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真没想到陈青荨会在这种情况下说退婚, 虽然他知道退婚这个词是他先提的,但是当听见她主动提出退婚的时候,一副恨不得立刻摆脱他的模样, 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所有人都被陈青荨忽然提出退婚这件事惊呆了。

  今天的瓜怎么一浪还比一浪高?

  先是陈婉儿被爆出是个抱养的假千金, 接着是顾晟和陈婉儿背着陈青荨勾搭在一起了,现在高潮迭起竟然是陈青荨要跟顾晟退婚了?

  那可是顾晟啊!

  全校的女生排队想嫁的男人!

  顾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将来坐拥百亿资产, 嫁给他这辈子就是人上人了啊!

  陈青荨一个乡下找回来的土包子能跟顾晟联姻那不知道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 这还是借着陈家的家世才有的机会,现如今她竟然主动提出跟顾晟退婚?

  是被顾晟和陈婉儿劈腿的事气晕头了吗?

  作为正房, 处理外遇和小三不是很正常的吗?

  像顾家那种家世, 再加上顾晟这样的相貌,以后陈青荨真的和顾晟结婚的话, 外遇出轨这种事肯定不能少,但豪门家族里的婚姻不都这样吗?作为正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这不是大家的共识吗?

  陈青荨是还冲动了,一时被气得忘记了利益关系了吧?

  虽说大家现在因为真千金的事对她抱有了一丝同情, 但是一听陈青荨说要退婚,都在想若是她真的退婚了,还上哪里去找顾晟这样长得帅家世豪富的人娶她?

  人群中还是有人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别冲动啊!”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跟顾大少退婚后可找不到这么优质的男人了啊!”

  有个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顾晟显然也听见了,看向陈青荨, 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听见他们说的了吗?”

  他心底那丝不舒服一定是因为退婚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要退婚也是他来提出,是他主动不要她的!

  殊不知陈青荨等退婚这一刻等好久了,毫不犹豫道:“我要退婚!看见你们这对狗男女能让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顾晟脸色一变, 说了句:“当初你暗恋我的时候那些扭捏的样子我还没有忘,现在跟我装什么纯?”

  陈青荨现在已经把那退婚的一百万点怒气值刷了出去,根本就是毫无顾忌了,“我现在只恨我当初眼瞎!我要是早就知道你和陈婉儿勾搭在一起了,根本不会和你订婚!”

  顾晟和陈婉儿还想说话,但是陈青荨一句话让他俩立刻没了声音,“别逼我把你俩那段视频放到网上去,让全国人民看看你俩是个什么货色!”

  顾晟被气得攥紧了拳头,哼,他倒要看看她怎么退婚?若是退婚那么简单的话,他和婉儿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

  救护车很快就开进了校园里,老师们簇拥着陈青荨和沈恪上了救护车。

  顾晟和陈婉儿在救护车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剩下一大群吃瓜的同学今天简直吃瓜到饱,看着救护车载着陈青荨和沈恪离开。

  陈青荨看着没受什么伤,但校方生怕这些富二代学生们出事被家长追责,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上了救护车之后,沈恪一直没说话。

  陈青荨想到他刚才似乎是左手腕不舒服的样子,蹲下身子仔细看他的手腕,细白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嘟囔着:“怎么肿起来这么大?不会骨折了吧?啊呸,我这乌鸦嘴,肯定是没事的……”

  抬头看沈恪,发现他倒是一派轻松,似乎根本不在乎手臂上的伤,还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整个人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

  陈青荨心想他是怎么回事,刚才又是惊马又是落水的,现在怎么看起来好像还挺高兴?虽说大佬的心思你别猜,但沈恪这心情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只听沈恪忽然说了一句:“你真的要退婚吗?”

  “对啊,我早就想退了,不退还留着过年吗?”

  沈恪听见她再一次亲口承认要退婚时,垂下了眼睫,将心思也挡住,只说了一句:“我会帮你的。”

  陈青荨想到自己受了他好几次帮助,心里十分感激,但也挺过意不去的,“总是麻烦你……”

  她以为会听到沈恪客套的回一句类似不麻烦之类的话,结果听见沈恪说了句:“谁让你这么蠢?”

  她这么笨,他若是不看着点,那个老头子在地下也不会放心吧?

  陈青荨一听这话,立刻闭上了嘴,心里对他的感动顿时飞了一半。

  但当随行的医生给沈恪处理胳膊上的伤口时说了一句:“应该是骨裂了,一会儿到医院进一步检查就知道了。”

  陈青荨内心的愧疚和感激之情又全都飞了回来,被他说笨就笨吧,在他这种学霸面前,大概99%的人都是笨蛋,也无所谓了。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竟在医院门口看到了在等待的陈父陈母两个人,他俩看到她立刻围了上来,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听婉儿说你受伤了?伤到哪了?重不重?”

  陈青荨看到他俩竟然像是把前几天晚上强迫她签字给陈耀旭捐肾的事翻过去了,仿佛书本翻页一般,翻过前天那页就仿佛什么事没有发生过一样,还能继续扬着一张慈爱的脸来继续演戏,真是不可思议。

  父母之爱是伟大的,但他们的爱是有对象的,他们为了陈耀旭真是什么都可以吧?所以才可以继续涎着脸来找她,明明双方都彼此生厌。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生气,他们跟自己没有关系。

  “我没事,是沈恪帮了我,他受伤了。”她满心惦记着大夫说他可能骨裂的事,下了救护车就要带着他去拍X光,拉着他没受伤的右胳膊叮嘱他,“一会儿你跟紧我,医院人多,别走散了。”

  可她这话刚说完,就听陈母说:“这位同学让司机带陪他去检查好了,爸爸妈妈陪你去进行一下检查,万一有什么看不到的地方受伤就不好了。”

  陈青荨一看他俩身后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现在还要把她和沈恪分开,总感觉不太对劲,但是心里又认为他们不敢在医院怎么样,这里是公共场合,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俩不敢强制带走她。

  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拉着沈恪没受伤的右手,说了句:“我还是得陪着他才放心呢。”

  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走,一般大型三甲医院里都有派出所民警的驻扎据点,会有很明显的标志贴在玻璃和墙面上,才走出去没多远她就看见了警察标志,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向那个派出所驻扎点跑了过去。

  陈父陈母根本没想到她会忽然向派出所跑过去,等想要拦截时已经晚了,她已经跑进派出所驻扎点里了,并且手指着他俩跟警察说着什么。

  警察出来走到陈氏夫妇面前,说:“这个女孩说你们俩想对她进行人身攻击?想强制带走她?”

  陈母怒道:“我是她的妈妈,我听说她受伤了,是来关心她的!”

  陈父压着怒火,“我是她的爸爸,我们家孩子精神不太好,总假象父母对她迫害,我们要带她到医院里看病的。”

  这么一说,警察又犹豫了,在检查了两个人身份证之后又通过警察系统查询一下社会关系,发现确实是这个报案女孩的父母。

  警察又看陈青荨这个年纪,觉得这是不是青春期女孩子和父母闹别扭啊?

  就在这个警察犹豫的时候,忽然另一个警察走了进来,看见陈青荨和陈父陈母时惊讶的说了一句:“怎么又是你们?”

  竟是前几天晚上报警时在现场的那位警察,这位警察现在对于陈家这种豪门闹出来逼迫女儿给儿子移植器官的事印象深刻,只看了一眼就将他们认了出来。

  陈青荨立刻走到这个警察身边说:“警察叔叔我今天受伤了,我怀疑我爸妈想趁着我检查身体的时候将我迷晕或者打晕带走,将我身体里的肾脏摘出来移植给我弟弟,他们是我的监护人,若是我昏迷的话他们的签字就可以代理我!”

  警察的目光在陈父陈母身上绕了一圈,没有立刻回答陈青荨,而是问了一句:“你们的儿子现在何处?”

  陈母尴尬了,陈耀旭确实在医院里。

  陈父说:“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里住院治疗。”

  警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儿子也同时在这家医院里,是巧合?

  陈父立刻解释了一句:“真的是巧合,耀旭早就在这里住院治疗了。”

  但不管他怎么解释,警察跟陈青荨说:“你去检查身体,我看着你,不会有人动你。”

  接下来的身体检查,这位警官果然一直跟着陈青荨,陈父陈母见陈青荨防备到如此地步,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模样,陈母就差抹眼泪了,说:“青荨,妈妈真的是担心你。”

  陈父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身体没什么事,我们也就放心了,一点小误会让你跟我们离心,当父母的从来都只盼着孩子更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你就知道爸妈都是为你好。”

  一点小误会?

  要把她的肾挖走给他们的儿子,这是一点小误会?

  陈氏那么大的产业都是靠他这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攒起来的吧?

  陈青荨讽刺道:“这半年多已经够久到让我看清你们的真心了,你们心里只有陈耀旭一个人,而我只是一个给弟弟提供器官的人而已,别再跟我打什么亲情牌了,在你们逼迫我签字那天起,我们就没有什么亲情了。”

  陈母甚至要上前来拉住陈青荨的手,但是被她退后一步躲开了,陈母尴尬的缩回手抹了抹眼下不存在的泪,“你和耀旭是爸爸妈妈的儿女,我们只是盼着儿女都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们的孩子……”

  陈青荨道:“我不稀罕当你们的手背,咱们以后还是不要相见了。”说完向一直护着她的警察鞠躬行礼,拉着沈恪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继续去检查了。

  陈父陈母见今天在这里得不到好处,讪讪地在警察面前找补了一句:“这孩子还是年轻,等她到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当父母的不容易。”

  但是这话显然没有引起这位警察的共鸣,警察同志只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搭话。

  陈父陈母只得讪讪离开了。

  *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陈青荨在沈恪的保护之下受了一些轻伤,消毒处理之后就没事了,反倒是沈恪果然左手手臂轻微骨裂了,当场就被骨科的大夫拿石膏固定住了胳膊,还拿绷带缠着手臂吊在了脖子上。

  看起来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但沈恪对这种程度的受伤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倒是陈青荨在一旁认真听大夫的嘱咐,一直在提问养伤换药的细节。

  俩人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沈恪就见她一直看着他的手臂满脸愧疚的样子。

  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不想说话,可是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是看不过去,这点小伤有什么好哭的?

  真是笨。

  他清了清嗓子,最终只说了一句:“伤很轻。”

  陈青荨道:“都骨折了。”

  “这种程度的骨折而已,我以前……”受过比这更重的伤都没有哭过。

  以前,在养父母家里没洗好碗、没擦好地,或者养父母稍有不顺心就拿他撒气,那时候打得都要更疼,也不是没有骨折过。

  后来从养父母家里逃出来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捡过烂菜叶,睡过公园,躲过天桥,和流浪狗抢过食物,也被乞丐团伙试图抓走打过架,也受过伤。

  他的‘以前’之中受过很多次伤,但很少有人因为他受伤而难过。

  现在,她是难过了吗?

  是因为他为救她受伤而愧疚吗?

  这些人总是有各种奇怪的道德善良心。

  他救她是他自己愿意的,一切的后果他都能承担,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不小心漏了一句以前就让陈青荨想到了他曾经的悲惨经历,想到了外公画中那个在捡垃圾时仍然眼神充满着无尽生命力的沈恪。

  陈青荨知道他帮她是因为外公,她上辈子也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不好传闻,什么杀人犯之子,什么对陈婉儿爱而不得,甚至要发疯地把陈婉儿做成标本留在身边之类的传言。

  不管上辈子那些传闻,但现在他是很好的。

  她轻声的,“谢谢。”

  沈恪刚想说她一句“谁让你这么笨”,话还没出来,就听见陈青荨说:“接下来到你胳膊伤好,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下子就把他的话堵住了。

  什么意思?照顾他?

  他下意识的拒绝,“不用。”

  但是他的拒绝此时就像小猫挠痒痒一样无力,对陈青荨根本没用,她是铁了心要好好照顾沈恪的。

  俩人回家坐电梯时,沈恪见陈青荨先下电梯了,以为她已经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他回到家中准备脱掉潮湿的衣服,却发现左手手臂打上石膏后很不方便,他正在厨房里找剪子准备剪开衣服的时候,忽然门铃响了。

  就见门外陈青荨刚换好一身干净衣服就冲了上来,沈恪不想给她开门,但是陈青荨一直站在门口使劲按门铃,一副你不给我开门我就不走的架势,最后沈恪被门铃烦得还是给她开了。

  开门就说:“我不用你照顾……”

  话没说完,陈青荨就已经从他身边挤了进来,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他的家中。

  她已经自顾自的说道:“你身上衣服还潮着呢,我来帮你脱掉吧。”

  “不用!”

  “你左手不方便,而且你洗头时也没法只用一只手,我来帮你吧。”她手里还拎着从家里拿来的米,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我先把饭煮上。”

  进了厨房开始麻利的淘米煮饭,不等沈恪反对,她已经占领了他的厨房。

  叮一声,那个崭新的电饭锅第一次在沈恪的家中工作了,那还是搬家时红毛那群人送给他的搬家礼物。

  煮上饭之后,她就过来处理沈恪,沈恪被她半拉半推的扯到卫生间里,在她帮忙下脱掉了被他体温烘干了大半的脏衣服,露出了他劲瘦的上身。

  他的身上很明显的能看到很多旧伤疤,他已经不太在意,但是陈青荨看到却有些难过,其中一道最明显的伤疤是他肩膀上一处不规则的伤疤,还有四个圆形的牙齿痕迹,一看就像是被动物狠狠撕咬过。

  沈恪见她目光落在那里,很随意的说了句:“以前跟野狗抢食物的时候被咬过。”

  陈青荨一听,他的过去那么惨,但他还是那么强大,她不应该用同情的目光去看待他的。

  “你真的很棒,你很厉害。”她抬头,认真的夸奖他。

  沈恪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指了指自己还没脱掉的潮湿裤子,“或者,我脱掉裤子之后,我们再继续聊天?”

  真当他不是男人吗?

  陈青荨一下子逃跑似的出了卫生间,说了句:“我给你找身干净衣服。”

  沈恪虽然瘦,但是肌肉匀称,竟然还有腹肌,刚才她只顾着看伤疤了,倒是没太仔细看他的身材……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她赶紧打住,让自己不要想太多,毕竟她虽然没吃过,但好歹上辈子也见过顾晟的,不要害臊,她是在照顾病人,沈恪帮了她呢!

  来到沈恪房间,他的房间特别简单,灰色床单的床上,被子只掀开了一个角,如果不是床上还隐隐有睡过的人形痕迹,她都怀疑这屋子有没有人住过。

  屋子很干净,干净得没有人气。

  好像随时可以离开这里一样。

  她步入衣帽间里,发现里面只有寥寥几件衣服,他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是黑色的,几件一模一样的黑色t恤挂在空荡荡的衣柜里。

  她找出一套衣服返回卫生间时,里面已经响起了流水的声音,等了一会儿之后,沈恪似乎洗完了,她才说话:“干净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了。”

  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见他许久也不出来,她试探地问到:“要不要我帮你穿上衣?”

  见里面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她就敲门后推门进去了,沈恪已经穿好了家居裤,上身的黑T恤被他套头穿在了脖子那里,袖子就怎么也伸不进去了,头上还有没洗掉的泡沫,看起来有点狼狈。

  沈恪没说话,显然这种场面他也不想让她看见。

  陈青荨走上来先帮他把t恤脱下来,又让他弯腰重新给他洗头发。

  她细软的手指cha入他的发丝之间,泡沫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的冒出,他能听见耳边的沙沙声,他闭上眼睛是怕洗发水流进眼睛里,但闭上眼睛之后,他的感官似乎更加清晰了,他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手指穿插在他发丝间摩擦的感觉,头皮是酥酥麻麻的。

  是很舒服。

  舒服到他觉得身体也仿佛变得酥酥麻麻。

  痒痒。

  “洗好了。”她的声音此时对他而言说不上是解脱还是期望更多,沈恪直起腰,自己拿着毛巾在头上胡乱擦干头发。

  陈青荨见他胡乱擦有弄得滴答水,将毛巾抢过来帮他擦头发,只是毛巾抢过来的时候才看见他的脸通红,是刚才洗头发时憋气了吗?

  洗个头发而已怎么会憋气?大概是怕她把水弄进他鼻子里吧?

  陈青荨在心里跟自己说下次要更新细心一点。

  沈恪却一直垂着头,眼睛似乎在看着地上,任她给他轻柔地擦着头发。

  忽然他问了一句:“你对他,也这样吗?”

  你对顾晟也这么好吗?

  陈青荨想了想,上辈子她倒是想对顾晟这么好,可是也没机会,这辈子她压根连正眼都没给过顾晟,也根本不会对他这么好。

  “没有,和他从来没有。”

  沈恪没说话,但是却变得听话了。

  收拾好了沈恪之后,陈青荨开始进厨房做饭,大米饭快做好了,她用带过来的菜炒了两个快手菜,这边菜炒好了,那边的电饭锅已经发出了煮好饭的提示音。

  打开锅盖,饭香一下就弥漫在厨房里。

  热气也氤氲在空气中。

  房间好像变得不那么空荡荡的,有点人气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恪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在拒绝无效的情况下,也只能由着她了。

  就这样,她入侵了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