出这话的后果。”

  沈晚凝神屏气,“臣女明白,不过请陛下看过臣女奉上的薄礼再责罚臣女。”

  元贞帝挥挥手示意她呈上来。

  沈晚步如千斤坠,一步一步迈上玉阶,伏跪双手端着锦匣呈到元贞帝面前。

  元贞帝接过轻轻打开,浓郁扑鼻的梅香缭绕鼻息,他怔忡半晌,阖上锦匣:“沈晚,你送朕这个是为何意?”

  沈晚柔声道:“臣女知道陛下喜爱梅花,故而以梅香熏染,绣进香囊里。”

  元贞帝漆黑的眸眯起,神情横生戾气:“大胆沈晚!”

  少女娇躯微颤,她垂眸安静地跪地。

  福寿暗暗瞥了眼元贞帝的脸色,心下骇然,想着沈姑娘胆子也忒大了些,竟敢以下犯上,还触碰了陛下的忌讳。

  元贞帝凛冽的目光扫过沈晚,见她微微轻颤的身子,还是没有严罚而是朝福寿抬手。

  福寿和身旁的侍从交换了眼色,二人默契地退出大殿,只剩下元贞帝还有沈晚。

  元贞帝冷冷的开口:“沈晚,当日万寿宴,你为何送朕那件绣有梅花的锦袍?朕的喜好便是连皇后也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沈晚犹豫片刻道:“是容王殿下告诉臣女的,臣女这才借花献佛。”

  元贞帝身子陡然一震:“你说容王?”

  沈晚低下头,嗫嚅应道:“臣女不敢妄言。”

  元贞帝哑声道:“朕自然清楚,不过让朕意外的当属容王。”

  沈晚讶然抬眸,默了片刻还是垂下头没有问。

  元贞帝将手搭在龙椅上,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朕不会怪你。”

  沈晚忖了忖,怯怯道:“太子殿下与臣女的大姐有染。”

  元贞帝看着她,深邃的眼微黯:“诋毁未来储君,罪可不轻,你思量清楚在说话。”

  太子在他面前极为懦弱,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来。

  而且倘若太子真的做出这等秽乱宫闱的事,皇后也不会瞒他,毕竟这也关乎江山社稷。

  沈晚心一横,吐了口浊气,壮起胆子道:“臣女若有半句假话,陛下断可以赐死臣女。”

  元贞帝犹豫了会儿,想她应当不会说谎,便道:“你说的朕记着了,若查明属实,朕会即刻下旨退了你与太子的婚事。”

  沈晚叩首一拜:“臣女谢陛下隆恩。”

  元贞帝又道:“你绣的香囊朕收下了,要什么赏赐就说。”

  沈晚愣愣的跪着,纤瘦的身躯略显娇柔,她低声道:“臣女见文渊阁有几幅字画,想请陛下借臣女两日,待臣女临摹后奉还。”

  元贞帝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看中那几幅?”

  沈晚略一思忖,扬声道:“就是盖有‘丽’字的那两幅。”

  她曾在文渊阁见到过这两幅字画,画上仕女一娉一笑犹如仙女临世,美得不似人间物,也不知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如能借来描摹,定然是极好。

  元贞帝闻言神色骤变,亟欲捏碎指尖的玉扳指,他忍了忍趋于平静,“朕会吩咐下去,你先退下。”

  沈晚起身时晃了晃,她长久没有跪过那么久,双膝已然酸软,她撑着站稳,福福身温吞地走出紫宸殿。

  元贞帝盯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握着香囊的手陡然收紧。

  *

  入夜,沈晚正欲上榻就寝时,突然有侍从闯入沉璧阁。

  “沈姑娘,请您随奴才去东宫殿一趟。”来者不善,行止粗鲁语气里充满了戾气。

  柳儿见他凶神恶煞,也不敢多言。

  沈晚毫不畏惧,下榻更衣跟着他,沿着长长的宫道,朝通往东宫方向的石子路行进。

  红墙高耸看不到墙外的景色,宛如桎梏锦雀的囚牢。

  远处摘星楼,银辉轻笼飞檐,两名青年轻倚凭栏对坐品茗。

  谢明吾时不时的眺望,意不在喝茶,而是对下首形形色色过路的宫女太监有兴趣,忽然他似乎瞧见了熟人,捏着茶盏,笑道:“也真是奇了,那沈姑娘居然到东宫殿。”

  面对他而坐的青年,琥珀色的眼眸微沉。

  谢明吾指了指东宫的位置,唇瓣勾起一抹笑:“胆敢在这宫里穿正红色裙裾的女子,应当也只有沈姑娘。”

  卫琅脸色阴沉,却缄默不语。

  夜半三更,她去东宫,他又何以看不出里头的阴谋。

  谢明吾见状,晃了晃茶盏,“容王殿下还是快些跟去吧,免得沈姑娘被太子殿下伤到。”

  话音刚落,身前的青年早已没了踪影。

  沈晚走到东宫殿门前,柳儿却被拦住。

  “沈姑娘,太子殿下吩咐,您不能带婢女进去。”

  柳儿听到不能跟去,忧心的看向沈晚:“小姐,您千万要当心。”

  沈晚柔声安抚她:“我有分寸。”

  她无奈独自踏进东宫。

  卫恪端坐在上首,身上穿着明黄色绣有五爪金龙的常袍,一半面容隐于灯火阴翳处,他阴恻恻的开口:“把她给孤抓起来。”

  两侧侍卫依言面无表情地上前扼住她的手腕,把她摁跪地上,待此时她发现为首的太监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竟是李福全。

  李福全瘸了一条腿,踉踉跄跄的端着酒壶走到沈晚面前。

  沈晚眉间轻蹙:“太子殿下想做什么?”

  卫恪阴沉着脸冷笑,幽幽的看向她:“沈晚,你且安心,孤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英武,不会亏待你。”

  他倒要看看,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如何能成为太子妃。

  沈晚不太相信卫恪会像沈雁那样,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来害她,毕竟卫恪贵为储君,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可眼看她身侧的侍卫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才明白卫恪的计谋。

  沈晚冷冷的抬眸扫了眼,挺着威严身姿的卫恪,她低声道:“在此之前,臣女能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这么对臣女?”

  卫恪闻声放肆大笑:“你还敢问孤,自你与孤初见那日起,你做的孽还不够多吗?每日每日,母后都在孤的耳边说你是孤未来的太子妃,只有娶了你孤才能继承大统!”

  多可笑,又多可悲。

  他身为储君,连承袭皇位都得听信一面之词。

  皆因那可笑的凤命之说,这些年每当他有喜欢的女子,他的母后便会无情的将她赶出去哪怕他中意哪家的贵女,她也会无情的下旨赐婚,以断绝他的心思。

  卫恪将所有一切都迁怒于沈晚,“定是你在母后面前嚼舌根,要不然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晚垂下眼不作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没有做的事情,毋须反驳。

  卫恪唇边掩不住嘲弄的笑,他伸手拍了拍的沈晚脸:“孤很是钦佩,沈姑娘这张生硬的嘴,哄得孤母后喜笑颜开,哪怕孤这个当儿子的,都不及你半分。”

  沈晚挣脱不开,只好生生受着,她冷眼看着卫恪:“太子殿下,你就不怕被皇后娘娘知道吗?”

  卫恪凑近人身前,眉目轻佻,他攥紧了拳头,怒斥道:“死到临头还敢拿母后说事!沈晚,你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实话告诉你,你瞒不过孤的眼睛,孤知道你在宫外有情郎。”

  沈晚面露不悦,指尖攥紧掐着裙裾,“臣女没有。”

  卫恪扬了扬衣袖,睥睨沈晚,生了几分无情的嘲笑 : “一朝沦为阶下囚,是何等的落魄?你要想活命,就乖乖的听话,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沈晚缄默半晌冷笑道:“臣女若死了,殿下必会饱尝恶果。”

  听了沈晚一席说辞,卫恪脑海瞬息迸发一股怒火,面色多了几分嘲讽,狠狠的甩出了几个字 : “ 孤会让你生不如死。”

  沈晚偏过头,没有理会。

  卫恪挥手示意,开口唤道:“来人,沈姑娘出言不逊顶撞孤,给孤掌嘴。”

  一语即出,三四名随侍鱼贯而入,他们用力拖住沈晚,再命女官上前施行,啪啪作响,而卫恪则站一旁耻笑。

  良久掌掴的声音不断。

  卫恪看了半晌,等到少女被掌掴到双颊红肿,他才着人停手,他嘲讽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沈晚,遣退立于两侧的侍从,挺直了身板,背手而谈 : “沈晚,这就是你惹怒孤的代价,如果你向孤求饶,早些退了这门婚事,孤可以不计前嫌放你一条生路,但若你执意忤逆,就休怪孤下狠手。”

  沈晚被狠狠的掌掴了几下,嘴角有血溢出,忍了疼继续道:“殿下将来会是一国之君,又何苦跟臣女一个弱女子置气,失了气度,如何让万千子民诚服殿下。”

  卫恪知晓她的心思,却也不恼,扬唇讥笑,“早知你这般伶牙利嘴,孤当日就该先拔了你的舌头。”

  即便下颌生疼沈晚却依旧面不改色,她咬紧了银牙,双眸直视太子,少顷撑着疼,道:“殿下不怕日后臣女找殿下索命么?”

  卫恪笑的猖狂,也透出些许悲哀:“怕?怕孤还会坐这太子之位吗?”

  沈晚面容冷若冰霜,她低头不语。

  卫恪抬手用了七八成的力气,一把叩住沈晚下颌,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 : “ 沈晚,你如今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与孤并论?”

  既落入他手中,他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来人,灌药!”

  余下的侍卫,皆虎视眈眈的瞪着李福全。

  李福全佝偻着背,颓然地迈步,提起案上酒壶,上前捏着沈晚的双颊,狠心地灌了下去。

  沈晚紧闭双唇费劲的挣扎却是徒劳,几滴苦涩的烈酒顺着唇倒进了她的嘴里。

  站在一侧的卫恪眼睁睁看着她喝尽壶中酒,唇瓣顷刻勾起讥讽的笑意,“沈晚,自今日起你们沈氏一族将永世不得翻身,全是因为你沈晚,放心吧孤不会亏待你,外头的七八名侍卫个个都是暗卫出身,必不会让你独守空闺,难捱这春宵,沈晚,你就慢慢守着这漫漫长夜吧。”

  卫恪说罢,迈出殿门,不失太子风范,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