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莫怕,我们……都是第一次,新婚之夜,暖帐软床,良辰美景莫要虚度了才好……”说着,李菁菁抓起了苏河洲的手,热情高涨地就往自己身上招呼。

  苏河洲跟被电打了的鱼似的,全身僵硬打颤,脸很“入戏”的红了个彻底,比那盖头还要红上几分。

  季路言叹气,心说也不知苏河洲这玩意儿是怎么长大的,上一世是他家里的小伙计,看惯了脸色,到这一世还摆脱不了唯唯诺诺的德行?

  李菁菁察觉到自己攥着的那只修长手掌正不断挣脱,她用指甲狠狠地抠住了苏河洲的手背。

  这一掐一刮,苏河洲的手背立刻出现了几道血印子,但这都是暗地里的动作,没人看得见。

  众人能看到的只是苏河洲被李菁菁抓着的手,正在剧烈颤抖,那如溪流清澈懵懂的眼睛湿红慌乱,仿佛石子一颗接一块地投入了溪水,溅起阵阵水花。

  ……像极了想要又不敢的模样。

  可只有季路言知道,那憨子忘词了,不敢动了。只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苏河洲,这戏我想让它怎么拍就怎么拍,你要是再反抗,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李菁菁伏在苏河洲耳边,似新婚娇娘在与丈夫逗趣,唇角溢出幸福娇憨的笑意,可齿缝里却是恶毒的威胁。

  苏河洲最怕的就是“威胁”,因为他没有任何底牌和对方较量。果然在李菁菁的话音落下后,他一把攥住了那喜服的袍袖往下拉了拉,作势要替“新娘”宽衣。只是苏河洲的力道就跟无意的触碰一般——毫无“诚意”可言。

  但就是这样的一触碰,李菁菁羞赧地一哼哼,便借由这那力道主动褪去了外袍,她探出身子,撩起盖头猛然吻向了苏河洲!

  苏河洲条件反射地推开了李菁菁,他不能亲,实在太恶心了,就算拍戏是假的也不行。眼见李菁菁面色不悦,苏河洲起身就要鞠躬道歉。

  “卡!”

  导演将手中的剧本狠狠砸向地面,怒不可遏道:“苏河洲,你做什么呢!会不会演戏?不会趁早走人,滚回去重来!”

  坐回监视器跟前的时候,导演还在骂骂咧咧:“妈了个蛋的,这年头什么狗屁玩意儿都想混演员,真以为这碗饭那么好吃?垃圾!”

  众人窃窃私语,场面顿时尴尬起来,苏河洲站在原地默默垂着头,良久,他道了一句:“导演,对不起。”

  就这么一场“吻戏”来来回回卡了无数次,导演终是忍不住冲上前去,扬起巴掌就要向苏河洲脸上打去。

  苏河洲紧闭着眼睛,他认命地等着这一巴掌,这一巴掌真打下来他心里反而好受一些,毕竟他不专业又不敬业,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一阵掌风都快扫过他鼻尖了,却突然停了下来。苏河洲紧闭的眼皮跳了跳,但他随即听到了季路言的声音。

  “刘导,别生气啊,苏河洲是我的人,要怪就怪我吧,您消消气、消消气,我们家河洲别的戏演的可好了,就是但凡遇到点亲密戏份……他就紧张,怪我怪我,怪我平日里没有督促他练习这方面,您看,您赏我个机会,让我来给他示范示范?”

  

  、苏演员的诞生6

  导演是个急性子,当时确实是冲动了,现在让季路言一劝也冷静了下来,他正愁骑虎难下呢,这十分有眼色的小制片就上赶着递台阶。更何况这个小季,明里是剧组的临时工,暗里早有传闻是李菁菁看上的,并且还“送”给了苏河洲当贴身助理。

  导演颐气指使地“哼”了一声——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足的。

  “你会演戏么?你替他?怎么,苏河洲一个大龄新演员谱子还不小啊,拍个吻戏还要找替身?”

  季路言心里早就骂对方亲娘了,可眉眼还是“饱含深情”地看向导演,他的手则搭在了苏河洲的肩膀上捏了捏,口里的话说的却是:“菁姐,您看我替河洲找找感觉,给他打个样儿,成么?”

  “成啊!”李菁菁很是爽快,那一笑七弯八拐的,深谙“月色撩人”的真谛。

  “唉,有您一句话,那可真是给我吃了颗回魂丹啊,”季路言看向导演,“刘导,您看菁姐都点头了,咱这……继续着?别耽误了进度才好,您说是吗?”

  导演瞪了一眼苏河洲,转身往自己的“宝座”走去,季路言拍了拍苏河洲的肩膀,十分官方地说:“河洲啊,一边儿等着去,看看你季哥是怎么跟菁姐对戏的,学仔细点儿,这都是咱们的‘经验’呐!”

  季路言这话说的十分巧妙,在李菁菁听来,“经验”当然是为了今晚做准备,而苏河洲只是单纯的理解为,这是在为他日后遇到亲热戏做准备。

  苏河洲其实不愿意季路言亲身上阵的,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工作让人代劳实属不应该,但他不敢说,他走的一步三回头,季路言把一切看在眼里,状似无意地试探道:“河洲,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是舍不得你季哥哥为你……艺术献身吗?”

  “不、不是!”苏河洲的脸又红了。这人、这人怎么大庭广众下也这样口无遮拦?

  季路言心里难掩失落,唇角嗤笑一声道:“麻利点儿腾出地方,我这是怕耽误菁姐宝贵的时间,快让开,一会儿……看仔细了!”

  失落过后他有一点生气,平心而论,他季路言从幼儿园就开始哄小姑娘,什么样的女人甚至是男人他没遇到过?哪一个让他吃过这种闷亏,受过这种窝囊气?

  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苏河洲,在他了解了李菁菁的质量后,哪还会跟她继续周旋?

  这苏河洲上一世当真对他爱的死去活来?恨不得跳井以死明志?那这个时候怎么就这种反应?什么狗屁真爱,太不深刻了。

  季路言郁闷至极,以至于正式开拍的时候,他有气没地方撒,上手就把那喜服给撕碎了。

  “卡、卡卡卡!”导演脸都吓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