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封联想起方才自己的失控模样, 面上露出恍然之色,无意识的在头发上狠狠揉了一把, 那头本就凌乱的长发被他揉的愈发狼狈,但就是这样也分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俊朗逼人。

  “为甚么会这样?我没想伤人的……”秦煜封苦恼而自责的呢喃道。

  许清溪看着他棱角精致的侧脸,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方才这人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模样,那背影傲岸英挺,只看一眼便能让人觉得安心, 让人为之沦陷……

  沉寂多年的心, 忽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许清溪淡雅的一双眸子里迸射出灼热的光, 那暗潮熊样的情愫,让她的心跳顿失了节拍, 胸腔里有什了东西在生根发芽,长出了盈盈的藤蔓。

  “我说秦哥, 你行啊,竟然深藏不露,就你这身手, 都能当动作明星了,刚才那场面,可是把全场都镇住了,你是没瞧见那些人看你是时惊诧而崇拜的眼神!”

  突然一声浮夸的咋呼从旁边爆出来, 顿时将那沉闷的压抑和不可名状情愫一下给击了个烟消云散,旁边沈凌之的经纪人齐磊满脸激动的跑过来,一屁.股坐在秦煜封旁边的台阶上, “哎呀呀,你咋就这么厉害呢,这功夫能教教我吗?”

  齐磊今年二十八岁,长着一张白皙细嫩的娃娃脸,别看他平时性子跳脱活泼,还时常咋咋呼呼的,说话一副没把门的样子,但其实是个特别精明强干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真性情,什么人招不得都分的门儿清,要不然也不可能跟着沈凌之这么多年。

  秦煜封向来实在且好性子,齐磊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又能说会道,这一来二去就和秦煜封混了个大熟。

  “武学非一日之功,我从十岁开始跟着师父练功,每日里不分寒暑秋冬,到如今也才学得个一知半解,”秦煜封听他说想学,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权衡之后方才回道,“你若是真的感兴趣,我可以从基础教你,但若是想要学好,却是没有速成之法,你只有经年累月勤加练习,方能有所成效。”

  “不,不是吧,你这叫一知半解?”齐磊翻了个白眼,在吐槽的同时,也被他这话给唬住,他低头瞧了瞧自己,又瞧了瞧旁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秦煜封,顿时就泄了气,“哎,算了,就我这小身板,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经纪人吧,打架的事,还是教给你们这些大块头的。”

  “此言差矣,江湖……”秦煜封嘴一顺差点说出句“江湖险恶”,“学武只是为了防身,这世间若真像孔子说的能天下大同,哪里还需要人去学这个个,君子动口不动手,武力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那你方才一下撂倒那么多人,功夫好还能拍戏呢!”齐大利嘴脱口而出,但这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他下一秒就发现秦煜封又陷入了幽幽的沉默中。

  一直到下午下班,秦煜封低落的情绪还没有缓解过来,那场打戏还没拍完,但是他因为心有顾忌,情绪一直无法集中,一直拍了五遍才总算过了。

  “你怎么了?”晚上回去,季时年一看到秦煜封,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秦煜封将上午在片场的事情说了,季时年脑补了一下那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就低低笑出了声。

  秦煜封是个死脑筋,爱钻牛角尖,伤了无辜人,心中内疚经久不散,一张脸愈发的严肃起来:“季兄,我思来想去,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干这个,我是个口技艺人,演戏过于外行……今天我真的蒙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当时在想些什么,这次是伤了人,下次还指不定搞砸什么!”

  季时年一直知道他轴,但没想到他会这么较真,当下收起了面上的戏谑和兴味,伸手拍了拍秦煜封的肩膀:“你只是太过投入而已,放心吧,那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也会给那些受伤的人补偿,只是你既然答应要演这部戏,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他这话可谓是对症下药,戳了秦煜封的死穴,以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做事从来有始有终,当下便打消了放弃的念头。

  第二天去公司,季时年就让邢秘书去取了昨天秦煜封那场戏的录像,任江是个铁杆的戏迷,那么精彩的打戏,关键还“真刀真枪”的,自然舍不得删了,当下就给邢秘书拷贝了一份。

  季时年将U盘插入USB接口,打开看了一遍,起初习惯性的观察每一个角色,直到刺客出来,镜头给了秦煜封一个特写,到他加入战局,那流畅犀利的动作,挺拔矫健的身姿,一时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不到十分钟的一段视频,不知不觉就看到了末尾,心中一时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他又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突然他眼神一暗,视线落在秦煜封身后的女子身上,那女人有着一张清秀隽雅的脸,杏眼樱唇,身材纤细娇柔,是个难得一见的气质型美人,但是让季时年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这女人的眼神——这女的从打斗开始,一双眼睛就好像黏在了秦煜封的身上,那眼中流淌出来的情愫不是演技好就能做出来的。

  季时年点了一下鼠标,将画面定格在这一幕,秦煜封左手拽着许清溪的手腕,右手正在与一名黑衣人打斗。男人高俊伟岸,女子隽美依人,但此时此刻这画面落在他的眼中,却让他觉得有些碍眼。

  昨天还让秦煜封不要半途而废的季某人,此刻却有种想要冲去片场将那傻子拉回来,然后让他赶紧撂挑子的冲动。

  演艺圈里面因戏生情的事情数不胜数,以季时年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画面中这个女人绝对是大多数直男喜欢的类型,而秦煜封本就是个直男,脑子还特别较真特别轴,如果一不小心真叫他和这女人看对眼了,估计心里也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一向运筹帷幄的季先生心中第一次有些没底了,他定定的坐在那里,面上无波无澜,让人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下旬,自上次秦煜封对季时年说那些话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确定了,但却又好像没有半分的进展。

  这天晚上因为有点事耽搁,两人吃饭比平时晚了不少,菜刚上桌,秦煜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秦煜封看了一眼显示屏,是杨北,接通后问道:“小北,怎么了?”

  “哥,你出来下,有事儿!”杨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秦煜封忙问:“你在哪,出什么事了吗?”

  “你出来就知道了,我在香山大道的光信广场,你直接打车过来。”杨北那边听着很吵闹,动感的音乐混杂着嘈杂的人声,几欲震破人的耳膜,杨北怕他没听清,又对着话筒大声喊了一句,“我在入口处等你,来了打我电话。”

  秦煜封还待细问,听筒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显然已经挂断了,他将手机塞到口袋里,转而看向坐在对面的季时年,说道:“季兄,你先吃饭,我出去一下”,话落走到门口换鞋,然后开门要出去,却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回了身,对着季时年解释,“小北说有事找我,也不知是甚么事,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季时年面上没什么表情,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在秦煜封毫无反应的情况下,突然一把将他按到了门上,直直的吻了上去,空气中传来“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一下子关了起来。

  这一吻霸道中含着隐隐的怒气,季时年的吻技很好,但是这一次却毫无章法,仿佛飓风过境一般的席卷过秦煜封的唇舌。

  秦煜封脑子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只抓线团的野猫,思绪纷纷乱乱,而身体干脆脱离了思想的掌控,电光火石的产生了反应,突然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季时年的双手,激烈的回吻了过去。

  季时年感觉到他的主动,心中一软,动作也随之温和了几分,室内一时传来浓浓的喘息声,秦煜封对于接吻毫无经验,季时年的唇被他粗鲁的动作磨破了皮,一股淡淡的铁锈味缓缓弥散到空气中,却仿佛催情的熏香一般,将屋子里的气氛催发的浓烈而暧昧。

  秦煜封身上好似烧着了一把熊熊的火焰,他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但是身体的热度却愈演愈烈,许是常年锻炼的缘故,他的肺活很大,气息也很长,一吻结束的时候,季时年差点被他给抽干了体内所有的氧气,身子软软的倚在秦煜封的肩膀上,鼻息里呼出绵长的热气。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一首歌

  《借我》

  借我十年

  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

  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

  借我孤绝如初见

  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静看光阴荏苒

  借我喑哑无言

  不管不顾不问不说

  也不念

  我借来勇敢

  助我披荆斩棘

  闯出一片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