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笑的有些无辜道:“不走啊,不想走。”苏河洲再次向后侧了侧身,下巴指着一群被酒精和大/麻扰乱了理智和面部表情的男男女女道:“没玩儿够呢,不想走。”

  “他们在抽什么,你不知道吗!”季路言咬牙切齿道,两只眼睛红的像是饿狠了的凶狼,已不见夭夭桃花,亦不见潋滟水波。

  那种叶子烧起来有股特殊的臭味,季路言不用看,闻一闻就知道了,也正因“熟悉”,季路言才觉得更加可怖!

  他真正21岁那年,除了和人赌博输掉了游艇,和杜风朗上了头条,还差点染上了……那是他最为放纵的几年,如今想来也是他最害怕的几年!

  季路言真碰过大/麻。只一次,便被他家老季头儿给发现了,老头儿差点跌过去,那时的他还全然不知后果,甚至不觉得那是毒/品,直到老季头儿搬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季路言的表哥,他大姨的儿子,叫赵喻飞。如果说季路言自小就是个混不吝的玩意儿,那么赵喻飞打小就是个恶霸,后来当了特种兵,依旧不改恶霸本性。那天也是在一家会所里,赵喻飞破门而入,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路言道:“跟我走!”

  彼时季路言的回答与此时的苏河洲如出一辙!

  季路言漫不经心道:“没玩儿够呢,不想走。”

  这算什么?季路言心中惊涛拍岸,无数恐惧如同那迸溅起的密密麻麻水花!当年他和他哥之间的故事,如今在他和苏河洲身上重演吗?赵喻飞没少揍过他,唯独那一次却没有。如果事情真的是在历史重现,那么、那么接下来……

  季路言狠狠吞了口唾沫,像缺水的鱼一样迫切需要找一些氧气,他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声音又虚又飘道:“河洲,我在这儿……”

  “在这儿?做什么?等我吗?”苏河洲散漫地笑道:“你是等着看我做运动,还是坐这儿盯梢?不玩儿干坐着看,不就等于是在催我走么?!哥……反正我不会回家的,别那么扫兴,跟我一起玩儿?放心,玩儿了就知道其中的妙处了。”

  季路言只觉得后背像是被一排冰棱插得的全身都是窟窿!那窟窿跑风漏气,冻僵了血液,斩断了肝肠!

  那都是他的原话!苏河洲说的,都是曾经他对赵喻飞说过的原话!一字不差!!!

  这一局是什么意思?是让他去想起他心里藏着那块疤吗?!

  如果是在重复当年,那么……

  接下来,苏河洲打了个响指,十分热络亲密地勾着季路言的肩膀,而后向面前的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哥,我亲哥,帅吧?”

  一群魑魅魍魉纷纷起哄,有不少吹口哨的,而此时祁琨已经不知何时被人推出了房间,房门也紧紧锁上了。

  苏河洲带着早已如木偶般的季路言坐在沙发上,季路言浑身如置于数九寒天的风雪之中,认命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只听耳边响起了苏河洲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无所谓,是何其的放肆张扬,可他说的却是:“阿辉,我哥这款是你的菜,试试吗?”

  在座的谁都知道苏家那么点儿事,苏河洲身边那人,虽然占得了苏家长子的名号,但到底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且名声极差,处处受打压,考上了大学都让学校找了理由给开除了——一切皆因为殷芳雨。苏家大少爷却要靠着打工养活自己,活的还不如个普通人。反之,苏家的小少爷苏河洲,那可真是名震八方的人物,苏家的眼珠子,更是背景了得的殷家唯一的孙子辈男丁,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都得捧着、让着。

  苏河洲存心要刁难他哥,自然有人接着。

  名作阿辉的男人,一头黄毛,耳朵上缀着细长的耳环,瘦得脱相还非要一身紧身衣裤,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昭示那本尊是个流里流气的二椅子。

  只见阿辉起身笑成了秋日里的麦穗儿,说:“苏少说试试,那就试试,不是我的菜我都得试不是?更何况……你哥长的真他妈带劲儿!”

  说话间阿辉跟只金丝猴似的,跳坐在了季路言的腿上,连磨带蹭,两只乌骨鸡爪子攀住了他的脖颈,一脸浪成了海啸现场,把满口酒气的嘴就凑了上去!

  季路言的肩膀被苏河洲压着,他认。眼下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在重复,他也认。

  ……都是他活该!

  但心里那股恶心他忍不了!

  季路言猛然睁眼,目光幽深如暗夜里要吞灭巨轮的海浪,凶恶无比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兄弟情人梦4

  季路言突然爆发出的阴骘狠厉,让人心生畏惧,阿辉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卡在半空的嘴不知是进是退,就在这时,季路言猛地伸手掐住了阿辉的咽喉,可他却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苏河洲。

  季路言浑身都在颤抖,阿辉只觉得自己的喉结都在经历一番地动山摇的浩劫。季路言猛地推开了阿辉,只是他看着苏河洲的眼睛却始终未动。

  那双眼睛里狂风大作,下起了鹅毛大雪,悲凉和痛苦在雪地里压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一直在往后退,往后退……

  苏河洲拧着眉心,和季路言对视着。他的心脏豁然被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仿佛自己对苏路言的刁难都成了一道道的鞭笞,尽数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没人知道,季路言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和赵喻飞有关。

  那些风雪里的沉重印记,一步步退回到了季路言的记忆深处——那一年,赵喻飞是海城出了名的兵痞子,那一天是赵喻飞来会所里抓季路言。

  赵喻飞比季路言大四岁,打小两个人就爱扎堆凑——哥哥挑事,弟弟背锅,弟弟不服,哥哥拳头招呼。两人打小不对付,但又有一种微妙的和谐。赵喻飞是真疼这个弟弟,除了揍得季路言皮肉骨头疼,但若是旁的人敢找季路言麻烦,赵喻飞能打的对方爹妈都不认识;季路言连爹妈的管教都不服,就服赵喻飞。

  一个会玩儿,一个能打,都是海城出了名的刺头。直到赵喻飞去了部队,二见面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但关系却不曾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