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我在古代养夫郎>第95章 番外五

  经过刑讯逼供, 几名恢复神智的叛国之人道出真相。

  暗杀两个小家伙的事情是大莱国一位皇位继承者所为,目的是想让他心境崩溃,对方可趁机发动兵变,一举夺得燕沙口要塞。

  当真是虎视眈眈, 煞费苦心啊。

  作为一个锱铢必较之人, 陆一鸣断然不会因为对方龟缩在老巢而放过他。

  没隔多久, 二皇子暴毙而亡的消息传来,大莱国内乱。

  然而这都不是陆一鸣关心的, 五年期满, 因治理城池和抵御外敌有功,他被调离边城担任江州府和青台府两府总督, 即日启程,九月十五日上任。

  三个月功夫, 路上花大半,倒是可以陪家人游玩一段时日。

  他们的行囊不多,其中占据比例最多的是两个崽子的玩具,东西太多不方便远行,陆一鸣将一些大件不方便携带的送了人,承诺到新的府邸后会重新给他们做一个更好的。

  马车缓缓驶出参将府, 等接近城门时却骤然停下了车。

  “怎么停了?”裴星安抚两个崽子, 心里倒是不慌, 只是有些奇怪。

  陆一鸣掀开帘幕朝车外望去,城门口、街道上站满了百姓,原本该是喧嚣的街道变得十分安静,没有往日的叫卖声,没有流动的人群。

  出城的道路被阻断了。

  燕沙口的百姓,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几乎全家出动,他们穿着打扮端庄隆重,神情严肃,每个人的手上都挎着个小篮子,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他们知道陆参将要走,他们想拦但不会拦,因为带给燕沙口这么大转变的陆大人,不应该被拘在这一块随时可能性命不保的地方。

  一道老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大人,请留步。”

  沉默着与这人对视半晌,陆一鸣从马车内下来。

  南边的雨星星点点飘落下来,压抑的天搅碎他们平静的脸,低落的情绪在这一刻由点到面渲染开,弥漫在整座城池间。

  这名被人搀扶着向前的老人噗通跪在陆一鸣跟前:“陆大人,我代表燕沙口全部百姓感谢您的再造之恩!”

  陆一鸣想扶人起来,但周围却连绵跪了一地。

  “您听老朽说完,您刚来时,我们并不欢迎您,怕您是因为得罪京城的大人物才被贬到此地,怕您将我们当做战争炮灰,我们心中惶恐不安。”

  “但您没有,您没有责怪我们一众排外,反而是摒弃前嫌,不光勘破大莱国的潜入计谋,顺利度过几次危机,还时常关注我们的生活日常,冬日御寒夏日去暑平日饱腹等面面俱到。”

  “您随我们踏足过荒芜的沙地,凿井引水,种下改良植株,将荒地改为如今的蔬果宝地,期间经历过不解、不配合、诋毁、谩骂,但您都毫无怨言,此等心态,怎么不叫我们佩服。”

  “除此之外,您还发掘燕沙口独特的地理位置,找到宝石山,挖宝石售卖,将钱财充公用于燕沙口建设,更是用强大的兵力保证燕沙口的平安,才让贫瘠的这座小城有如今的变化,我们感激不尽。”

  “如今您要离开燕沙口,我等无以为报,只能将家中拿得出手的东西,希望大人不要嫌弃的好。”

  老人边上的青年将篮子里的布掀开,一篮子全部都是上好的宝石,按照道理,最顶尖的那批货,燕沙口的人要么是为了维持生计卖出去,要么就是留给自家人用,像老人这样看着就不像为生活所苦恼的人,这些大概是那批珍藏的东西。

  “……”

  陆一鸣有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该怎么解释,当时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想给媳妇种点新鲜的水果才这么做的,宝石山也是因为两个小家伙贪玩无意发现的,虽然惠及整个城池,但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伟大……

  “这我不能收,朝廷官员禁止贪污行贿,老人家可是要我掉脑袋不成?”

  陆一鸣话是这么说,但却无责怪之意,他把老人扶起来,扫了一眼那些沉甸甸的小篮子,大概能猜出来这里头都是些什么。

  他们觉得宝石是最珍贵的,所以打算将它当成对他的谢礼。

  “散了吧,你们今天能来这送我,我能真切感受到你们的心意,陆某在此感谢诸位的厚爱。”

  陆一鸣对着人群行了一礼,他从他们的面孔上扫过,有不少脸熟的人,布行的,医馆的,茶楼的等等,只要他见过的人今天都出现在这里。

  他学不来煽情的话,只是凭自己的印象一一点名:“每次路过刘家的烧烤摊,我都忍不住驻足片刻,买一些带回去,肉嫩而香,我与夫郎吃得欢,只不过如今怕是没这口福了。”

  “还有城西的羊肉铺子,让人流连忘返,冬日里吃上一块,再加上小酌几杯酒,就算是老寒骨也能热起来。”

  “茶楼的说书精彩万分,塞外的故事听得人汹涌澎湃,恨不得一天讲完,只可惜我还有最后一讲没听完整,倒是颇有些遗憾。”

  “哦,对了,我那养在马圈里的几头烈驹,有空帮我照看一下,指不定哪一天我还会回来骑一骑,领略一番燕沙口不曾探索到的风光。”

  陆一鸣几乎把城里头他印象最深的地方挨个说了个遍,语气明明平淡的紧,不像是在道别,只像是在说明天吃啥,但不少听者却默默转过头擦拭眼泪,不让呜咽声蔓延。

  “陆大人!”

  一片叫喊声,不少人带着哭腔。

  “陆某在此告辞,后会有期。”

  “祝陆大人……一路平安!”

  陆一鸣笑着与他们潇洒挥别,等坐到马车内,帘幕遮挡面容,他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下,裴星和两个小崽子没说什么,只是圈住陆一鸣的脖子,以这种方式陪伴左右。

  马车从人群中央劈开的路缓慢离去,细微的对话传进马车。

  “娘,陆大人还会回来吗?”

  “若是有战争,陆大人肯定不会放弃我们的。”

  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就好像知道他们要分别,以无声的方式为他们践行。

  马车出了城,不曾掉头,城门在他们的视野里越来越小,裴星终于没忍住捏起后帘的一角,往回看去。

  城中百姓围在城门外,眺望他们远去的方向,始终不肯散去。

  “夫君……”

  “他们说得对。”

  “嗯。”

  希望热忱的燕沙口百姓远离战乱,万事安康。

  ……

  走走停停,权当陪夫郎、爹娘还有两个兴奋的小崽子游山玩水。

  他们六月中旬从边城出发,明明只需要一个半月的路途,却让他们走了两个多月,就连这一次小玉米的六岁生日也是在路途度过。

  八月二十三日,一行人抵达江州府陆宅。

  应老致仕,当真如他先前所言,在江州府的府邸养养花种种草吃吃水果,好不惬意。

  见到陆一鸣回来,可把他激动坏了:“哎哟,陆小子!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快,今日你们打算吃什么,让我瞅一眼!我这流口水的嘴巴啊,五年了!整整五年啊!馋的我差点就去边城找你了。”

  不过很遗憾,这一次来的匆忙,陆一鸣和裴星没来得及亲自动手,而是让下人去买了些熟食,将就吃一些。

  应老看清桌面上的剩饭剩菜,悲叹一声:“哎,我饥饿的肚皮都瘪了一圈!”

  虽然失望,但当他转头看见鄙夷他行为的小玉米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哟,这是谁家的娃娃,可真合我眼缘,你想拜师吗?”

  陆一鸣眼皮一跳,这要是拜了师,辈分就乱了套了。

  虽然知道应老在开玩笑,他还是无奈道:“这是我家小子。”

  “哦,怪不得长得这么少年老成,莫不是你带坏了?”他眼睛转悠一圈,看向小玉米身后的小汤圆,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把,结果被小玉米挡住,“还挺护幼的,我更欣赏了,你真的不考虑拜师吗?”

  这奇怪的猥琐老头谁?

  小玉米脸上的拒绝已经皱成了一张纸,陆一鸣妥协:“老师,晚上我掌厨。”

  “瞧你说的,你老师我是这样的人吗?”应老轻咳一声,总算不盯着小玉米,迫不及待问道,“那你晚上做什么呢?卤豆腐干不错,酸菜鱼也可以来一份,还有……”

  今日去五河村的计划泡汤,陆一鸣先去了一趟摘星酒肆。

  先皇亲赐的匾额挂在江州府,新皇的那一块挂在京城,五年过去,这家摘星酒肆扩大了三倍。

  “当家的,您回来了!”

  管家恪尽职守,管理摘星酒肆五年,第一年还曾遭受郝家的打压,苟延残喘岌岌可危,幸亏三皇子登基,郝家落马,他们才得以壮大。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

  因为陆一鸣今日来,所以午后摘星酒肆临时闭馆,所有的店内雇工集合在一起,他扫视一圈,有熟悉的面孔,也有不少陌生的面孔。

  陆一鸣今天来不仅是视察,他转头询问管家:“一年前的信,你今日想法可曾改变?”

  一年前陆老去世,管家不在边城,无缘见到最后一面,陆一鸣曾经来信给他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摘星酒肆当掌柜,另一个是前去照顾陆安,管家选了第二个,他意料之中,并不意外。

  “小的,不曾改变。”

  “好,再等三个月,你可以离去,嬷嬷我没有带来,留在边城老太太那,不过陆家本家因为陆侍郎回归仕途,大部分人已经回到京城,到时你可自行选择。”

  “多谢陆大人!”

  陆一鸣救了他们,他感激对方,但是遵从内心,他还是无法真正归属此地,他在陆家本家长大,已经把它当成了另一个家,从收到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两张卖身契还给管家,算是解决了一桩事。

  不过新的难题又出现了,没有掌柜倒是有些让陆一鸣头疼,他筛选了一遍人,好像暂时没有可以依托的人,姜先生倒是不错,不过前两年也重新踏上仕途,现在人手不足。

  要不要让舅舅和薛阿爹来试试?

  “陆大人,多谢当年的救命之恩!”

  当他还在思索时,一位老妇人突然双膝下跪,朝他磕头,吓他一跳。

  “你是……?”

  绞着身前围裙的手颤了颤,她抬起头,眼泪纵横:“大人忘记了,我儿曾在此处当过账房,今年成功中举,多亏了当年陆大人的好心收留,才让我们母子有今日的温饱。”

  这名妇人与之前瘦弱不堪的模样大相径庭,陆一鸣差点没认出来,想到她曾经维护酒肆的所作所为,陆一鸣对这位老妇人观感不错。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让举人老爷的娘亲下跪,我可当不起这罪责。”

  陆一鸣扶她起来,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台处取出一个包裹:“陆大人,这是民妇自制的蜜饯,听闻贵夫郎喜爱吃,我便存着些,算是微不足道的谢礼,还请大人收下。”

  她怕陆一鸣觉得不新鲜,特意补充:“这些都是新鲜晒制的,大人可放心。”

  面容岁老,但真诚的眼眸中却不含一丝杂质,陆一鸣没有辜负对方的心意:“多谢,有心了。”

  出了酒肆,他朝匠铺走去,替两个小家伙定制了两辆小自行车,才打道回府。

  在边城有空余时间时,他也会偶尔下厨,手法算不得生疏。

  他在做菜,而应老在一旁说一些江州府的变化:“郝家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你肯定知道。宋清的事情你不知道吧?他和你太爷爷倒是同年过世,宋胖子这几年变化挺大,如今在京城内当职,宋清也不算带着遗憾离去。”

  “至于谢承和顾焕那两小子……哎,当年就知道他俩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然没看错,他娘的穆……咳咳,师兄,尽会抢我的人,气煞我也,顾焕那小子在我这皮得很,怎么不知道占上风,平白当了别人的媳妇!”

  “还有我那大徒弟,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没娶妻生子,可愁死我了,头发都白了一大片,他图什么,京城又不是没人配的上他,偏偏一个不要,向我看齐不成?”

  陆一鸣抽空回了一句:“也许是的。”

  应老一噎,算了,他和陆一鸣这个不解风情的人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去找小玉米和小汤圆玩。

  一凑近小玉米,看到他纸上的内容,应离瞧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这是何物?怎么长得如此奇怪?”

  小玉米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明晃晃的嘲讽。

  刚才这老头想伸咸猪手的样子他还记得呢!

  小汤圆替哥哥回答,软糯的声音听着让人舒心:“你好笨哦,这是大爹爹画的自行车,这你都不知道。”

  声音是很甜,就是有点扎心。

  应老自己给自己顺气。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两兄弟旁若无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应老忍了,默默走到那葡萄藤架下面,狠狠摘了一串葡萄,扔进嘴里咀嚼。

  这俩好看的小天使一点都不可爱!

  ……

  次日他们一家出发前往五河村,原本是两个小家伙好奇大爹爹长大的地方,现在陆一鸣倒是还带着挑选掌柜后备的任务。

  居水镇上没有冯廷玑他们的身影,这些人应该还在京城,镖局里舅舅也不在,据说难得不走镖,带着女儿到乡下去了。

  他们两辆低调的马车驶入五河村,引起不少骚动,毕竟这地方小,看见马车确实是稀奇物。

  “汪汪汪!”

  达到陆家宅子,凶恶的狗叫声隔着院门响起,差点忘记了这两条小狼狗。

  不对,如今已经成长为大狼狗了。

  听到狗叫声,屋内一个粗犷的声音警惕道:“谁啊?”

  “舅舅,我和小星回来了。”

  一听是陆一鸣的声音,急匆匆的脚步由远而近,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是薛阿爹,薛舅舅和薛瑶缀在后头。

  “阿爹……”裴星上前一步,揽着五年未见的薛阿爹,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间,闷声说道,“想你了。”

  “你这孩子,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害臊。”

  陆一鸣经常说这些话,裴星近几年越发善于表达自己,不会吝啬诉说思念,结果倒是把薛阿爹羞上了。

  院子里井井有条,摆放着许多新酿制的葡萄酒,两条半人高的狼狗凑近熟悉的人跟前闻了闻,没再叫,看来还记得他们。

  倒是小玉米和小汤圆看着比他们还高一些的狼狗有点害怕,又耐不住好奇想去摸一摸。

  狼狗把头凑到他们的手心,轻轻拱了拱鼻尖,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无害。小玉米和小汤圆碰到鼻尖,赶紧把手伸回来,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危险,又壮胆摸了一下,再摸一下,最后圈着狗脖子蹭了蹭。

  见小家伙们玩的开心,陆一鸣也就没管他们。

  “当掌柜?!不不不,我不行。”

  陆一鸣说明来意,薛阿爹连连摇头。

  他更喜欢在院子里捣鼓葡萄酒的酿制工艺,不喜欢抛头露面,薛舅舅倒是有些心动但是又怕自己学识不够,搞砸摘星酒肆。

  摘星酒肆可不像是以前那样小打小闹,现在是江州府有名的酒肆,他可担不起这个重任。

  “无事,先跟着管家学一学,到时候爹也会同你们一起,若是不行,我再想办法。”

  薛阿爹还是有些犹豫,倒是一旁的薛瑶两手攥着,嘴唇咬出红印,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我可以吗?”

  几年未见,薛瑶已经长开,近几年被家里养的好,长得倒是亭亭玉立。她本该是嫁人的年纪,却是受当年的影响太大,至今还未摆脱阴影,如今有勇气提出这个想法,大概率是想跟紧如今开放的民风——女子也可外出当家。

  陆一鸣只是诧异,却没有反对:“可以,不过还是一样,先得跟着管家学一段时日再确定人选。”

  “好、好!谢谢、谢谢三哥夫!”

  定了薛瑶,薛舅舅当然不放心,于是过段时间,管家身边多了三个跟班,这事暂且不论。

  ……

  江州府琐碎之事基本安排妥当,陆一鸣最近却在愁另一件事。

  原本他是不知道五河村有唱歌定情这个传统的,结果前几日李大山娶亲,才知道当年为何小星星会在睡梦中念叨想听他唱歌。

  这让五音不全的陆大人难得头疼。

  为了更好的练习歌曲,他找来嘴巴比较牢靠的小玉米充当听众。

  “今天你要嫁给我啦~今天你要嫁给我啦~”

  “美妙”的歌声在小阴山响起,惊起一地飞鸟。

  陆一鸣不自在地询问:“这一遍唱的如何?”

  看着大爹爹忐忑的脸庞,小玉米陷入沉思,这已经是他听的第三十六遍歌曲,他现在特别想知道这原本的曲调是如何的?

  为什么大爹爹能唱成这样?

  大爹爹不喜欢他说太多话,让他斟酌之后再说,每次评价别人的事要有礼貌,但要直达要义,点评的时候不能一味批评,会非常伤人自尊,要有夸奖的批评。

  他这么聪明,当然学会了。

  比如现在,既然大爹爹诚心发问了,他当然要有说话技巧地进行点评,静静思索片刻,他有了想法,这么说一定很委婉又抓重点。

  “爹爹,你唱的真好听,下次不准再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