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祁琨两只手捂着脑袋,不住地拍打着,脑子里的神经拧成了麻花也没拧个冷静出来,“你们是兄弟,亲兄弟!”他弓着身子,竭力喊道。

  “谁说我们是兄弟了?”季路言反问,“老子愿意,我真喜欢,真爱了管他是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走吧,以后不想再看到你了。祁琨,别耽误我的时间,我铁了心要做的,没谁拦得住。”

  祁琨对他是有恩的,至少为了救苏河洲找来他二叔这件事,这个恩情他不能不认账,是非是非,是是非非搅和在一起久了,也就分不清爱恨痴怨了。季路言的世界里不信“我还喜欢你,但我不再爱你了”这套理论,是非他分得清,爱恨痴怨他辨得明。祁琨的恩他敬着,但他挑拨自己和苏河洲的关系在前,找殷芳雨来破坏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在后,季路言可以做到客客气气地请祁琨出这扇门,但从此以后,就是陌生人——不亲、不恨、无瓜葛。

  终于只剩他一个人了,季路言默默收拾好屋子,将那些情侣纪念品挑挑拣拣,还能用的都收拾整齐,坏掉的他都扔掉了,不是全部的、完整的心意,有瑕疵和遗憾。忙完一切,他躺在了床上,这些日子以来和苏河洲养成睡前聊天的习惯,这习惯太戳人心窝,平平静静的,暖烘烘的,是真的让人有成家的渴望,是超越冲动的渴望。

  他将今天想对苏河洲说的话都变成了文字,通过光纤送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那一碗泡成了面糊的馄钝,苏河洲没有吃上,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穿越中发生了许多次,总会有突然而至的意外,让三月之期徒生分别之苦。直到快要天亮,季路言实在熬不下去才睡着了——他没有等来苏河洲的回信。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爱,不回家,选他,苏家的钱一分不要、三年后全部还清,没疯,不存在性别问题,他是男的我就是gay,不合法就一辈子这么过了!你要问的问题,答案都在这儿了,还有什么要问?”

——wow!

谢谢,鞠躬。

下一章就该重生啦,是怎么重生的呢?

  、兄弟情人梦22

  季路言是被不绝于耳的巨大噪音吵醒的,恍惚中他以为自己睡在了某个工地里,但当他怒气冲冲地拉开卧室门……

  “……你们在做什么!”季路言怒道。

  家里居然真的有个工程队!只见七八个工人,戴着安全头盔,各个一副专业架势,正分工协作勤勤恳恳——拆家。冲击电钻、大锤、云石切割机……十八般武艺轮番上场,凿空了一面墙,大理石地面也被切开来,家具被拆成了废柴一般堆砌在门口。季路言扫眼一看,目之所及皆是面目全非,仿佛眨眼间,他和苏河洲生活过的痕迹就只剩下身后这间主卧!

  这时,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态度客气道:“先生劳烦让让,该拆您身后这间了。”

  季路言敛衽眯眸,心道除了殷芳雨,没人会这么糟践人了,所以说苏河洲回到苏家,几乎等同被软禁了?季路言心中一凛,转身进屋摔上了门,他飞速收拾了些行李,拉开门,对工头漠然道:“请便。”

  季路言打车回到自己的公寓,把从他们“家”里带出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好,但那些无非就是他准备的小玩意儿,还有苏河洲的一些衣物。然而,无论他的公寓里填充了多少苏河洲的气息,季路言横竖就是看不惯这空荡荡的落脚地了,拢共巴掌大一块地方,一台风扇就能从头吹到尾,此时俨然成了一个无底黑洞,那寂寥冰冷的干净能啃得人连骨头都不剩。

  手机里依旧音信全无,殷芳雨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去见他,跑着去!”季路言脑中的声音越来越疯狂。

  夜幕四合,掌灯时分。

  苏家所在的8号墅,是整个别墅区里位置最好的,却也最冰冷。季路言站在苏家楼后的灌木丛里,仰头望去,苏河洲的房间黑洞洞的,如同很久没有住人。沿墙而上的蔷薇已经遮蔽了二楼窗台,枝繁叶茂,唯独花开的稀疏潦倒,仿佛万物有灵,知道哪家气场不好似的。掠过花影,本该粲然的星河竟也显出斑驳的姿态,一叶落,已知秋,如一念起,已不能回头。季路言手里捏着落叶,打量着眼前的梧桐树。

  苏河洲躺在床上挺尸,他低估了殷芳雨的偏执心。若是他从这个“家”出去,那么他哥就会身败名裂——以商业欺诈的罪名。从苏家找一个苏路言的签名简直易如反掌,于是殷芳雨手里有了一份苏路言签名的合同,直指苏路言骗取公司用于采购的款项,不知殷芳雨用什么方法,苏奎竟然是同意了,否则这份伪造的合同,她是从何而得来的?

  正当他心烦意乱时,窗外传来了响动,苏河洲起身看去……他哥居然像一只硕大的猫头鹰,蹲在树杈上,正拿着一根树枝不住地戳他的窗户!

  苏河洲心里一烫,随即紧张起来,他忙不迭地打开窗户,只见他哥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靠边,苏河洲立时让路,只听梧桐树忽然一阵乱响,几乎同时,他哥就稳稳落在了窗台上,身手矫健如同身怀绝世轻功一般,三两下钻了进来。

  季路言也没料到自己的身手如此厉害,但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是跳伞教练,这点儿身体素质是必备的。

  两个人一诉相思,二诉衷肠,最终,季路言说现在这样就挺好,他会每天来。他不要苏河洲和苏家再斗下去,他只剩十来天的时间,只想平平静静地见面、聊天、拥抱……没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季路言说到做到,每天入夜翻窗,黎明前离开,离开苏家后,他会在小区的湖边坐一会儿,待到晨练的人出门买早点,他才会随着一群大爷大妈一道出门,季路言心想,为了一亲芳泽,他都快把自己训练成一个心思缜密的贼了。

  但意外还是来了。

  这是三月之期的倒数第三天,连续“入室行窃”的季路言终于还是没有逃脱保安的注意,物业经理找到苏奎的时候,苏家的人才发现此事,但没有人声张,就连殷芳雨也难得没有歇斯底里。

  月亮就要圆了,人人都期待月圆,就像是能带来好运一般,尤其是当新月变为满月时,多少会让人觉得幸福指日可待,但满月一过,则是“盈满则亏”的扼腕——希望之后就是失望,此消彼长,周而复始。

  当季路言翻进窗户的时候,等待他的是突然亮起的灯光。那句“河洲,我来了”和激动的心情,瞬时被狗吃了——苏奎坐在椅子上,脸上像糊了一层厚重的屎,因为太厚,季路言看不出他的表情,但那到底是屎,臭的味道还是随处可闻的。

  “苏河洲在哪?”季路言开门见山。

  “他妈妈那,”苏奎不打算细说,草草回答,“他暂时不会回苏家,你也别想再见他。苏路言,我苏奎确实对不起你们母子,但你这事儿做的对不起所有人!”

  苏奎忍着怒火,准备怀柔招安,他有自己的考虑。

  殷芳雨的意思是一定要踩死他这个儿子,但这毕竟是他苏家的长子,是他的“后路”——和殷芳雨闹了这么多年,苏奎早就受够了,他不会动他和季雪华的儿子,斯人已逝,再真挚的感情也记不得了,遑论这么多年的生活沉浮,他早已面目全非,留下苏路言原因有二:一来吸引殷芳雨的注意力,刺激她,抑郁成疾,他耗尽了对殷芳雨的感情,也可以再耗尽她的精力,甚至……二来,若有朝一日转移资产,苏路言是最佳人选,那是身上流着他的血的亲生儿子,苏路言不帮他,难道会去帮殷家?他斗不过殷家,所以手中的砝码多一个算一个。

  但苏奎的算盘只是在心里拨了拨,眼下他最在意的还是家丑。

  “苏路言,苏河洲原本可以出国读名校,但他放弃了,因为什么呢?”苏奎眼色晦暗,“你心安理得吗?苏家二子,一个不成器,难道两个都不成?你……”

  “别拽那些没用的,说说你的计划吧。”季路言轻蔑笑道。苏奎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偌大的苏家有个特色,那就是人人都只想着自己,不会有人去考虑苏河洲。季路言心想,只要苏奎不为难苏河洲,开什么条件他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