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是祁琨,季路言的意识里立刻生成了此人的信息——祁琨,是季路言在这个世界的至交好友。

  祁琨:【路言,你快来盛棠,你猜我在这儿见到谁了?】

  季路言一时半刻还做不到剧情的无缝连接,就这样拿着手机出神,很快,祁琨的电话打了过来。

  祁琨:“你怎么不回信息?你知不知道我在我哥的店里看到谁了?我看到你弟了!”

  “我弟?”季路言怀疑自己怕不是真的在现实中彻底脑死亡了,他何时有个弟弟?他是季家的独子!

  祁琨稍顿,略微收敛了下自己的激动之情,道:“苏路言,这么些年了,你还没放下吗?唉……总之这事儿你回头慢慢想,先把你弟弄走,别到时候苏家人找麻烦又都算到你头上!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弟弟从高考完了当天就一头扎进盛棠,都跟这儿玩儿了一天一夜了?那伙人里有这里头的常客,有飞/叶子的,有玩儿女人的,你弟才多大?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到时候让苏家发现了,倒霉的还是你这个做哥的!”

  季路言的脑袋像是被大锤抡了个遍,“嗡嗡”响着,死活就是想不明白祁琨在说什么,“我,苏路言?我……弟弟?”

  啥玩意儿?这都是啥玩意儿!他叫什么?他叫……苏路言?!季路言心里乱成了悟空捅过的南天门,到处人仰马翻、杯盘狼藉,但他转念一想:上一轮回,我和苏河洲是拜了阴亲的,所以,我现在是在随夫姓吗?可我哪儿来的弟弟?什么苏家,该不会……该不会!

  祁琨急道:“你弟弟,就是那个蔫儿坏,专跟你过不去的苏河洲啊!”

  此话如同天外飞仙,往南天门里撒了一道金光!季路言觉得自己也快飞仙了!!!他叫苏路言,有个弟弟叫苏河洲?他这又是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历数过往,就明星和助理的开局还算是正常,再往后,太子和太监,和尚和神兽,人和鬼,现在还是兄弟?同姓兄弟?!

  这叫哪门子的福利?!这怎么爱,怎么爱都不是个事儿?那杀千刀的渣系统,就是专来扎人心!

  不知是不是系统强行想要替自己辩解两句,季路言脑中毫无征兆地想起了自己在上一局结束时候说过的话——

  “苏河洲,下一次,我们从生下来就相遇,从小就青梅竹马,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同出同进一个家门,面对父母亲友,并肩而立,不离不弃,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苏河洲,好不好,好不好!!!”

  滚滚惊雷把季路言炸了个魂不附体!

  系统说到做到,他的心愿确实都实现了!亲兄弟,可不就是生下来就遇着了?可不是走哪儿勾肩搭背的也光明正大?可不就能同进同出一个家门,能堂堂正正地面对父母亲友?

  是他说的不够清楚吗?啊?!这渣系统怎么能这样曲解人!

  季路言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盛棠的,他下车的时候祁琨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了,季路言一眼就认出了祁琨,很阳光运动的一款,确实和他这个跳伞教练能处成一窝。

  祁琨拉着季路言急吼吼地上楼,边走边义愤填膺道:“你怎么才来?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吗?我都替你急!你这个弟弟从小就爱缠着你,还特别爱惹祸,后头不知怎的,倒是不缠了,但处处跟你对着干,两面派,苏河洲那小子就是个典型的两面派!在家一个样,出门就作妖,每回捅了篓子都找你背锅,你也是,你就一缺心眼儿!次次替他揽着,他记着你的好了吗?让你回回被家里骂的狗血淋头,我看你啊,再替他背几次锅,这好不容易回去的苏家,你也就要彻底说拜拜了!”

  祁琨开了一间包间,回头道:“苏河洲那个妈,一直等着揪你小辫子呢!你没看这两年,你爸都不怎么管你了吗!”

  季路言随着祁琨进了房间,发现屋内没人,他疑惑地打量了下四周,而后看向祁琨,实在不知该做何表情,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回到:“我家……情况还挺复杂哈。”

  不知是不是系统给了“福利”,这一次的穿越,除了杰哥和祁琨的身份,他一句旁的剧情提示都得不到了,不得已,只能从祁琨这个好哥们儿这里套话。

  祁琨瞥了一眼季路言,无奈摇摇头,开了几瓶啤酒递给了季路言一瓶,自己也抓起一瓶与季路言碰了碰,而后坐在沙发上,招了招手,道:“路言啊,你小子……来,坐下吧说吧。”

  苏路言看起来精神恍恍惚惚的,指不定又在家里受气了,祁琨腹诽道。

  季路言刚一坐下,祁琨便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捏了捏,心疼道:“都是上一辈人的错,可吃苦受罪的却是你,你放心,就算是所有人都骂你是私生子,你在我心里也是端端正正的一好青年,有什么事儿,我给你顶着,说吧,是不是苏河洲他妈又作妖刁难你了?”

  “哈?私生子?”季路言差点没让一口啤酒噎死。

  几番你来我往后,季路言算是明白了这一次他与苏河洲之间的“爱恨情仇”。

  原来这狗血剧情讲的是,苏家乃是富甲一方的豪门望族,但苏家的主事人苏奎是个打擦边球上位的主儿。

  苏奎早年间在老家有个相好,就是这一世界里季路言的亲妈,季雪华。苏奎和季雪华本是青梅竹马,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璧人,后头想着要结婚,苏奎便说上大城市去打拼一番,挣个金银山回来成亲成家。

  苏奎到了大城市,机缘巧合下得了当地能左右政商两界的殷家的眼,在殷家手中的企业里平步青云。不得不说,苏奎是个能力出色的人,且相貌出众,很快,殷家的小女儿殷芳雨便留意到了苏奎。

  殷芳雨有大家闺秀特有的知情知趣,虽然没有季雪华的体贴温柔,但却另有一番让人如飘云端的痛快——殷芳雨可以把苏奎捧到更高的位置。

  苏奎心虚,却也没有直接拒绝殷芳雨的示好,过了几年,老家传来消息,说季雪华死了。苏奎很是伤心难过,不过没过多久,他便和殷芳雨结婚了,只因为殷芳雨怀孕了。但苏奎却不知道,在他离开老家没多久后,季雪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她兴冲冲地找到苏奎所在的城市,却发现苏奎正和一位富家小姐手挽手,出入一家十分高级的餐厅。那一刻,她什么都懂了,但她什么也没问就只身回了老家。

  往后的日子里,苏奎只要和季雪华联系,季雪华对苏奎有了别人只字不提,只是她再也不问苏奎何时回来,何时娶她,并且她对自己怀孕的事情也守口如瓶。

  季雪华家世不好,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哥哥做着点勉强养家糊口的生意,她过世后,生下的孩子便由她的哥哥一直在抚养,后来季雪华的哥哥被车撞成了残废,再也无力抚养自己的外甥,便拖着残躯,带着只有十来岁的季路言找到了苏奎。

  苏奎对季雪华本来就有愧,而且男人嘛,娶了红玫瑰,心里还不忘白玫瑰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那个时候的苏奎已经有了话语权。苏奎当时一个脑热,拍板要接季路言回家,并要季路言认祖归宗,改名为苏路言。

  殷芳雨平日里对苏奎百依百顺,花了不少心思捧苏奎,让苏奎借用殷家的势力一步步登天。可她向来心高气傲,老公跟其他人有孩子,这让殷芳雨哪里受得住?

  从那以后苏家变了天,殷芳雨越来越歇斯底里,只要看见苏路言便会情绪失控,尤其是在苏奎不在家的时候。苏奎又开始觉得对不住殷芳雨,于是费心费力哄着,对苏路言的态度算不得冷,却也始终不温不火。

  苏奎想要你好我好大家好,殷芳雨要的却是非黑即白,有她就没私生子。

  家里乱了许多年,苏路言成了人尽皆知的私生子,受尽冷眼嘲笑。殷芳雨也成了知名的“可悲可恨”之人,反倒是苏奎,成了不忘故人之子的大义之人,是尽力弥补现任妻子的深情之士。

  殷芳雨之子苏河洲,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家庭温暖,成天就在母亲的吵闹发狂和父亲的唉声叹气中度过。

  唯一的温暖,就是这个毁了他家的哥哥。但他还小,不懂这些恩恩怨怨,有一阵子很是依赖苏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