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镯子是死人身上的?”中年女人震惊道。

  不等柳清云答话,旁边的王母就恼怒地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死人的东西,这是我们家祖传的。”

  “是不是祖传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东西阴气这般重,不管你是自己留着还是卖给别人,都是个祸事。对了,你家二儿子好像生病了,他是不是接触过这东西?”

  王母原本想反驳的话,让柳清云这么一问,就迟疑了。

  王刚原本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这里也猜到了一些,上前劝解道:“妈,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二弟的病没准儿另有蹊跷,阴气缠身可不是小事儿,这位柳大师是小慧他爸专门请来处理这事儿的高人。”王刚之前见识过柳清云的本事,那布老虎就被柳清云一眼看出了端倪,想来这会儿他也不会凭空瞎说的。

  那中年女人看到王母的表现,终于确定了这东西根本就不像王母和王家老二说的一样,是他们家祖传的。她怒火朝天地对王母道:“你们也太缺德了,我买这镯子是想给我闺女当嫁妆的,你们说是祖传的我才买的,搞了半天,原来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们这不是害我们吗?我闺女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负责得起吗?”

  中年女人把盒子往地上一扔,气恼地走了。

  “哎,妹子,我……”王母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放弃了,转向柳清云问道:“我们家老二的病真的跟这东西有关系?”

  柳清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上前把盒子捡了起来,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镶着玉石的金镯子,做工很是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问题是在柳清云眼里,这东西阴气浓郁的都冒黑烟了,其中还夹杂着丝丝怨气,比那节烧焦的阴木还厉害。

  他合上盖子,看向王母严肃道:“说说吧,这个镯子还有布老虎中的那一截阴木,你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

  王母犹豫半晌,看起来仍然不想说实话。

  “不如先去看看你生病的儿子?”柳清云提议道。

  王母点了头,她也想知道自己儿子的病到底跟这镯子有没有关系。

  柳清云跟着她进到王家老二的房间去看了看,确定王家老二是被阴气侵蚀的没有错。

  “怎么可能呢,不过是个镯子而已,以前打仗那会儿,兵荒马乱的,不少人都从死人身上扒过东西,也没见谁出过什么事儿。”王母仍然觉得难以相信。

  “那能一样吗?那个时候因为天灾人祸而死的人,和被封在棺材里,含怨而死,又不知被封了多少年的尸体能比吗?”柳清云也是无奈了,这些人真是够胆大的,也不看看是什么样的尸体,就敢随便扒死人的东西。光看那截阴木和那个镯子,就知道这死了的人非同一般,没准儿已经变成怨鬼了。

  “不是我吓唬你,你再不说出实情,你儿子不光是被阴气侵蚀的问题了,只怕那怨鬼也要找上门了。”

  王母这回才是真被吓住了,她不情不愿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她的娘家在距离县城挺远的大山沟里,叫做后水村,因为位置偏远,交通不便,他们那个村里的人都很是穷困。与之相比,像柳家村这样挨着县城边的村子,已经算是相当富裕了。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王母娘家那个村里的人就算不是刁民,也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们村很是排外,有什么事儿都是自己村子内部解决。

  今年夏天快过完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村子里有人在他们村后山的泥堆里发现了一截棺木,那棺木估计是以前埋在山里的,经过常年的地壳运动和雨水冲刷,使得那棺木露出了一截。

  村干部们得知这件事儿后,就带着村里人去后山一探究竟。要说这个后水村的人也都是些胆大的,他们不光把那截棺木挖了出来,还把棺材撬开看了看。

  这一看之下不少人都动了小心思,只因那棺材里的是个女尸,如今早已化成了枯骨。可那女尸生前应该是个富裕人家,身上佩戴着不少的金银首饰,旁边还有一些金银棵子什么的。

  见此情景,村干部们起初还有些犹豫,想要把事情报到公社去。只是还不等他们做出决定,村子里的不少人当天夜里都摸到了那个棺材处,把尸体身上的值钱东西扒了个遍。

  狼多肉少,去得早的人还能分到些,去得晚的人估计什么都没捞着。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去看,棺材里已经只剩个骨架了,最奇葩的是,就连盖棺材的棺材板都不知道被谁扛走了。

  村干部们一见这情况,索性也不往上报了,他们让人在后山挖了个坑,直接把棺材就地掩埋了。他们村子本来就排外,出了这事儿后,口风更是紧,谁也没往外透露,只当没这回事儿。

  然而过了一段儿时间,他们村子里一个姓马的老光棍,突然暴毙身亡了,脖子上还有掐痕,最重要的是,大家伙还在他家里发现了那块棺材板。

  原来发现尸体那一天,这个老光棍听村里的老人说,这盛放尸体的棺木还是上好的楠木呢,放在以前老值钱了。这老光棍晚上也去摸东西了,但他去晚了,值钱的物件已经都被其他人分完了。他也不知道是穷疯了,还是怎么想的,干脆扛着块棺材板回去了,随后没多久他就莫名其妙死了。

  村里人见状都有些犯嘀咕,有说是拿棺材板不吉利的,也有说会不会是那女尸成了鬼报复的。尤其是那些拿了东西的人家,心里都有些不安。

  而且那老光棍虽然死了,可那棺材板要怎么处理成了个难题。按说最好是把棺材挖出来,重新盖回去,可大家伙心里有鬼,都怕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再把女鬼给挖出来了。

  所以最后商量来商量去,他们决定还是把棺材板劈了后烧掉,烧棺材板的时候还恰巧让回娘家的王母看见了。

  王母的父母早已不在了,但村子里还有她哥哥嫂子,这回把她叫回来的就是她哥嫂。她哥嫂算是那一夜去得比较早的,抢着了个金镯子。他们想把金镯子卖了换成钱,却不知道应该卖给谁。

  周围几个村子都不是富裕的,没人会买这种东西,他们也不敢随便出手。这不就想到在镇上的王母了,这两年日子好过了,镇上又不比乡下,肯定有条件好的人家,王母在镇上生活了那么多年,认识的人应该不少,他们就想让她帮忙把镯子卖了,答应分给她一份钱。

  王母不愧是从这个村子里出去的人,她也不觉得从死人身上扒东西有什么不妥,高兴地应下了这件事,拿着镯子回去了。

  随后这事儿又让王家老二给揽去了,他说自己认识的人多,那之前来买镯子的中年妇女,就是他找来的,是他一个朋友的母亲。

  大概因为王家老二拿着镯子的时间最多,所以他很快就受到了阴气的侵蚀,身体出现了不适。

  至于那截阴木,那是王母见到周运来给王刚的布老虎后,临时起意的。因为余家条件不错,余小慧在面对王家人时,自带一股优越感,婆媳关系很是糟糕。再加上让工作的事发生后,余小慧跑到王家大闹了一场,指着王母的鼻子数落,王母因此算是跟余小慧结了仇,即便余国强后来给王刚安排了工作,王母对余家也不能释怀。

  她看着那个布老虎,就起了个恶毒的心思,回去后她就把布老虎拆开了,发现里面是张符纸,周运来说那东西是让人倒霉的,可王母觉得这还不够。她跑回娘家所在的村子,从前段时间烧棺材板的地方,扒拉出了一截烧焦的木头,塞进了布玩具里。

  她所预想的最好结果,就是余国强父子两个和那个老光棍一样,都出了意外,那余家不就绝户了,将来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孙子的。最不济能让他们生场病,报复一下余小慧也行。

  这些心路历程,王母自然没有说得太清楚,可只看她做下的事儿,已经够让人触目惊心了。至少余国强此时就觉得,自己的妹子哪是嫁人呀,分明是找了个毒蛇当婆家。

  王刚此刻也傻了眼,余家人平时都有点儿看不上他,要说他心里对余家没点意见那是假的,不然他也不会答应了周运来送布老虎的事儿。只是他妈做的这些事儿他是真不知道,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余国强出门前对王刚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明天你就和小慧离婚,我们余家供不起你们王家这样的大佛。

  事情暴露了出来,王母也没想过还能再和余家继续当亲家,可她见柳清云也要走,连忙拦住了他。

  “大师,我们家老二还有这镯子怎么办呀?”

  柳清云根本就不想管王家老二这样财迷心窍的人,他也没给他们驱阴符,只说让多晒晒太阳,左右王家老二也死不了,顶多病上个一年半载的。

  至于那个镯子,柳清云想到这王母是个心术不正的,借刀杀人的方法都会用。他担心把镯子留下来,王母再卖给别人,来个祸水东引,所以他干脆就把镯子拿走了。

  “要是那具女尸成了怨鬼,你们这些扒了她财物或者倒卖的,就等着她找上门吧。”说罢,柳清云不顾王母的哀求,直接离开了。