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喜庆还没消退,秦夫人跟韩夫人就在韩府商定了婚事。

  两家人用了饭秦溢便带着韩水云去了韩家的小花园说话。

  “年后我要去永平监考,可能要一年才能回来。”

  “这么久?”

  秦溢忽然凑过来伸出手蹭了蹭韩水云的脸颊,韩水云脸上的肉很软带着一点凉这触感很像他从小戴着的那块玉,“你舍不得我?”

  秦溢靠的太近,呼吸可闻,韩水云腾地涨红了脸,“你!”

  “我也舍不得你。”秦溢忽然叹了一声,清冽的气息毫无阻拦的朝韩水云席卷过来,原本的恼怒又变成了浅淡的心酸,她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大概是既有羞涩又有一点伤感的感觉。

  “我后日就走,这几日我每日都来府上看你可好?”

  韩水云眨了眨眼睛,还没等她同意花园里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水云推了他一下,秦溢挑了挑眉才不情不愿地离韩水云远了些。

  韩水云扭头就看见韩诗云慌乱着离开的背影,所有的情绪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闷闷的感觉。

  “我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

  “你要解释什么?”秦溢瞪着她问:“让她替你嫁到秦家吗?”

  秦溢的语气不复刚才的温软,而是犀利了起来,韩水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说:“这件事我也是有错的,要不是我给了她希望,现在她也不会这么难过。”

  “路怎么走都是自己选择的,她既然决定去做一件事就要做好承受的后果。”秦溢拉着韩水云轻声道:“这件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有些事跟你想的也不一样,她也并不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才来见我的。”

  韩水云不大明白。

  秦溢叹了声,忍不住揉了揉韩水云的发丝,“韩诗云跟你都不一样,她这样妄想一跃而上的人我见的太多了。而你却能为了别人的利益放弃自己的,这才难得。”

  她也是为了自己,为了不重蹈书里韩水云的命运而已,秦溢也未免太高看她了,“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好。”

  “傻瓜。”秦溢又在她的头上揉了两把,轻声道:“你如何我心里自有分辨,外面冷,还是进去吧。”

  无论秦溢怎么宽慰,在韩诗云的事情上韩水云都是后悔的。特别是在她发现自己竟然也愿意嫁给秦溢之后这一份愧疚的感觉就更深了几分。

  直到小花园的人走了一脸泪痕的韩诗云才靠着墙慢慢蹲了下来,秦溢只是简单的贬低也比任何人的辱骂都来的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韩水云秦大人也不会这么看她!

  这一切都是拜韩水云所赐,韩诗云捂着帕子心里里渐渐充满了恨意。

  秦溢去永平前的两日韩水云都跟在秦溢后头做小尾巴,就连香晚都被秦溢嫌弃多余而丢给了伤势未愈的卫璋。

  “你这是打算找什么特色小吃?”韩水云揉着肚子瞪着秦溢,从昨天开始她就跟在秦溢后头吃吃吃,没想到今天还是照旧。

  韩水云都有点扛不住了。

  秦溢眯着眼一副狐狸模样,“从昨天到今天京里有名的店铺几乎都带你吃过一遍了,你觉得哪一家最好吃?”

  韩水云揉了揉肚子,“顺天府大街上的豆腐花很好吃,朝阳街的香果铺也好吃,米巷那里的喜芝堂自然也好吃。”

  秦溢弯了弯唇角,靠近她问:“可要是这么多你只能择其一呢?”

  “择其一?”

  “嗯,选一个你最喜欢的,你会选哪个?”

  “额,喜芝堂。”

  秦溢点点头,“我看你也吃饱了,我带你去消消食。”

  秦溢所说的消食很粗暴,就是带着韩水云爬山,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果然韩水云果然已经把食物都消化了,更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又饿了。

  眼见着这一天已经接近尾声,秦溢明日便要出京,分别在即车厢的气氛也沉滞下来。

  “韩水云。”

  “诶?”

  “我到了永平府后会给你写信的,你记得回信。”

  “嗯。”韩水云呐呐地应声,分别什么的她不太明白,她这辈子也没跟谁分别过,她打小就是孤儿,在还没懂的分别的时候就跟她最重要的人被迫分别了。

  相对于秦溢明显下沉的情绪她其实没那么深的感觉,要非要说的话顶多也就是有一点迷茫的烦闷。

  马车在韩府停稳,韩水云刚要下车就被秦溢拉住手腕,他微微用力韩水云就因为不稳而落进了他的怀抱。

  “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事不能解决可以去找裴寻,他会帮你的。”

  秦溢的眉头拧着,虽然他知道韩水云还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但眼看分别在即她却无动于衷心里还是觉得忿忿不平。

  巨大的压迫感侵袭而来,韩水云脑袋上的神经都紧绷着,一个软软的轻吻落在了额上。

  “这个是我给你的聘礼。”秦溢的话落韩水云感觉到一个荷包大小的东西被他塞进了手心里。

  韩水云也弄不清自己是怎么下的马车又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

  直到她在院子里意外的遇见了许久未见的韩诗云韩水云才猛的醒悟过来。

  “韩诗云?”

  韩诗云直勾勾地盯着她,许久才露出一个莫名诡异的笑,“韩水云。”

  她说:“果然你跟韩音云一样的手段高明。”

  韩水云知道她误会了,轻轻皱了一下眉,还是打算尽力解释一下,"我知道秦溢的事情我还是做的欠缺考虑,但.."

  “你不用说了。”韩诗云声音冷冽,“我的亲事定下了。”

  韩水云住了嘴。

  “你以为嫁给秦大人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吗?”

  韩诗云讽刺地发问:“他喜欢了姐姐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就算你再重要在他的心里你还是永远都能排第二,而且你真的可以当的了那个第二吗?韩水云我嫁的是个鳏夫,可死人终归死了,你却要跟活人争。”

  韩水云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多的那一点情感被韩音云这么一说就好像堆在海边的沙堡,海浪一拍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

  能做的都做了,她还能做什么?

  韩水云嫁了一个鳏夫,不也没走出书里的设定?

  既然一切注定了不能改变她还瞎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