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理船运的一个叫罗胜的管事就住在背朝积山的村落里,因家里有人病着这些日子都没在码头。

  罗胜是目前秦溢查出的在广平负责接手王二郎那批被偷出的贡品的接货人。

  这样的人手里头一般都是有账册在的。

  只要抓到了罗胜王二郎的事也就能查清了,因人关键他就亲自带人过来抓捕,朱洪知道后也跟着要一起抓人。

  秦溢跟朱洪两个人天不亮就带人到了积山北山脚下,天微微亮的时候两人一起进了罗胜家里,家里除了个上了吊的老妇人旁的啥也没找着。

  朱洪手地下的仵作过来摸了摸,“大人,人还没僵。”

  秦溢绕着吊死的妇人转了一圈随后伸手在她僵直的腿上捏了捏,朱洪凑过来,“有什么发现?”

  “这人腿好像不对劲。”

  秦溢说完仵作也跟着摸了摸,然后掀开裤腿往上一撩,惊道:“这妇人的腿早就断了!”

  “这是怎么回事?”

  秦溢拿了帕子擦手回道:“既然腿上有疾自然不能是自杀了。”

  朱洪连忙扭头四下里都瞧了一遍,屋子里空空的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说藏人了。

  朱洪猜道:“莫不是人刚离开?”

  秦溢点头,“只怕是藏到山里去了。”

  朱洪望着那山头沉默不语,秦溢见他迟迟不下令去追捕眉头也拢了起来,问他:“这山是谁家的?”

  朱洪苦笑一下,压着声音说:“这积山有个温泉,是广平公主的地方,咱们没有公主府的文书进不了山。”

  秦溢也不说话了。

  有差役把吊死的妇人放平下来,仵作仔细查看了伤势,语带着疑惑:“这妇人瞧着倒像是自己吊死的,真是奇了怪了。”

  秦溢看了地上的妇人一眼,这人瞧着年岁颇大,家里的条件看得出不好但她身上穿的都是细布,头上戴的珠花也精致,脚上蹬的鞋子甚至是京里时下最流行的花纹。

  朴素却又细致,可见照顾她的人很是细致小心。

  “把这身外衫扒了再把人挂到外面的那棵树上。”秦溢指着外头那棵高树神色冷的丝毫不近人情,“挂了好了就敲锣让村里的人都过来瞧一瞧。”

  朱洪看着秦溢身上一哆嗦,这秦大人瞧着年纪轻轻,做事却是手段毒辣,人都死了还不放过。

  秦溢撇了他一眼,没有跟他细说这么做的用意,留下姜芙在这处看着自己就绕路上了山。

  北边没有路可走,秦溢绕了一圈才寻到一条人踩出来的小径,他也不是要上来抓罗管事,这个想也不可能,他就是想爬上来看看在高处是不是能看见罗胜家里的那棵树。

  站在山上罗家院子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眼下村民都已被敲锣声引到了小院里,秦溢打算下山只是林子里茂密他忽然就动了绕一圈再下山的心思。

  锣声响而密集,原本藏在林子里的野物也被惊动了,一只野兔子慌不择路蹦到了香晚跟前,香晚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直接栽进了水里。

  韩水云瞧见那兔子后笑的前仰后合的,“你这张嘴现在是真灵了!”

  “也不知道哪里敲锣。”香晚湿透了衣服站在水里也是哭笑不得,“这可怎么办?”

  韩水云笑的肚子都隐隐有些疼才停了,“这有什么,那不还有衣服,你换了衣服回去,我在这等你。”

  香晚迟疑。

  韩水云弯着眼睫笑道:“就这几步路,再有兔子跳到水里来我就抓了晚上烤给你吃。”

  香晚只好换了韩水云的衣服回去再给她拿衣服,韩水云乐的不行,香晚在她心里那是跟妹妹一样的。

  又跑了一阵韩水云觉得身体都泡软了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你终于回来了!”韩水云带着几分抱怨地说:“你再不来我都要泡的变大了!”

  秦溢脚下先是一顿,听清楚声音后浑身都僵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是想转身走的,但四下荒野考虑到那个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罗管事他的脚又停着动不了了。

  “赶紧把衣服给我,再不回去崔平旷别以为我晕在里面了,估计要过来找我了。”

  秦溢的心一下冷一下热,听见韩水云泡在水里还在熟捻地提起崔平旷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转化成了一种酸涩的饱胀感,涨的他心头乱颤连手指都压抑不住的颤了颤。

  忽然树丛里沙沙响了几下,秦溢下意识拔出了一直藏在腿边的短刃。

  树丛里人影一晃。

  “别动!”秦溢怒斥。

  “啊!”紧随着秦溢怒吼的是一声女人尖细的喊叫,就在他前面不远香晚被一个黑瘦的高出她半个头的男人拿刀挟持了。

  是罗胜?

  韩水云也听出了两人的声音,她顾不得去想秦溢为什么会出现在广平府的积山,她只是语气惊慌的喊了香晚的名字。

  “小姐……”香晚颤微微应了一声。

  韩水云双手扒着池子边进退两难的泡在水里朝外喊:“秦溢?你把香晚怎么了?”

  秦溢气的顾不上想别的了,身子一动人就移到了先前香晚坐在那里等着韩水云的位置上。

  池水氤氲里韩水云两颊透红,两个细白的胳膊就那么赤条条的放在水池边,秦溢看着一愣连生气都忘了,要说的话也都忘了个干净。

  “让下面那群官把三娘的身体收回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你就是罗胜。”秦溢转了视线看过去,语气肯定,“只要你下山去,我可以保证不动她分毫。”

  “你做梦!”

  罗胜手里的刀紧紧抵着香晚,“当官的说的话哪个是可信的!”他愤恨地说完手上的力气又紧了些,“快点!”

  香晚发出一声闷声脖子已经印出了血痕。

  韩水云等不下去了。

  “哗啦”一声水响韩水云从温泉里爬到了上头,秦溢分神看了她一眼,薄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跟没穿也没什么两样了。

  秦溢头皮都麻了。

  眼见着她还要往外走秦溢忍不住吼了一声,“别动!”

  韩水云被他吓得一愣,然后蹙眉看他,“香晚…”

  秦溢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挣扎,然后一只手扶着腰带极快的解了金做的腰扣,腰扣解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秦溢反手一把脱下衣服朝韩水云丢了过去,“穿起来。”他说完自觉的往前移开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